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小札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样孤单的童话青春(一)

作者 : 正宗太白金星

2006年,许如年大学毕业,在城市的角落里开了一家咖啡馆,名字很诗意也很凄凉,叫“一别经年”花火小札。她记得很久以前,她和严锦明说过,是想要开一家花店的。卖娇艳的玫瑰,妖娆的蓝色妖姬。她问严锦明,你说,是不是每一朵花都可以象征幸福呢?严锦明只是看着她笑,说年年喜欢就好。严锦明说话,总不接她的话茬,就象她问你吃了吗?他会说天气真好。她要是问你饿不饿?他就说天冷了记得加衣服!后来她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其实无所谓,他在乎的,也许,不过是,她好!

严锦明走后,许如年听人说,在遥远的巴黎左岸,毕加索在戈尔布阿咖啡馆与玛丽小姐一见钟情,亨利米勒在双偶咖啡馆遇见了诗人庞德,萨特与波伏娃在花神咖啡馆讨论“存在与虚无”。张爱玲说过,只有倾城,才能绝恋。她觉得没有了严锦明的城市,其实就是一座空城花火小札。许如年于是就改变了主意,开了一家咖啡馆。

何暖问许如年,说年年,你等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她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头,是年年姐,然后微笑着起身去泡咖啡。关于严锦明,于人,她只字不提。就像马可波罗经年不提威尼斯一样,她只希望,这份爱可以无人狷介,不受打扰。不说,烂在骨子里,到死也是她许如年一个人的事,就如威尼斯那般,至死,在马可波罗心里,都会是另一番模样!

(1)

2001年,父母艰涩的婚姻终于破裂,任凭如何哀求,仍是挽留不住他们决意离去的脚步。黑暗的石阶上,许如年伸手向严锦明讨了第一支烟。

他皱着眉头,说年年,这样不好,你不要折腾自己。

昏暗的灯光下,许如年固执的仰着头,满眼星光闪烁。她说严锦明,你是给我烟,还是要我哭?

午夜里,严锦明幽深的眼仿佛要隐进黑暗,她看不真切。可是许如年觉得,他的眼里一定有伤,有疼痛,那是暗夜里划出来的口子,是她给的伤痛。

严锦明瘦削的身形单薄僵硬,许如年看他颤抖着点燃自己手里的烟。然后她把烟放在唇上用力的吸了一口,不停地咳嗽。严锦明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突然,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说年年,你哭!

许如年手里的烟来不及抽回,就这样直直的撞上严锦明的胸口,她听见严锦明低低的抽了口气,慌忙的推开他。她扯开他的衣服,看到一个拇指大小的,由乳白色逐渐加深凸起的水泡,后来那个水泡破裂、化脓、结痂,严锦明捂着胸口说,年年,你给我的疤会一直在这里。

她是他心上的那道伤,愈不合,碰不得。她其实都懂,只是,所谓的木石前盟,她看到的,不过是父母的背叛、苛责、老死不相往来!然后,是她在用整个青春不断繁华上演的寂寞,为他们的任性买单。

她说严锦明,你亲我一下,你亲我一下好不好。他就低下头,柔软的唇在她的脸颊上轻柔的挨了一下。年年,你要快乐一点。

(2)

朋友的朋友生日,拉她唱k。许如年坐在角落里,把一杯血腥玛丽一小口一小口啜掉。

唐初就在这时出现,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遮住了角落里本来少有的光线。许如年抬起头,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眯着眼睛,看他拿走自己手里的酒杯放到茶几上,然后过来牵她的手,嘈杂的音响中,她听见他干净的声音说,我们出去。

许如年看着他跨在机车上朝自己伸出手,她被他好听的声音蛊惑,几乎是没有犹豫就上了车。

机车在马路上飞驰,许如年环住唐初的腰,他和严锦明不同,锦明要比唐初单薄许多。她突然发现,这个人,如果他是严锦明,那么去哪里,做什么,都好。她按着他的肩膀站起身,没有安全帽,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严锦明,我不想离你越来越远。

她于是在后面大喊,停车停车,我要回去。

唐初把许如年送到楼下,她说再见的时候,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吧,倾身上前在她的唇上吻了一口,许如年,他说我是唐初,你要记着。

许如年怔怔的看着唐初脸上,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半晌,有人在身后喊,年年,回家。

是严锦明。

唐初看着许如年和严锦明上楼,然后发动机车离开。

严锦明送许如年上楼,等她洗漱完毕上床,为她掖好被角。她说,他是唐初。严锦明嗯了一声,伸手关上灯退出房间。

黑暗的房间里,她努力瞪大了眼睛,企图看清天花板上的图案。

他不问,她连解释都开不了口。严锦明,不管你说与不说,只要你对我还有感情就不会离开我,是这样吧!她想,可以离开的,不过是因为不够爱,又或者,不爱。空空的房间里,她紧咬着嘴唇,悄悄泪流。

(3)

唐初的机车开始每天等候在巷口。有几次许如年坐在严锦明的自行车后面,偷偷的回头,看到唐初闭着眼睛,靠在斑驳的墙面上,徐徐抽烟。

不是没有小小的虚荣,哪个女孩子没有做过王子公主的梦呢?更何况是许如年这样感性的女孩子。只是任谁都清楚,唐初的钟情,不过是一朵看似娇娆,实际上却有毒的芍药。谎言再美丽也是谎言。唐初家很有钱,再依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身边美女如云,平凡如她许如年,如何承担得起这份来自于唐初的好?

对于许如年的漠视,唐初表现得极为忍让,不恼怒,不逼迫。他觉得女孩子嘛,总是含蓄内敛的。许如年看着严锦明精致的侧脸自嘲的笑了笑,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是啊,她是他的谁?他又是她的谁呢?想着,心里不觉泛起一丝无奈和苦涩。

周末时,唐初约许如年去建设路新开的西点店,许如年想了想,第一次接受了他的邀请。下楼的时候碰到严锦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颔首微笑,疏离的仿佛点头之交。

坐在唐初的车上,许如年在女孩子们惊诧羡慕的注视下环抱住唐初的腰,笑靥如花。多么廉价的自尊啊,一点小小的虚荣都可以大喇喇的拿到人前炫耀。薄凉的青春里,是谁眉目如画,看透了她微笑背后的苍白?许如年撕扯着嘴角,硬是不回头,却像是胃里沁了黄连一般,悲苦幽幽。她不敢回头,更不敢去确认,身后那道干净的目光里是否是布满了伤痕。任内心的挣扎吞噬着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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