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看文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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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微眯了眼,视线里带了些凌厉的不悦将离承春。她一直觉得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可是光聪明还不够,还要大气、大度,怎么说将来也是一家主母,这样小家子气可不好。
老太太温言道:“先看看,不喜欢就再说。”
将离只低着头,不去看她,听着她的口气也知道她不悦了。心里一沉,微微有些凉。三夫人来闹了一场,竟是徒劳无功了。现下说了算的还是老太太,那么这场婚事,就势必要践行了。
林暮静很沉稳,他似乎很笃定将离会改变心意。从老太太手里接过镯子,笑道:“还是我来吧,祖母你不要太严肃,看别吓坏了人家小姑娘。”
老太太也不禁哂然一笑:“是啊,你们年纪相仿,在一起更有话说,我是老了,但凡精神倦怠一些,就要被你们误认为摆脸色。”
林暮静道:“祖母最是慈祥,这个孙子都知道,只是小姑娘面矮怕生呢。”他出言替将离解围,老太太也就乐得在一旁看着。
林暮静走过来,很自然随意的就执起将离的手腕,道:“来,戴上试试。”
将离吓了一跳,直觉的要甩开他的手。
可林暮静的手修长、有力,却微微有些凉,紧紧的攥住了将离的腕子,任她怎么挣扎,也不能捍动分毫。就这么一刻的耽搁,一只清凉的玉镯已经套上了将离的腕子。
将离用另一只手扶了下镯子,想着把它褪下来还给林暮静,可是视线接触到那碧绿的镯子。将离就是一愣。一时手呆怔的抚着那镯子,内心百感交集,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这镯子,这镯子,她一点都不陌生,就在上一世被浸入冰冷的江水之中时,她的腕子上还一直戴着。这是当初林暮阳纳她为妾时替她置办的,怎么会在林暮静的手里?难道这也是冥冥注定的不成?
她这一举动落在老太太眼里,倒是有些开心起来。毕竟是小户人家的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刚才还说不要,这会见了就喜欢上了。
不怕她有**,就怕她没有**才可怕。只要她有喜欢的,那么尽量满足也就是了,满足了,她就安分了。
还求她什么?只求她安安分分的服侍七郎。
三夫人却满心的不屑。瞧她那上不台面的样子吧,唯利是图的面孔,哪里当得起大家的主母、媳妇?不过一副玉镯罢了。眼皮子这么浅,就这么挪不开眼么?
将离还在发怔,另一只腕子已经被林暮静抓信,把另一只镯子套了进去,低声道:“你可还喜欢么?”
将离怔怔的抬眼,问他:“七爷。这镯子,是哪来的?”
林暮静朝她眨眨眼,道:“是我在京城的时候,托人从最好的玉石铺子里弄来的。怎么样?”
将离不由的问:“托人?托的谁?”
林暮静俊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却仍然如春风一般,道:“总之现在就是我的心意。你既戴上了,可就是接受了。”
“我——”将离真是为难。毫不犹豫的伸手去褪镯子,道:“我还是不能收。”
睹物思人,却物是人非,这情境,叫她情何以堪?
时刻戴着,便时刻提醒着从前不是一场幻梦。时刻被提醒着,脑中心里便要萦绕着那个人的名字,对林暮静来说绝对是一场无形的背叛。而对她自己呢?
将离的手被林暮静死死的按住了。他脸上的笑容还在,声音时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这可由不得你了,戴上容易,再还就难,你当我林暮静的媳妇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可去的么?”
将离心道:林家的媳妇,谁稀罕呢?
他看上去温温和和的,谁知竟然也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还威胁的如此得心应手。将离咬牙,道:“收也可以……”
“这才乖。”林暮静笑着松开了手,道:“还不给老太太磕头?”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她的可是给压下去了将离承春。
将离在心里叹口气,顺着林暮静的意思,重新跪下给老太太磕头。
林老太太笑道:“好,好,是个可人疼的丫头,起来吧,以后和七郎要你敬我爱,相濡以沫……”
三夫人虽然不满意,可架不住自己儿子喜欢,又有老太太做主,也只得沉着个脸,勉强没有开口。少不得也赏了将离见面礼。
索性将离沉稳安静,话并不多,显见得不是个多事的。
三夫人一想到她要和林暮静上京,眼不见心净,心里虽然堵着疙瘩,但不在一起,倒也清净。
她也嘱咐了将离几句,还装模作样的道:“我瞧你性子温和贞静,与七郎倒也是极般配的一对。将来七郎就要靠你好生照顾了,我这做娘的,终究不能永远都跟在身边。他要是有什么不是,你要多担待。若他做的过分,你只管着人给我送信,我替你打他。”
她这话就明显是以婆婆的身份交待嘱咐儿子媳妇的语气了。
将离再沉稳,也难免被众人善意的嘲弄笑声弄的红了脸,不能应是,也不能不应,只垂了头道:“三夫人说笑了。”
老太太笑道:“现在叫三夫人,以后就该叫娘了,老三媳妇,你回去就好生准备吧,别委屈了将离。”
三夫人连连应承,婆媳俩商量嫁娶之事,倒把林暮静和将离闪在一边。
林暮静低声拉着将离的手道:“你放心,我自是不会负你。刚才娘说的那些欺负之类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你我之间。”
将离苦笑,道:“将离不担心七爷,七爷是个好人。”
林暮静很认真的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会对你好,你想要什么,你喜欢什么,只管和我说,只要在我能力所及,我都会替你办到。”
将离反问道:“若是我要的,超出了七爷能力之外呢?”
林暮静还是那么认真:“就算我自己不能,我会托人,也必不叫你受了委屈。”
话说到这,将离当真无话可说。她不怀疑此刻林暮静的真诚,只是,这些诺言,又能维系多久呢?
心头酸涩难忍,就如同被谁在心口窝上捣了一拳。
将离别开视线,半晌才道:“将离何德何能,蒙七爷如此盛情厚爱,将离实在愧不敢当。”她一半是感慨,一半是无耐,却并不指望着林暮静回答。
林暮静只低笑道:“老天注定的缘份罢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这会问只怕也不迟,你可真心愿意嫁给我么?”
事到如今,将离还能说什么?头一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点点头,道:“七爷,将离会尽心服侍你。”
林暮静的脸上闪过最真挚最快乐的笑容,让他那张温和的脸也泛起了如同火焰般浓烈的光彩。他伸手,微凉的手指拂过将离的鬓角。
将离微微一僵,下意识的要躲闪,却觉得这样太伤人了,只得咬紧唇,羞涩的一笑。
林暮静修长的手指抚上将离的眉眼,喃喃道:“将离,我必不负你。别人有的,你都会有,别人没有的,你也会有。”
将离微微摇头:“将离并无奢求,只盼着一生宁静安乐。”
她并非哗众取宠。如果事情再无转寰,即使嫁给林暮静,草草了此残生,她也别无所求了。她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闺秀,别无长物,一无所能,连最根本的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辛苦劳作才能换取,她真的没有奢求。
她没有权势,也没有资本,不说出人头地,就是想着自己不受人欺负都很艰难。
她没法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快意人生,所以重生回来,也只有努力的活着而矣。报仇只是一种奢念,改变命运也只是奢想,她只有努力的,在旋涡中挣扎,尽量不迷失罢了。
林暮静纵然不能人道,可将离已经不在乎了。她也不在乎是以什么身份陪在林暮静的身边,她唯愿尽职尽守。
至于他怎么对她?她倒不希望他许下多么厚重的誓言。一来两个交情尚浅,说的这么深刻,她一来觉得尴尬,二来觉得负重太深。她承受不起,也还不起。
林暮静微垂了眸子,深深的望进将离的眼底深处,似乎在一下又一下的撩拨着她柔软的心房,笑道:“你放心。我会让你做个幸福的女人。”他字字句句都有深意,可是将离并不曾懂得一丝半毫。
林暮静的心里泛起了无限苦涩,却还是那么温温的笑着。
手指触到将离光洁的面孔,闻着她那特有的女子的幽香,真想手指往下,紧紧的并拢,将这最美丽的花扼杀。
到那时,她的脸上会是什么神情呢?那会儿,四哥脸上又是什么神情呢?一定很精彩。可是现在不能,这会扼死了将离又给谁看?就像他无数次背着人发泄郁闷之气一样,毁掉了自己最心爱的物件,旁人不知道,旁人不懂得,旁人自然也无处心疼。
他自己面对着惨烈的局面,只会觉得自己更无能。
将离微微躲开了林暮静的手,低声问道:“七爷,将离能不能提个不情之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