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是在岳州试院举行的,这岳州试院看上去就象一个大号的长安试院,里边结构布局基本相同。
一个月后,萧俊优哉游哉随着县衙的车辆回到了巴陵,随行的二十几个参加府试的童生,只有六七个人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神色,尤其是孙子远脸上兴奋和激动的神情过了这么多天依然没有消失,努力了数年,终于熬过了府试这一关,其余童生则或是面无表情,或是面露沮丧之色,这二十几人大多都是以前通过县试的童生,一直没有过府试这一关,基本都是一些天资比较愚钝,并不适合走科举之路的。
萧俊这次是和一百名官兵一起回来的,时逢岳州府有一批军需运往临湘,便将童生们一并“捎”了回来,当然,那位南格鲁也和萧俊一同来到了临湘。
一进城,便有不少相熟的乡亲上来道喜,不用说,肯定是在自己回来之前,那些见缝就钻的衙役们又敲锣打鼓的去报喜去了。不过孙子远孑然一身,这些衙役想报喜也找不到人,想必是十分郁闷了,萧俊不无恶趣的想道。
燕氏很快就从街坊那里听到了儿子回来的消息,立刻带着杜氏和月芽儿跑出来迎接。
燕氏抿着嘴微笑道:“俊儿又过了一关,为娘这心里真是高兴。”
杜氏也在一旁满脸喜色的说道:“听说俊儿进了府试的前三甲,虽然不是府案首,但在杜姨娘心里俊儿却是最好的。”
月芽儿冲着萧俊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小手,伸到萧俊面前,手里面却是拿着一个湛蓝色的精致荷包,上面还绣了一幅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图案,语气欢快的说道:“这是月芽儿绣的,送给哥哥做府试高中的礼物。”
“孙先生,恭喜您得偿所愿,顺利通过了府试。”燕氏见孙子远也是满脸愉悦之色的跟在萧俊身后,忙上前恭喜道。
孙子远颇有些风度的微笑道:“多谢嫂嫂。”
随即打趣道:“月芽儿,怎么不给你孙叔也绣个荷包啊?”
月芽儿大眼睛里立时便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神色不自然的冲着孙子远福了一福说道:“是月芽儿失礼,孙叔叔勿怪,月芽儿回去就给您补上一个。”
孙子远呵呵一笑道:“小丫头,你孙叔逗你玩呢?”
二人说笑的功夫,燕氏和杜氏却是将注意力投向了孙子远身后那位长相奇怪之人,燕氏疑惑的询问道:“这位是?”
南格鲁立刻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我叫南格鲁,美丽的夫人。”
萧俊也在一旁解释道:“南格鲁先生是西洋人,想要来我们这里传教,儿子想帮帮他,便将他请了回来。”
燕氏疑惑的看了一眼人小鬼大的儿子,不知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却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孙子远家空着一间厢房,这南格鲁随后便被安置在了孙子远的家中。
第二日,萧俊早早的起床后,却没有立即习练武艺,而是将月芽儿唤了起来,月芽儿睡得正香,被人唤了起来,难免有些不情愿,小手使劲的搓着大眼睛,嘟着小嘴道:“让月芽儿再睡会嘛,昨天哥哥讲故事讲得好晚,月芽儿都没睡好。”
萧俊寻了块湿布巾,在她脸上擦了擦,待她清醒些了,这才一边替她梳理着头发,一边说道:“哥哥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月芽儿去做。”
月芽儿歪着小脑袋,调皮的说道:“哥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做呀?”
萧俊道:“月芽儿想办法找来十几个平时唱歌好听些的小姐妹,**岁,十三四岁均可,记着,一定要把城西燕氏杂铺的巧娘姐姐也一并找来,不过,寻你巧娘姐姐的时候,要尽量靠后些,不要一开始就去找她。”
月芽儿小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道:“哥哥找她们过来做什么?”
萧俊笑道:“哥哥要教她们唱好听的歌。”
月芽儿立时来了兴趣,转过头来,大眼睛里饱含着期盼之色,冲着哥哥甜甜的一笑,央求道:“哥哥也教月芽儿唱歌好不好?”
萧俊捏了捏月芽儿的小鼻子,笑道:“自然是不会落下我们家的宝贝月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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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萧俊被官府之人监视居住之后,张氏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便严命女儿收敛了习性,逐渐的减少了与外界的交往,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以张婉儿的性子自然是极郁闷的,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一日,张婉儿正气闷的在铺子里枯坐,却见萧俊的小媳妇儿月芽儿,领着数个小姐妹,欢快的跑了过来,五月的天气,太阳已有些毒,月芽儿小脸晒得红扑扑的,脸上带着几分高兴的神色,冲着张婉儿说道:“巧娘姐姐,哥哥让月芽儿召集十几个会唱歌的小姐妹,说是要教我们唱很好听很好听的歌呢。”
张婉儿这两年被闷得几乎快要发疯,听闻萧俊要找自己去唱歌,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以萧俊那一肚子鬼点子,想必应该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精神不由得一振,忙道:“什么时候?唱的又是什么曲子?到哪里去唱?姐姐好准备一下。”
月芽儿说道:“什么样的歌儿,哥哥没说,只说三日后的午后未时,让我们去孙叔叔家的院子里等着。”
张婉儿脸上也现出了些愉快兴奋的神色,应道:“姐姐到时候一准儿去。”
………
三日后未时,在孙子远家的小院里,十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正满脸八卦和好奇之色望着金发碧眼的南格鲁,萧俊指着南格鲁说道:“俊哥儿在岳州府参加府试的时候,遇见了一位从遥远的极西之地来到中原的教士,他不远万里,长途跋涉,带来了许多首好听的,来自心灵的歌,俊哥儿觉得不错,便把你们召集过来,如果喜欢学的,便留下,若是不喜欢,俊哥儿自然也不会强留。”
小姑娘们听说是从极遥远的地方,带来的歌儿,还是来自心灵的歌儿,好奇心愈发的被撩拨了起来,至少在听到曲子之前,却是没有一个肯走的。
好的背景故事能够赋予一首歌曲灵魂,也能够让歌唱者更加准确的把握歌曲的内涵,若是被这个故事打动,歌唱者便能够将真挚的情感融入到歌曲当中去,唱出真正来自心灵的歌声
萧俊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继续说道:“在学唱歌之前,俊哥儿先给大家讲个故事。”
小姑娘们一听萧俊要讲故事,兴致更高了些,萧俊在说书、写本子这方面的名气可是极大的。
张婉儿不动声色的看着南格鲁,又看着萧俊,心中暗道:“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居然拉来个传教士,还找来不少小丫头学唱歌,不就是成立个唱诗班么?不过这些教士嘛?听说足迹遍布世界各地,见识大都极其渊博,姐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想个办法,和这教士攀上关系,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世界。”
张婉儿想到这里,兴致也是立时提了上来,不过却是在反复盘算着怎么能和南格鲁更加熟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