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准备好与否,我们都即将踏上寻求宝藏和解药的征程梦魇奇缘。
为了安全起见,江老先生为我们准备了马匹和简易的拖车,车上面有某种耐雨的合成革做的棚子,前后通风,一驾的车棚子里坐着江老爷子和江少品,一驾的车棚里坐着我,以及一些物资和工具,几个随从走在车棚的左右,五、六个腰圆背阔的大汉在前面挥动着大砍刀,开辟道路,那是一个相当艰难的力气活,不一会儿,那几个大汉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我独自一人在车棚子里颠簸着,思考着,不知那传说中的宝藏和解药在什么地方,江老先生说一部分秘密就藏在周永乐的骨头里,那是一种符号,一种信息,可以帮助我尽快寻到目的地,可是还有其他部分的秘密在哪里呢?看着前方的路,我很茫然。难道我们就要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这老林子里转悠吗?
临走前,江老先生给我画了一个大致的地图,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但是他也不确定是这样的一个路线,我们只能先走着看吧。我一边走一边由不得的暗地里骂自己,明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还大言不惭的接受了,要是两个月之后,我还找不到可以解百毒的“神农水晶肚”,那岂不是要葬送了江老爷子和江少品的性命?这些暂且不说,那江少品还好,可江老爷子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我有些担心他撑不到拿到解药的那一刻,再想起他发疯似的咬了江老先生一口以及他那诡异的笑容,我忍不住发起抖来,心里夹杂着担忧。
我伸出头来。仰面瞧了瞧那被交错纵横的树枝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禁不住想,李天生也启程了吧?周永刚和江老先生是不是已经与黑猎动手了呢?一切都不得而知。
这一次寻宝,派了三四个亡魂战士保护我们,他们全副武装,带有先进的武器装备,分散在前中后,徒步前进。收编那些战士是周永刚的功劳。这些人本来是江少品的麾下,自从江少品被黑猎利用江老爷子迫害之后,他们就群龙无首,不知该干什么。周永刚做过亡魂战士,他曾经是他们的战友和兄弟,非常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经过他的一番努力。最后这群大概有百把人的亡魂战士都被他争取过来了。
黑猎晚了一步。
现在,双方的情况可谓是势均力敌,周永刚带领的亡魂战士,还有一部分愿意跟着他一起反抗黑猎的摄魂师,有些是鬼魂,也就是那一次从黑猎的包围中把我和李天生营救出来的白影子。会合江老先生的人,包括了这些年来他的一些铁哥们和家族中仇视黑猎的人,以及一些来自各地的村民,他们一起组成了对付黑猎的几百人队伍梦魇奇缘。而黑猎,接编了江老爷子的鬼舞者和一部分投降的摄魂师,他手下的黑袍人、灰袍人,还有大部分蒙受冤屈的、被迫跟随他的鬼魂,联合了崔子白的手下。大概也有几百人。以目前的情况看,双方相持不下,胜负难分。但我坚定的认为周永刚和江老先生一定会获胜,因为迟早有一天,黑猎控制的整个地盘上的人们。受迫害的,没受害的。都会揭竿而起,云集影从。那将是一场仇恨的剧烈的爆发,一场汹涌澎湃的波浪冲击,一场摧枯拉朽的反抗战。
当人们觉醒之后,黑猎一定会失败的。
想到这里,我的唇角不知不觉的露出了笑容。
我们就这样走了一天,夜晚快要来临了,大家一商议,决定找个地方,架起帐篷,补充能量,生火过夜。
吃过晚饭,我去看了看如同木雕一般的江老爷子和江少品,早已经有人给他们喂过水和食物了,两个人睁着眼,仍然是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在棚子里。我吩咐人给他们搭建好帐篷,让人把他们搬了进去,躺好了睡觉。
夜里需要轮岗值班,那些人也不需要我的安排,自个儿排了班。我呢,仍旧一个人躲在帐篷里研究江老先生给的地图和标识,弄清楚之后,明早好决定怎么个走法。
思考着,思考着,我的困意不知不觉的上来了,我禁不住小寐了一会儿,就是这么一会儿,阿慧来了。我不经意的一睁眼,发现她就站在我的面前。阿慧幽幽的瞧着我,然后轻轻的问道,“阿香,你不想替我报仇了?”
我愣了一下,摇着头回答她,“阿慧,不是你想的那样!难道你不明白,我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为你报仇?呃,也不能完全的说是报仇,说得确切一些,我是在帮你,也在帮我解月兑……”
阿慧皱了皱眉头,打断了我的话,“阿香,你别拐弯抹角的说了!我心里清楚的!你要是真想帮我报仇,为什么不跟着周永刚和江老先生他们一起与黑猎战斗?你要是真想帮我报仇,为什么还要答应寻找什么解药,救治江家的人?你明知道,江家的人,除了那个江老先生之外,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要是真想帮我报仇,那就不要在这密林子里浪费时间,回去吧,轰轰烈烈的去战斗吧!用你手中的武器,尖刀或是长枪,子弹或是利刃,把黑猎和他那些为非作歹的手下杀个片甲不留,血溅当场……”
“不!阿慧!”我想插嘴,可是她不给我这个机会。
“别说不!阿香!”阿慧冷着一张俏丽的脸说,“你与其在这里拼死拼活、历尽艰难的寻找什么‘神农水晶肚’来救治江老爷子和江少品,还不如抛下他们,回到战场上去战斗!为我,也为你自己!”她顿了顿,有些厌恶的继续说道,“我恨江老爷子,说不定他就是害死我的罪魁祸首!我也恨江少品,因为他,你变了,变得越来越不重视我们之间的友情了!你说,你说,难道不是吗?”
“阿慧!”我沉声喝道,“你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和你的友情!过去不会忘,现在不会忘,将来,也不会忘!我之所以不想回到战场上去参加什么战斗,和别的人、别的事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因为我厌烦了争斗!我讨厌相互残杀,讨厌流血!讨厌死亡!我想,我生来不是为了杀戮而存在,而是为了救人而存在,你懂我的意思吗?”
阿慧沉默了,她定定的望着我,一声不吭,脸上显露出一种疑惑而焦急的表情。良久,她说,“你变了,阿香!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香了!你曾经答应过我,可以为了我不惜一切代价,为我报仇!那些承诺你都忘了吗?”
“我说过了,我没忘!”我镇静的、一字一句的回答她,“我只是不想让鲜血沾满我的双手,我不想杀人!我只是想要一种解月兑,对仇恨的解月兑!复仇!复仇!我怕我被仇恨熏昏了头脑,反而忘记了爱与公平,我不想在疯狂、可怕的睡梦中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阿慧恨恨的瞧着我,忽然尖戾的嘶叫着,朝我逼近。
我“嚯”的站起身来,抓紧了那个小小的简易案台,急声说道,“阿慧,杀戮真的能复仇吗?杀戮真的能解月兑吗?杀戮真的能让我们的灵魂释然吗?杀戮能让我们获得爱与自由吗?……”
阿慧在距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她枯槁如柴的利爪已经伸到了我的脖颈,透着深深浅浅的寒气,叫人恐惧。
“阿慧,你曾经恨周永乐,恨他的懦弱,恨他在你最危难的时候,抛弃了你,恨他背叛了你们的爱,可是你知道吗?他不是自杀身亡,而是被人谋杀的!”我说着,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如果你能原谅他,他的灵魂也不用那么那么的痛苦和绝望,给他一个机会吧,让复仇的强烈**暂时从你的心中消失,我知道,你还爱着他,深深的爱着他……”
“我可以原谅他,因为我心中对他还有爱!”阿慧咬着嘴唇说,“但是那些害死我的人,我决不轻饶了他们!我永远都会仇恨他们,诅咒他们!……”
“你觉得仇恨能解决问题吗?”我不由得问阿慧,“你觉得把害死你的那些人杀掉,就能够让自己释怀吗?如果这样做的话,你可以回到从前那种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生活吗?没有一点瑕疵,没有一点遗憾吗?”
阿慧定定的盯着我,可以看得出她的内心破涛汹涌,她在极力的控制自己。
“我只想救人,不想杀人,我相信,做了恶事的人自会遭到报应,做了善事的人求得内心的安宁,我没有错!我想,这也是为了你的解月兑,也是为了我的解月兑,是一种没有鲜血和死亡的复仇,感化也是一种复仇,不是吗?”我面对着阿慧,勇敢的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阿慧走了,虽然她还是想不通,但她还是离开了,带着那么一点点惆怅和不解。
不知从哪里刮来的冷风一吹我,我浑身一颤,惊醒过来,只有我独自一人坐在帐篷里,面前摆着江老先生画的地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