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求收藏求推荐将离承春。
恳请收藏。
……………………………………………………6
钟玉灵这会儿却没当回事,盯着滚落到地上的铜盆,也只是小小的吃了一惊,很快的醒过神,笑道:“将离,我一直说你比我成熟比我懂事,原来你也有怕的啊。这回我算知道你的弱点了……别怕,不过是见见表哥,他又不吃人,那可是江洲有名的俊俏子弟,包你一见就喜欢……”
说到后来,只见将离脸色雪白,只剩下一双惊恐失神的眼睛,钟玉灵才住了口,笑道:“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看你吓成这样。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就叫绿萝、丹若陪着好了。哈,你也真是,刚才就说手软,差点摔了铜盆,这回真的摔了。”
将离也不顾地上洇湿,扑通一声跪下去,道:“奴婢惫懒,手脚笨拙,请姑娘责罚。”
地上又湿又凉,那水初时还是温的,很快就洇透了衣服,直抵膝盖,将离忍不住打了个颤。
这冷又让她想起了隆冬之下的冰水。
命运以它不可抵挡的强势汹涌而至,而她,不过是个虽知后事,却百无一用的丫头、奴婢。逃不能逃,进不能进,就被生活硬生生卡在狭缝里,呼吸不能,求救不能。
她不能阻止风辄远进府,也不能拦着钟玉灵不去见他,更没资格对钟玉灵即将要做的事指手划脚。
她能做的,只能是这样眼睁睁无力而又无助的看着一切旧事重演。
钟玉灵扶她起来,嗔道:“罚什么罚,谁没有失手的时候?”
将离倒福至心灵:是啊,谁没有失手的时候?风辄远终究只是个人,不是神,他在这府里恣意横行,并不是没有一点破绽,只不过没有人刻意的关注罢了。
如今却不同,她既有了防心,难不成还抓不住一点破绽不成?
只要一次机会,就可以将他的劣行暴露出来,以夫人的性子,不把他驱逐出府才怪。轻则身败名裂,重则前程尽毁,看他还怎么害她。
将离缓缓的站起身,镇定了下心神,对钟玉灵道:“姑娘,你年纪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虽说表少爷不是外人,但毕竟是男子,您还是不去的好。”
她还是抱着一点奢望。
只要不见这第一面,小姐就不会替他说话要将他留在府里,那么,也许就能避免以后的一切。
钟玉灵好笑的看着将离,说道:“怎么可能?我若是不去,娘就第一个不会饶我。你平时最爱讲什么规矩啦女诫什么的,怎么今天倒要挑唆我不遵守这些规矩了?若是传出去,岂不要被人笑话?”
将离无耐的泄气。也是,越是到了钟玉灵这个年纪,越该行事磊落大方,进退有据,将来传出去也才能立个好名声,为以后说媒出嫁做准备。
她若连至亲骨肉都不敢见,一味的躲在自己房里,只能被人讥笑成胆小怕事,羞涩扭捏,一派小家子气。
这面不能不见,那么,她也跟着一起吧,万一哪里不对,她还能提醒着小姐些。
将离刚要开口,钟玉灵却已经道:“将离,你回去换衣服吧,这身裙子都湿透了,小心别受了寒,你身子才好,可千万要仔细了。”
不等将离说话,钟玉灵叫人:“绿萝、丹若,跟我一起去给娘请安,今儿的早饭也一起过去用吧。”
绿萝和丹若应声,两个娇俏的丫头已经走了进来。
将离只得后退,将路让开,眼看着主仆三人出了屋将离承春。
将离很快的换好了衣服,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发了半天呆。一时只觉得心口都是满满的,那种窒息的冷痛又回来了。睁着眼,全是黑亮亮的水,闭上眼,全是耳边人声的喧哗,中间夹杂着一个悠远的男声:“将离,你既然不肯替我做事,那就别怪我心狠。”
她犹自记得自己狼狈的哀恳,把他当成一个人一样的去求他。早知道他是那样一个狠心的狼,自己注定要死,就不该流一滴泪,不该吭一声,当时就该拿着剪刀扎死那个畜牲。
将离大口的喘着气,豁的睁开眼睛。她就是太软善了,活该被人欺负。
她总以为,别人打够了骂够了总有休止的时候,那么她又可以自欺欺人的活着了。却没想到,别人的何止是要以她的死为前提的。
柔顺和乖巧不是她活着的唯一方式,甚至是促成她早早横死的理由,那么她为什么还要这样的任人拿捏和摆布?
不行,她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就算她这会免了和他见面,可如果小姐不可避免的走上过去的必亡之路,她也逃不过的。
将离快步出门,很快出了钟玉灵的墨兰院,朝着钟夫人的怡心院而去。
一路上遇到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雏菊、木棉,手里捧着新鲜的葡萄和桃子,边走边说着悄悄话。
将离便知道她俩这是要拿给那人的。他果然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只一见面,就凭借上乖的相貌和出众的口才博得了夫人的喜爱。
开始一样,结局呢?
将离的手忽然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她紧紧握起拳头,指甲深深的扎进手心,她已经觉不出疼来了。将离,将离,你还是这般软弱。如果再这样下去,结局是不言而喻的,那你岂不是白死一次又白活一遭?
雏菊和木棉已经走到了将离近前,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往前走。
这个叫将离的不过是从外边买的丫头,又没靠山又没个爹娘兄弟,偏生得小姐的青眼,她们都不愤,所以平时能欺负就欺负,可今天事多,谁耐烦理她?
若是从前,将离见别人露出轻视怠慢之态,早就低头蔫蔫的过去了。
可是现在不行。
将离鼓起勇气,朝着二人略略福了福,道:“两位姐姐好。”
她的声音有点哑,也不太大,但好在能让两个人听清楚。她说出来了,这个世界并没有像怪物一样将她吞噬,她从前害怕的也并没出现。
原来,真的只是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啊。
雏菊和木棉停下步子,奇怪的望向将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丫头一向眼高于顶,却装的乖巧柔顺,从来见面都不打声招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将离面对这样奇怪的如同看着怪物的审视,心下不由的就跳的如同擂鼓,她真想掉头就走,也不愿意接受这样有如剥了衣服般的羞辱。
可是她不能走。如果连这些眼光都接受不了,还怎么抵抗那人的种种欺凌。
将离便又大声了些,陪笑道:“两位姐姐好,要不要将离帮忙?”只要对方肯看着自己,说话就有勇气,即使这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不善。
雏菊和木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达成了默契。
木棉便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将离妹妹。谁都知道你是大小姐身边的红人儿,我们哪敢随便使唤啊?你在前面走,我们后面跟着就成了。”
将离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讽刺。若是她脾气强硬倒也罢了,能拿的起担的起这“红人”的身份,可偏生她是个软善的,这话就多少带了点恶意。
将离垂头道:“我知道以前对姐姐们多有怠慢,倒不是为别的,是将离初初进府,不懂规矩,因此少说少做,只怕犯了错,今天一并将离给姐姐们陪不是了。”
雏菊连着往后退,道:“哟哟哟,这可不敢当,谁受得起将离妹妹的大礼?我们又不是小姐、夫人,没的折了福分,将离妹妹可千万别折杀了我们。”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已经放低姿态了,她们还要不依不饶吗?
将离道:“姐姐们不肯受,就是不肯原谅将离了,将离自知不会做事,又不会做人,白白的给小姐丢了脸,再没颜面在这府中待下去,也罢,今日将离就去夫人面前求个恩典,不拘是哪儿,把将离打发了吧。”
说着将离起身做势要往夫人的院中去。
木棉一把拽住将离的胳膊,笑道:“妹妹好大的脾气,姐姐们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倒当真了。”
别人不恼,将离也就不气,语气非常之平和,看定木棉的眼睛认真的道:“姐姐们是在跟将离开玩笑,将离却不能当玩笑听,谨小慎微总是没错,不然会招来大祸。将离是说真的,如果没本事在这府中立足,不如趁早离开的好。”
木棉默然一笑,道:“傻丫头,说说你就当真了,以后谁还敢跟你闹着玩,快别计较了,夫人那里有客,我们姐妹改天有时间再陪你说话,好不好?”
将离也就顺势下了台阶,道:“我也正要去夫人那里接小姐,和姐姐们同路,我帮姐姐们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