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沙尼重新奉上清茶退下后,方证大师道:“少林和恒山同属佛门一派,师太师法精深,老纳甚是钦服,不知师太此次专程临驾敝寺,有何候教?”
定闲师太宣了声佛号,合什道:“大师客气了,贫尼此次专程拜访少林,乃有一事相求大师,望大师看在同是佛门一道,还请不吝相助!”
方证道:“师太请讲!”
定逸师太接道:“是这样的,贫尼小徒仪琳前些日子练功,不幸练岔了气而导致走火入魔,少林派内功乃是武林之首,大师内功已达化境,请大师救救我那徒儿,贫尼感激不尽!”
吕信差点叫出声来,还好及时收住,心道:“怪事了,仪琳那小尼姑怎会练岔了气,恒山派又没什么高深的内功心法,怎会练的走火入魔,真是怪事!”
定闲师太接道:“大师精研易筋经,武学修为当世无人可及,请大师看在同属武林同道份上施以援手,恒山派上下感激不尽!”
方证宣了声佛号,道:“我佛慈悲,即是人命关天,老纳岂可不救,我们这便去看看!”
定闲和定逸再次谢过。几人出了禅房,盈盈跟在最后面,也不大理会吕信,吕信停了几步与她并肩而行,小声问道:“为什么不理我?”
盈盈道:“你去找你的小尼姑,还要我理你做什么!”
吕信哑然失笑,道:“原来你是个醋罐子,我何时说过要找小尼姑了?”
盈盈俏面一红,说道:“这里是少林寺,你不可对我无礼!”
吕信道:“我何时对你无礼了?现在武林中人谁不知你喜欢我,哈哈,走吧,去看看那位仪琳小师太!”
几人来到一处偏殿,就见几名恒山弟子起身向众人见礼,八名弟子四尼四俗,四个老沉持重的中年尼姑,四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其中一个居然不过十五六岁,一双大眼睛里不时闪着黠诘的光茫,跟曲非烟那小丫头到有几分相似。
旁边放着一个担架,上面正躺着昏迷不醒的仪琳小尼姑,面色灰败,神庭隐现黑气,吕信心下纳闷,暗想:“还真是时移世易,仪琳这小尼姑那点内功修为根本微不足道,怎么会练的岔了气,怪事!”
定闲师太吩咐道:“仪清、仪和,把仪琳扶过来先让大师看看!”
站在前面两个中年尼姑齐声应道:“是,师傅!”然后抬过担架,将仪琳抬到方证大师面前。
四个俗家弟子中年龄最少的那个少女溜到定逸师太身前,小声道:“师叔,这位就是方证大师啊,还有那两个是什么人啊?”说完指了指吕信和盈盈。
定逸道:“小绢不得胡闹,那两个不是什么好人!”
吕信心道:“你这老尼姑整天就吃些萝卜青菜,我看你是大脑欠缺营养,是非不分,比猛张飞还不如,真个是胸大无脑!”向那小丫头招了招手,说道:“小妹妹到我这边来!”
那小丫头看了看定逸师太,被定逸一瞪眼,吓的吐了吐小舌头,忙退到一边,不敢再看吕信。
方证大师拇指和食中二指搭在仪琳腕脉上默察片刻,才放开了手,两道慈眉皱在一起沉思了一会,才道:“这位小师太想必是练功时心神不宁,以至真气行错了穴道,现在真气盘踞在丹田下方中极大穴,而且还有一股外来真气,除非有内家绝顶高手用刚柔并修的内力为她化解,或是修练本寺易筋经,方能化解,否则定撑不过一月,阿弥陀佛!”
定逸怒道:“都是那不戒和尚干的好事,乱输一道真气在仪琳体内!”
定闲宣了声佛号,道:“少林易筋经不适女子修练,大师慈悲为怀,就请大师替仪琳化解体内真气!”
方证合什一礼,道:“师太寥赞,本寺易筋经虽有洗精易髓之功效,却并非刚柔并修之法,若是修练易筋神功,自可引气归元,化解盘踞中极的真气,老纳却是无能为力!”
定逸一听爱徒救治无忘,顿时急了,说道:“那怎么办,连大师也无能为力,那仪琳岂不是要活不过一月!”
定闲宣了声佛号,说道:“师妹稍安,凡事各安天命,此乃仪琳命中劫数,我们这便回恒山去罢!”
定逸道:“是!”心里却是六神无主,仪琳是她最心爱的弟子,如今一听救治无望,叫她如何不急。
方证道:“两位师太且慢,吕少侠内功通玄,不如让他看看!”
二尼看向吕信,定逸性子急燥。想到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他行吗?”
盈盈心下不悦,想道:“你这老尼姑忒也无礼,吕大哥若是不行,你那徒儿便没人能救得好了!”
定闲道:“师妹不得无礼!”又向吕信道:“贫尼素闻少侠武功绝顶,即是方丈大师极力推崇,就请少侠施以援手,敝派上下感激不尽!”
吕信道:“要我救仪琳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但凡内力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可阴极生阳、阳极生阴,达至阴阳变通的至高境界,又云:天地混沌初开,太极生两仪,两仪化四象……吕信将玄元心法修练到第九层后,便已达到混沌初开的境界,体内真气可阴可阳,可刚可柔,救仪琳没什么难事,不过,有这么发的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能行。
恒山诸人听吕信能救仪琳,都是大喜,唯定闲师太古井不波,确是一派宗师之风范。定逸最是心急,问道:“什么要求?”
吕信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位仪琳小师太尘缘未了,如果两位师太准她还俗,我便答应救她!”
一群光头们听的连呼“阿弥陀佛!”盈盈也是心下暗恼,都以为吕信看上仪琳了。
定逸怒道:“你这……恶贼,仪琳乃是佛门弟子,你……”后面的话因为气的舌头打结说不出来了,刚才一时嘴快,差点就将婬贼二字骂了出来,还好发觉的快,及时收口。
定闲合什道:“既然上天注定仪琳逃不过此劫,我们了不必相强,打扰之处,还请大师和少侠多多见谅!”
方证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少侠乃是性情中人,请看在老纳几分薄面,对这位仪琳小师太施以援手,如何?”
吕信心道:“我靠,这些和尚尼姑们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妈的!”摊了摊手道:“各位误会了,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这位仪琳小师太痴恋红尘,实在不适合做尼姑,所以才请两位师太准她还俗,佛门不度无缘之人,二位师太又何必勉强!”
定逸怒道:“你放……”
定闲道:“师妹!”阻住定逸,这才念了声佛号,又向吕信一礼,才道:“多谢吕施主点醒贫尼,贫尼只知红尘烦恼,却不知人心之苦,佛门不度无缘之人,仪琳贪恋红尘,贫尼这便准她月兑缺僧衣,置身红尘!”
吕信见这定闲师太如此胸襟,心一稍感佩服,还了一礼道:“师太明见!”
方证也念了声佛号,道:“师太佛学精深,老纳佩服!”
定逸急道:“掌门,仪琳自小出家,怎能还俗,这样岂不是有辱我恒山清誉!”
吕信接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师太名利之心太重,不如也同仪琳一起蓄发还俗去享受一下红尘来的快活!”
定逸怒道:“你胡说,贫尼一心向佛,怎可贪恋红尘!”
吕信道:“酒肉穿肠过,佛自心头坐,若是一心向佛,便是大块肉吃,大碗酒喝,只要心中有佛即可,若是无心向佛,便是披着一层袈裟,整天吃些青菜萝卜,也只不过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佛语有云:出家人四大皆空,师太口口声声说有损你们恒山派清誉,名利之心这么重,怎么能做出家人!“
定逸给他驳的哑口无言,虽然怒气填胸,却是无言以对。
方证、方生和定闲宣了声佛号,齐声道:“少侠高见!”定闲向定逸道:“师妹,我们出家人一心向佛,江湖中事本不愿多管,切记、切记!”
定逸虽不平,却也不敢违逆掌门,只得答应道:“是,掌门!”至于后面八名恒山派的二代弟子,都是听得云里雾里,她们还在羡慕仪琳能够还俗,不用再青灯木鱼,长伴古佛,哪里听得进去什么一心向佛。
这些尼姑们之所以格守规矩,只不过是被派规所限,其实除了眼前这位道行高深的定闲师太能看破世俗,又有哪一个不对红尘有点好奇之心,便是定逸这个老尼姑,虽然当了几十年尼姑,但又如何能放得下名利之心。
定闲又道:“仪琳虽月兑去僧衣,但仍是我恒山派弟子,师妹以后也可继续教导于她!”恒山派弟子当中有十分之四便是俗家女弟子,也有妇女之类,让仪琳蓄发还俗,只是由出家弟子变为俗家弟子而已,并非是将她逐出师门。
就在此时,躺在担架上的仪琳醒了过来,有气无力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站在旁边的方证大师合什道:“小师太你醒了,这里是少林寺!”
站在另一边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俗家女子笑道:“掌门和师叔带你来少林寺,请方证大师为你医治!”
仪琳小尼姑一听自己居然身在少林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逐一向各位前辈问礼,当目光落到站在吕信身上时,又忍不住惊喜的叫了一声:“吕大哥,你也来啦!”
吕信摇了下扇子,笑道:“菩萨知道你练功练的岔了气,所以才通知我来少林等着救你的,这不,我才来没多久,你也来了!”
仪琳俏脸一红,当着这么多前辈的面,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四个恒山俗家弟子听得有趣,忍不住抿嘴轻笑出声,偷偷看了吕信几眼,俏脸上具都飘起一抹红晕,看的两位老师太和老和尚肚里不住念佛。盈盈心道:“这人一点也没正经,真叫人又是喜欢,又是气恼!”
方证大师又宣了声佛号,道:“救人要紧,请少侠这便替这位小师太疗伤!”又向方生大师道:“方生师弟,劳烦你为吕少侠准备一间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