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在旁边也是急得直掉眼泪:“这孩子一向懂事听话,绝不可能私自离家出走,这兵荒马乱的,可别出什么事情啊。”
萧俊闻听母亲所言脑袋“嗡”的一声,双手抓住母亲的肩膀问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氏垂泪道:“前天,月芽儿出门买些杂货,本以为只是离家门口十几步的距离,不会有什么事情,没想到一去便不见了踪影,问遍街坊邻居,也都说不知,我和你杜姨娘疯一样的四处寻找,却音信沓无,唉,也怪为娘,城里这么乱,怎么就放她出去了?”
萧俊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迅速思索了起来,这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流民,城外的盗匪不去打流民的主意,却反而进城将月芽儿掳走,这种事情基本上不太可能发生,况且这些盗匪现在自身难保,怕是也没心思去拐卖人口,如果不是盗匪所为,那么多半是仇家,可是月芽儿又会有什么仇家?
唯一和她有点过节的便只有一个王二猛了,萧俊忽然心中一动,这王二猛应该已经被流放到了四川偏远之地,不过这战乱一起,难保他会趁乱逃回来。依着他喜欢记仇的性子,肯定是要报复的,难道是他干的?
“母亲可曾到王二猛家找过?”萧俊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燕氏闻言一愣:“王二猛不是已经被流放了么?俊儿的意思是他干的?”
燕氏话音刚落,杜氏却已经抄起院中的一根木棒,冲了出去。萧俊迟疑了一下,随即拉着母亲一起跟了过去。
王大山標头的家靠近县衙广场的东侧,是一座极宽敞的大院,身为標头,王大山颇有些家资,因此王家的院门也极为宽敞。
当一行人赶到王大山家门前的时候,却发现王家的院门此时却是虚掩着的,萧俊心中立刻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一脚踹开大门,只见院中各房屋屋门大开,一些家具被随意的扔到了院子中间,显然已经是人去屋空。
萧俊脸色铁青的在各屋中翻了半天,也未寻到什么蛛丝蚂迹,正没奈何处,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月芽儿失踪得实在是离奇,那两个自家门前盯梢的或许会知道些线索。
“娘,杜姨娘,我们出去。”萧俊神色冰冷的淡淡说道,随即带着两个惶然不知所措的女人从王家走了出来,萧俊随意的向四周扫视了一眼,很快便见到不远处一个陌生的商贾,正若无其事的在一间茶铺喝着茶水,此人肥头大耳,滚圆矮胖,与张掌柜描述的极其相似。
萧俊不动声色的向回走去,在路经茶铺的时候,猛的抽出腰间长剑,一记灵蛇吐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向那胖子疾刺而去,这商贾万万不曾料到萧俊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暴起发难,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之色,身形拼命向后一仰,险险避过剑锋,却连人带椅翻倒在地上,萧俊闪电般的收剑入鞘,夺过杜氏手中的木棒,足尖轻点地面,向前轻轻一纵,手中大棒抡起,以棍代枪,一记龙门十三枪的泰山压顶狠狠的砸落了下来,龙门十三枪以刚烈威猛著称,枪诀有云:扎枪如闪电;崩枪能撼山;枪挑千斤重;劈枪似塌天。
这一记劈枪式带着风劲呼啸而至,这商贾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心悸之色,极其狼狈的扭动着肥胖的身形,拼尽全力向右侧猛的一滚,将将避开大棒,身形还未稳住,萧俊却已经一个箭步窜至这胖子身后,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他后腰的要害部位之上,这商贾惨呼一声,肥胖的身躯贴着地面横着飞了出去,接连撞翻了数张桌椅,还未等缓过来,萧俊已经大步流星的如影随形而至,手中大棒以一记彪悍的劈枪式再次稳稳的劈落了下来,狠狠的砸在这商贾的肩胛之上,萧俊用力过猛,木棒吃力不住,顿时崩裂成两截,在木棒断裂的一刹那,一声轻微的骨骼碎裂声同时传出,这胖子再次长声惨呼了起来,萧俊丢掉手中的半截木棍,随手抄起旁边的一张长椅,再次劈头盖脸的便砸了下去。片刻之后,这胖子不绝于耳的惨呼声响彻街巷。
巡街的青壮衙役们此时也赶了过来,时逢战乱,这些衙役们同寻常的百姓一样,正谋划着如何出城躲避,根本就没有心思维持治安,但城内有人行凶,总是要管管的,待赶到茶铺之后,却见本县名声颇响的小秀才萧俊正在痛殴一名陌生的商贾。不由得脸上纷纷露出狐疑之色。
萧俊见衙役捕快们陆续赶了过来,随手亮出一面武昌府的腰牌,大喝道:“武昌府衙公干,闲杂人等速速闪开。”
临湘县境与武昌府相邻,越境办案之事时有发生,这些衙役本就懒得多事,见萧俊亮出了身份凭证,这商贾又是个外地的,顿时神色轻松了起来,反倒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萧俊一脚踏在这被打得不成人形的胖子胸口之上,威风凛凛的大声质问道:“月芽儿在哪?你若不说,小爷今天便活剐了你。”
这胖商贾被萧俊突然发难,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打得晕头转向,直到萧俊喝问自己才终于缓过神来,略微感应了一下伤势,身上的骨头至少折断了七八处,不仅头痛欲裂,脸部也胀痛得厉害,不用照镜子,就能猜测出来自己的胖脸儿已经被打成了真正的“猪头”。
胖商贾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一张嘴,吐出几颗断裂的牙齿,阴阴的笑道:“你家那小姑娘,已经被带到了五尖山,你若有本事,就去寻她。不过爷可要提醒你一声,只能你一个人前去,你若是寻衙门或道上的人帮你,就等着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