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越随着王念先,后面跟着几个丫鬟下人,在众女的猜疑中走出了王家大宅,直往西门而去!
到了西门口一家小客栈前面,王越却有些怯步了,踌躇不好意思向前。
“走啊!”王念先叱道。
“我……父亲……要不,还是你去吧,我去不大合适吧……”王越为难的说道。
王念先瞪着眼睛说道:“昨晚不是跟你说明白了么?既然你不愿娶她为正妻,那便要与人说清楚!为偏为妾,那就要看人家的意思了!走!”
“我……”王越纠结片刻,只得无奈的随父亲向里走去。
众人来到客栈里,店家早已恭候多时,赶忙小跑着过头,恭敬的说道:“善人,您来了。”
王念先左右看了看,果然店里的人都清出去了,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小姐在店里么?”
“在,那小姐到是淑娴,已经三五天没有出门了。”店家引着众人向后院一间厢房走去。
店家上前拍门,王念先拉着固步不前的王越向前走去。
吱呀一声,厢房门打开,一名小丫鬟走了出来,欣喜的问道:“店家,可是有消息了?”
店家侧了一步,笑着说道:“姑娘,你家小姐在么?人我已寻到,就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了。”
小丫鬟欣喜的向后看去,当即见到了王越,惊声呼道:“是你?”
王念先愣声说道:“你们认识?”
王越抬头望去,见是一名俏丽小丫头,好像不曾见过,疑惑的说道:“姑娘,你是……”
小丫鬟雀跃的说道:“公子,你忘了,半个月前,还是您救的我们!在右北平,你记起了没?”
王越定睛仔细瞧了瞧,好像有了些印象,疑声说道:“你是……那白衣小姐身边的丫鬟?”
“是啊!是啊!”小丫鬟雀跃的说道:“我们还以为找不到您了呢,没想到小姐要找的人居然是您?太好了!这回两全了!”
说着,小丫鬟兴奋的向里屋跑去,边跑边喊道:“小姐!小姐!找到公子了!找到公子了!”
“你们……真认识?”王念先愣声问道。
“我……”王越模了模鼻子,窘窘的说道:“前次我回辽东的时候,在右北平道遇了群胡人,她也在车队里,我好像是救了她们小姐一命……”
“哦……”王念先恍然,失声笑道:“这倒是有意思了!”
店家讨好的说道:“善人,这就叫善有善报,千里的姻缘一线牵!这都是命里注定的!”
王越没好气的瞪了瞪店家,随父亲向里走去。
两人坐下没多久,那小姐在丫鬟的牵引下,走出了内间,还到厅堂。王越抬头望去,果然,这小姐正是当初在右北平道上救下的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羞怯着俏脸,侧坐在一旁,心如鹿跳,不知如何开口。
王念先打量着那小姐,见那小姐面带桃花,眉若弯月,目如丹凤,一点珠红,娇艳欲滴,纤纤细腰,如风摆垂柳,盈盈弱弱,如乳雁含娇,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王念先捋着胡须,点头笑道:“不知小姐何方人士?要寻的又是哪方亲友?”
那白衣女子俏脸又是一红,轻启朱唇,蚊声说道:“楚人女子孙黛,大父孙厚,父亲孙离,叔父孙钟;寻的是世伯王念先。”
“哎呀!果然是我那故人之后!我便是你要寻的王念先!”王念先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大声呼喊!
白衣女子孙黛闻言如致亲人,跪倒在地,泣声说道:“世伯……”
“世侄……”王念先躬身扶起孙黛,激动万分!
两人分左右坐下,王念先抹着老泪,感慨的说道:“当日你大父带着孙离、孙钟两位世弟离开天水,回还富春,我也隐居辽东,这一别已十几载,却是天人两隔,唉……”
“世伯……”孙黛含着眼泪说道:“父亲临终前方才说北方辽东有一执交,是……是黛一早便……便订下的亲事……黛便千里来奔,望世伯收留……”
王念先瞪着眼说道:“世侄何出此言,即是我故交之女,便无那……那亲事之约,我王念先也必当待如亲子,何来收留之言!”
“世伯……”孙黛感动的泣声说道:“有世伯此言,黛心安矣!”
王念先笑着点了点头,指着王越说道:“世侄,这便是你王世兄,王越。”
孙黛盈盈下拜,软声说道:“王世兄。”
“孙世妹。”王越赶紧扶起孙黛,望着孙黛那似哭似笑,似嗔还娇的美丽模样,心中一荡,扶着孙黛的手一时尽有些舍不得放开。
“王世兄!”孙黛羞红着脸,轻声喊道。
“啊!”王越醒转过来,俊脸咻红,这才想起自己此番来的目的,赶紧放开孙黛,退回椅上,冲父亲使着眼色。
王念先望见王越不停的在给自己打眼色,心下有些尴尬,吱吱唔唔的说道:“只是……世侄,这个……那个……”
孙黛从腰间抽出纱巾,擦了擦眼泪,狐疑的望了望王念先,又望了望王越,想起当日王越身边好似有一名美貌女子,看神色好似很亲昵,莫非……
孙黛惨然一笑,哀婉的说道:“世伯无需为难,那日……那日我见王世兄身边……想必王世兄已有爱妻,我……我心明了……让世伯费心了……”
“这……这……”王念先愧疚的说道:“这样我便有愧于孙世弟了!我……我……”
孙黛深深的望了望王越,心如刀绞,自己好不容易中意的男子,还正好是父亲生前订下的亲事,只是没想到,却是早为人夫,怪只怪自己命簿,没有福分与王世兄举案齐眉了,唉……
孙黛暗自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世伯有此心,黛便知足了,黛如今只求有一容身之所,别无他求,若是……若是……”
孙黛说着说着,俏脸微红,后面之言却说不出口,只是娇羞的瞄了瞄王越,心中已有算计。
王念先老来精,一看这情况心里有了底,乐乐呵呵的说道:“世侄累了吧,世侄千里而来,定吃了不少苦,又此受了半月罪,世伯实不应该,不若今日便搬入府中,将来之事,将来再说,如何?”
孙黛羞怯的答道:“全凭世伯做主。”
“哈哈……”王念先哈哈大笑,说道:“那好,我们这便收拾收拾回府居住。”
下人、丫鬟们忙里忙外的将东西搬上马车,打马向王家大宅行去……
王念先引着孙黛向内宅走去,安置在一处小院落,里外三间,给孙黛主仆居住。
皇甫天心见王越出去一趟,带回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回来,拉过王越酸酸的问道:“行啊,出去一趟又带回一个!那谁啊?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王越挠了挠头,笑道:“你忘了?这女子正是那日我们在右北平道救下的那白衣女子。”
“是她?”皇甫天心睁着大眼说道:“你居然还找着她了?还把人家带家里来了?”
王越无辜的说道:“可不是我带回来的,你也见到了,是我父亲带回来的哦。”
“你父亲?”皇甫天心惊诧的说道:“若不是公舅看上那女子了?公舅他……”
“莫要瞎说!”王越叱道:“我父亲是那种人么?这话要让父亲听到,非把你赶出家门不可!”
“嘻嘻!”皇甫天心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道:“说着玩的嘛!那你说公舅为什么带她回来?莫不是给你当侧室了?”
王越讪讪的说道:“那个……说来也巧,那女子竟是父亲在天水城的故交!此次来投亲,更是巧合的让我们给救了,要不然怕是早被胡人给劫走了!你说这事巧不巧?”
“巧!巧!巧!”皇甫天心翻着白眼说道:“更巧的是,你喜欢她,她还喜欢你咧!哼!”
“天心……”王越窘窘的拉着皇甫天心的手,故做亲昵的说道。
“好啦!好啦!你要喜欢就收了吧!正好闺房我也多个人说话!”皇甫天心撅着嘴说道。
“我……我……”王越扭捏的不知如何作答,只会嘿嘿的傻笑着。
一个月后,王念先挑了个黄道吉日,给王越、皇甫天心补了个礼,又把孙黛给王越收做了侧室,辽东有点名望的官贾豪绅都来天目城祝贺。
“王大善人,恭喜恭喜!”
“王大善人,这便是贵公子?果真是气宇非凡,风度翩翩,将来必为人中之龙凤!可喜可贺啊!”
“同喜同喜!诸位里边请。”王念先喜笑颜开的将一众贵人引进厅堂,各自入席。
宾分左右,王念先坐上首主位,王越侧座相陪;帘后各家女眷在何氏的招呼下,与皇甫天心、孙黛团坐在一起聊天吃斋。
座下八席,一人一席,席上牛羊猪肉,果品烧酒,所坐之人个个身份显赫,富可敌国,贵及人臣;
八席之后左右置二十八案,案上肉品两方,果酒五盒,每案或两人,或三人,各自相熟;
案后坐蒲七十二方,四方一围,配有酒瓮果案,畜肉面皮……
管事们接引众人纷纷入席,王念先端起三角酒盅,高声说道:“诸位,今日王府喜事,多谢诸位来贺,念先在此敬诸位一盅。请!”
“请!”
“请!”
“请!”
众人左右相敬着,共同祝贺着王家喜事。
“诸位,今日念先还有一物与诸位分享!传!”王念先大手一挥,高声喝道。
“哦?”众人好奇的望着从左右行出的一行小厮,各人手端一四方盘,盘中放有一圆瓷碗,碗中一团粗壮的长条吃食,一种从未闻过的异香从碗中散漫到整个厅堂!
“好香!这是何物?”
“似肉非肉,似碎似碎!好香!”
众人望着案前的一碗奇怪吃食,但见那吃食两头束口,中段浑圆,通体光滑诱人,阵阵奇香随着热气直冲面门!
“这是什么吃食?怎会如此异香?”众人纷纷猜测,吞咽着口水,直恨不得一把抓过手中大快朵颐!
王念先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此物诸位都没见过吧?”
“没见过,没见过!”众人纷纷摇头说道。
“哈哈……”王念先哈哈大笑:“别说诸位,吾第一次见时,也是这般惊讶!此物异香之浓,吾闻所未闻!诸位不如尝试一尝!”
说着,王念先拿过案上小刀,切下一截,叉到嘴里,大口嚼着,渗出的红油顺着嘴角流了出来!王念先擦了擦嘴,冒着热气唔唔的点头称赞着。
哦!原是是这般吃法!众人这才明白案上刀叉是做何用处,纷纷学样,切下一截叉到嘴里!
“唔!嗯!嗯!”顿时众人大眼圆瞪,纷纷拍手叫好:“好吃!果然是好吃食!好吃食!”
在帘后小屋内,皇甫天心也在卖弄的给各家小姐夫人切上一小块,兴奋的开始推销自己的香肠!
不出两月,王家香肠之名远播辽东辽西,幽州各郡!让第一次做商人的皇甫天心兴奋得几天几宿没有睡觉!
王念先见皇甫天心颇有行商天赋,且又王越只醉心于剑术,无心商道,便有心将王家行商之事,慢慢交于皇甫天心打理。
如此王家家业,也算是后继有人!王念先心中也好赖有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