时至今日,北方的中原江山几易其主了,很多的风俗习惯早就面目全非,但是很多的汉人上古的传统譬如古代汉人的雅音往往在江西或者在更南的南粤或者吴越等地频频出现,正是这些南迁的客家人将中原汉人的上古传统居然顽强而固执的保留了下来,延续至今。
当然作为发源于中原的道教在东汉张道陵的系统规整之下创立了五斗米道,却将祖庭选在江西鹰潭的龙虎山,创建了天师府自己也被尊为祖天师,自己的后代世袭张天师一职,世袭罔替,延绵不绝,在元末南北归宗的时候,以天师府为代表的南方正一宗成了气候,而北方的全真宗逐渐式微!
当然除了道教的正一天师府外,还有道教堪舆寻龙的宿土宗,也是随着唐末朝廷司天监监正杨益携宫廷秘籍出逃,隐居江西赣南开始的,并开枝散叶形成所谓的风水门派,东晋郭璞先生在他的《葬经》(目前此书被学界认为是第一本风水著作)中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
故谓之风水”,意思是说,把空中随风飘散的生气和地下默默流淌的泉水人为地聚集起来为我们所用的方法,就是所谓的风水。而这种藏风聚气得水的方法,就是道教宿土宗风水秘术。
唐宋以后,道教宿土宗风水术演变成“形势宗”与“理气宗”两派。“形势”即根据地形、地势特征选择阴、阳宅基。以形势为宗,出自唐代风水家—杨筠松,俗称“江西派”,其中最出名的代表人物就是寻龙大侠赖布衣!
这彭泽渊习为的就是赖布衣的后人赖家独门的形势宗的风水秘术,赖布衣的后人也常年扮作道人模样,对人自称是寻龙道人,如同那盗墓发丘的搬山道人一样,寻龙道人表面上打着道士的幌子云游四方,到处挂单,实则走遍三山五岳为的是去找到那正真的牛眠之地(即一葬先人即可龙龟献福官财两旺,路路通的风水宝地)。
其实并不是每一个赖家形势宗的直系子孙都被称作寻龙道人的,寻找那牛眠之地是每个习为形势宗之人的分内之事,好比工人上班就得拧螺丝钉一般,真正的寻龙道人只能是一个,原则是只能在赖姓家族中人加以挑选,这好比江西鹰潭天师府的张天师的位置只能是张天师的后人继承一般。
但与之不同的是如果实在没有可担当大梁者,只能从别姓的习为形势宗的弟子中挑选,继承寻龙道人的称号,所以这白衣观中的寻龙道人湘西土司王的后裔彭泽渊对外宣称自己姓赖。
顾名思义,寻龙道人以找寻龙脉为己任,龙脉指如龙般妖娇翔,飘忽隘显的地脉。地脉以山川走向为其标志,故风水家称之为龙脉,即是随山川行走的气脉,这寻龙道人的职责就是实际为通过山脉的走向,而找到结穴之地。凡龙都有一来源发龙之处,人们称之为太祖山。太祖山一般气势雄伟,崇山峻林,巍峨万仞,其山形粗恶,且风吹气散,而非一般意义上的牛眠宝穴所能比拟的。
中国的龙脉源于西北的昆仑山,向东南延伸出三条龙脉,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每条大龙脉都有干龙、支龙、真龙、假龙、飞龙、潜龙、闪龙、勘测风水首先要搞清楚来龙去脉,顺应龙脉的走向。只要一旦找到这龙脉所在,那将是王朝更迭,天下易主的时候!
所以历史上每一个王朝都非常重视自己的龙兴之地,譬如唐朝就设立了自己的司天监,最为著名的有李淳风袁天罡,到了宋朝更不得了,有不世出的风水大家邢中和,即便到了近代的有清一朝,也将龙兴之地的东北地区实行严苛的禁关令。
作为草头天子的彭氏土司,在湘西经营了八百余年,比中原任何一个王朝都要久远,在山重水复,巫卜横行的湘西地区肯定更加重视这风水秘术,末代土司彭肇槐曾经就多次从江西老家请了好些寻龙道士其那里堪舆督造自己的王陵,当然这一切其实都是障眼法儿!
在一九六八年永顺的土司墓被盗掘之后,人们并没有在里边发现有什么很多值钱的事物,当然在那个特别的年代,土司墓被当作封建残余势力的标志,不仅没有妥善保存起了,反而被当地造反派付之一炬,里边埋葬的究竟是不是历代土司王无从考究了,但是从这里可以见得,真正的土司陵还未得见天日!
话说这寻龙道人彭泽渊在白衣观里等着那搬山道人郑六和,这些年来,彭泽渊才逐渐明白了祖上的良苦用心,原来末代土司彭肇槐就是想通过自己遗训暗示自己的子孙,彭氏土司在湘西搜刮了八百年之久的金银财宝的下落!
这彭肇槐虽然根据自己的堪舆寻龙,定金分穴的形势宗的风水秘术找到了那历代土司陵:即向王天子墓的确切位置,自己也只身试险进去了好几回,见到了那设计精巧状若白虎的祭台,但是以个人之力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进到地宫里去的。
那搬山道人“油鬼子”六叔的一切举动都没有逃过彭泽渊的眼睛,知道这个秘密不可能再保留下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这搬山道人的实力打开那地宫,让土司财宝得见天日,然后再做定夺,待到六叔将所有的侗人全部赶走了,彭泽渊通过画棺佬向“四季红”吹风,这不就让六叔自动找上门了,让六叔还以为这老道能够未卜先知,一开始就给了六叔个下马威!
彭泽渊入定一般端坐,半眯着眼睛道:“这盗掘人家祖坟,十分有损阴德,我乃出家之人,做不得此等勾当!”当然,绝口不提自己就是那土司王后裔之事,那六叔眼珠一转道:“真人此言差矣,与其让这些珍宝埋于地下与岁月同朽,还不如起出来”彭泽渊一副像是被说动了的模样,悠悠然道:“那倒是!只不过我这白衣观,年久失修,香火也日渐凋敝”
六叔哪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赶忙道:“真人请放心!一旦事成,你我五五分账!如何?”说罢乍开五指朝着彭泽渊晃了晃,彭泽渊当然明白这是做不得准的,却装出一副喜滋滋的神情,其实倆人各怀鬼胎!
“要进入地宫必须要血祭於菟”彭泽渊道,六叔不以为然道:“这还不容易,经常有送上门的侗人!”彭泽渊摇摇头道:“非也非也!并不是一般人的血,而非得要亥年亥月亥时生人的血方才有效!”
这倒是让六叔犯难了,虽然这世上人,多的如同那过江之鲫,但是要从中找出这亥年亥月亥时生的人那也无疑于大海捞针,但正所谓事在人为,为了能够赢得美人芳心,更是为了那向王墓里传说中历代湘西土司搜刮了八百年的金银财宝,这六叔冥思苦想之下倒也有了办法!
于是就出现了湘南状元桥上的那一幕,其实六叔跟“四季红”在那桥上蹲守了好几天,他们要找那亥年亥月亥时生人就必须有人主动报出自己的生辰八字,来到这里也是有一定的原委的,这里这里远离湘西,南接广东西临广西,东达江西,是一个南来北往人们赶圩的好地方,更重要的是桥上有很多麻衣宗的传人—算命瞎子。
六叔跟那“四季红”就徘徊在那些算命瞎子的摊位前寻找自己的目标,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找到了当地的专人给母猪催情配种的唐辣生,这唐辣生父母双亡,单凭着这门手艺成为当地的第一个万元户。
虽然这货其貌不扬,却自视甚高,甚至是眼高于顶,自己长得就如同自己用来配种的猪郎一般,却对于上门提亲的女方要求极为严苛,如果按照他的要求,那只能是七仙女下凡尘了,再加上此人生性十分的坚吝刻薄,猪不叼狗不啃的,到了后来再也没人敢主动上门提亲了,所以时至今日年过四旬了,仍然是老光棍一条!
那日,唐辣生赶着配种猪郎到了邻镇的一户人家配完种,见到了人家的闺女长得凭地标志,那姑娘见到了唐辣生矮冬瓜般的怪模怪样就嗤嗤笑了起来,这毫无自知之明的唐辣生却道是人家对他有意思,于是上前搭讪,那户人家的母亲就跑了出来狠狠的尅了他一顿。
唐辣生也不甘心被骂,梗着脖子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果个样子,难道是要嫁皇帝么!”那妇人也不想跟他理论:“嗯!我家女儿就是要嫁皇帝的命,除非你有天子命,否则想都不要想!”说罢,拿着扫帚就将唐辣生连同他的猪郎给赶了出来!
唐辣生自持有了几个钱后,倒从来没将谁放在眼里,那受到过今天这般羞辱,心里恨恨道:你不是说自己的女儿是要嫁皇帝的命么,好!我倒要看看我唐辣生是什么命,于是径直来到这状元桥上来了!
当唐辣生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之后,在一边做壁上观的六叔跟那“四季红”相视一笑,心想这可是今天的第一条大鱼,逐将唐辣生的底细模得一清二楚,知道此人平素人缘不怎么好,就是平地消失了,四邻八坊也不会有什么人关注的,况且这些年来,镇上也出现了好几家专门给母猪配种接生的人家,顶多有人嘟囔一阵:“那个光棍唐辣生又死到哪儿了?”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找上一个备用的才算妥当,因为在那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实行所谓的计划生育,在人多力量大,人多是好事的感召下,一般家里都有七八个子女,加上生活贫瘠,要全部记住所有儿女的生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万一唐辣生的生辰八字有误呢?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于是见到了正在为自己命运忿忿不平的渔鼓佬,渔鼓佬不成想自己霉运好像没有走够似得,算命瞎子说他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别处他乡做游魂的偈语,此刻看来正一步步走向现实。
到了侗寨,渔鼓佬他们发现的那些所谓的侗人其实都是六叔的手下的“油鬼子”,而渔鼓佬初进干栏见到的那个老太太其实是侗人最后一个留守的侗族老人,结果这人瑞惨遭了这些“油鬼子”的毒手,六叔将两个人牲带回了侗寨就想让那寻龙道人彭泽渊做法开启那向王墓地宫的,作为备用人牲的渔鼓佬当然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倒是那个画棺佬,引起了渔鼓佬的好奇,但凡见到方圆四地的白喜事,他好比是秃鹫见到了腐肉一般,带上家伙什第一个赶到了现场,那种心情是常年在丧堂里给死人唱挽歌的渔鼓佬能够理解的,毕竟他们都是靠死人吃饭的,别人期盼天下太平五谷丰登,他们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希望瘟疫横行,死人如麻!
但是这样一来就考验了六叔他们的演技了,那天晚上就打着接萨的幌子,而实际上是让彭泽渊料理那人牲唐辣生,众人可能就要问了,那向王墓明明就在水底,为何要在山头上举行这个名为接萨实则人牲祭祀的活动呢?
正所谓殊途同归,从水底当然不失为一种进入向王墓的好方法,但是作为搬山道人的六叔认定依照那陵寝的规模,用蛮力在那陵墓的顶端打了一个盗洞,这样更方便快捷的搬运陵寝中的明器。
孰料在挖掘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具形制很是古怪的棺材,当众人七手八脚抬上来的时候,那白衣观的老道大惊失色,说这是“湘西尸王”,而且当日又逢破日,那一天经常是百鬼夜行、鬼怪重生,所以在湘西,家里的大人在这一天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出门的,而且每到这天所有人都关紧门窗,灯火全开的等待天明。如果是学道之人就在门窗上贴符咒经文切忌不要烧纸钱也就不能开超生坛,也不能见血。
事已至此,就好比那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渊,但是彭泽渊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了,只见他叫画棺佬改用朱砂调和颜料,在那金丝楠木棺上描画起这道教驱鬼符录来,彭泽渊作为寻龙道人,对于正一宗道士的符录驱鬼也只是一知半解,让那画棺佬依样画葫芦般的描绘起来!
渔鼓佬此刻还不明就里,冲着那伍仟元的酬劳,还以为是叫自己过来打渔鼓唱挽歌的,却发现渔鼓筒子拍不响了,然后就见到了那尸王跃出棺木,那四散的棺盖将画棺佬给砸了,不知死活。
渔鼓佬见势不好,拔腿就跑,结果被蹲在山里狩猎野猪的苗子用火铳给轰了,轰成了满脸麻子然后倒在了河中,顺水飘到了点灯滩,被赶脚的苗子救起,苗寨的法师麻三赶就命令赶尸匠龙驼还有另外两个苗子一同前往侗乡查看究竟!
结果其中一人误触了那杀人荨麻,死状极为可怖,之后龙驼在风雨桥的水底发现了那向王墓的入口,渔鼓佬在水底歪打正着救了被怪鱼吞噬的龙驼俩人在墓道里找不到通往地宫的方法,却见到了六叔跟“四季红”,龙驼中了六叔见血封喉的搬山道人的釘魂镖,生死未卜,旋即众人见到了一只人首鸟身穿着黑色凶服的东西,生死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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