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后,让偶亲薄下 第一百一三章

作者 : 飘渺魅儿

第一百一三章

懊恼,怨恨自己,一点点儿的侵蚀着筠轻歌的内心。

其实她应该很清楚那晚碧清流的不安了,从她拥着施诗羽从大殿之内出来,施嫔然令弓弩手射向碧清流的时候,他的无动于衷,他被她拥在怀中的冰冷,僵硬,她就应该知道他当时是多么的脆弱,没有安全感。

明明她一路赶来就是为他,可是最后她拥在怀中的,宠爱的却是其他的男人,不管是何理由,都是不可原谅的!她伤害了他,却不自知。

像他那样的男人,能够抛弃一切礼仪枷锁,和她在一起,那么的思想定是与常人不同,而他做出的决定也是极其坚定,哪怕最后伤害的是自己,他也会做,不让自己回头,义无返顾的去做。

就像现在,他将她们的孩子给弄掉了,她会恨他吗?他是想让她彻底的恨他吗?他彻底的已经不想原谅她了吗?所以才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退路已经被他堵死,哪怕是最后他们还要在一起,他恐怕心中也有阴影,他杀了他们的孩子,他还怎么有脸与她在一起?

这样的他,难道她不知道吗?却仍是孩子气的伤害他?宁肯相信一个曾经做错事的,现在变成死人的叶鸥~!

“轻歌~!他不会有事儿的,一定的,他的心一向善良,只不过嘴硬心软,他不会有事儿的。”梅湘搂着她一句句的安慰着。

可是对于碧清流如此偏激的做法,梅湘不敢苟同,或许这是因为他还是不了解他吧?不知道他与筠轻歌的感情到底多深,有多深的爱,才会有多深的伤害。

“他若是走了,我也不会独活~!”筠轻歌嗫嗫地说着。

“不要!轻歌~!”梅湘惶恐的叫了起来:“他真的不会有事儿的,轻歌……你若是随他去了,那我们怎么办?”他倚在她的肩头,伤心的哭了起来。

“或许我真的是不负责任,辜负了你们……你们,你们就当从没有遇到过我吧?好好地活着,为我。”筠轻歌说着用力的推开他,不过梅湘速度也很快的又拉住了她的手:“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是死也要在一起。”

“梅湘!”筠轻歌讶然的看着梅湘,然后唇角一勾,绽放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我们就一起期盼师父他一定会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有事,我也一定要从鬼门关将他拉回来!”她重重的承诺着。

……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因为施诗羽还有不断的国事要处理,虽然说皇族之中已经不存在与他争位的人,对于他是摄政王,皇太女施嫔然指定的继位人选,但是在整个朝局之中仍是有些对抗的势力,对于这股势力,施诗羽自有打算。

他在这里陪着筠轻歌一个多时辰,最后一名太监伏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了一眼一直望着那扇紧闭之门的筠轻歌,轻叹了一口气,向梅湘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时间过得真的很漫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黑了,在这期间筠轻歌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宫人,手里端着一盆盆污血,她的心一直在下沉,有几次她都想冲进去,告诉碧清流,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没有他不行,可是她又害怕进去之后所看到的是他更加凄凉的模样。

“轻歌,你去歇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吧,我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什么消息……”梅湘红着眼睛望着筠轻歌说道。

“不用,你去休息吧。”筠轻歌回头看着他,对于他们每个人她都要细心的疼爱,而且他们值得,她不想等她真的失去他们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当初没有对他们没有再好一些,更好一些。

“听话,乖!”筠轻歌说着看向守在他身边的夝苏:“去,带着你主子回去休息吧。”

“是。”夝苏其实更担心房间里面的洛子柳,可惜他闻讯跟随梅湘过来的时候,洛子柳已经进去了。

…。

一拨拨的人仍在繁忙着,从房间里面出来,再进去,但是令筠轻歌心绪渐渐平缓的是,他们没有再端出什么吓人的东西。

“他现在怎么样?”筠轻歌伸手抓住了一个从里面匆匆赶出来的太监,急切地问道。

“他一直都在昏迷,剩下的奴才就不知道了。”小太监说道。

“哦。”筠轻歌失望的松开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直到外面隐隐的出现鱼肚白,那扇门一直紧闭着,已经很久儿都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了,具体的情况筠轻歌不知道,只是担心。

接连三天,筠轻歌不吃不喝,不睡,痴痴的等在外面,无论梅湘和施诗羽怎么解劝,她都是站在原地,不说话,对着他们微微一笑,然后继续等待。

她现在受的这点儿苦算什么?而在里面的人才是最痛的一个。

“她一直都站在外面。”木清寒到底是年纪小,而且病床上的人终于是月兑离了危险,他不由得冲着坐在床沿儿上的洛子柳说道。

“那就让她等。”洛子柳真的是恨她,可是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这一切可以挽回,明明他知道筠轻歌一定是不明原委,她这样对待叶鸥不也是说明她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不是喜新厌旧,可是他却什么都不做,只是任凭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碧清流的性子,他怎么会不清楚,当他知道他有这个打算的时候,他就应该通风给筠轻歌,那样的话也不会这样,所以一切的一切他都怪自己,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

“唉!”木清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一边的药箱拿过来做到了洛子柳的对面:“换药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不知道这眼睛……你,这样赌气也没有用,若是因为这个而使眼睛复原的不好,那么师叔他先前曾经做的那些不都是白做了,你对得起他吗?”木清寒一边说着以便将他眼睛上的纱布绕下来:“别睁眼睛,最后一次了。”

静静的上完药,又重新的缠好。

“他,什么时候能醒?”洛子柳握着碧清流恢复温度的手掌道。

“不知道,要是他想的话,或许下一刻他就会醒过来,若是不愿意,就是神仙也没办法。”木清寒摇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或许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不知道。”木清寒站起来走到了门口,门微微地敞开一条缝隙,他可以透过这条缝隙,看到筠轻歌孤独的身影。

或许,她进来守着,他会……

又或者……

他说不清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权力阻止她进来不是吗?他们并不能代表碧清流本人的意愿,如今他月兑离了危险,是不是就说明还他有求生的**,他不想离开她?

就让他这样认为吧。

木清寒伸手将门打开,筠轻歌闻声看过去,这是她三天以来第一次看到木清寒。

“他,他怎么样了?”有些胆怯,她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说话。

“师叔已经保住了性命,但是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木清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又道:“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师叔他已经不可能再怀孩子了。”

“嗯!”筠轻歌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如纸的闷哼了一声,头昏昏的,身体摇了摇,可是她撑着一口气,没有昏倒过去。

“只要他活着就好。”她苦涩的说道。

“你,你真的不恨他私自打掉了你们的孩子?”这一点儿,木清寒还是很不理解的,就算是两个人有再大的怨恨,可是孩子确实无辜的啊!就算是你不喜欢他,可是已经有他了,且先把他生出来,或送人,或其他的选择,都不能直接扼杀他呀?

“不!要恨,我只恨自己,是我对不起他。”说着,筠轻歌落下了眼泪:“是我对不起他。”

“嗯……”木清寒见此情景心酸酸的。

“你进去看看他吧,他还没有醒,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木清寒说着,让开了他挡着的门口,筠轻歌闻言就是眼睛一亮,匆匆的迈出了一步,又踌躇的停了下来。

“子柳好吗?”

“哼!你自己进去看不就知道了?”木清寒嘟起了嘴巴,不明白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她就变得婆婆妈妈,畏手畏脚了吗?这样的女人可是他最讨厌的,他喜欢的是充满自信,脸上永远洋溢着快乐神采的筠轻歌。

“我,我进去。”筠轻歌又看了他一眼,其实自己也很讨厌自己这样,可是她真是觉得无颜再见他们两个人,洛子柳当时回来的情形,她尽收眼里,当时他还没来得及换衣裳,那身凌乱,狼狈,甚至比当初在冷宫的时候,更令她心疼。

可想而知他那个样子,碧清流就更不会好到哪里了。

筠轻歌迈着极轻的步子,在木清寒的注视下,走进了屋子里面。

充斥鼻间的药味儿令筠轻歌皱起了眉头,那静坐在床前的人儿,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儿。

他应该是听到有人进来了,但是却是没有动,仍旧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望’床上的人,筠轻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她的眼泪再也遏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真的希望此刻躺在哪里的是她,受苦的人也是她。

碧清流脸色苍白如纸,原本俊美的脸颊深陷,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风采,单薄的身体埋在厚厚的被子里,眉头紧紧地锁着。

是不是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呢?哀愁化不开,他应该怨恨她,就算是他醒过来现在捅伤自己几刀,她都觉得不能赎罪,不解恨!

“我……我进来看看他。”筠轻歌轻声的说着,紧张的舌忝了舌忝嘴唇,可是洛子柳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你一直都……你休息去吧,这里……这里就交给我吧。”说着她又往前迈了几步,还没等靠近他,洛子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吓了筠轻歌一跳,她怔怔的看着他。

“他就交给你了,我休息了。”说着,他完全不像是一个蒙着眼睛的人,径直的走向了门口,然后又停了下来道:“我说话算数,只要他活着,我就不恨你,其实我为什么要恨你,呵呵……本来不怪你,要怪的人只能是我,我恨我自己。”他说着合上了门,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筠轻歌讶然的看着他走出去,他的话萦绕在耳边,他竟然不恨她,那她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呢?可为什么她的心却更加酸楚了呢?

“师父。”缓缓地走到了他的床前,无声的守候,日日夜夜,往复更迭,每一天她都满怀期待,期翼奇迹的出现,期待他下一刻就睁开眼睛,看着她,无论是怨还是恨,只要他醒过来就好。

“师父,您还记得吗?我小时候……”一件件曾经被筠轻歌遗忘了的,在寺院里,极其细小的事情,她竟然都想了起来,他抱着记事儿的筠轻歌走过寺院的每一处角落,直到她**岁的模样,他才渐渐地与她疏远,在她的面前摆出师长的威严,可是她知道他是一直都疼爱她的。

在她要下山,回宫之前,与他道别,却是意外撞上了他被人下药,她要了他,这也是她头一次感到他其实热情似火;而第二次抵死的缠绵,他们的心贴心,他的狂热、骨子里的反叛,被世俗不容的性子,让她深深眷恋。

心中曾经对他说的每一句誓言,现在回荡在脑海里,这是她这一世都要遵守的约定,她怎么就违背了呢?伤害他,是她不可饶恕的罪责。

“师父,您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她伏在他的耳边一遍遍的默念着,无数次……

“如果你醒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醒过来,你看着我,你……”筠轻歌不知道这样的话说了多少遍,可是这一次,当她说到一半的时候,碧清流竟然忽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师父~!”筠轻歌惊叫了一声,紧握着他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师父!您醒了!您终于醒了!”她雀跃着,看着碧清流的眸子眨了眨,有一丝流光划过,随即就黯然下来,然后又合上了眼睛。

“师父!”筠轻歌又叫了一声,这时候木清寒听到了她的叫喊声,几步就冲了进来。

“清寒,刚才师父睁眼睛了!”筠轻歌看到他,马上拽着他的衣襟大声道。

“嘘,别吵!”

“嗯。”筠轻歌听话的马上噤声了,握着他的手也放开,看着木清寒搭手在他的脉搏上。

“怎么样?”过了一会儿,筠轻歌见他不说话,忍不住的问道。

“应该是醒了,不过应该是又睡着了。”

“啊?”筠轻歌张开嘴,他这一睡可时间不断啊,都快一个多月了,现在又睡了,难道……

“别急,这一次应该就向我们正常困倦的睡着了,过几个时辰他就会醒过来,所以,殿下,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他……”

“不!我要一直等着,我——我只要等到他再醒过来,我就走。”或许,他醒过来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是她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又睡着了呢?

“好吧。”木清寒也没有再跟她争执,看着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越来越好了。

……

时间匆匆如流水,碧清流已经从第一次睁开眼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里,他没有跟筠轻歌说一句话,当然也没有向她发脾气,就好像两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一样,筠轻歌刚开始小心的跟他说话,他连眼皮儿都没瞭一下,不怒不喜,不言不语。

这样的碧清流让她很难受,哪怕是打她,骂她,甚至是砍她几刀,也要比这样冷漠对她来得好一些。

她知道他在别人的面前不是这样的,虽然也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温和的。

施临国的朝局,经过施诗羽的不懈努力越来越稳定,到底是皇家出生的人,杀伐果断,其实若不是因为施诗羽是男儿身,他要比一般女子处理政务强势得多,施临国现在并没有因为一个男子掌权而出现大范围的拨乱,可是小势力确实时有发生,这样也是很正常的。

施诗羽从不苛求他治理下的国家能在短短两个月就歌舞升平,那太不现实了。

“轻歌,你在做什么?”施诗羽这一日早早的从龙殊殿走出来,只是想看看筠轻歌,好几天都没有时间与她独处了,这一天他到了她的住处,没想到她还真的在,往日的这个时候,她差不多都是在碧清流哪里的。

“哦,没什么?”刷的一下,筠轻歌的脸红了起来,连忙将手中的东**到了身后,然后眯着眼睛看着风华绝代的施诗羽。

“这些日子幸苦你了,我什么都没帮你……”筠轻歌真的是很内疚,自从碧清流没了孩子,回来之后,他们任何一个男子他都没有碰,虽然日常的关怀还有,但是那个正常的男子不期望他的妻主能夜夜疼爱他,拥着他的身子入眠,可是筠轻歌真的做不到。

“没关系的,他——还是……”施诗羽见她的脸色慢慢的纠结,便知道了还是那样的结果。

“没关系。”施诗羽体贴的说着,挨着她坐了下来,他很想她,他和她共赴巫山**,但是也知道她现在在坚守着什么。

“是不是很累?”筠轻歌抬起头,望着他疲惫的脸。

“没事儿。”他笑笑,两个人很快就彼此沉默下来,似乎两者之间没有什么话题可言,施诗羽有些尴尬的坐了一会儿,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便站起了身:“我先走了,你有事儿就找我。”

“嗯。”筠轻歌也不挽留,施诗羽怅然的离开之后,她立时就有将方才手里做的东西又拿了出来,这是一张素净的小帕子,帕子上面有一个绣了一半的鸳鸯,绣工不错。

“呵呵……”筠轻歌心里美滋滋的端详着,今天晚上她就能将这鸳鸯绣好,然后送给他。

绣花,她可是无意间看到了宫里面的太监在哪儿弄,一时兴起,想着若是她能绣一个什么送给师父,师父会不会对她有所反应,所以她整整用了三天的时间,终于让她绣会了,但是多么好,她不敢夸口,最起码的是她不在一针扎一次手,不会绣出来跟四不像似的。

不过最后她绣完了,并没有拿给碧清流,这一方帕子太简单,难道她只是送上着一个帕子,他就会原谅她吗?反正她是不会的,悄悄的,她将帕子叠得方方正正的收起来,然后继续学习原本是男子应该做的,比如针线活,做衣裳,做鞋,纳鞋底,做亵衣,从上到下一整套的做,她没事儿就悄悄的躲在房间里,做完一套,连同那方帕子放在一起,然后红着脸送到了碧清流的面前。

“今天,今天气色不错……嗯,这个……这个是我,是我……。做给你的。”她的心砰砰的跳着,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面前的人都没有说话,她咬了一下嘴唇,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旁边。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如往常一样,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他没有听到一般。

筠轻歌默默的离开,出了门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并没有拒绝她不是吗?所以,她是有希望的,咧了一下嘴唇,她笑得很难看。

“哼!她还真是有闲工夫呢?我倒是看看她究竟做得怎么样?”木清寒当时也在房间里,等筠轻歌走了之后,他就拿起了衣服抖了抖:“咦!真的还不错啊!”说着他就要往自己的身上穿。

“给我穿上。”忽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师叔,这可是她做的!”木清寒惊讶的看向碧清流,他可是一般不说话的,他现在说这个,是不是表示他原谅了她?

“那又怎样?”他淡淡地说着,张开了手臂。

……

筠轻歌下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碧清流穿着一身她给做的衣服,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虽然他还是老样子,对她不理不睬的,但是没关系,她坚信金诚所至金石所开,她一定会用自己的真诚意,让他感觉到自己真的是不能没有他,自己错了,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

此次回去之后,筠轻歌便也不再遮掩,一件接着一件,更加精心制作,上至头上的冕冠头巾,下至裹足的布巾,她都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听闻在施临国境内,有一处所在生长着一株奇异的植物,等我好了之后,子柳,我就带你去看看。”筠轻歌这次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他这样的话,虽然不是在跟她说,但是她却嘴咧到了耳根。

“什么地方?”洛子柳看了筠轻歌一眼,不情愿的问道。

“那是天下最奇寒的地方,那株植物在一个月之后会绽放天下最美的,最纯洁的花朵,可惜,好像是我们赶不上了。”他惋惜地说着。

最奇寒的地方,最美,最纯洁的花朵!那是什么?筠轻歌知道若是她问了,他一定会什么都不说,所以她离开这里之后,就急匆匆的找上了施诗羽。

施诗羽很是意外她竟然能够主动找他,可是当他听到筠轻歌所问的,顿时整张脸色都沉了下来。

“轻歌,你够了!”

“羽,什么够了?”筠轻歌被他这么突然一喊给弄懵了。

“够了,就算是你真的错了,你想弥补,可是你想没想过其他人的感受,你不闻不问我们,我们会不会伤心?难道在你的心里只要他才是最重要的吗?他只是你的师父!”

“嗯。”筠轻歌闷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对不起。”说着默默的转身,施诗羽心痛的望着她的背影,为什么她对她的师父好成了这样,可是那两个男人怎么一点儿也不吃醋?但是他不行,他想她,他好想她!

“这个是给你做的,一直都忘了给你,抱歉。”筠轻歌很快就又折回来,伸手递给了他一个包袱,施诗羽闷闷的将它打开,目光骤然的一亮,最上面是一顶紫色的头冠,下面同样是华美的紫色的衣裳,白色的亵衣拿在手中,顿时他的脸就红了,最下面是一双紫色的鞋子。

“这个真是我做的,你们对我都重要,可是也许你不知道,师父他不仅仅是我的师父,他还是我的亲叔叔。”

“亲叔叔~!”施诗羽愣住了,可是即便是亲叔叔那也不能。

“他,他还是……”筠轻歌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脖子:“他还是我第一个男人……”

“什么?”啪的一声,施诗羽手中的亵衣掉落在地上,其实,按理说施诗羽应该早就看出来这一点,可是偏偏他就没有工夫看出来,他是知道两个人是师徒关系,而且筠轻歌很看重他们的关系,而后来碧清流落了孩子回来,他还以为是筠轻歌做错了什么,导致她师父的孩子没有了,一个出家人有了孩子,他可以勉强接受,可是他万万没有想过那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

出于愧疚,筠轻歌没有自我的照顾他,他刚开始是可以的,可是这种照顾却是凌驾于他们的感情之上,他却不能接受了。

“他是你的师父……他是你的亲叔叔……他是你的爱人……你们还有了孩子……”真是耸人听闻,那么他的姐姐喜欢他,是不是也不是不可原谅的呢?

“我是爱你的,没有假……”他或许不能马上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她的他的感情是真的,一直以来都是,包括对其他的男人,她再也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你真的爱我?”

“嗯,一直都爱。”筠轻歌迎上他的目光,凝重地说道。

“呵呵……”施诗羽抿了一下嘴唇,好一会儿才道:“我这是吃醋吗?呵呵……这衣服我很喜欢呢,以后……不,以后诗羽给轻歌做。”他说着拾起了掉在地上的亵衣,捧在胸口柔声道。

“你若是喜欢,我自是会给你做的。”筠轻歌走过去将他搂进了怀中:“这段时间我知道你自己很幸苦,我只顾忙着照顾师父,不能帮你分忧,对不起。”

“没,没关系,只要我知道轻歌是疼我的,没关系,不累。”他幸福的任他抱着,心中开始不断的期盼,期盼师父,或是叔叔,或者说是他们的哥哥能够早日原谅轻歌,那么他们就都不用那么累了。

洁白的雪莲花确实是这世间最美的,最纯洁的,但是得到它,筠轻歌也吃了不少的苦,各种的滋味在拿到它的那一刻,她觉得无论做什么都值了。

可是当她将它小心的带给碧清流,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时候,他却是不咸不淡的接过来,一眼没看的扔给了洛子柳。

筠轻歌紧抿着嘴唇,强自笑了笑,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

“你是故意的。”洛子柳虽然现在眼睛能够看见东西了,但是却不是很清楚,有时候有双影儿,他知道那是因为在最关键的时候碧清流出了事儿,他上火,自责,火走眼睛,所以没有完全治好,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觉得遗憾。

“……”碧清流什么都没有说,手中的书被他翻来翻去,也不知道他究竟看没看。

春风再次的拂面,一年的光景很快的过去,眨眼间,筠轻歌已经十五岁了,而她与碧清流的关系仍旧是那样,冷冰冰的,没有半点儿缓和的迹象。筠轻歌对此也没有灰心,反而更加努力的照顾他,不管他如何漠视自己,她依旧按照自己想法努力的做着,直到有一天施诗羽跟她说了一句话,她的心才起了变化。

“东昱和庹水国这仗似乎越来越难打了。”就是这句话,让筠轻歌想起来距离她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被她遗忘了,而他正为了她而奋力厮杀,他们才刚刚成婚,本来在哪里征战沙场是她自己,可是她却为了自己的私事,将他忘到了脑后。

“怎么样?云将军应该没事儿吧?”她担心的问道。

“云将军?”施诗羽看向她,她认识云将军,怎么可能呢?

“你认识他?”

“嗯,他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筠轻歌没有隐瞒道。

“那,那你是,你是东昱的三殿下?”施诗羽真是很吃惊她这样的身份,她竟然是东昱的皇族,三皇女殿下!

“是。”

“呵呵……呵呵……”他笑了。

“羽,我没有想要欺瞒你的意思,我……你若是怨我的话,你可以……”

“你可以拿出你三皇女的尊严和骄傲跟我说话吗?为了他,对!你爱他,犯了错,想弥补,可是并不代表你要卑微的赎罪,你是东昱的三皇女殿下,如果你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这个样子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我……何其幸哉,你能爱他如斯,是不是也代表对我们也是如此,轻歌,我爱你~!”施诗羽说着不管他愿不愿意,接着送上了自己的唇瓣儿,深情的吻了下去,他知道她这是快要走了,如果这个时候在不做点儿什么,等他再看到她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

战场上的事情风云变幻,说打一年也好,三年也罢,甚至五年十年的,慢慢的岁月,他会一直的等着她。

“我也爱你。”放开他,筠轻歌轻抚着他细致的脸庞,那血色的眸子此刻燃烧了她的心,她知道因为师父的事情,她对不起他们。可是此刻无论说些什么都是无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快去快回,将那打了一年多的仗赶快的结束。

“你去吧,我会好好的照顾他们,你不必挂心,可若是战场上有什么难解之事,你一定要通知我,因为我爱你,我是你的男人,不能没有你。”

“嗯。”筠轻歌笑了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筠轻歌没有再多耽搁时间,只是一晚将她快要缝制完的衣服做完,而剩下的实在是没时间了,她便直接都带在了身上,若是有机会她会赶制完,然后托人给他送回来,将一夜整理出来的新衣工工整整的叠放好,捧着它们,她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到了碧清流的住处,轻轻的放在了门外,站在外面好一会儿,天渐渐的亮了,宫里面开始有宫人走动,她才不舍的离开。

她没有最后看他一眼,她怕触及到他漠不关心的冷漠,只有默默的离开,希望等她回来的时候,时间能够治愈他的伤口,给她重新开始机会。

……

“她走了。”洛子柳忧伤的闭着眼睛。

“……”碧清流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手中的书轻轻的翻过。

“这是她留给你的。”木清寒现在非常不喜欢看到他现在的表情,气咻咻的将一摞子筠轻歌给他做的一摞子衣服重重的放到了他的面前,只是这一瞬间,碧清流的眸中划过一道流光,不过很快的湮灭了,他的眼睛仍是盯在手中的书上,不声不响。

“可恶!”木清寒重重的跺了一脚,感觉胸口堵了一口气:“师叔,你到底要气她到何时,其实她也不想的啊!他怎么知道哪个混蛋小子后来对洛公子下了杀手,她若是知道的话,又怎么会抱着他到你那儿,她不在给他几刀,那还算是手下留情!

再说,当时你们又没跟她讲明,你们公平一些好不好?她已经做到这样了,试问这天下间会有那个女子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的男人一套一套的做衣裳,她可是东昱的三皇女殿下,她犯不着为一个杀了自己孩子的男人……”

“清寒,你别说了!”洛子柳低吼了一声,他现在的每一句话,他觉得不是在跟碧清流说,而是在质问他,都是他的错!

“说够了没有,说够了,你就出去,没说够的话,你也给我滚!”碧清流忽的眼中阴戾闪现,他将手中的书用力的掷向了木清寒。

“嗯!”木清寒闷哼了一声,他捂着额头,仍旧是气呼呼的看了碧清流一眼。

“哼!你这样早晚会后悔的!”

是的,他说的没错,他后悔了,他早就后悔了,他完全是低估了筠轻歌爱他的那颗心,在她的心里,原来自己是如此的重要,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恨自己,他感觉自己已经把所有的路都封死了,根本就无法再回头接受她的一切,他不能,他硬着心,看着她默默地为他做着一切,无论他怎样的冷漠,她仍旧是热情似火,她是想将他燃烧成灰烬吗?

那么她现在做到了,他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坚持,他怕,他怕他下一刻就坚持不住,可若是这样,他该如何正是被他无情扼杀的孩子,还有他现在残破的身体,当初他就是下了死手,他的身体根本不能在孕育出新的生命,他不可以在默默地接受她的温柔,可是若是无情的离开,他竟然还舍不得。

……。

洛扬风城,古老的城池承载了多少战争的风霜,这里的百姓又有多少安乐,平和的日子。

筠轻歌马不停蹄,不分昼夜,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赶到了这里。

她骑在马上,在城门下喊了一会儿,见有兵卒探出头的时候,她将手中的一半虎符亮了出来,立时那个兵卒就叫喊了起来,接着城门敞开了一条缝儿,却也是足够她一人骑着马过去了。

她以前不曾来过这里,不曾见识过它在战火焚烧之前是什么样子,可是现在她的眼中唯一见识到的那就是坚强,浓浓的烽烟还没有散去,每一个百姓的脸上都凝聚着一种力量,这种力量是筠轻歌不懂的。

“大人,您是?”出来迎接的这名将领红色的脸膛,身材魁梧,说话瓮声瓮气,就像是一面大鼓。

“你是这洛扬风城的将领?”筠轻歌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神色凝重的问道。

“是,属下是洛扬风城的守备,刘昊蓉,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筠轻歌打量着她,她同样在观察者筠轻歌,她很年轻,一路风尘却似没有折损她本来的风华绝代,她的风采无法遮掩,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筠轻歌张开嘴,才想起来似乎她三殿下的身份,在这洛扬风城已经有了一个吧,若是她再说自己是什么三殿下,估计十有**会被认为是冒牌的,作为奸细给抓起来。

“我是女皇陛下新近派来督军的,怎么你们没有收到密旨吗?”筠轻歌皱着眉头反问道。

“这……大人请恕罪,可能是最近战事吃紧,有关密旨的事,云将军还没来得及与我等提起。”刘昊蓉一边说着,再看向筠轻歌的目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云将军,云将军最近可好?”筠轻歌见他提起他,知道他现在无恙,终是放下了提着的心,若真是他在出点儿什么意外,她干脆一头撞死在这里得了。

“回大人,云将军无恙,有劳大人挂念了。”刘昊蓉目光这时竟然露出鄙夷之色,看来这又是一个觑视他们大将军的一个女人!真是白白浪费了她的这张皮了,没想到脑子里竟是这些龌蹉的想法。

“不知刘守备现在可方便带我去见见云将军,我这里又要事儿向他说明。”筠轻歌完全无视她眼中的各种表情,现在她只想快一点儿见到他。

“这……恐怕是不行的,云将军他现在不方便,大人您应该知道云将军已经是有家室的人,更何况三皇女殿下也在此,您?”

“无碍,他们两个人,我一起见就是了。”筠轻歌淡淡的一笑,刘昊蓉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说,便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带着筠轻歌他一路走来,直接到了临时的将军府,府门外面站着两个兵卒,见到刘昊蓉走来,马上迎了上去。

“刘大人,您来了,是不是敌军又来叫阵了,不过现在听外面静悄悄的,应该不会吧?”

“没有,云将军在吗?”刘昊蓉声音响亮的挥了挥手。

“在呢?您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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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是偶预料错误,一章还没有冰释,但是已经又和好的苗头了!

不是吗?美男?亲个~!

谢谢yeeyee每天坚持不懈的一朵花,每天坚持不懈的签到。

谢谢美男的花花;谢谢柠檬小姐;leona88;linyi49634269;

在漫长的等待中不留言,亲个~!

谢谢正版阅读的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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