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尘土飞扬。三匹马飞奔在。马上三人各怀心思。有人欢喜有人忧。高耀乌云感觉她是巾帼英雄花木兰。无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身后两名贼寇。只要她想。一个回合就把这两人的脑袋拧下來。
前方传來消息。李国楼打马飞驰。人在马背上颠簸。有些想不通。苗凡鲁上次传來消息。是通过他的父亲苗罗宾的手。李国楼并沒有见到苗凡鲁。本來以为他早就跑到山东去了。沒有料到他还在八里庄附近。这些天他在磨蹭什么。
李国楼潇洒的跃下枣红马。和高耀乌云交头接耳。看向远处的苗凡鲁和“胖哥”阎威武。果真如他过去所料。苗凡鲁是不太平的主。直到现在还不肯回京师。情愿流落江湖。过漂泊居无定所的生活。
“头。让我干吧。茶棚里一定有白莲教的人。长枪队一上。三十五人全部死翘翘。”高耀乌云跃跃欲试。握紧拳头准备大干一场。
李国楼另有打算。苗凡鲁是他手里的“大怪”。岂能随便打掉。只能实话实说道:“高耀捕头。苗凡鲁是我的人。你让他先过來。”
“扎。”高耀乌云急忙低下头沒有笑出來。这个“头”是狡诈的人。专门留有后招。
“苗哥。你先过去。我的老大要见你。”高耀乌云马鞭指向对方苗凡鲁。嚣张跋扈的模样。好似她是上帝一样恩赐凡夫俗子。
苗凡鲁五短身材。虬髯浓密遮住半边张脸庞。好久沒有修过面了。一双贼咕隆咚的小眼睛扫视这支伪装的马队。脸上装出胆怯的模样。低头哈腰道:“是高耀捕头。”
他才不怕呢。所有的一切。全靠他的情报。只不过沒有想到自个走的有点晚。
待到苗凡鲁走进。李国楼恼火。问道:“苗凡鲁。你搞毛啊。五天时间还不走。呆在这里准备吃子弹啊。”
“哎······”苗凡鲁叹气。靠近李国楼近一些。压低声音道:“李大人。一言难尽啊。我们才三十五人。人少言轻被火影言语挤兑走不月兑。我又不是这彪人马的头。哪能催促呢。你说是不是。”说完苗凡鲁露出自己人才有的笃定。身形挺拔不少。
“谁是你的头。”李国楼问道。
“小尼姑平安。和我一样独善其身。”苗凡鲁话里有话。静看李国楼反应。想从李国楼表情上看出破绽。
“说一下八里庄现在的情况。”李国楼毫无表情。盘问着苗凡鲁。
“火影花丹丹和他的大师兄苗桥威把八里庄搞得污秽不堪。灭了十几家大户。现在已经把整个八里庄都发动了。村里有二百來户。男女都疯狂了。发展了六百多人。有一百五十多骨干。你们來得正是时机。再不來他们准备干票大的。准备逃到蒙古草原去了。”苗凡鲁看见李国楼依然毫无表情。急忙表白道:“李大人。我骗你干嘛。我们是去山东枣庄。那里是斧头帮老巢。你就让我再立新功。混入斧头帮高层对你有好处。”
苗凡鲁的话。激起李国楼雄心。山东经过十几年捻军的东突西荡早已糜烂不堪。如今朝廷派丁宝桢任山东巡抚。
丁宝桢能坐上这个高位。正是表彰丁宝桢敢于严于执法不畏权贵杀死御前太监安德海的功绩。朝廷用狠人收拾山东这个烂摊子。李国楼一想到丁宝桢杀了他的好兄弟安德海不由怒火万丈。这件事让他上万两银子打水漂。有机会给丁宝桢使绊子。他岂能放过。龌龊的想法油然而生。
李国楼改变刚才想苗凡鲁带路攻打八里庄的想法。洒然而笑道:“苗哥算你命好。要是遇见其他几路人马。你们早就见上帝去了。我给你们开路引。让你们安全离开京师······火影他们有多少条枪。”
苗凡鲁欣喜万分。还是隔壁邻居好说话。贼头贼脑的说:“李大人。待会儿和胖哥多亲多近。”又道:“大都是猎枪。四十多条长短枪。其他嘛都是古代的神兵神器。”
不削的语言说明苗凡鲁不相信火影表演的刀枪不入的绝技。李国楼看向远处低头哈腰的“胖哥”阎威武。在他眼里这个人已经是一个死人。
“我和你说清楚。苗家杂耍班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李国楼说变就变。面目变得狰狞。
苗凡鲁声音高了三度。说道:“放心吧李大人。我们这彪人马。全部是江湖好汉。那是劫富济贫。对于民众秋毫无犯。”
“收好处费的人都说自己是英雄好汉。”李国楼不再和苗凡鲁多言。走向“胖哥”阎威武。接下來他要和可爱的“胖哥”多亲多近。
大队人马和前哨队集结。阎威武兴奋的说:“当家的。我们走吧。我已经和小李谈妥了。小李真够朋友。连路引也给我们开了。”
三十几人又惊又喜。终于可以站起身。离开是非之地。高耀乌云扬声道:“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给胖哥面子。”
“高耀捕头。以后高升啊。”一条死路已经把阎威武逼到绝地。而阎威武浑然不觉。还在乐呵呵陪笑。
茶棚前李国楼拦住了平安。说道:“当家的。聊几句。”
平安心虚胆寒。表面上坦然自若的说:“好。小李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知道谁是朋友。”
茶棚里只剩下两人。李国楼注视着平安。这是个野心比天大的白莲教女教徒。能屈能伸。像勾践一样归在他面前求饶。凭借一手移花接木的幻术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平安有三十几名誓死相随的江湖英雄跟随。已有成势的资本。身处乱世很有可能变成王聪儿一样的农民领袖。
会放虎归山吗。李国楼沉凝着。事到临头。又有些犹豫不定。看见平安镇静的不动。暗自赞叹。问道:“或是男。或是女。本來不二。都仗着无生母。一气先天。嘱咐合会男和女。不必你们分彼此。”
平安不由一愣。万沒想到李国楼知道白莲教信仰无生老母的真谛。月兑口而出道:“李大人你也相信啊。”
“平均主义嘛。我知道你们理想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个虚幻的世界。和你的法术一样。到头來依然是假的。”李国楼看向天上飘动的云彩。看上去美丽的云彩。有谁能抓住。
“我师父怎么样。”平安憋不住问道。
“我只能告诉你沒有死。但你就当她死了吧。”李国楼把话说到这份上。任凭谁都知道白眉师太如今变成什么样的人。
平安低下头。滴下几滴眼泪。她为了苟活可以假投降。装作听令于李国楼。而她的师父沒有机会假投降。唯有出卖京师里暗藏的白莲教徒才有可能活下來。残酷的世界。唯有向现实低头。
平安表演着感人肺腑绝技。真情流露状。说道:“小李。你留过洋。可以和我们并肩战斗。推翻腐朽的满清王朝。再建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
“国家被你们弄得四分五裂。一块块国土被洋人蚕食。你们可以把这一切责任全部推卸在满清头上。但我不能。我要看见一个团结国家自强不息战胜外国列强。人生來就有贵贱之分。平安。你难道不是这支队伍的当家人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看见你们描述的世界。若是哪天你成功了。你也是一位女皇。哪会在破草棚喝茶。”李国楼娓娓道來。古來不知有多少人。口口声声说“均贫富”。但落到最后还是在抢皇帝那鼎宝座。
“小李。那你为什么要放我们走。”平安感觉她被李国楼利用。仿佛压抑在心头的一块巨石。一次次出卖自己的良心。觉得是与虎谋皮的卑鄙小人。
李国楼模着下巴。狡诈的一笑道:“平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只希望活得精彩。有的敌人一定要消灭。有的敌人是可以合作。你就是我看中的合作对象。说不定我坐上高位离不开你的帮衬呢。”
看着李国楼油腔滑调的眨眼。平安脸色泛红。急忙侧头不看李国楼作怪。原來李国楼看穿她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白莲教徒。一个把生命看得比理想还要重的人。死到临头跪地求饶。沒有资格和人谈远大的理想。
平安燃起熊熊怒火。心有不甘的说:“小李。为了你这句话。我会证明给你看。一匹月兑缰的野马。任凭谁也拉不住。腐朽的满清一定会被打倒。而我就是那个掘墓人。”
李国楼仰天大笑。好似听见一个最好笑的笑话。说道:“我期待这一天能看见。平安。杀富济贫只会越來越贫穷。建设发展才是正道。”
“可是贪官遍地。让老百姓怎么活啊。”平安怒叱。现实问題是不能回避的。
李国楼干巴巴道:“杀是杀不尽的。我相信能够感化一批。”
平安瞥眼道:“从來沒听说过有这种事。”
“富不过三代。财富还是会流入民间的嘛。”李国楼犹自狡辩。不肯说出杀贪官污吏。他也是贪官污吏。哪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哈哈哈哈。”平安富有感染力的狂笑。笑得眼泪都流出。喘过气后。说道:“小李。你做人太假了。现在什么年代。国家财富流到西方列强的租界里。你的家族沒有这么做吗。你也一样无耻。我不和无耻之徒多言。”
平安傲然挺胸。高尚的胸怀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做过勾践又如何。不妨碍她的大节大义。为民族尊严而战“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是她毕生的理想。
李国楼被平安批驳得体无完肤。羞愧的低头不语。他就是这种无耻之徒。似狐狸一般狡诈。走三步就要看脚印留在哪里。狡兔三窟的留有后招。和造反派、革命党、黑道帮派攀交情。看似给人留后路。真实的目的。还不是为自己的将來留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