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俊此时却已是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了故事:“在遥远的极西之地,千余年前,诞生了一位伟大的智者……”
萧俊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起来,这故事是三天以来,他和南格鲁反复交流后,才构思出来的,在这个长达半个时辰的故事里,萧俊由浅入深,逐渐的将耶稣的博爱、无私、宽容、坚强、睿智和隐忍,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又讲述了诸多的发人深省的基督教小故事,小姑娘们本就涉世不深,心思单纯的象一张白纸一样,随着萧俊将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如一部画卷般徐徐的展现开来,这些小姑娘们也渐渐的被故事内容深深的打动,随着故事的跌宕起伏,纯真质朴的面容上露出或是或是感动、或是忧愁、或是感伤、或是悲悯的诸多神情来。
良久之后,萧俊讲完了这个故事,见小姑娘们依然是一付沉浸在故事当中,回味感伤的模样,便略等了片刻,这才提高音量说道:“后世诸人为了感谢耶稣的仁慈,便创作了许多歌颂他的歌曲,我们今天学的,便是这些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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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县衙门前的广场之上,出现了十几个身上穿着白袍的小姑娘,按身材高矮,整齐的列成了两排,这些小姑娘着装如此怪异整齐,立时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在小姑娘们的旁边,萧俊持着一口小钟,南格鲁则是持着一个短笛一样的乐器,见周围不少已围拢了过来,萧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小钟,南格鲁紧接着又用短笛起了个头,小姑娘们立时便齐声唱了起来。小姑娘们的歌声悠扬婉转,宛若天籁之音,更似有一种直入心灵,穿透灵魂的力量,和百姓们平时听的几个样板戏曲,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一曲唱罢,周围的百姓立时叫起好来。
南格鲁见效果不错,这才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这些可爱的女孩儿,她们所吟唱的乃是我歌颂我主基督的圣诗……”
有了萧俊的帮忙,南格鲁在临湘传教果然顺利了很多,对于这些过一个庙,便拜一位神,什么都信奉的百姓来说,多信奉个基督教本也没什么,一旦接受了南格鲁,对他所传播的宗教倒也没什么抵触排斥情绪,渐渐的,南格鲁开始拥有了越来越多教众。只不过南格鲁所信奉的天主教认为自己信奉的才是唯一真神,倒是和百姓们的泛神论颇有些冲突。
孙子远的小院之内,此时来学唱歌的小女孩儿已经有近三十个,后增加的,却大都是富商士绅的千金,为了能够和南格鲁成为挚友,张婉儿使出混身解数,利用同为少女的便利,使了诸般手段,将十几个士绅家富商家的千金全都拉进了唱诗班,并且想方设法让她们出些建教堂的银钱,这些士绅千金,足不出户,根本就没什么阅历,在张婉儿巧如簧舌般的诱惑下,又在唱诗班玩得极开心,加上萧俊故事的感染,没过几天,便纷纷将自己存的那点私房钱,贡献了出来,粗粗凑起来,竟有近二百两,加上教众中有些财力之人捐助的数十两,南格鲁便利用礼部发给他的牌票(官府允许外国教士传教的资格证)。到县衙工房和礼房办了些手续,在距离城西一里半的江边,买了四亩沙田,建起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教堂。
工地之上,此时除了工匠之外,还有几十个从城里特意赶来帮忙的青壮,南格鲁不时的来回奔忙着,告诉工匠们如何按照图纸所规划的样式去建造,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萧俊与张婉儿两个少年男女。
张婉儿此时正扮做一付乖巧的模样,冲着南格鲁笑嘻嘻的说道:“南叔叔,您答应过的哦,只要巧娘帮您凑齐了建教堂的银钱,就给巧娘讲您周游世界的经历。”
南格鲁笑道:“可爱的小姑娘,我答应过的自然不会忘记,只是最近太忙,待教堂建好了,南叔叔给你讲上三天三夜。”
巧娘巧笑嫣然的说道:“说好了哦,到时候巧娘来找南叔叔。”
南格鲁微笑着拍了拍巧娘的头,随即转过来头,感激的冲着萧俊说道:“少年人,您在这里的所受到的尊敬令我惊讶,您只是随意的号召了一下,便有这么多人赶过来帮忙,有了他们的帮助,这进度应该会快上很多。”
这些人虽是看在萧俊的面子上前来帮忙,但每天的第二顿饭,免不了还得由糖人居供着,这开销也是不小的,不过萧俊却并没有说这些,而是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南格鲁神父,其实我帮您,也是有些私心的。”
南格鲁倒是有些意外,询问道:“哦?诚实的年轻人,你有什么私心呢?”
萧俊沉声道:“我自幼便被人追杀,仇家很厉害,那天我看到了您,便想帮帮你,然后求您帮着想办法买上两把燧发手铳。”
张婉儿听到这里眉毛不由得一挑,若不是暗中还有官府的人盯着,担心暴露身份,怕是忍不住要插上几句了。
南格鲁脸上却是露出为难的神色:“这燧发的短铳,虽然不是很难做,但因为不适合在战争中大面积的使用,所以通常只是贵族和上等士兵军官才配备一把用来防身。即使在国内,数量也不是很多的,而且在贵国,武器也是不能以民间的方式交易的……”
萧俊说道:“只要能弄到,便是多花些银两也无所谓。至于武器,我只要两把,并不是大规模的交易,应该问题不大。我买这东西也只是用来防身。”
南格鲁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做为神的仆从,虽然我不赞成用武力去解决问题,但如果仅是用来自卫,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这样吧,您若是信得过我,给我一百两,我交给广州教区的神父飞利浦,他和荷兰商船的范德萨船长感情很好,到时候,私下里帮你买两把短铳,余下的银两飞利浦神父会帮你退回来,只是这范德萨船长被获准两年才能到广州码头停靠交易一次,估计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
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萧俊对南格鲁的人品还是相信的,想了想说道:“好,一会儿我就回家取银两,谢谢南格鲁神父。”见此事虽有波折,却最终顺利解决,萧俊心情还是不错的,只是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未免有些郁闷。
碍于暗中有人监视,张婉儿一直装做调皮天真小萝莉的模样,见二人谈论西洋短铳,一时心痒难耐,摇着南格鲁的胳膊撒娇道“南叔叔,帮巧娘弄个千里眼好不好,巧娘听人说那东西特有趣,好远好远的东西,一下就看得极清楚了,就象在眼前一样。”
南格鲁笑道:“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南格鲁满足你的要求,这千里眼在海船上应该还是有些的,虽然不清楚价格,估计十两银子应该足够了。交易短铳的时候,我让飞利浦神父顺便帮你捎上一个。”
因不便和萧俊在一起呆得太久,张婉儿谈妥了千里眼的事情,便兴高采烈的回去要银子去了,张氏虽然不富裕,十两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
萧俊则是又在工地上跟着忙碌了一会儿,这才回去找到燕氏:“娘,前两天跟您说的那两把防身利器的事情,儿子已经和南格鲁神父谈妥了,不过,要拿出一百两银子,还是等上一段时间。”
燕氏这段日子一直为当初有人入室杀人一事耿耿于怀,听闻儿子可以弄到防身的利器,便是高手也可一下打倒,自然是极赞成的,虽然开业的这近两年来,加上以前的积蓄,一共只攒下了不到二百两银子,却也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一百两,交给了萧俊,说道:“但愿那东西真有那么神,为娘这心里也多少也踏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