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峰山上并不似山下漫天飞雪,商子阙每日几乎都远远的坐在桃花树下,翻着灵禅子的一些书籍。
莫纤语苦于无法找到冬妩的消息,心思越发焦急。
慕子歌坐在莫纤语对面,笑眯着眼,一脸的阴阳怪气,瞧的莫纤语一阵气闷。
“慕老大,你说冬妩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现身?”
慕子歌好看的嘴角扬了扬,一派悠闲自然:“她不可能在北越动手,这后果她担不起……”
莫纤语眼睛眨了眨,道:“你的意思,她与北越有联系,怕动了我,北越便没法与东殇交代?”
“这是必然的!”慕子歌言之凿凿。
莫纤语垂下眼,幽幽叹息:“她到底在哪里……”
慕子歌起身打了个哈欠,随意道:“急什么?该来的自然会来,你急着找她,可不知道她也一样急着找你……”
莫纤语不解,却也看着慕子歌闲散的朝着自己的房间晃去,嘴里还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师傅最近在酗酒,你去劝劝他吧,历来他都只听你的……”
“……”
精致的院落后面是个突出来的小山丘,满是松柏,郁郁葱葱,因不喜它们的气味,莫纤语很少去那里林夏的重生日子。
莫纤语拎起酒坛欲朝着院子后面行去,却被突然立在身前的商子阙拦下。
“拦着我做什么?”莫纤语抬眼问向商子阙。
商子阙将莫纤语手中的酒坛取下,平静道:“你不该饮酒!”
“你少管闲事,我之所以将你带上山来,完全是为了与完颜越的承诺,否则……”莫纤语说不出接下来的话,因为她也不清楚否则能怎么样。
将商子阙带在身边,莫纤语并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莫纤语的失踪,于湘云来说,难免会慌乱,只怕露出马脚也是必然,只是若把商子阙留在北越,莫纤语不敢想北越的老皇帝会做出什么事来。
一个公主若是死在北越,于国之间必然是要有冲突的,即便她算不上名正言顺的公主,可于颜面上也说不过去。
若是一个御史客死在异国,自然好说的多,无非暴毙之类便能掩过,北越又怎能放了楚宴回去,又放过商子阙?
莫纤语衡量的很清楚,自己内心不免轻叹:湘云那丫头如今是凶是吉,无人知晓,但愿她撕掉自己的面皮,演一出公主被人掳走的戏码,完颜越大抵是会帮她的吧……
商子阙微微动容,将酒坛放在自己胳膊下边,道:“你若醉酒,苏妩便有可乘之机,即便你玉峰山地势再凶险,也不是没有上山之路,若是她来了……”
莫纤语笑的讽刺,抬眼对上商子阙的眸子:“如今,你不再护她了?”
商子阙脸色白了白,手中的酒坛险些落地:“也许我是错的……”
“你错的离谱!”莫纤语终于怒道,一收往日的冷漠。
“……”商子阙不语,静静的看着眼前暴怒的莫纤语。
莫纤语将一只酒碗仍在商子阙脚下,继续说道:“你商子阙一生只为了他人而活,究竟背负了多少,我尚不可知,却也无心知道。可冬妩双手血腥,即便我父皇再怎么昏庸,殇国败在她手。又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此劫难?你可见过亲人死在自己眼前是何情形?你可知剜心之痛如何恐怖?你只道她是你恩师的后人,你便视她为亲人,你有没有想过,因为她!有多少人失去了亲人?也包括我!”
莫纤语很少这样发狂,便是连慕子歌也难见到,今日却在商子阙面前得以爆发。
慕子歌倚在门边,闲散的观看着这一幕,眼中情绪是不甚分明,听完后转身进了屋子,寥寥身影竟有丝落寞……
桃花花瓣纷纷洒洒,落在商子阙肩头,往日的种种勾起莫纤语的酸涩,眼眶渐渐湿润。
商子阙低着头,久久不发一语。
是夜,
月朗星稀,桃花树下坐着半醉的莫纤语,倚在桃花树干,不知在想些什么。
腰间一紧,被什么人抱进了怀里,熟悉的味道,莫纤语缓缓抬起头:“师哥?”
慕子歌将莫纤语揽在怀里,如同小的时候一样,每次莫纤语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抱着她吃货穿越记。
“纤语,告诉师哥,你有多喜欢他?”慕子歌声音浅浅,带着听不出的安定。
“谁?”莫纤语开口问道。
“商子阙!”
莫纤语推开慕子歌的怀抱,浅浅笑着:“师哥,你答应过我的事情算数么?”
慕子歌扬了扬眉角:“我答应你的事有好多,你说的是哪一件?”
莫纤语轻笑了起来,望着星空:“若是楚宴死了,你就娶了我吧,给我个名分,放我一生自由……”
慕子歌轻轻笑着:“好,我娶你……”
莫纤语重新钻会慕子歌怀里,静静闭眼,感受月夜里片刻的安静。
远处一抹月白立了许久,不曾动过……
玉峰山上的日子说快不快,可说慢也不慢,转眼大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莫纤语有些急,若是这样等下去,东殇那边局势恐怕就不好办了。
东方隶与楚宴只能选一个,她到底该帮谁?
商子阙的怀疑,莫纤语自然想过,以楚宴的脾气若是来日登基,必然独断,满朝大臣,自然会被全部换掉,这便又是一场浩劫。
可若是东方隶夺了皇位,恐怕四国也不会安稳,东方隶的怀柔手段她自然是看过的,嬉笑怒骂间,杀人见不着血,可这样的皇帝,得以臣服吗?
东殇必乱,柳折颜说的似乎全对,也或许他早已经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不知道他躲在哪里,看着眼前热闹,莫纤语心里对他不住,却也不能不防,若是不撤了他驸马的身份,难保柳折颜不会在这个时候借着莫纤语起事。
莫纤语重重的叹了口气,冬妩啊冬妩,你好狠的手段,殇国到东殇,这些年来,皇室里鲜少有子嗣诞下,这恐怕也是你的杰作吧,如今你归隐北越,看着自己的国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能稳下一颗心?
……
这日,莫纤语知道慕子歌要离开,早早将饭菜做好,据说禹国出了事……
莫纤语将饭菜送到商子阙身前,便被商子阙一把将手拽了过去。
莫纤语甩了甩,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商子阙脸色有些发白,看着莫纤语的眼睛,认真且低声道:“你不能让你师哥走!”
“什么意思?”莫纤语依旧被商子阙拽进手臂。
商子阙皱着眉角,道:“于东殇不利……”
莫纤语惊呆,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她不是没想过慕子歌这个人,而是想的太多,往日师兄妹的情分,越得过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吗?她总是回避着,以前总想着慕子歌或许不会那么做,可这个时候,他却要离开……
莫纤语手有些发抖,一丝恐慌从眼中爬过:“我不知道要怎样留住他,你知道的,在师傅面前,我不能拆穿他!”
“我能!”商子阙的声音稳如泰山,叫莫纤语说不出的踏实。
……
慕子歌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下山,灵禅子立在一旁,静静看着莫纤语,始终不发一语,眼神却说不出的无奈总裁的换脸娇妻。
看着师傅摇摇头,转身进了屋子,莫纤语再忍不住,对着慕子歌背影,说道:“大师哥……”
慕子歌回过头来,将一枚玉佩挂在腰间,笑道:“我会给你带些小玩意回来的,如小时候一样,你放心……”慕子歌以为莫纤语又要叮嘱自己。
“我不是要说这个……”莫纤语无力说道。
“嗯?那是什么?”慕子歌满脸疑问。
商子阙从莫纤语身后上前一步,平静说道:“慕公子,你当真要这个时候走?就不晓得该避一避嫌么?”
慕子歌笑了笑:“商大人说什么,子歌不懂。”
商子阙笑的浅浅,语气恭敬,一副君子形容:“在下当不得一声商大人,只是眼前各为其国,各侍其主,在下也不得不出言相阻了。”
“哦?”慕子歌丹凤眼微微挑起,打趣的看着眼前的商子阙。
商子阙不疾不徐,缓缓说道:“在下奉劝,慕公子不该淌这趟浑水,纤语,你觉得呢?”
一直不语,脸色发白的莫纤语终于动了动嘴角,问道:“师哥,你……真的是大公子?”
慕子歌脸色微微僵硬,回头看向莫纤语:“你胡说什么?”
莫纤语笑的有些落寞:“师傅一直叫我不要疑你,可我不能不疑!”
“纤语……”慕子歌皱起眉角。
莫纤语走到慕子歌身前,抚模着慕子歌的嘴角,鼻梁,仔细打量:“师哥,我一直以为大公子是柳折颜,甚至在来北越的路上,曾经也误会那蓝色马车里面的是折颜,只是那背影……你们一直都是想象的啊,不是么?”
“……”
“你说玲珑不是你的人,那么她的玉鸦钗又是谁给的?我和楚宴曾经私下都去寻过玲珑的下落,却一直被柳折颜误导,我便真的以为那个人不会是你,可我堪堪忘了,柳折颜不正是你带到我身边来的么?”
“……”慕子歌依旧不语。
莫纤语低着头笑道:“大师哥,今日不要怪纤语,你走不了的……”
“纤语……你做了什么?”慕子歌眉毛拧成了结。
莫纤语笑的潋滟,盈盈回道:“刚刚我已经将你的信物绑在小灰灰的腿上,告诉禹国退兵了……”
“莫纤语!你!”慕子歌怒吼,却几乎咋同时,便觉得自己手脚发软,没了力气,喘着气扶向一旁的大树。
莫纤语退后两步:“抱歉,大师哥,你不必急着找解药,我将你身上的解药都烧毁了,这药力一过,恐怕也要几天的,东殇禁不起禹国的打击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沦陷……”
不等莫纤语说完,慕子歌眼前一黑,已然晕了过去。
商子阙弯起嘴角:“半个医仙的慕子歌,也只是对你不设防的吧?恐怕换成另一个人,他便早就发觉了……”
莫纤语怎样努力也弯不起嘴角,将慕子歌扶回了卧房。
……
灵禅子酗酒越来越厉害了,莫纤语总在半夜十分,听得见他屋内酒坛落地的声响,她十分不懂,师傅到底是怎么了重生纣王玩转封神最新章节。
推开窗子,看着月影下,一人身形寂寥,坐在崖边,莫纤语轻轻叹气。
走出门外,一袭晚风轻轻送了过来,檀香依旧,物是人非。
莫纤语挨着商子阙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淡淡道:“此时没了萤火虫之光,总是少了几分意境,若楚宴在旁,许是也会觉得扫兴的吧……”
商子阙闻言身子僵了僵:“你担心他?”
莫纤语笑的涩涩:“他将我送到了北越,也无非是想我避开,恐怕这一切早就是他安排好的了,我无意受他的恩惠,却总是欠了他的。”
“那你便用己身去还?”商子阙声音有些冷。
莫纤语笑着望向商子阙:“你也学会言语伤人了?”
商子阙别扭的转过头,不见其声。
“若要我来选择,我宁愿不认识你们任何的一个……”莫纤语声音郁郁,尾音消失在晚风当中。
“……”
灵禅子的屋内又有响动,莫纤语起身:“我去看看师傅,许是又醉了……”
商子阙看着莫纤语背影消失,嘴角荡起一丝苦笑。
灵禅子并没有如莫纤语想象中的酩酊大醉,而是不小心将一块佩玉打碎,当下正坐在桌前尽力修补。
莫纤语拉过一个凳子,坐到了对面,看着灵禅子素白纤长的手指,正小心翼翼的将佩玉对的齐整。
“莫老二,这么晚了,为何不睡?”灵禅子头也不抬,继续手中的事。
“睡不着……师傅,我师哥他……”莫纤语欲言又止。
灵禅子难得百忙中抬头望了眼莫纤语,淡淡道:“既然做了,还后悔来做什么?”
“他不会原谅我的……”莫纤语语气郁郁。
灵禅子再不抬头,自顾自说道:“他若做了,你会原谅他么?”
莫纤语张大了嘴,半晌之后,沉声说道:“不会……”
灵禅子轻轻笑了起来,将手上的碎片一片片的用蛋清黏在纸上,认真至极。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无法原谅的。你们执念于此,各为其国,没什么对错,你也不必过分介怀……不过,为师这些日子观察了下来,那姓商的小儿委实稳重,等你的事了了,嫁了他吧,许会对你好……”
莫纤语不想灵禅话锋一转,竟然说到商子阙身上来了,顿时红了脸,灵禅子不是眼拙之人,心里澄净的很。
莫纤语故意没去接话,反而认真注视起灵禅子手中的佩玉来了。
这佩玉不甚大,小巧的倒像女子之物,通体翠绿,晶莹的很,玉是好玉,可雕工实在是一般,两尾小鱼相对嬉戏,鱼尾姿态甚美,这样的玉在民间多见,只是为何看着有些眼熟?
灵禅子注意到莫纤语的眼神微妙,脸上挂起浅笑:“这是你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也是她亲手雕刻的,我与你母亲并是不在皇室里认识的,而是从小便在一起长大,之后我十岁之后去了外祖家里拜了祖师傅学武,而你娘则成了大户人家的闺秀,一别便是十年……直到你母亲生下你之时,我才知道她被病痛困扰……”
灵禅子小心的将碎玉对好,继续说道:“那时你母亲为了生下你,险些送了性命,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恨你父皇,这一切都是他给的,可你母亲却爱他至深,即便你父皇如何背弃她,也从不选择离开,我常常在想,若是她能离开……”
莫纤语惊在当地,她从不想,有一天师傅嘴里能提起自己的母亲,这些年来,他一直尚未娶亲,避讳着提及于此,莫纤语便也有些怀疑,只是这样挡着她的面提起,莫纤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玉堂金阙最新章节。
“师傅……”
灵禅子打断了莫纤语的话,继续说道:“我知你在想什么,你母亲幼时的玉佩,被我摔坏,我可比你还心疼,今日玉碎之时,我才晓得我的梦是该醒了……”
莫纤语心中顿悟,原来这些日子灵禅子酗酒,多半是为了母亲。
“想听听你母亲与我的故事么?”灵禅子突然抬首,注视起还愣神的莫纤语。
莫纤语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走,师傅带你去个地方。”
灵禅子一身素白,拉起莫纤语的手,打开房门,看到商子阙时,愣了愣,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越过商子阙,将莫纤语拉向后院。
后院松柏长年青翠,郁郁葱葱,夜晚里看着有些慎人。莫纤语被灵禅子一路拽着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在一件熟悉的小屋面前停下。
莫纤语脸色变了变,哑声道:“师傅,你不是又让我面壁吧?”
灵禅子笑的爽朗:“不是……”
莫纤语总算松了口气,没有人比她更恨这里,眼前正是她小的时候每次犯错,面壁思过的地方。
灵禅子轻巧的打开了门锁,独自先走了进去。
屋内一事一物皆如当初,想想也几年没进去了,满是灰尘,蜘蛛结的网到处挂起。
莫纤语被呛的轻轻咳嗽了几声,搞不懂灵禅子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灵禅子入得屋内,脚下并没有停止,直至走到一盆已经枯死的盆栽前,才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向莫纤语。
屋内显然已经许久不曾收拾过,彼时,莫纤语与慕子歌每次犯错,除了面壁之外都要负责打扫,如今师兄妹二人,多年不在玉峰山上,这里倒是没人清理了。
可满屋子的尘埃,唯独这死掉的盆栽,干净如新,莫纤语不禁疑惑的看了看灵禅子。
灵禅子伸出双手,轻轻挪动盆栽,随着轻微的咔嚓声音响起,莫纤语猛然回过身来,身后的墙壁正在一点点的反生变化。
原本灰土的一面墙,竟然在吱吱咔咔的移动,没多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只容一人进入的门洞便出现在了眼前。
莫纤语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见灵禅子并没有阻止,便大着胆子,快速朝着里面行去。
里面光线暗的厉害,基本看不清周围是副什么景象,灵禅子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莫纤语有丝疑惑:“师傅……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灵禅子不语,而是在身后用火石起了火,将墙壁上的一盏油灯点亮。
黑暗中突然火光亮起,闪的她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揉了好久的眼睛,才缓慢睁开。
可睁开之时,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屋内整洁如新,犹如有人住着一般,桌木,床榻无一不缺,甚至女子的梳妆台还立在那里,首饰还摆在上面重生之始于一九八六。
莫纤语多打量了几分,发现根本没有人在这里,只是……
上前两步,莫纤语走到床榻前,熟悉的感觉悠然而生,衣裳,全是衣裳……
确切的说,全是母亲的衣裳!
除了一些宫装之外,甚至还有些少女时颜色明快的服饰。
莫纤语咬紧了嘴唇,缓缓回身望向灵禅子。
灵禅子眼中说不出的悲恸,正盯着莫纤语的一举一动。
莫纤语从床榻前走至梳妆台,上面尽数的首饰都是母亲曾经佩戴过的,一切熟悉的仿若昨天,母亲还带在头上……
“纤语,师傅每次罚你面壁,面对的都是这面墙,你可懂得师傅的意思?”灵禅子声音低沉。
眼中酸涩,眼泪止不住汩汩而出:“师傅……你是想让我母亲看着我罢?”
灵禅子将莫纤语揽紧怀中,慈爱的像个父亲。
“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云儿已经走了……而我却一直也醒不来……”
“师傅?”莫纤语抽泣着抬头看着灵禅子水光闪现的眸子。
灵禅子松了莫纤语,将莫纤语按在梳妆台前坐好,看着镜中的她:“你有与你母亲一样的眼睛……”
“嗯……”莫纤语哭着点头。
“和她一样的倔脾气……”莫纤语哭中带笑,她当然记得每次惹师傅生气时,都把师傅气的半死。
“师傅,我母亲的生前的东西,为何都在这里?”莫纤语奇怪的问道。
“偷来的……”灵禅子回答的平静。
“什么?”莫纤语一脸的惊讶。
灵禅子却轻轻的笑了起来:“你母亲死后,你父亲并没有多在乎这些东西,是我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偷出来的……”
莫纤语静静点头,她晓得师傅对自己母亲的心思,却想不明白,师傅为何要今日对她说起这些。
灵禅子手势轻柔的从梳妆台上的首饰上抚过,淡淡道:“这里唯独少了玉鸦钗……”
莫纤语手抖了抖,衣袖中的玉鸦钗正黯然躺在那里。
灵禅子自顾自说道:“当年,你师哥模到了这里,将玉鸦钗偷走,我将他打的半死,他也不愿意交出来,如今终是物归原主了。”
莫纤语哑然,定定的看着灵禅子,问道:“师哥为何要偷这支钗?”
灵禅子笑的无奈:“那时他还小,他说将来他要用这玉鸦钗向你求婚,他知道殇国的皇后也有这么一支,说你见了一定会答应他的。”
莫纤语脸色白了白,犹如雷劈,半晌后才想起:“大师哥他何时存了这样的心思?”
“很久以前了,为师以为,既然迟早都要送进你的手里,便也没有再过分追究了。只是没想到他会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让珠钗回到了你的手里……”
“……”|莫纤语说不出话来,还愣在当场,回不过神贵女如嫡。一直以来,她只知道慕子歌从小便欺负她,可每次挨了师傅的打,也都有他护着,每次被师傅罚了不许吃饭,也都是他偷偷的将藏起来的点心送来,可莫纤语觉得这样的感情一直都是兄妹之情,他竟然……
灵禅子微微笑起,显然知道莫纤语的心思,却没有停止,继续说道:“当柳折颜出现在眼前时,你大师哥终于清醒,我估模着也是因为柳折颜的出现,他才故意设计了那么一个场景,让玉鸦钗通过玲珑转到你的手中……”
“师傅,可是我不懂,大师哥即是对我有情,你为何当初不把我直接许给了他?”莫纤语心中无数个疑问。
灵禅子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自然是不允的,即便子歌曾多次求我……云儿生前的遗愿,是不许你与皇室中的人搅在一起的,子歌他毕竟也是皇室之人,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对云儿许下的承诺。”
“可是……”莫纤语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这样突然来的事情,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灵禅子的模了模莫纤语的头顶,淡然道:“这里有你母亲的一切,更有你母亲的希望,记得,等杀了冬妩,离开皇室,跟着那姓商的小儿远远的走吧……”
“师傅……”莫纤语抬头,望着灵禅子如水的眼眸。
灵禅子越过莫纤语径直走向床榻,拂过每一件衣裳,陷入回忆之中,声音中带着丝无力的沙哑:“云儿说,十年以后,若是你父皇还不回心转意,便跟着我来玉峰山……十年了,我依旧等不到你……”
莫纤语终于明白为何近日来,灵禅子总是醉酒,原来是跟母亲生前的承诺有关。
莫纤语上前两步,坐在师傅身旁,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母亲已经来了……”
灵禅子清泪两行,终于再忍不住,将莫纤语紧紧抱进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泣道:“对,她从来都说话算话,她来了……”
……
回去的路上只有莫纤语一人,灵禅子不愿离开那间小屋,他说那里有她母亲的气息。莫纤语没在强求,有份念想总是好的,于师傅是,于自己也是一样。
莫纤语稳步走回房前,想了想,便拐进了慕子歌的房间。
慕子歌睡的很沉,似乎正发着噩梦,好看的眉角正微微皱起,莫纤语伸手去抚平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按在慕子歌的身旁,为何是粘腻一片?
莫纤语大惊,那温热的触感,她太过熟悉,迅速将手抬起,迎着月光,一片暗黑。
莫纤语不敢点灯,将慕子歌上上下下模索了一番,刀口显然在腰的附近,可慕子歌并没有死,梦中的他也依旧感觉到了疼痛。
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涌来——子阙!
莫纤语将袖口中的匕首甩了出来,握在手里,全身防备,迅速的模索着胸前的解药。
她之前骗慕子歌,说解药已经全部被烧毁,却唯独偷偷留下这一份,毕竟药石凶猛,她实在没把握让慕子歌在计算的时间内清醒,不得不防着万一。
将解药的纸包,颤抖着打开,掰开慕子歌的嘴,一点点的送了进去,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大师哥,快醒来,快呀……”
莫纤语清楚药力没那么快被解开,也清楚即便是慕子歌醒转,定也会全身无力,她不求自保,只但愿慕子歌能去后山找回师傅。
做好了一切,莫纤语悄声从慕子歌的房间走了出去,一路顺着墙根走到自己房前,她知道,那里定有埋伏武幻轮回。
紧张的情绪中竟有丝兴奋,冬妩,你终于来了……
莫纤语不会蠢到回去自己房间,于是,她便朝着商子阙的房间走去。
房门半开,里面果真有人影晃动,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莫纤语掩在门口,透过缝隙朝内看去。
四个夜行打扮的人正集中在屋内,商子阙脖子上一把明晃晃的刀,映的他脸色苍白,莫纤语倒吸冷气,心中被紧紧抓着,她不敢想象那刀子若是割断了商子阙的脖子,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里面果真有女子的声音正一点点传了出来:“子阙,告诉师姐,她在哪里?”
商子阙身形动了动,一脸的紧张:“师姐,放了她吧,这么多年,师傅含恨而终,让他老人家瞑目吧?”
冬妩嗤笑出声:“我并不如我父亲那般迂腐,当年慕容皇帝不足以治理天下,我这么做也是为天下万民着想……”
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却激起了商子阙的愤怒:“胡说!你为了一个男人,将天下人放过眼里么?师姐,你懵了心了,苦了这许多年,你还不回头么?”
“你给我闭嘴!你懂得什么?即使慕容帝得以统治天下,可你不想想,这江山是他一人得来的么?对我夫君公平么?”
“……”商子阙不予再与她理论,别过头去:“师姐,你快回吧,濮阳公主根本不在这里,他师傅带她离开了……”
“什么?”冬妩大惊,撕掉脸上的面罩,怒道:“商子阙,你不要跟我耍什么心思,我苏妩自小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看待,你不能胳膊往外拐。”
商子阙闷不作声,扭着头,不看冬妩。
旁边一个阴郁的声音响起:“跟他废什么话,那丫头肯定还没走远,我早就听闻,商子阙是被那丫头带上来的,她不可能一个人下山,要不……他若不说就砍了他手脚。我就不信,他的骨头比他父亲还硬!”
商子阙身形动了动,目光灼灼看向说话的男人,却对着冬妩说道:“今日师弟即便死在这里,也不可能说出濮阳公主的下落,师姐要杀便杀吧,师弟自当领受……”
“商子阙,你别逼我,你我早已经没有姐弟情分,你若不交出那丫头,今晚,你便同那姓慕的一个下场……”
商子阙倔强的闭上眼,傲然而立,如松似玉,脸色虽苍白,却依旧坚定如初。
莫纤语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冬妩的刀子,在商子阙脸上来回的摩挲:“不要以为我下不了手,死在我苏妩手上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在乎再多你一个,子阙,你要考虑清楚……”说话间刀子已经割破商子阙的面皮,一丝暗红血珠子正顺着刀刃缓缓滴落。
莫纤语一把推开房门,稳步入内!
“冬妩,你找的人是我,不要再伤害其它的人。”
语气平静的仿佛眼前站的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是一个相识依旧的故交。
冬妩笑的明媚,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年轻,美丽。
“濮阳?真的是你,你真真叫母后好找啊……”一句母后讽刺的莫纤语心在滴血。
莫纤语不语,看着商子阙脸色更加苍白:“纤语,你为何不走,快走!”
商子阙的一声惊叫,叫身旁的两个黑衣人警惕了起来,上前欲擒住莫纤语,却被冬妩的手势阻了下来阙界。
冬妩慢慢走向莫纤语,手中的刀刃上还带着商子阙的血,将刀刃在莫纤语脸上模了模,笑道:“都别动,这丫头舍不得我师弟的,只会速手就擒……”
说完又转过身看像商子阙,一脸的讥讽:“我的好师弟,你看看,若是没有你,姐姐当真还要废一番功夫呢……”
莫纤语感受着自己脸上的血迹正在慢慢风干,带着腥热的气息,她的确没有移动半分,袖子内的手指紧紧握着,用力戳着,直到疼痛一丝丝顺着手指爬遍周身。
“冬妩,你我不共戴天,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冬妩笑了起来,止不住的眨眼:“这丫头还真是风魔了,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说这些?”
“……”莫纤语紧紧皱着眉头。
冬妩继续说道:“濮阳,告诉我,玉玺要怎样开启,我要那里面的东西……”
“玉玺不在我这里……”莫纤语说的是实话。
冬妩奸笑:“我自然知道玉玺没在你那里,我想要的是它的秘密……”
“你没有玉玺,知道又如何?”莫纤语尽量试探着冬妩。
“不在我这里的确不假,可我知道了秘密还可以一样在寻找,不过,我可听说,那姓楚的手中倒是有个什么玩意,我好奇的很哪……”冬妩笑的魅极了。
“你把楚宴怎么了?”莫纤语大声喊道。
冬妩转过身,绕过商子阙,走到莫纤语身前,淡淡道:“没怎么,等你交出玉玺的秘密,我就放了他!”
“你!”莫纤语伸手便朝着冬妩袭去。
冬妩挡了莫纤语的攻击,淡淡道:“别那么着急,我又没把他怎么,玉玺在他那里,他骨头硬的很呐,我又不急,由着他闹腾一阵子吧,眼下,你该乖些才是……”
莫纤语咬碎了牙根:“玉玺的秘密只有我知道,我跟你走,你放了这里的所有人……”
冬妩像听了个极其好笑的笑话,好容易才止住了笑,开口问道:“我凭什么信你,你若是一倔起来,寻了死,我岂不是得不尝失?”
商子阙迈一步上前,将莫纤语护在身后,对着冬妩,怒道:“师姐,我愿意跟着公主与你们一起下山,只是,你不要再杀人了,慕子歌是禹国世子,上官皇帝视为己出,你若伤了他,即便你只身在北越,一场战争必然是免不了了,不要再错下去了,师姐!”
冬妩气极,将商子阙一把拉开,怒道:“你给我闭嘴!”
莫纤语见商子阙已经被扯了开去,趁机手中匕首一闪,朝着冬妩的要害刺去,速度快的连最近的商子阙都看不太清。
冬妩不及躲闪,刀子入肉的声音,却是刺在了一旁冲过来护住冬妩的男人。
男人低吼了声,将莫纤语的攻势阻了下来,缓缓朝着地面滑去。
冬妩快速后退,眼中狠意乍现,抽出袖中的匕首,便朝着莫纤语呼啸而来。
刀子还插在男人的身上,无法取出,而冬妩的匕首尽在眼前,莫纤语奋力将男人一脚踹开,即便这样也躲闪不及。
莫纤语迎着闪着寒光的匕首,闭上眼睛,袖中早已经蓄势待发,她想的清楚,自己即便没有胜算,也要与她同归于尽像六哥一样活着。
刀子入肉的声音,加之莫纤语广袖飞扬,袖弩嗖嗖的暗响,齐齐发出。
莫纤语等了许久,除了冬妩的一声惨叫,自己身上竟然丝毫没有痛楚。
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一幕叫她癫狂,她失声力竭的朝着那抹被血染红了胸口,月白色衣袍的人奔去……
“子阙!”莫纤语嘴唇在发抖
商子阙眼中水光流转,看着扑在自己身前的莫纤语,声音依旧平稳:“纤语……我没有故意要骗你……我只是害怕会失去你,一直害怕……”
莫纤语眼泪汩汩而出,捂住商子阙的嘴,点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商子阙伸手拂开莫纤语的手,淡笑:“你不知道……都怪我,没有告诉你,我于何事都没有错过,唯独辜负了你!”
莫纤语身子抖的更加厉害,将商子阙抱在怀里,泪眼看不清屋内除了冬妩还有几个黑衣人正朝自己奔来。
她顾不了那么多,真的顾不了了,此时没有任何事情比商子阙更为重要了,也包括她自己的命。
冬妩瘫在地上,阻止了黑衣手下的进攻,静静的看着二人,呼吸渐渐急促。
商子阙的血那样的多啊,多的莫纤语想按都按不住,却依旧盲目的认为自己的手可以阻止他血流而亡。
“子阙,你等等,我一定会救活你,你不能扔下我,不能……”莫纤语寻不到方法,只用力的哭,像小时候看着母亲要离开自己时候一样的哭,茫然的无助,将自己的力气一丝丝抽掉,绵软不堪。
闻着商子阙身上的阵阵腥甜,莫纤语脑中开始空白,看着商子阙的衣摆已经被鲜血染红,突然猛的起身,用力的想将商子阙拉起,口中胡乱的叫道:“大师哥,师傅,你们都在哪里?在哪里?快救救子阙,快救救他……”
商子阙无力的看着莫纤语,脸色白的几乎透明,费力的伸出手抚上莫纤语的脸,目光灼灼,声音低掉要贴近了才听的清楚,莫纤语费力的抱紧商子阙,泣不成声。
“纤语……告诉我,那晚……真的只是药力……所致……么?”
随着商子阙手臂的无力垂下,莫纤语几近疯狂,大声喊道:“不是的,不是的,子阙,不是那样的……”
莫纤语知道商子阙听不到了,自己将抱着的商子阙平稳的放在地上,起身朝着冬妩走去……
冬妩不怒反笑,瘫坐在地上的形容绵软无力,甚至连笑都费力至极。
莫纤语全然不顾正靠近的两个黑衣男子,蹲在冬妩身前,抹掉脸上的眼泪,潋滟笑起。
“我母后说,我不能在敌人面前哭……”
冬妩嘴唇抖了抖:“真跟你那死了的娘一副模样,若当初不是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我也没什么兴致与她为难,路是她自己走的!”
莫纤语一字一句:“冬妩,你说我该怎样折磨你才好呢?我母亲被你冤枉而死,我父皇也死在你的手下,如今连我最爱的男人的命你也夺了去,我恨不得将所做的一切都还之彼身,再把你做成人彘淹在坛子里,都不能解了我的恨啊。”
看着对自己磨着牙齿的莫纤语,冬妩脸上终于浮现几丝怯意:“你的袖弩有毒?你竟然这样卑鄙!”
莫纤语扬声大笑:“卑鄙?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又准备了多久?你不知吗?即便与你同归于尽,我都会笑着死去,冬妩,我会把玉玺的秘密告诉你,带着秘密去找我父皇吧,他在地狱里等着将你拆骨食肉呢……”
冬妩明显颤抖了起来:“你不要吓唬我,若是有毒,我怎会还好好活着?”
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听闻冬妩中了毒,一时间不敢靠近,竟然退开了两步远仙侠世界之天才掌门。
莫纤语回身瞪向两个黑人男人,起身步步逼近:“你们不信?那运行内力试试?”
二人果真照着莫纤语说的做了,片刻之后二人皆是一副惶恐模样,腿脚发软,费力的朝门口挪动脚步。
莫纤语并没有理会那二人,而是转过身来,笑盈盈的看着冬妩:“这回你信了么?从我入门那刻起,你们便中了软骨散,我师哥的毒啊,没有他的解药,即便你活着离开,今后也只能是活死人一个,瘫死在床上。”
冬妩被袖弩刺中的肩旁,流血不多,可周身的不适感已然让她清醒,她错了,错以为莫纤语还是当年那个五岁的女娃,为了自己母亲,傻到要用自己的心交换。
莫纤语不急着看冬妩的怯意,她渴望的更多,走进冬妩,蹲在她身前,细细将冬妩打量。
“冬妩,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冬妩明显松了口气,可在莫纤语下一句话还没有出口之时,又警惕的看向莫纤语已然泛着杀意的眼睛。
莫纤语将手中的一物扔在了地上,吓的冬妩脸色白的似鬼。
地上一截衣裙的碎片,正是上次在青楼内锦娆身上撕扯下来的,看到冬妩脸色泛青,莫纤语终于有了丝痛快。
“你,你把她怎么了?”冬妩声音明显绵软。
“没怎么啊,只是我也想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哦,不对,我忘记了,我应该当着你的面,这样你也能一起看到了,你不是最喜欢看剜心的么?”
“不——”冬妩尖叫:“你不能动她!”
莫纤语“啪”的一声,一嘴巴抽在冬妩脸上,血丝顺着冬妩的口角渐渐流下。
“冬妩,你自私了一辈子,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做了这样多的蠢事,我就了了你的心愿,让你看看那男人究竟能为你做些什么!”莫纤语狠狠说道。
“你竟然这么阴毒,当真是我轻看了你!”冬妩咬着银牙说道。
“阴毒?”莫纤语大笑:“拜你所赐……”
冬妩终于眼前一黑,晕死在地上。
两个黑衣人正哆嗦着靠在墙角,一袭白袍的灵禅子正手持长剑立在门口,眼中说不出的惊恸,望着晕在地上的冬妩,一步步走上前去……
莫纤语阻止了灵禅子的脚步,拽着他的袖摆,轻轻说道:“师傅,交给我吧……”
灵禅子神色动了动,深深的望了眼莫纤语,终于点头,转身走向一旁的商子阙。
莫纤语走至两个黑衣人面前:“现在下山,通知柳青峰和柳锦娆,他们若是少来一人,解药再也别想拿到……”
二人连滚带爬奔出了屋子,莫纤语回身看着灵禅子正将商子阙扶起,莫纤语的眼泪簌簌下落:“师傅……他死了……”
灵禅子表情无动于衷,看了眼一脸泪痕的莫纤语,问道:“他若是活过来,你还愿意跟他一起么?”
“什么?”
莫纤语睁大双眼,猛的朝着商子阙跑去逆战成妃最新章节。一手放在商子阙的口鼻之下,欣喜若狂。
“师傅,我求你救救他,只要他活的过来,你说什么我都愿意!”莫纤语分不清脸上的泪是为惊喜而落,还是难过而落,只是一直的流下来,擦掉,再留下来。
“废话!”灵禅子扔下这么一句,转身将商子阙扶了出去……
两日后。
莫纤语将商子阙的脸用湿手巾擦拭干净,又喂了他些水,轻轻伏在他耳边说着:“子阙,你快醒来,醒了我就跟你走,你不做丞相,我不做公主,我们远远离开……”
商子阙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若睡着了一般。
灵禅子将药碗递了过来,淡淡道:“为何不在他清醒的时候说?”
莫纤语怔了怔,开口说道:“你在我母亲清醒的时候说了?”
“果真不孝!”灵禅子冷冷的撇下一句,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莫纤语浅浅笑了起来:“师傅,你何时再罚我面壁,我一定不恨你了……”
灵禅子顿住了脚步,轻轻叹了口气,半转过脸,说道:“你若是再不看看你师哥,估计就没人给你偷偷送饭去了……”
莫纤语终于笑了,这些日子以来,发至内心的笑出了声音。
将商子阙的药全部喂食之后,莫纤语将他放平,将被子拉到了腋下,抚模着商子阙好看的眉角:“子阙,好好睡吧,一会儿我就回来陪着你。”
梦中的商子阙眉角皱了皱,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任何动静。
莫纤语起身,出了屋子。
在慕子歌门口徘徊了许久,莫纤语终于抬腿迈进。
慕子歌正以一个半侧躺的姿势,奇怪的看着莫纤语走入。
“我以为你不敢进来了呢!”慕子歌阴阳怪气的说道。
莫纤语尴尬笑笑:“师哥,对不起……”
慕子歌理了理身上的衣摆,淡淡道:“对不起我什么?”
“我不该将你软禁在这里,更不该给你下药,差点害的你失了性命!”莫纤语越说越是心酸,后悔不已。
慕子歌倒是笑的坦然,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哦,我以为你是对不起将受伤的我一个人扔在屋子里不闻不问呢,原来是因为这些……”
“啊?”莫纤语抬头,一脸的惊讶。
“那姓商的死了没?”慕子歌语气依旧淡淡。
“啊?”莫纤语再度迷惑,反应过来后才回道:“哦,没死,就是醒不来……”
慕子歌作势要起身,惊的莫纤语以为慕子歌是要来伸手打她,吓得她连着退后了好几步。
“你躲什么?扶我一把,我去看看他!”慕子歌一脸的嫌弃。
“……”莫纤语终于明白慕子歌的意思,快速上前两步,将慕子歌搀扶起来。
慕子歌的重量全部压在莫纤语的身上,莫纤语有些不稳,却拼命护住慕子歌的身子,不让其扯到伤口奋斗的法拉。
慕子歌淡淡的香气充溢鼻腔,温热的气息吐在莫纤语脖颈之上:“纤语……等你的事了了,还让我娶你么?”
莫纤语身子一僵,慕子歌瞬间嗤牙咧嘴:“你这是要杀人啊?疼死我了!”
莫纤语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住,师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有意的!”
“不是”
“就是!”
仿若又回到了幼时,师兄妹为了一件小事争执不下,而每次都是莫纤语完胜……
……
慕子歌十分不情愿的帮商子阙配了几副药,看着床榻上仍旧晕厥不醒的商子阙,道:“不知道若是我躺在这里,你会不会也这般紧张……”
莫纤语嘴角抖了抖,将袖中的匕首掏了出来,递了过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慕子歌狠狠瞪了莫纤语一眼:“真没良心……”
莫纤语咯咯笑着,看着慕子歌艰难的一步一步蹭出门外去。
……
冬妩被锁在柴房里,不给食水,每日都有叫骂声从柴房溢出,无人理会。
只是这样的叫骂,声音越来越小,莫纤语担心她若是就这样死去,岂不是便宜了她。
当柴房门被莫纤语推开那一霎那,各种味道混杂而来,柴房中的潮气,将冬妩的泄物充分发酵,冲的莫纤语一阵阵干呕。
好容易止住了吐,莫纤语嫌弃的将个馒头丢在她的面前,看着冬妩向恶犬一样扑向馒头,解气的狠。
“冬妩,你曾经就没想过会有今天么?”莫纤语鄙夷的看着正狼吞虎咽的冬妩。
冬妩怨毒的眼神瞪向莫纤语:“小杂种,等我夫君来了,定会叫人平了这玉峰山,到时有你好瞧的……”
莫纤语笑的干脆:“他若是能来,我倒是要见见他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怕只怕他来都不愿意来……”
“你胡说!”冬妩气急,一口馒头噎在嗓子眼,顿时憋红了脸。
莫纤语好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冬妩,道:“你急什么?难不成,你也怕他真的不会来?”
冬妩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莫纤语,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他不会的,我帮他那么多,他说她视我如宝,又怎会不来?”
自问自答,像是在给自己打强心剂,莫纤语不禁嗤笑。甩袖转身,平静道:“无妨,即便他不来,我也有找到他的一天,不过,你的小女儿怕是已经耐不住了……”
“莫纤语,你不得好死,你会遭天谴的……”冬妩如同疯妇一般叫嚷。
莫纤语淡淡转身,回望了她一眼:“天谴?你遭了么?”
冬妩哑口无言,看着莫纤语挺直了背脊正一步步走出去……
……
守在商子阙窗前不眠不休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日,灵禅子劝了几句,便也不再多问召唤年代记最新章节。
倒是慕子歌再也未踏足商子阙的屋子,直叫莫纤语怀疑那厮是不是给商子阙下药了,才这么久不醒来。
当然,莫纤语也只是想想,自然不敢去问,若真问了,慕子歌不气死才怪。
夜里,莫纤语终于熬不住了,红着眼睛看着依旧睡的安稳的商子阙:“子阙,你已经睡了这样久,为何还不醒来?你不想见到我了么?十年前雪山之上,你救下我命,我便已经倾心于你,这些你都知道么?你一次次的在朝堂之上与我对立,可每次别人弹劾了我,你都要出来给我解围,从不容别人欺负我……”
莫纤语渐渐弯起嘴角,继续回忆:“在中书令那老骚包的府邸,我半夜模进你的房间,睡在你的身旁,你可知,我装的有多辛苦,我多希望那一夜能够长一些……黑暗中我望着你俊美的脸庞,多少次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模……子阙,你知道么?东方朗给我的药力不足以让我神智不清,而我说的都是些气话而已……”
商子阙脸色白的透明,一丝冷风从窗缝吹了进来,莫纤语起身将窗子合紧,独自对着烛火发了会儿呆,自然自语道:“你真想就这样睡下去了么……不过,无妨,你累了便睡吧,等我毁了玉玺,就来陪你,我们就隐居在这里可好?同我师傅一起酿酒,赏花……”
“不好!”
莫纤语猛然回头,看见商子阙正弯着嘴角,无力的望着自己,语气依旧无波无澜:“最近还没有那样的打算……”
莫纤语眼泪夺眶而去,奔至床前,一把抓起商子阙的手,泣道:“子阙……你终于肯睁开眼睛了……”
商子阙费力的握紧莫纤语冰凉的小手,浅笑道:“等我陪你一起毁了玉玺,我们再回来这里酿酒,赏花……可好?”
莫纤语用力的点头,将商子阙素白纤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摩挲。
门外一袭白袍终于一声叹息,独自对月饮酒,酒香顺着凉风飘的很远,很远……
……
慕子歌的药的确很猛,不出几日,商子阙就已经能够独自下地,缓慢行走。
莫纤语每日里都做些各种各样商子阙喜欢吃的菜,而刺激一旁的灵禅子和慕子歌齐齐叹息:“女大不中留哇……”
灵禅子说这话时,每每都带着点欣慰,而慕子歌每每都带着点酸意,总会忍不住道:“这货,真没良心……”
这日,莫纤语正在崖边将一只野兔子剃了毛,正准备给商子阙炖上浓浓的一锅肉汤,只可惜兔子还没下锅,便看着几人一行正朝山上行走,莫纤语终于勾起了嘴角……
放下手中的兔子,莫纤语走到柴房,踢了踢正睡着的冬妩,说道:“你的夫君带着你的女儿来了……”
冬妩惊叫了声,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怪叫道:“来了,来了,小杂种,你今日死到临头了……”
莫纤语又狠狠一脚踹在冬妩腿上,道:“这话应该留给你自己听!”
冬妩立刻住了嘴,一丝丝惧意爬了满脸。
莫纤语将冬妩捆在一颗老柳树上面,冬妩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头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白了一半,犹如疯妇一般,鬼哭狼嚎一阵子。
当一行人出现在峰顶之时,灵禅子与慕子歌依旧坐在桌前,黑白子对弈,似乎这一场好戏全与自己无关,看看热闹就好。
而商子阙则立在门口,不进也不退,他知道,有灵禅子和慕子歌在,没人动得了纤语,自己上前也无疑是给她添乱花都保镖全文阅读。
莫纤语迎风而立,秀发被吹的微微扬起,一身白衣,美的如同仙子一般,正以一个强者的姿态俯视着正要走近的这群人。
一群人现身,柳锦娆冲在最前头,手握长剑,劈头便朝莫纤语砍去。
莫纤语轻松躲过柳锦娆的攻势,冷冷的看着她自己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疼的闷哼。
柳锦娆一跤摔在地上,却摔在了冬妩脚下,目光顺着冬妩的脚下一路向上,终于一声凄厉的:“娘亲——”扔掉手中的长剑,迅速爬了起来,朝着冬妩扑去。
莫纤语冷眼看着,一脸讥笑:“柳锦娆,你要嚎丧,还需等一会,等我送了你父亲,和你母亲入地狱,自然有你哭的时候!”
柳锦娆破口大骂:“莫纤语,你个贱人,你若敢动我娘亲一下,我将你碎尸万段!”
莫纤语拍手叫好,平静道:“正巧我还在想,给你娘个什么死法呢?碎尸万段,这主意甚好……”
一旁的灵禅子落下一颗白子之后,打了个哈欠,缓缓抬头,看向正朝着自己走进的一袭紫袍,淡淡道:“折颜,你也来了?”
许是莫纤语太过关注柳锦娆和柳青峰,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人群最后的柳折颜,直到灵禅这一声问,莫纤语才堪堪的转过头去,朝着柳折颜望去……
柳折颜一脸的恭敬,朝着灵禅子作了个揖,道:“是,晚生也来了……”
灵禅子一副浅笑浮在脸上,依旧淡然:“为何而来?”
柳折颜脸色僵了僵,稳了稳神,答道:“为了公主而来……”
“折颜!”身后一声厉喝,正是出自柳青峰之口。
柳折颜缓缓转身,看着身后柳青峰,回了一声:“伯父……”
柳青峰完全不顾冬妩死活,似乎连多看一眼也觉得不愿意,这也难怪,若说以前的冬妩,妩媚横生,可如今的她,短短时日,完全一副老妪模样,又怎会叫人喜欢,莫纤语笑的欣慰……
柳青峰一脸的怒色,对着柳折颜喝道:“伯父上山之前是怎样和你说的?你都忘了么?”
柳折颜微微颔首,平静答道:“侄儿没忘,只是……公主是侄儿未过门的妻子,灵禅子是公主的师傅,侄儿理应拜见!”
“你!你竟然还对那贱丫头没有死心!”柳青峰一脸的稀疏胡子没气的隐隐发抖。
柳青峰长相也算俊美,同柳折颜有几分相似,莫纤语能想到柳折颜父亲一定是位俊美无极的勇士,只是,这伯父虽长相不俗,可奈何心思复杂。平添了一副讨人厌的样子。
“回伯父的话,侄儿是前朝名正言顺的驸马,侄儿为何要死心?”说着话的同时目光已经越过柳青峰停在了莫纤语身上。
莫纤语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无措,不愿与他对视,目光左右躲闪。
望及到一旁的商子阙时,莫纤语终于松了口气,商子阙正一副浅笑模样,看着莫纤语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怨怪,反而满眼疼爱。
莫纤语回应商子阙,也是浅浅一笑。柳折颜望向商子阙时,身子猛然一颤,竟然一时间没发现,商子阙竟然也在这里,而他与莫纤语暧昧的眼神中,也足以说明,二人的关系已经不再如从前了。
柳折颜表情神伤,收回了注视商子阙的目光,负手立向一旁,干脆谁也不看,只盯着一旁的桃花夭夭警官叔叔太凶猛。
莫纤语也收回目光,专心看向柳青峰,语气深冷道:“柳青峰,我终于把你等来了,只是,我比她更了解你为何而来……”
说着,纤手抬起,指向冬妩……
冬妩明显颤抖起来,哆嗦着嘴唇,目光热切的看着柳青峰,道:“青峰,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就知道……”
看着柳青峰嫌弃的眼神,冬妩终于忍不住把肯定改成了不确定,非要问上一问。
莫纤语嗤笑了一声,走到柳青峰身旁,笑道:“你们都是为了玉玺而来,对么?我父亲也因为这个玉玺,性命葬送在你们二人手里。不过,你们这么多年来的痴想,倒也不是不能实现,如今,我已经把玉玺里的秘密告诉给了冬妩,你便去问她好了,若是你们今日都走出玉峰山,就当成是我送与你们的礼物,怎样?公平否?”
莫纤语语气淡然,而一旁的冬妩则发了疯的嚎叫:“慕容浅羽,你不要胡说,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莫纤语轻飘飘的扫了冬妩一眼,退后两步,静观。
柳青峰狐疑的看了眼莫纤语,眼神中带着几缕的不确定,当再次抬眼看向冬妩时,一股嫌恶之意,丝毫掩饰不住,错开冬妩热切的目光,上前两步,沉声问道:“冬妩,告诉我,玉玺到底怎样开启?”
“青峰,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怎能如此疑我?”冬妩眼泪扑簌而落。
柳青峰丝毫不为其所动,重新问道:“冬妩,我再问你一遍,玉玺到底要怎样开启!”
冬妩眼中一抹惊恐划过,转身朝着莫纤语骂道:“贱人,你这贱人,你挑拨我与夫君,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得逞,你同你那死了的娼妇母亲一样,贱到极致!”
不等莫纤语发怒,一声脆响,灵禅子一巴掌已经扇在冬妩脸上,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愣,就连柳折颜也回过头来,再不看树上桃花。
莫纤语张口结舌,她根本没看清楚灵禅子是怎样到冬妩面前,即便自己知道师傅武功了得。
所有人不言不语,看着冬妩嘴角一丝血珠子顺着小巧的下巴流到脖子上,柳青峰眼皮动了动,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灵禅子清冷的声音缓缓想起:“不许你侮辱她!”
冬妩被打的牙齿松动,合着血沫子吐出了一颗牙齿,不怒反笑,咧开嘴少了颗门牙的她,更如鬼扯一般,丑陋至极,看的柳青峰转过身去,甚至不愿意在多瞧她一眼。
冬妩笑的如同鬼叫:“灵禅子,若她与你没有私情,你为何又如此激动?若不是当年你对她情深意切,我又怎能骗了慕容那狗皇帝,说濮阳并非他亲生骨肉,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你,即便濮阳不是你的孩子,她也会恨你一辈子吧,哈哈哈,灵禅子,你这样的男人不该活在世上,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别人生下孩子,而这孩子还有寄养在你这里,我倒是好奇的很,你看着她不恶心吗?她是慕容狗的种,哈哈哈哈——”
一阵阵凄厉的笑声,刺激的莫纤语恼仁发懵,疑惑的看向灵禅子,道:“师傅——”
灵禅子不语,表情虽然平静,脸色却越来越白。
商子阙从身后稳步走来,将莫纤语揽在怀里,对着莫纤语浅声说道:“纤语,别听她挑拨,灵禅前辈根本不会是她说的那样,以小人之心,猜度他人意思,必然都同她是一样的,你不要介怀。”
灵禅子半转过身来,淡淡望向莫纤语,终于叹了口气,走回桌前,稳稳落下一颗白子,口中淡淡道:“子歌,我们继续……”
莫纤语轻轻点了点头,却看见一旁的柳青峰脸色难看的要命少将要出嫁最新章节。
柳青峰不想浪费时间,走到冬妩面前,艰难的伸出手,抚上冬妩的脸庞,柔声道:“阿妩,告诉我,玉玺到底要怎样开启,我们寻了这么多年,不要让我失望,好么?”
冬妩眼神中惊现一抹生机,可看到柳青峰嫌弃的眼神时,终于又泯灭下去,一抹讥讽爬上了脸颊。
“青峰……若我告诉了,你还会带我离开这里么?”
柳青峰身形微微顿了顿,温柔笑着:“会,一定会……”
冬妩转过脸,去看柳锦娆,目光中满是疼爱:“锦娆,你听为娘的话,跟着你表哥先行离开,为娘与你父亲一会就能赶上你们。”
柳锦娆疯狂的摇了摇头:“娘亲,我不走,我要同你和爹爹一起下山,莫纤语是个疯子,她一定会伤害你们的,我不走!”
冬妩泪水流了满脸,泣不成声:“为娘……求你了,快走,好不好,听话,快走啊!”
柳锦娆依旧执拗摇头。
冬妩见状突然止住了哭,凄厉的看向柳青峰,道:“青峰,我求你一件事,你只要将锦娆送下山去,玉玺的秘密我自然会告诉你,绝不隐瞒!”
柳青峰神色动了动:“来人,把小姐送下山去!”
几个武士模样的人,将柳锦娆架起,便要离开,却被一旁的莫纤语伸手拦了下来。
“等等!”莫纤语轻启朱唇,语气深冷:“柳锦娆不能走,我记得前不久,你还要剜了我的心看看颜色,我就想看看,你们娘俩既然这么喜欢剜人家的心看,不如,今日我就让你们得偿所愿,如何?”
“不——”冬妩嘶声力竭的喊着,还不忘看向身旁的柳青峰:“青峰,我求求你,快带锦娆离开!”
柳青峰闻言,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倒淡淡开口道:“你把玉玺的秘密说出来,我自然会带她走……”
冬妩终于崩溃,又哭又叫:“柳青峰,你不是人,当年我为了你,混进皇宫,杀了慕容全家,你许诺过我,待我如宝,更要善待锦娆,如今竟然全是骗人的,你连畜牲都不如!”
柳青峰一掌掴了上去,力道竟然不比灵禅子那一掌轻,冬妩又一口血喷了出来,还带着几颗牙齿,身前衣襟上已经被鲜血染红,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柳锦娆疯了一般的爬上前去,护在冬妩面前,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爹,你为何要这么对待娘亲?”
柳青峰侧过头,不语,几许不耐之色,溢于言表、
莫纤语将柳锦娆一把拽了过来,一掌朝着她的脑后劈去,柳锦娆虽然没有晕厥,却也已经浑身没了力气,瘫软的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莫纤语,眼中净是恨意。
莫纤语扬声而笑:“柳锦娆,你记得,今日你所遭的罪,所受的苦,全是你娘当日奉在我身上的,如今,你可要好好体味一番,免得入了地狱,你不知道什么才叫恨!”
柳锦娆叫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攀爬。
莫纤语轻松踩着柳锦娆衣裙,断了她的后路,手中匕首滑出,紧紧握在手上,被阳光闪出的银光恰好晃在柳锦娆的眼上,刺的她恐惧万分,依旧逃月兑不开。
“冬妩,你今日看清楚些,看看你女儿的心,到底与我的有何分别重生之天才神棍!”
手起刀落,几声尖叫,已经模糊了莫纤语的耳朵,一阵温热扑在自己的脸上,冬妩如同疯妇,口中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柳锦娆软绵绵的躺在地上,而一滴滴腥热的血滴在她的脸上。
莫纤语收回匕首,惊讶的抬头,对上柳折颜的一双眼睛:“折颜,你这是做什么?”
柳折颜不顾手臂上的鲜血,眼中没有丝毫怨怪,疼的吸了口冷气,面色平静道:“纤语,你不能杀她……”
莫纤语一把将柳折颜推开数步,用还在滴血的匕首指着柳折颜,道:“柳折颜,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杀她,冬妩杀了我父皇,母后,毁了我殇国天下,她双手多少鲜血流过?如今一个柳锦娆,你也要维护!即便她是你表妹,我也一样不会放过她,我欠下你的,你要我怎样还都可以,唯独今日不行!”
此时,柳锦娆也醒转了过来,看清眼前情况后,迅速爬起,躲到柳折颜身后,哭道:“表哥,你救救我,她,她疯了!”
柳折颜用另一只手将伤口按住,血依旧顺着指缝缓缓流出,面色渐渐苍白,声音却依然平稳:“纤语,这里的人,你谁都可以杀,折颜都不会拦着你,只有锦娆不行!”
莫纤语怒急,挥着匕首朝着柳折颜奔去,已然红了眼睛:“柳折颜,今日谁也拦我不了,我非杀了她们母女!”
冬妩哭的已经没了力气,嘴里竟然求起莫纤语来:“濮阳,我求你,你杀了我吧,放了锦娆,我入了地狱轮回,变做牛马去侍奉你父皇母后,我只求你……”
她的话显然已经入不了莫纤语的耳朵。
一刀挥下去,几乎落在折颜心脏的地方,莫纤语堪堪收住了力道,险些再次伤了柳折颜。
柳折颜握住莫纤语持刀的手腕,冷静说道:“纤语,你不能杀她!她——是你妹妹!”
“哐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莫纤语险些晕了过去,依旧被柳折颜抓紧的手腕开始有些疼痛,正在唤醒她胡乱的情绪。
“柳折颜!你再说一遍!”莫纤语冷的牙齿咯咯打颤。
“她——是你妹妹!”
莫纤语终于没了力气,身子一软,被柳折颜抱进怀里,坐在地上,目光却朝着冬妩看去……
冬妩已经泣不成声,眼睛望着柳锦娆,一刻也离不开,看着柳锦娆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
“娘亲,表哥说的都是真的?”柳锦娆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冬妩眼泪如绝提的海洋,终于点了点头:“没错,她的确是你姐姐……”
柳锦娆受到的惊讶并不比莫纤语少,而是依旧不敢相信的转过头去看柳青峰:“爹,你告诉我,我娘亲说的都不是真的……”
柳青峰嫌弃的看了柳锦娆一眼,答非所问,并不是冲着柳锦娆,而是冲着冬妩的。
“阿妩,这些年,即便是我亏欠了你,我也还的差不多了罢,你与慕容的孩子,我帮你养了这么大,可曾虐待过她半分?”柳青峰语气微怒。
“不曾!”冬妩咬着已经残缺不全的牙齿回道。
“可你为何要绝了我的子嗣?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吗?”柳青峰终于愤怒,语气越来越冷。
冬妩缓缓闭上眼睛,道:“你妻妾满堂,我用什么可以留住你的心,只是那点利用?可我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柳青峰,我骗了自己这么多年,每次我告诉自己,你是爱我的,可我从你看锦娆的眼神便知,你是嫌弃我的,即便我为了你才上了慕容的床……你们男人天生就会骗人,你给了我药,让我绝了慕容的种,我也听了你的意思,绝了东方的子嗣,可你依旧不满意,直到锦娆十岁生辰,你喝多了那晚起,我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嫌弃我们母女,我恨阴阳师异界游!恨我自己,更恨你,可我也爱呀,我舍不得杀了你,出了这口恶气!看着一房房的妾侍入门,我真怕你不再宠爱我了,我怎能叫她们有后,来分取我的锦娆的父爱,我做不到……”
柳青峰双手握紧了拳头,一把将柳锦娆推开,走上前去:“苏妩,告诉我玉玺的秘密,否则……”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锦娆脖子上已经一把寒刀架在了上面。
冬妩大惊,疯狂喊道:“柳青峰,你猪狗不如,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竟然……竟然……”
柳锦娆显然脑子已经跟不上了,愣愣的看着架刀在自己脖子上的柳青峰,道:“爹,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才是我爹,我是你女儿,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爹……”
柳青峰嘴角讽刺挑起:“锦娆,他们说的是真的,你是慕容狗贼的种,根本不是我女儿,慕容狗贼过河拆桥,当年我许下我全部身家,扶持他登上的皇位,可他给我了什么?慕容全家都该死,你也一样!”
柳锦娆脸色血色一点点退尽,手指哆嗦着想去拨开架在脖子上的刀,却被柳青峰划破了皮,一丝丝疼痛唬的她再不敢动,而是把眼睛望向冬妩,泣道:“娘亲,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冬妩哭的歇斯底里,尖声道:“柳青峰,你若敢伤害锦娆半分,我就是死也不告诉你玉玺的秘密,我诅咒你永远生不出儿子,生生世世都不会有后……”
冬妩的叫骂嘎然而止,一抹冷刀已然入了她的心口。
冷意正一丝丝爬满全身,冬妩低头看着胸口的寒刀,缓缓抬起眼睛,对上柳青峰,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竟然……柳青峰,你好绝情……”
一口血沫子喷在柳青峰的半边脸上,冬妩终于垂下头,眼睛瞪的大大,死不瞑目。
柳锦娆叫的撕心裂肺,捡起地上长剑,便朝着柳青峰砍去:“柳青峰,你杀了我娘,你杀了我娘,今日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一剑砍了过去,被柳青峰轻巧躲过,反手将长剑击落在地,又将寒刀架在柳锦娆脖子之上,语气深冷:“濮阳公主,这回你也知道,她是你亲妹妹了,即使你多恨冬妩,可她的身上里依旧流着你父亲的血,你且好好想想,是交出玉玺,还是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莫纤语被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望着被禁锢在柳青峰怀里的柳锦娆,却突然间没了恨意,虽然她一样恨她的模样,可那句:身体里依旧流淌着是你父亲的血。深深的刺疼了她。
她半天不语,扶着柳折颜起身,缓缓走向柳青峰。
“柳青峰,冬妩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手染鲜血,背弃天下也在所不惜,而如今却死在你的刀下,我当真为她感到可怜……”
“少废话,你只说玉玺在哪里,要怎样开启!”柳青峰早已经没了耐性。
莫纤语弯起嘴角笑的从容,继续道:“你说我父亲过河拆桥,许了柳青山实权,却给了你空职,你却不知他的真正用意,给你荣华富贵一生不好么?柳青山刚正不阿,年年领兵出征,不曾吃过败仗,难道不堪重用么?你一时小人心性,便以为是我父皇不宠了你,连你自己的亲弟弟都要下手残害,你以为我父皇也一点不知么?”
柳青峰的手抖了抖:“你与你父亲一样,善于狡辩,他就是偏心于柳青山,根本不顾我的想法,我付出了全部财产助他,他又以财富回馈于我,难道我要的就是这些么?”
莫纤语摇头叹息:“你本不明是非,我也无意于与你再多辩解,我只能说,我父亲不器重你,还不至于是昏庸的,起码他会识人心,你这样狼子野心,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杀了自己的结发之妻,多年前又亲手毒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却只因为他的政见与你不同,你这样不配为人的畜牲,竟还有脸面在这与我强词夺理……”
柳折颜在一旁眼皮抬了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莫纤语暗自猜度,他一定是知道的,自己父亲是怎样死的,他又怎会不清楚?
莫纤语转过头不再看柳折颜,而是一步步走向柳青峰:“你杀了这丫头也好,免得我看着碍眼,不过你要想清楚些,我师傅灵禅,我师哥禹国世子歌,天下无人不知,其武功如何斗魔唯尊全文阅读。且问,你即便知道了玉玺的下落,以及如何开启,你有信心能逃的出去吗?”
柳青山手腕开始发抖,转身不自然的看向柳折颜,心虚道:“折颜,别听这妖女胡说,你父亲是气急攻心暴毙而死,与伯父无一点的干系……”
柳折颜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转而又一副讥笑的模样,道:“伯父说什么,侄儿都信。不过,侄儿当有一问,如今病榻缠身的东方朗,亦不是气急攻心而快要暴毙了么?”
一句疑问,柳青山果然白了脸,握着寒刀的手臂又紧了紧,却听见怀里的柳锦娆喊出了一句:“楚宴,表哥,楚宴做的!我看见过他们见面!”
寒意一点点顺着莫纤语的背脊爬满了全身,冷的她牙齿打颤。
柳折颜弯起嘴角,不言不语,而是把目光全放在莫纤语的脸上。
莫纤语脸色在一分分变差,她曾经几度怀疑楚宴,也知道楚宴是最有可能去做这些事的。可每次这么想,都觉得自己是错怪了他,他不曾接近东方朗,而一直有企图的该是柳折颜才是,借着驸马之名,复国,登上皇位,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那么说,一直以来,楚宴都是知道冬妩在哪里,而是一直秘密有着联系的!怪不得冬妩知道那方玉玺在楚宴手里,以楚宴的能力,若是他不想让人知道,又怎么轻易被冬妩知晓?
冬妩信誓旦旦,说楚宴在她手里,来乱莫纤语的心智,可莫纤语竟然没有多怀疑他一分,难道只因为他做了身边两年的侍卫?
莫纤语抽动的嘴角,满是自嘲,想不到最会演的还是楚宴,当初接近她不正是有着某种目的么,既然目的不纯,自己又为何一次次信他?只因为他有与自己一样的身世,同命相连?
莫纤语嗤笑,楚宴啊楚宴,枉我信你一回,我终究是信错了人。
目光望向柳折颜,莫纤语几步上前,抚模柳折颜的眉角,手中匕首落地:“折颜啊,我欠你太多……”
柳折颜嘴角弯弯:“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来还……”
莫纤语僵了僵,看着一旁的商子阙身形一动,却依旧浅笑望她。
莫纤语点了点头,回身朝着柳青山看去:“玉玺的确在楚宴身上,我也可以告诉你如何开启,可我要如何相信,你会放了锦娆?”
柳青山眼中一抹光芒乍现,手臂又紧了紧。
而柳锦娆则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喃喃道:“你……要救我?”
莫纤语别过脸,声音冷冷:“我只是不想我慕容家族的血脉,再次沦落在柳青山手里……”
柳锦娆开始嘤嘤哭泣,低低的叫了声:“长姐……”
莫纤语身子猛的一颤,鼻中酸涩,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为了控制,快速转过身,装作没听到,一步步走到灵禅身前,跪地道:“师傅,徒儿不孝,今日徒儿要跟着仇人走,请师傅保重,羽儿若能回来,便侍奉师傅终老,若不能回来,请师傅收留锦娆,我知道您恨我父皇,可若是我母后还活着,她定也会像我这样求您……”
灵禅子缓慢的转过头,将莫纤语望进眼底,淡然道:“你觉得……有师傅在,他能带着你离开么?”
莫纤语不解,便见柳青峰痛呼一声,一把将柳锦娆推开,朝着自己的腰抹去,一手的粘腻,不敢相信的转过身去:“折颜……”
柳折颜手握柳锦娆扔在地上的长剑,稳稳的握住,刺进柳青峰的腰间,没有丝毫犹豫万丈红尘湮没谁。
“伯父,若我父亲活着,也不会再让你谋国篡位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柳青峰抚着腰,步步后退,直到悬崖边,惊恐的朝后望了望。
灵禅子勾起嘴角:“折颜甚得我心……”
柳折颜表情不甚分明,淡然道:“只为家父报仇,不求他想!”
灵禅子点了点头,起身上前两步,冷冷盯着柳青山:“前方悬崖峭壁,摔下去定是粉身碎骨,不过,你不跳也可以,在我这里,也一样叫你碎尸万段……”
柳青山想也不想,转身落崖而去……
灵禅叹了口气,又回到棋局前,一手将棋子扫落在地,幽幽道:“其实,我也不想脏了我的手,毕竟我还要给云儿整理遗物……”
……
冬妩的死并没有让莫纤语好受多少,看着锦娆如小鹿一般,时常在角落里偷偷瞄着自己,莫纤语不禁叹息,连任性的她,如今也看透了莫纤语才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亲姐姐……
莫纤语并不避讳柳锦娆,却也不愿意与她多说话,多数时间是在照料柳折颜手臂上的伤。
商子阙并不打扰莫纤语,总是远远看着,或者桃花树下煮一壶茶,捧着灵禅子的书,只是许久也不翻动一页……
柳折颜看着莫纤语正用剪刀剪下缠好的布带,浅声问道:“如今冬妩,柳青峰已死,你有何打算?”
手中的剪刀动了动,继续剪动布带,平静说道:“回东殇!”
柳折颜终于勾起嘴角:“我就知道,你不会作视不理。只是,回去之后呢?”
“什么?”莫纤语一脸的不解。
柳折颜笑的堪比桃花灼灼:“我是说,我这名正言顺的驸马,你该给我什么交代呢?”
莫纤语脸色红了红:“你忘了,你不是驸马了……”
柳折颜越发笑的魅惑,垂头伏在莫纤语耳旁:“楚宴的玉玺……”
莫纤语神色巨变,阻止了柳折颜没说完的话,紧张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柳折颜笑的眼睛弯弯:“我为何不知道?”
莫纤语脑中突然清明,哑着声音问道:“折颜,你不许骗我!”
“我从未骗你,只是你一直都不信我而已……”柳折颜认真的看着莫纤语的眼睛,直到将莫纤语看的错开了目光……
是夜,微风吹的桃花花瓣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超级狂龙分身。
莫纤语拂掉落在鼻尖上的花瓣,依旧留有余香,商子阙静静的将煮好了的茶送至她的眼前,淡然道:“纤语,我们该回去了……”
莫纤语接过茶杯,品了一口,静静点头。
……
三日后,除了柳锦娆被莫纤语留在山上之外,商子阙,柳折颜同莫纤语,三人一路上快马加鞭朝着东殇奔去……
东殇城门守卫均是一身丧服,见莫纤语归来,才将城门打开,其它人均不可入内。城内已然阵乱,国丧已至,大小的商铺不再开门做着生意,而是躲在房里,透过窗子,凄凄的看着门前人潮涌动。
比莫纤语想象中要好很多,可这样的好,也必是楚宴还在,国号没改,说明并没有继位。
“子阙,你先回朝,将你身上带着的先皇遗诏交给那个人……”莫纤语声音中透着丝丝坚定。
商子阙显然大惊:“你都知道?”
莫纤语笑笑:“他在我府里这么多年,我又怎会不知?”
商子阙脸色红了红,始终没说什么。
莫纤语收了笑,一脸严肃道:“我与折颜先去隶王府,那里定会天翻地覆,你办好了这些事,楚宴便会拘禁你,你且先苦两日,他不敢动你……”
商子阙稳稳点头,眼中一抹担心:“纤语,你要小心……”
莫纤语点了点头,扬起马鞭,同柳折颜一路赶往隶王府。
隶王府内,门前没有半个下人,一院子的海棠光秃秃的在寒风中瑟瑟抖着,正厅之前数十的侍卫,守备深严。
莫纤语同柳折颜想要入内,也被拦了下来。
“大胆!”莫纤语怒喝一声:“今日若谁拦了我,我见一个杀一个!”
侍卫终于后退了两步,却也都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做好拼命的准备。
柳折颜在身旁微微一笑,淡淡道:“对付他们还用废这般力气么?”
莫纤语不明所以,看着柳折颜手遥指向门外:“有刺客!”
众侍卫听闻均是一脸严谨,生怕刺客随时闯入,可就在这紧张的寻望之际,柳折颜手下动作一抖,袖中一阵阵桃花香气纷飞,迎风飘着,不少侍卫瞬间倒地,昏迷不醒,口中不断吐出白沫。
莫纤语疑惑道:“这是什么?”
“子歌的断魂散……”柳折颜回的淡定。
莫纤语嗤了声:“慕老大还真够毒的,对付楚宴真不留情!”
柳折颜看着侍卫正慌乱逃跑,捂住口鼻,四处乱串。
莫纤语推开房门,终于被屋内的情形吓了一跳。
屋内一股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莫纤语干呕了两声,不敢相信,以往整洁如斯的东方隶,一身灰袍,处处酒渍,胡茬已经长了满脸,乱发已经打结,醉着两眼,正直直的盯这莫纤语,许久之后,似乎才将她认出,抬起手示意她过去。
莫纤语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缓步走到东方隶身旁,蹲子,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情绪在二人眼中流过。
“你还回来做什么?”东方隶嗓子沙哑无限曙光。
莫纤语答非所问:“寰寰呢?”
东方隶笑了笑,又拎起一坛子的酒拼命的往嘴里灌着。
莫纤语一把抢下他的酒坛子,甩到一旁的墙壁上,啪啦一声脆响,酒坛应声而裂,酒水汩汩流了一地。
“我问你寰寰呢?”莫纤语扯着嗓子大喊。
东方隶指了指一旁染了血的女子衣裙,说道:“楚宴,连她们母子的尸体都没留给我啊……”
莫纤语看着东方隶泪流满面,突然间觉得他已经不在是东方隶了,这段时日,他竟然老了这许多。
莫纤语身子不停的颤抖,哆嗦着嘴唇:“她终于怀了你的孩子……可你为什么要让她有你的孩子,你明知道,楚宴不会让你有后的!”
东方隶一脸的悔意,夹杂着愧疚:“我……不知道!”
莫纤语怒极,起身说道:“我去要回她的尸体!”
转身欲走,却被东方隶拉住了袖摆,孱弱的声音传来:“别去!他不会放你出来……”
莫纤语将衣袖从东方隶手中抽出,放缓了语气,柔声问道:“东方朗是何时驾崩的?”
“四天前……”东方隶声音空洞。
“怎么死的?”莫纤语冷声问着。
“太医院都说是遗传了太上皇的心悸之症,暴毙,同太上皇如出一辙。”
莫纤语终于觉得自己寒冷至极,哆嗦着示意东方隶不要在说下去。
许久之后,莫纤语伸出手,将东方隶的头发简单挽起,轻声告诉他:“还没到最后一刻,你依旧是隶王殿下,别妄自菲薄,失了皇家气度……”
东方隶从没想过莫纤语这般坚韧,此时他才觉得,莫纤语才是真正的公主,一个从皇室夹缝里生存的公主,实至名归。
莫纤语勾起嘴角,朝着东方隶笑笑,起身推门而去。
柳折颜跟在身后,看着莫纤语脸色阵阵发白,关切问道:“纤语,你没事吧?”
莫纤语看着地上正抽搐,吐着白沫的侍卫,终于一口呕了出来,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的干净才肯罢休。
柳折颜一直在身后抚着她的背,关切道:“吹了这样久的冷风,又这样的日夜兼程,你的身子又怎能吃得消呢?”
莫纤语笑着遥遥头:“没事……”
二人正起身准备往外走,却见门口传来几声马鸣,一阵脚步声临近。
“终于来了!”柳折颜一丝讥讽从面上爬过。
莫纤语顿住脚步,深深叹了口气,将身上衣裙理了理,望着门外那抹熟悉的身影,脸上挂上一抹浅笑……
“纤语……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莫纤语依旧浅笑如初,点头道:“嗯,我回来了……”
如今的楚宴已然不同往昔,一身华贵的浅蓝衣袍修满麒麟越祥云,脸上一抹胜者的矜持始终啜着丝笑,与当年那个蓝布衣的侍卫已经截然不同。
楚宴伸出手去,握住莫纤语的手,语气温柔:“怎得回来,你不提前通知我一声……看,手又这样的凉隐圣全文阅读。”
柳折颜微微侧过脸去,努力的不去看二人紧握的双手。
莫纤语由楚宴牵到身前,将楚宴打量几番,看着楚宴渐渐弯起的嘴角,淡淡说道:“将雯霏的尸体还给隶王,好么?”
楚宴闻言身形一动,瞬间敛去脸上的笑意:“隶王同你说了什么?”
莫纤语错开与楚宴的目光,淡淡说道:“他只想要回妻儿的尸体……”
楚宴脸色几番变换,最后终于软了声音,道:“嗯,听你的……”
屋内鼾声响起,莫纤语回头望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隶王,这才是你啊,容忍了这半辈子,如今输在楚宴手里,你又怎么甘心?
……
莫纤语被楚宴迎回宫中,难得的是,看见商子阙正立于朝堂,并未被软禁,莫纤语不禁松了口气,可片刻的放松过后,突然又觉得不对,商子阙已然恢复了丞相身份,暗紫官袍加身,莫纤语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不禁疑惑的看向楚宴:“楚宴,你告诉我,是不是起战事了?”
楚宴当着朝臣的面,拉着莫纤语的手,走至大殿正前,回身对着莫纤语说道:“不错,皇上驾崩,边关白老将军战死,都是同一天的事,消息今日才传回宫中,如今边关大乱,无人安定军心,我朝必要派出一人,稳定军心……”
“派谁?”莫纤语急急问道。
“还未定下,只是边关传来消息,说白老将军遗言,一切听从商丞相指示……”楚宴声音冷静。
“可他是言官!”莫纤语急着甩掉楚宴的手,看向一旁宠辱不惊的商子阙。
商子阙原地稳立,并太抬首看她。
楚宴眼中一抹复杂的情绪流过,深深将莫纤语的神情映入眼帘,语气凉凉:“我自然知道他是言官,我还没说派他出征,你激动什么?”
莫纤语哑口无言,愣愣的看向楚宴,她方知道,商子阙之所以没被软禁,又恢复了丞相之位,一定是跟这有关系了……
楚宴收回目光,示意各个大臣都坐,莫纤语也跟着坐在楚宴身旁,手指紧紧攥着桌上滚烫的茶杯,不喝也不看,皱着眉角,看向地面。
楚宴一副王者风范尽显,将殿下大臣打量了一番,才缓缓开口:“由于隶王身体抱恙,本王不得不暂代先皇处理眼下危机,估计众位大人也有知晓,如今边关起事,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必定是知道我朝皇帝驾崩,趁乱攻击……白老将军战死,军心动摇,本王这许多年来尚在民间,对征战之事疏于理解,还望各位大人共同意谏,度过眼前危机……”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处处显示自己无奈,才会代为处理国事,可知情人都清楚的很,隶王是因为何事抱病。楚宴登机势在必得,自然不会有人逆水行舟,只要楚宴说一句迎战,自然会有人挂帅出征。
只是楚宴将此事推的一干二净,并不派自己的心月复出征,意图很明显,这杖不好打,若是打胜了了,平添楚宴的一抹军功,若是败了,势必对楚宴登机造成威胁……
楚宴愁眉不展,底下人私私耳语,半晌也意见不左。
倒是一旁的商子阙,声音稳稳,起身说道:“依臣来看,这杖不得不打,若是我军再度节节败退,恐怕四国群起攻之,当下本就军心溃散,只是这人选……”
底下议论声再起,目光都望向商子阙,礼部尚书终于忍不住,起身道:“我倒是觉得该有丞相亲自出征,已定军心,即便丞相不善领兵,却也善于布阵,再派一位武将前去,打胜仗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莫纤语闻言抬起头来:“礼部尚书所言极是,只是,边关需要安定军心,皇室便不要了么?”
礼部尚书老脸白了白:“微臣只是提议,否责公主有更好的建议么?再说,人人皆知,商丞相之父,商老将军正是武将出身,商丞相从幼时就已经耳濡目染,微臣觉得此法可行网游之逍遥神偷!”
楚宴点头,便是赞同,莫纤语目光看向商子阙。
商子阙此时不能走,在座明眼人都清楚的很,楚宴无疑是想将商子阙调开,方便自己手下形势,只是他更明白,商子阙动不得,如今白老将军已死众将领全部听命于一个丞相,这足以说明商子阙手握军权,必有把握拉他下水。
但不动并不表示不可以调配,楚宴缓缓抬头,望向稳立如松的商子阙,淡淡道:“商丞相以为如何呢?”
不等商子阙开口,莫纤语便出口阻止道:“不可!”
此话一出,众人停止了窃窃私语,凝眉看向莫纤语。
莫纤语感受的到楚宴凌厉的目光正滚在自己的脸颊上,故意躲闪不看。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微怒:“公主,这是朝堂,不是妇人撒泼耍赖的地方,世子殿下敬您是公主,您便是,若不……”
“给本王闭嘴!”楚宴声色厉桀。
礼部尚书终于发现自己逾越了,赶忙跪下,磕头道:“请公主恕罪,微臣也是一时情急,毕竟关系到天下黎民,我朝声威……”
莫纤语哪有心思与他计较,不过被他这么一激怒,倒是眉角展了开来。
“不如这样,商丞相就留在朝里辅助新皇登机之事……”说罢看了楚宴一眼,继续说道:“不过商丞相完全可以亲笔书信,送于边关副将,既然礼部尚书也说的清楚,本宫早年就听闻世子殿下一直感佩尚书大人的用兵之策,倒不如由大人亲自前去,以安军心,如何?”
果然,莫纤语的一句话,听的楚宴黑了脸,这样的明褒实贬,来自己都被拽了进去,若是礼部尚书不去,说明楚宴眼拙,若是去了……
礼部尚书跪地,哆嗦着回道:“公主谬赞,微臣的确不善于领兵的啊……”
莫纤语起身笑笑,并不看楚宴一眼,手按在桌角,笑吟吟道:“既然众位大人也都在,尚书大人又谦虚的很,那么不如这样,众位大人可以举手明示,若是同意丞相亲自出征的,举起手来……”
众臣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举,莫纤语嘴角杨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若说丞相去,众人大多是不愿意的,楚宴势力遍布朝中,只要继位事实已定,大部分的官员都会被撤换,若是丞相留下,自己还有希望。
底下稀稀疏疏几个人举手,包括礼物尚书,举着的手抖的厉害。
“那好!”莫纤语敛了笑意:“那么同意礼部尚书出征的人举手……”
时间安静的像静止一般,许多大臣畏惧楚宴,自然是犹豫不决,只是商子阙在犹豫什么?
莫纤语白了脸,朝着商子阙一眼瞪了过去。
商子阙触及莫纤语目光,久久不曾挪开,似乎欲言又止。
楚宴轻轻咳了一声,犹豫的大臣们,又有几人将手放下,眼见赞同的人不到一半。莫纤语开始微微出了冷汗备中的伊达独眼龙。
大殿的门咯吱一声,一袭整洁如新的白袍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东方隶正以一副认真的模样,缓缓开口:“本王愿意领兵出征,若是不能安定边界,誓不回朝!”
言之肯定,惊的莫纤语冷汗更胜,众臣无不唏嘘,转眼之间,隶王就能卷土重来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没有比楚宴更加满意的了,笑着起身,客气的将隶王迎为上座,恭敬道:“侄儿的确力不从心,既然王叔病体无恙了,只得由王叔支持时事……”
隶王不苟言笑,却态度严谨:“王侄说笑了,王叔年纪老了,尚未为本朝做出过什么实事,既然朝中有侄儿在,王叔自然放心……”
说完,又对着殿中臣子说道:“本王明日挂帅出征,有礼部尚书辅助,你们可好有疑义么?”
莫纤语终于欣慰的笑起,一颗心总算落下,不禁感叹:“隶王啊隶王,此时你离开才是真正的安全啊……
大殿中人心振奋,三分之二的人都举起手来,可商子阙依旧愁眉不展,似乎还有犹豫。
莫纤语终于愤怒,看着犹豫不决的丞相,怒道:”商丞相,你到底举是不举,给个话!“
众臣无不低头窃笑,商子阙脸上一道绿光闪过,缓缓将手举了起来……
话说这个时候,谁敢”不举“?
莫纤语觉得此事圆满了,坐回自己的位置,缓缓吹着茶沫……
……
是夜,莫纤语并没有如愿回去公主府,而是被楚宴留在了宫里。
莫纤语也不多执拗,欣然答允,便心安理得的在皇宫住下。
晚膳莫纤语用的并不快活,原因是因为婉妃的驾临。
莫纤语看着婉儿一副春风得意的形容,并不多看一眼,淡淡说道:”先皇驾崩不过七天,你竟然连丧服也懒得穿了,就不怕被人捏了话柄?“
婉儿笑的妩媚,早已没了当时的天真,徐徐说道:”自古以来皇室里先皇的妃子,不是陪葬,便被充了姑子,不过公主就没听过弟承兄嫂的典故么?别人不晓得我与楚哥哥的情分,难道你也不晓得?“
看着婉儿的示威,莫纤语噗哧笑了出来:”哦……那我该恭喜你才是,不知楚宴给你妃位,还是贵妃位呢?不过给什么也不奇怪,你帮她害死先皇,多大的功劳啊……“”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害过先皇!“婉儿脸色大变,指着莫纤语怒道。
其实莫纤语当然清楚,东方朗不是婉儿害死的,且不要说,东方朗如何不怀疑婉儿,就是说楚宴,也不会轻易将婉儿陷入困境之中,之前婉儿一心进宫,楚宴即便保住了她,也依旧会觉得对她不住,不过眼前的婉儿果真还是一派单纯,莫纤语不禁嗤笑。
婉儿来回踱步,气息不定,看的莫纤语眼花。
见婉儿终于停了下来,莫纤语起身,款款走至她的身前,身材比婉儿高出一些,俯视的着身量小巧的婉儿,讥笑道:”先皇遗妃,你拿什么在未来的皇后面前示威?“
婉儿听莫纤语如此说,终于红了眼,怒道:”莫纤语,你少自以为是,你我本无分别,即便我楚哥哥喜欢你多一些,可你也一样是残花败柳,别人不清楚你与商子阙的那些事,本宫可清楚的很,那夜要不是商子阙将你带走,你如今与我还有何分别?当然,说到此,分别也还是有的,我是名正言顺的先皇妃子,而你确是与人私通,恬不知耻网游之王者无敌!“
莫纤语一个巴掌甩在了婉儿脸上,二人同时愣住。
莫纤语感叹自己失了气度,怎能在一个蠢丫头面前动了怒,而婉儿则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莫纤语,指着她道:”你,你竟敢打我?“
莫纤语转过身去,不欲与她争辩,可偏巧转过身,却见楚宴正冲了进来。
楚宴越过莫纤语,一把将婉儿扯到连身前,细细打量婉儿的脸颊,依然一副从前的模样,关切的问道:”婉儿,怎么样?疼么?“
婉儿见楚宴偏着自己,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伏在楚宴身上啜泣着:”楚哥哥,她打我……“
楚宴抚模婉儿的头,柔声说道:”我知道!“
接着又换了另一种语气,微怒道:”纤语,本王问你,你胡闹什么?“
莫纤语勾起唇角,并不回身看向二人,冷声道:”我若是胡闹,为何不去她宫里闹,反而要在这里?“
一句反问,楚宴顿时闭了嘴,柔声对着婉儿说道:”走,我带你回去……“此时用的是”我“而非”本王“,莫纤语更觉得讽刺!
楚宴带着婉儿离开了这里,莫纤语懒懒的半躺在了榻上,七日之后,楚宴定会被推举上皇位,如今除了东方隶,皇室这剩下这一位皇裔,这是必然之举,可是……
莫纤语迷迷糊糊快要陷入沉梦之时,并听着身旁似乎有衣料窸窣的声响,她并没有留人侍候,屋内只有自己,想到有可能是丫鬟进来来换炭火,便双眼也不愿意睁开,淡淡道:”不用换了,本宫不冷,你出去吧,没我召唤,不要在进来了……“”……“终于没了声响。
莫纤语翻了个身,却不想突然间自己腾空而起,一股子熟悉的淡雅梨花香味扑了满脸。
莫纤语猛然睁开眼,看着楚宴正着一袭里衣,正将自己抱了起来,遂开口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楚宴将莫纤语抱的紧紧,笑道:”你是公主,我是驸马,我不回来这里睡,那该去哪里?“
莫纤语被楚宴放平在了软塌之上,突然坐起,看着正兀自月兑了靴子,准备上床的楚宴,道:”你我还未正式结为夫妻,怎可住在一起?“
楚宴将莫纤语放倒在床榻之上,淡淡道:”难道羽儿觉得此事还有变数?“
一句反问,莫纤语顿时心虚了下来,乖乖的躺在楚宴身旁,不言不语。
楚宴伸手去月兑她的衣裳,莫纤语狠命按住楚宴的手,道:”今晚本宫累的厉害,就不要……“
楚宴松了手,浅笑了起来,语气凉凉:”本宫?“
莫纤语别过头去:”许你在我面前自称本王,就不许我自称本宫?“
楚宴宠溺的将莫纤语揽进怀里,紧紧相拥,笑道:”没想到,你还在为这个置气。婉儿那丫头执拗的很,我若是偏着你说话,恐怕今日我便没有安稳觉睡了,我送了她回去,自然会回来你这里……你这是在吃醋?“
莫纤语顿时觉得自己一脸黑线:”吃醋?“莫纤语讪讪笑着:”或许是吧……“
楚宴更觉得满意,搂着莫纤语亲了亲她的额角,闭上眼睛,说道:”我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七日之后,待我登上皇位,便立刻下旨封你为后,你欢喜么?“
莫纤语心中涩涩,闻着熟悉的梨花淡雅幽香,突然觉得躺在自己身侧的不再是那个对着自己温柔,不忍伤害的楚侍卫了,而是一匹狼,随时能咬断别人脖子的狼玄灵苦修全文阅读。
楚宴见莫纤语久久不语,遂睁开了眼睛,将莫纤语推开点距离,二人四目相对。”你……不愿意?“”……“莫纤语眸子内,不确定的因素流过。”你还想着他?“楚宴音调开始提高。”楚宴,这一切得来,废了这么多的功夫,你快乐么?“莫纤语压着声音问道。
楚宴揽在莫纤语腰上的手顿了顿,面色开始变冷:”快乐?自古君王便没有快乐之说,权利中心自然是惊涛骇浪的地方,谁能保证下一刻自己不被葬身海底?若说快乐,我楚宴这一辈子唯一一件快乐的事,就是能娶你为妻,上天是公平的,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日。“”公平?对你而言公平,对其它人呢?“莫纤语声音平静。”你到底要说什么?“楚宴已经松了对莫纤语的钳制,自己坐了起来,看着莫纤语。
莫纤语也随之起身,二人同夫妻一般,对坐在床榻之上,对视良久。”冬妩已死,玉玺在你手中,我亦要与你完婚,无论权利,势力,包括玉玺的秘密,全被你收入囊中,接下来,你还要做什么?“
楚宴眼皮跳了跳,错开莫纤语的目光,淡淡说道:”如今北越正在频频进犯,东方隶亦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制胜,纤语,你可知道,若是北越破我边境,其他三国更是肆无忌惮攻我东殇国,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我当然不愿意,可楚宴,你即便胜了北越,你能保证有了玉玺的秘密之后,不再进犯禹国,以及西凉国?“莫纤语语气有些不稳。
楚宴,干脆别过脸去,不愿再与莫纤语对视,冷冷说道:”自古帝王哪个不愿国富民强,永载史册,东殇若是在我手里强大,你父皇也一样会欣慰有我这样的女婿!“”你错了,楚宴,我父皇当年手握玉玺秘密,拥有你们东方家族和柳氏一族两员猛将,亦没有去挑衅邻国,为的只是天下苍生……“
楚宴穿衣而起,背对莫纤语,冷声道:”公主的确累了,该休息了……“”……“莫纤语觉得甚为悲凉,看着楚宴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楚宴并没有留宿,此后的两日皆没有见他的影子,莫纤语也被困在了宫中,不许出入,每每有小丫鬟来送些什么,都更逃命似的离开,深怕莫纤语会问起什么。
自古皇帝驾崩,都会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才能下葬,只是当下局势不稳,若是先皇不入陵墓,新皇无法继位,于东殇来说,绝对是个不稳定因素,于楚宴来说更是。
于丫鬟口中得知,明日东方朗即将被下葬,莫纤语将自己简单梳妆一番,等待楚宴的到来。
楚宴来的时候,正巧赶上了晚膳。
莫纤语独自捧筷,看着眼前皆是自己的喜欢的菜色,朝着楚宴明媚笑起。”知道我为何喜欢吃鱼吗?“莫纤语指了指清蒸鲈鱼,问向楚宴。”众人口味千种,喜欢吃与不喜欢吃,有什么特别。“楚宴淡淡回道。转身吩咐丫鬟添了一副碗筷。
莫纤语知道楚宴并不想听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便也不再多言,而是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放在楚宴碗里,问道:”告诉我,你喜欢么?“
楚宴弯起嘴角,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回道:”不喜欢,我讨厌它的腥气末世盗贼行最新章节!“
莫纤语笑的苦涩:”可你陪我吃了两年有余……“
楚宴再没有原来的温柔,拿起筷子,说道:”趁热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果然,那盘清蒸鲈鱼,楚宴并未动上一口。原来楚宴是疑她的。莫纤语苦笑。
挡着楚宴的面,莫纤语将一条完整的鲈鱼吃掉只剩鱼刺,用筷子敲了敲,笑的明朗:”你看,它是没有毒的……“
楚宴脸色变了变,将筷子扔到一旁:”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纤语弯着嘴角:”明日我就是皇后了,难不成,我今日就要毒了你,然后做个寡妇?“
楚宴鼻内哼了声:”说重点!“
莫纤语也不再啰嗦,起身俯视楚宴:”我要见商子阙!“
果然,楚宴再听到这句话之后,登时青了脸,一把将桌子掀翻,碗筷落在地上骨碌碌作响。
莫纤语依旧面色不改,重复道:”我要见商子阙!“”别挑战本王的耐性,莫纤语!“楚宴终于发火,攥着双拳咬着牙齿。
莫纤语依旧一副笑模样:”本宫姓慕容,名浅羽!“
楚宴抬起手掌,莫纤语却咯咯的笑出了声音:”怎么,想打我了?楚宴,我与商子阙缠绵一夜,你也曾想要动手打我……“
楚宴终于放下手中拳头,一脚踢开了倒地桌子,眼中全是愤怒。”这样的皇后,你还想要么?“莫纤语语气变的刻薄。
楚宴久不出声,眼中似火在燃烧:”别逼本王!“
莫纤语敛了笑意,继续道:”我要见商子阙!“”你想见,明日便能见到,何必急在这一时。“楚宴冷冷回答。
莫纤语避开脚下的碗筷,向后退开两步,语带讽刺:”怎么?你怕了?你怕商子阙阻了你登机,还是怕我与商子阙串通一气?“”给我闭嘴!“楚宴暴怒。
莫纤语从没见过这样的楚宴,心中一丝讥讽,由着嘴角慢慢显示出来,十分的不屑。
楚宴又哪里见过这副神情的莫纤语,更是愤怒无比,几步上前,将莫纤语推到在软塌之上,俯身将她按在身下。
莫纤语丝毫没有惧意,冷冷的看着上面楚宴一张熟悉的俊脸。”商丞相正在大狱里给本王写着登机诏告天下的陈词!“
莫纤语大笑开来,道:”怎么可能,他若肯写,为何你要关他进了大狱?“
楚宴不再与莫纤语废话,一把撕开了莫纤语的衣襟,滚烫的唇便落了下来。
见莫纤语并不反抗,楚宴冷冷抬起头:”为何你不反抗?“
莫纤语依旧浅笑如初:”若是我反抗了,也不会有人进来,如今皇宫内外都是你的人,我要如何反抗?“
楚宴冷笑:”这样甚好重生之武纪元神话!“
说着将莫纤语的外袍撕开,愤怒的撕扯着她的里衣。
莫纤语今日穿的甚少,楚宴不觉几下,一副玫红肚兜已然显现在了眼前。
胸前风光半遮半掩,楚宴欲伸手去揭,莫纤语看着已经被剥了半光的自己,冷冷说道:”看着这具身子,你就不觉得恶心?“
楚宴的手停在半空,始终落不下去。
莫纤语将楚宴缓缓推开,果着后背,弯身去捡起自己的衣袍。
楚宴从身后将莫纤语抱起,唇角热气哈在莫纤语背上,温软潮湿的唇落在莫纤语的果背之上,寸寸游走,语气终于软了下来:”纤语,别提醒我,你是他的好吗?“
莫纤语扬起讽刺的嘴角,转过身来,玫红色的肚兜香气扑鼻,楚宴不禁情动,张嘴去咬。
莫纤语任由楚宴胡作非为,也不吭一声。
莫纤语背对着楚宴被压在床榻之上,楚宴滚烫的热度一阵阵传来,莫纤语有些微微窒息。”楚宴,你若不嫌弃,为何要我背对于你?“莫纤语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楚宴暴怒:”我说了,别提醒本王!“
莫纤语笑的开怀:”我就是他的,即便在你身下承欢,我的心依旧是他的,无论他生或者他死!“
莫纤语眼前一转,脸上果然火辣辣的一阵刺痛传来,楚宴的一巴掌稳稳落在了她的脸上。
莫纤语没有愣神,依旧笑的让楚宴憎恨:”你还要继续么?“
楚宴粗鲁的将莫纤语反转过来,拽起莫纤语的裙子,看着她修长的双腿白皙而纤细,箭已在弦,自然不甘心停下,口中冷冷道:”纤语,若是从前,你还会这般抵触么?“
莫纤语鼻头一酸,想着昔日与楚宴在梨花树下胡作非为,情难自禁,她也当真在想,若是回到从前,她还会么?
楚宴将莫纤语的腰托了起来,准备挺身而入,见莫纤语始终闭着眼睛,怒道:”把眼睛睁开,看清楚我是谁!“
莫纤语依旧闭紧双眼:”要睡便睡,睁眼闭眼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人,便是我的子阙,你随意吧!“”很好!今日本王就让你的身体记住,记住我到底是谁!“
不等楚宴进攻,莫纤语直觉胃里一阵翻腾,终于”哇“的一声吐了满床。
楚宴愣愣的看着狼藉一片的床榻,不禁疑道:”你这样有多久了?“
莫纤语笑的如春日百合:”你是想问我多久没来月信了吧?“
楚宴按住莫纤语腰上的手终于开始颤抖,眉角皱得紧紧,再等待莫纤语要说的话。”两月有余……“莫纤语笑的更加明媚。转身扶上光洁的小月复,温柔说道:”小小商,你且忍一会儿,为娘当下要帮世子殿下解决生理需求……“
这回换楚宴恶心了,看着这一床的污秽,又看着莫纤语还看不出模样的小月复,胃内突然开始泛起酸水来。”你当真怀了他的孩子?“楚宴已经不能淡定。”不信,你大可找个御医来给本宫探脉风流狂少最新章节!“莫纤语说的肯定。
楚宴终于闭上眼睛,起身冷冷将衣裳穿戴整齐,一边慢条斯理的系好自己的腰带,一边说道:”我准你去见他,但先要的条件就是,登机成词必须由他亲自诵读,若他不愿,明日我的皇后,将会小产,朕失了爱子,痛不欲生,丞相言语不敬,打入天牢,赐他自尽!“
莫纤语疯狂爬起,拽着楚宴的衣摆:”楚宴,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
楚宴嫌弃的甩开莫纤语的手臂,冷冷丢下一句:”你对我便不狠心了么?莫纤语,你处处维护于他,十年之约,你也只遵守与他的,而我呢?我爱你入髓,为了你,我血洗东方家族迟迟不得进展,唯恐你受了池鱼之殃,你给了我什么?与商子阙私通,怀上孽种?明日你贵为皇后,问册之礼,太医更是要把脉与你,证明皇后身心康健,你要我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何其残忍?“”……“莫纤语直觉胸口憋闷的慌,呼吸不畅。
楚宴继续说道:”你莫纤语最后演戏,与我若即若离,与柳折颜形同暧昧,却与商子阙私下款曲,你当我们都是什么?你莫纤语手中的棋子还是玩物?我劝说自己不要介意你与商子阙的过往,即便你不是处子只身,也是形势所逼,可你一次次的往我伤口上捅,却只是为了要见商子阙一面!不过,今日既然把话说开,我也可以告诉你,商子阙迟早要除,无论你是不是皇后!“
莫纤语的手臂顿觉无力,顺着楚宴的衣摆滑落在床榻之上,背上一阵阵的冷意袭来,却没力气去抓起被子。”传丫鬟进来,我去见商子阙!“
楚宴嘴角挑了挑,终究是讽刺起自己来:”希望你别叫本王失望,明日之后,你依旧贵为皇后,从前,我可以既往不咎!“
楚宴背影冷冷的走了出去,并没有回头再望莫纤语一眼。
莫纤语轻轻叹气,抚模着小月复,喃喃道:”既往不咎的是我?还是孩子?“
……
莫纤语被丫鬟打扮的甚为典雅,除了没有凤冠,其它与皇后服饰并无区别。只是脸色太过苍白,及近透明。
莫纤语吩咐丫鬟带上些点心,瓜果,便一路朝着大狱奔去……
大狱她已经熟悉至极,可走至门口依旧觉得不能适应,里面的冷清她可想而知。
莫纤语屏退了丫鬟,只由着几个侍卫跟了进去。
她知道这几个侍卫来做什么?自然是楚宴派人监视她的,明日登机仪式尤为重要,他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莫纤语看着侍卫将牢门打开,商子阙正立于里侧,听闻狱门响动,快速转身。
来不及将莫纤语看的清楚些,莫纤语便已经扑进了他的怀抱。
门外侍卫轻轻咳了声,商子阙欲推开莫纤语,声音却温柔的要命:”明日,你即将贵为皇后,这样于你的名声不益!“”都什么时候了,你永远想着别人,从不顾及自己!“莫纤语嗔怪了一声。
商子阙浅浅笑起,看的莫纤语忍不住泛起花痴,
看着商子阙不好意思的转过头,莫纤语回身狠狠瞪了两眼侍卫,怒道:”都给本宫下去!“
见侍卫都不动,莫纤语径自走到牢门面前,将衣襟解开,对着侍卫说道:”我若与丞相在这里苟且,信不信你们都没命活着出去?“
侍卫们终于惊慌了起来,低头道:”请皇后自重,卑职在外等候符剑仙全文阅读!“
莫纤语见侍卫远远走开,终于笑着回身看向身后的商子阙,道:”看着他们碍眼!“
商子阙笑的恬淡,再次将莫纤语揽入怀中:”你总是这样霸道,若你在他们面前解了衣裳,他们看与不看,都要被灭口的。“
莫纤语笑道:”我已经习惯敌我之策,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事,不是只有你会干,我也一样!“
商子阙点点头,将莫纤语从怀中拉起,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纤语,你瘦了,脸色还这样难看,他有没有对你……“
莫纤语将篮子里的点心掏出,塞一块到商子阙嘴里:”自然没有!就算他想,我们的儿子还不同意呢!“
商子阙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吐掉口中的点心,脸色微微发青,哑着声音:”你与他有了孩子?“
莫纤语不语,奇怪的看着商子阙纠结的神情。
商子阙兀自说着:”既然你已经有了身孕,的确不宜……不宜……“商子阙终于说不下去,袖中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
莫纤语干笑两声,将商子阙咬了一半的点心塞进自己口中,呜呜道:”若真是他的,他还会让我只身前来?国事你精明的像只鬼一样,为何这种事情,你蠢的像头猪?“
商子阙脸色几经变化,反应了许久才睁大双眼,依旧不敢确定的看着莫纤语还没现形的肚子,哆嗦着问道:”你是说……是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莫纤语将糕点咽下,又取出一个苹果,咔嚓了咬了一大口,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说道:”许是吧,因为我的记忆中,除了被你这货给占了便宜以外,不曾与别人发生过此类关系,当然过几日说不定楚宴也能勉强认了的,姓东方于我来说也不坏!“”不行!“商子阙突然大吼一声,吓的莫纤语苹果骨碌碌的掉在了地上,愣了愣神,准备弯身去捡。
商子阙笑的如同孩子,一把拦住莫纤语道:”脏了的怎能还吃?我不许我的儿子异姓,即便我不做丞相,做一介农夫,我的儿子也要姓商,对,就姓商!“
看着商子阙语无伦次,莫纤语快乐的挂在了他的脖子之上,甜甜笑着:”你儿子还想吃梨子……“
商子阙将莫纤语轻轻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稳,转身去篮子里一阵摩挲,见没有梨子,便掏出了橘子,走到莫纤语面前,为难说道:”你可否与儿子商量一下,没有梨子,橘子可否?“
莫纤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点了点头,道:”尚可!“
商子阙嘴角始终带着笑,将橘子剥开,一瓣瓣的送进莫纤语口中……
远处黑暗的角落里,一抹湛蓝华贵锦袍的影子将一起望进眼里,转身离去……
莫纤语将带给商子阙的糕点和水果吃的七七八八,才打了个饱嗝,说道:”子阙,我有些困倦……“
商子阙转身便要开口去喊狱卒,却被莫纤语给拦了下来。
莫纤语一人翻上狱中简易的床榻,又冷又硬,不禁皱起眉角。
商子阙无奈,笑着将莫纤语抱起,放在一旁,将仅有的被褥全部垫在莫纤语身下,又将唯一的被子给她盖好,还不忘月兑下自己的外袍,给莫纤语加了一层。
莫纤语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袭单衣的商子阙,说道:”可我还冷!“
商子阙浅笑不语,想了片刻,终于上了床榻,将莫纤语紧紧的揽紧,躲在自己怀里,问道:”这样可还冷么?“
莫纤语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不冷了狂蟒之灾全文阅读!“
莫纤语感受着商子阙在耳边哈着热气,凝神静听,一句句声如蚊呐的话传进耳朵,莫纤语闭上眼静静点头……
寒夜总是苦短,当莫纤语睁开眼睛之时,商子阙正孜然一身,弯腰写着什么。
莫纤语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穿了鞋子,走到商子阙旁边,开口问道:”写了多久?“”你睡熟以后!“商子阙声音平静。
看着商子阙手卷写了那么长,莫纤语不禁笑道:”可不必写这样多赞誉的陈词,楚宴会嫌啰嗦……“
商子阙一脸的不以为然,淡淡笑着:”不写陈词,我怕自己睡熟了,无人给总是踢被子的你重新盖好……“
莫纤语心中暖流汩汩而过,原来他竟然为了不让莫纤语着凉,宁愿自己不睡,也要守在床边,时时将被子帮她盖好。
莫纤语看着已经再收尾,并注上商子阙名字的手卷,缓缓叹了口气,看向他道:”真的所托非人么?“
商子阙重重点头,莫纤语那一点的不放心,也瞬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从来都相信商子阙,不曾改变过,这次也一样。
莫纤语抚模着自己的袖口,心中不免踏实,唤来了门外狱卒。”放本宫出去……“
狱卒看了二人几眼,终于低头说道:”卑职奉殿下之命,殿下说若公主交的出商丞相的登机大典成词,二位将同时出牢狱,若不能,便请公主一人先行离开!“
莫纤语将商子阙的手卷交给狱卒,狱卒只翻开看了一眼,马上合好,弯身说道:”公主与商大人,请——“
莫纤语踢开了地上的果核,自己先出了牢狱,转过身看向狱卒道:”丞相要回府,换了官服才能前来,而本宫的公主宝册今日即将被收回,也请丞相去我府内将其一起带来……“
狱卒看了二人一眼,点了点头,答道:”尚可,殿下说,只要公主不出皇宫,一切条件都可答应。“
莫纤语嗤笑,鄙夷的看了眼狱卒,道:”这算什么条件,要不,你去给本宫取来?“”卑职不敢!“
莫纤语挥了挥手,对着狱卒说道:”本宫没时间与你胡扯,要尽快去梳妆,耽误了登机大殿,可是你吃罪不起的。“
狱卒忙弯腰说”是“,还不忘吩咐门外的人,快去备马,送商丞相回府更衣。
莫纤语看着商子阙被来人带走,不禁嗤笑:楚宴怎能放心他一人离去……
莫纤语快速回到寝殿,殿内的丫鬟已经等的焦急不安,看着莫纤语归来,差不多就要哭了出来,跪满了一地。”公主,您若是再不回来,奴婢们真要被急哭了,登机大殿即将开始,皇后册封一事也同时进行,赶快叫奴婢们帮您梳妆吧……“
莫纤语点了点头,问道:”先皇下葬一事,不也是今日么?“
丫鬟们惊讶的看了看莫纤语,道:”昨日已经完成,公主不知道么?“
莫纤语身子动了动,楚宴竟然急不可耐,为了不横生枝节,竟然将先皇六天下葬,这是史上绝对没有的,想着东方朗好看如狐狸的眼睛,莫纤语不觉有些心酸,他或许是知道的吧,他生前能留楚宴到最后,自然是想给楚宴一个机会,自古以来强者为王,无论是东方隶还是楚宴终究是东方骨血,不至于落到外人手里,可你竟然能容忍楚宴对你痛下杀手,还叫将江山交到他的手里,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啊……
莫纤语想到这里,突然问向身旁的丫鬟:”周福呢?叫他来见我秦王赢政最新章节!“
丫鬟凝眉表示难办,莫纤语便起身,不再梳妆,怒道:”他不来见我,我便不做皇后!“
丫鬟们终于受到了惊讶,齐齐跪满一地,带头的丫鬟泣声道:”公主不知,总管周福已经被,被……“”被怎么了?“莫纤语的指尖开始变冷。”被殿下杖杀了……“
莫纤语直觉得脑中轰然一声,身子开始发软,理智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软弱,绝对不能倒下去。
莫纤语颤着手指|,道:”他亲自动的手?“
丫鬟们齐齐点头,莫纤语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群丫鬟这么害怕,恐怕都是怕会成为下一个周福吧。
莫纤语强自振作了精神:”周福生前可有什么东西留下?“
丫鬟们都摇头,半晌后终于有个小丫头哭着跪爬到莫纤语脚下,抖着声音说道:”奴婢该死,周公公生前东西皆被毁了,只有拂尘一把被奴婢私自留了下来,周公公曾救过奴婢一条贱命,奴婢见公公生前最爱惜拂尘,所以……所以……请公主饶奴婢死罪!“
莫纤语闻言点了点头,喃喃道:”我不治你的罪,你且起来吧,感念他的救命之恩,这没错的,他生前最爱……你说他生前最爱?“莫纤语说道后半句,语调显然提高。
丫鬟用力的点点头。
莫纤语迅速起身,对着跪满一地的丫鬟说道:”本宫肚子不舒服,你们先出去,等本宫好了,再唤你们进来,放心,本宫不会耽误登机大典的……“
丫鬟们只好依次退出,当刚刚那个哭诉的小丫鬟要走之际,莫纤语却突然开了口:”你留下,侍候本宫!“
小丫鬟惶恐了一会儿,点头说:”是“
莫纤语看着众人都已经退出,忙对身边的小丫鬟说道:”你叫什么?“”奴婢流萤“小丫鬟喏着嗓子回道。”好,流萤,你若想活命,就快去将周公公的拂尘拿来与本宫看看,要快,且不能被别人知道,对了,就说本宫想换掉贴身里衣,你夹在中心捧过来……“
小丫鬟愣了一会儿,也知道自己私自留下拂尘是死罪,不过眼前能交给莫纤语,倒也无妨了。
当流萤将拂尘递到莫纤语手中之时,莫纤语独自走进内室,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叫她们都进来准备着,等本宫换了里衣,便出去梳妆!“
莫纤语听着门外丫鬟们鱼贯进入的声音,自己则关好内室的门,将拂尘简单的审视了一遍,周福生前是东方朗的人,自从寰寰进了隶王府,东方朗自然要有几分防备的,若说他知道楚宴要谋权篡位,却也难保东方隶不会!朝中已然分明,即便东方朗没有力气再去管,这叔侄二人如何闹腾,却也要至少留下一手的,以至于有备无患,可这一手,会不会在周福这里呢?
莫纤语将拂尘轻轻抚模。又轻轻甩了甩。
果然,拂尘头重脚轻,向来拂尘都是头轻脚重,是为不至于栽落至地上,引起声响而制成古武女特工。可周福的拂尘却截然相反。”公主准备的如何了?“门外传来了楚宴的声音。
莫纤语双手一抖,险些将拂尘打落在地,回道:”马上了,正在换下里衣……“
说完还故意将茶杯茶壶碰落在地上,以示于自己也很着急。
楚宴稳稳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为何不让丫鬟侍候你更衣,怎得自己一个人躲了起来换?“
莫纤语知道楚宴怀疑了,赶紧将拂尘一折两截,迅速掏出一纸明黄,寥寥几眼收于眼底。又迅速折起,对着门外喊道:”我不愿意她们贴身侍候,你若有事就先进来吧,你……是无妨的……“
话说的暧昧,所以丫鬟都低下头去,倒是楚宴放下了正在敲门的手,笑道:”胡闹,你且先换着吧,我去门外等你……“
莫纤语终于吁了口气,迅速将自己的里衣换下,撕坏了袖角,将昨夜商子阙给她的东西掏了出来,同拂尘里的纸张一起放入新衣的袖管里去……
拂尘和被换下的里衣,莫纤语直接仍在火炉之上,慢慢燃烧了起来。莫纤语又将床榻上的帷幔也拽了过来,同衣裳相连,遂转身离去……
门外丫鬟都等的焦急,却见莫纤语已经收拾停当走出门外,不光换好的衣裳,竟然连皇后的发髻也梳的规矩,只需将凤冠戴上即可。
莫纤语笑着对着众丫鬟说道:”从小便看着母后梳妆,我自己动手还要比你们快些,你们太当心,总会耽误些时间……“
众丫鬟将莫纤语打量了一遍,觉得没什么不妥当,便都喜笑颜开,将凤冠戴在莫纤语头顶,一众人都跟着莫纤语走了出去。
楚宴立在门口,笑着将莫纤语打量:”皇后委实端庄!“
莫纤语回以一笑:”面子上的功夫不做足,还怎么担起皇后一职?“”为何不让她们梳妆?“楚宴依旧笑着问道。”不习惯被人按在凳上来回折腾……“
楚宴闻言笑意更浓:”以后便会习惯!“
莫纤语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楚宴牵起莫纤语的手,一路拖曳而行,两处明黄,晃了众人的眼球。
朝下大臣站满两侧,皇家威严丝毫容不得亵渎,楚宴牵着莫纤语的手,等着言官的纳礼,问册,先是新皇登机,再是皇后册封大典,这一袭下来,恐怕没有一整天是下不了的,莫纤语想着商子阙那长长的陈词,估计楚宴看了也会生气的吧。
的确,当言官用托板将长长的陈词送上前来之时,楚宴当时便黑了脸。
转身看向一旁的莫纤语,讽刺道:”本王还以为你们昨夜一晚缠绵,陈词上会精炼少许,果不然丞相是个不好相与的,这是要跟朕添堵!“
莫纤语笑的明朗,低声只以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上此话诧异,连您都这样说自己的皇后,你还怕天下人不去笑话你,登机那天便被人扣了绿帽子么?“
楚宴绿了脸,低声怒道:”莫纤语!“
莫纤语丝毫不以为然,讥笑道:”里子,面子都丢了,丞相赞颂你的佳绩,自然要陈词绚丽,这于你来说是好事啊?“
楚宴脸色更加难看,佳绩?他自己都想不出在登机之前,除了继承了皇族血统还有何佳绩可表,商子阙明明是在羞辱他逆流三国最新章节!
莫纤语收了笑,对着众位大臣,说道:”陈词该由丞相亲自诵读,怎么却不见丞相身影?“
底下众人也跟着议论纷纷,大典已经开始,却迟迟不见商子阙身影,莫纤语的确捏了把汗。
片刻之后,便听见人群最远处有些喧闹,却见商子阙一袭紫色官服,正由着一名侍卫搀扶而来。
莫纤语终于松了口气,开口问道:”丞相这是怎么了?为何这幅模样?“
商子阙平静跪地,艰难的说道:”微臣疏忽,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才至来迟,请殿下,公主恕罪……“
一句殿下,公主,显然表示着,还未礼成,不能称之为皇上,皇后。
楚宴脸色难看,莫纤语倒是平静的很,淡淡道:”丞相平身,大典已经开始,请丞相诵读陈词……“”是“商子阙又由身旁人艰难扶起,走至上位,接过言官手中自己亲笔的陈词,徐徐展开……”等等!“不等商子阙开口,便听见楚宴声音冷冷从上方飘了下来。
楚宴转身,看向内宫方向。
一股浓烟直冲天际,正是莫纤语寝殿的方向,楚宴脸色变了变,看向莫纤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纤语笑颜如花,平静回到:”殿下不会看么?走水了……“
楚宴登机,内宫走水,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当然,这点的事情是阻止不了登机大殿的进行的,楚宴冷冷的看了莫纤语,转身吩咐身旁的你内监道:”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内监答应着赶紧弓着腰,带着一些宫女太监朝着起火的方向奔去。
不出片刻功夫,火势已然通天,殿下大臣们都惶恐不安起来,窃窃私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内守卫深严,怎会有如此大火,难道就没人发现么?“
楚宴一手拽起莫纤语手臂,攥的莫纤语有些刺痛,对上楚宴的眸子,依旧不发一语。”又是你捣的鬼?“楚宴声音再难淡定。
莫纤语笑的妩媚,这样的笑是楚宴从没见过的,仿佛带着层面具在跟楚宴示好,楚宴见了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瞬间觉得厌恶至极,他心爱的女子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
莫纤语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平静道:”皇上为何要这样说臣妾?那里是臣妾的寝宫,臣妾又为何要烧了自己的寝宫?“
一声声”臣妾“楚宴听来倍觉刺耳,抓着莫纤语的手臂,怒道:”少在这里跟我装,你莫纤语的能耐,我还不知道么?若是简单的走水,火势怎会一下控制不住,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殿里的丫鬟们都已经中了你的迷香吧?“
莫纤语手臂上的刺痛阵阵传来,想甩又甩不掉,自己慢慢有些笑不出来了。
殿下大臣们已然慌了神,私语声越来越大,除了商子阙依旧沉静的如同磐石。
楚宴目光瞬间落在了商子阙身旁的侍卫身上,一把掀开了莫纤语的手臂,指着那侍卫说道:”你是何人?“
侍卫缓缓扬起头来,一副与楚宴有着三分相似的面孔,正镇静的看向楚宴。”谢——素衍?“楚宴大惊:”你怎会在这里?“
商子阙扔掉手中陈词,缓缓从袖管里掏出一袭圣旨,朗声读起:”太上皇遗诏,众臣接旨……“
所有人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太上皇自然不是东方朗,而是东方青云,这死了若干年的太上皇竟然还有遗诏留下,可是真是假,无人皆知海贼王同人之路飞的幸福生活。
楚宴不跪,所有大臣见楚宴不跪,也都愣在当地,不知该不该跪。
楚宴冷声问向商子阙:”丞相这是何意?先皇活着的时候,你不去宣读,如今先皇已经驾崩,朕鱼今日登机,你却将太上皇遗诏拿来,难不成太上皇英明到连朕登机,他都已经预料到?“
众人闻言,也都心生疑问,跟着频频点头。
商子阙依旧不紧不慢,说道:”遗诏何时该读,何时不度,下官自然分的清楚,太上皇遗旨也并未就是留给先皇的,不过若说起留给先皇的,一会自然还有交待!至于遗召是乃真假,众位老臣自然醒得,假传圣旨乃抄家灭族之罪,下官当不起……“
楚宴脸色已经全黑,沙哑道:”你且念来听听——“”殿下不是应该跪着领旨么?“商子阙不温不火。
莫纤语深知楚宴最恨便是东方青云,自然不会轻易下跪,可若是他不跪,底下的大臣自然不会去跪,莫纤语只好硬着头皮,自己跪了下去,大声道:”众臣跪地接旨!“
见莫纤语已经跪了下去,所有大臣也都跟着跪地接旨,唯有楚宴依旧立在大殿之上,就是不跪。
圣旨本是念给他听的,他不跪地,商子阙自然不会宣读,就这样僵持着,莫纤语感觉膝盖处凉意一阵阵上涌,大臣们也都跪的有些腿脚发麻,不知道这圣旨何时能宣读完成。
夏千侯是三朝元老,见这个形势下去,自然不好,遂由旁边的大臣搀扶着起身,走到商子阙面前,说道:”丞相大人看这样可否。由老臣亲自过目,如果的确是太上皇遗召,新皇必然要跪,若不是……“
商子阙温雅笑起,平静道:”有劳夏大人了……“
夏千侯将圣旨接了过去,脸色一分比一分凝重,知道手臂颤抖的快要拿不住圣旨了,才堪堪将头抬起,看向楚宴。
楚宴目光冷如冰刃,开口问道:”圣旨可否是真,又说了些什么?“
夏千侯抹着额头冷汗,颤抖着回道:”圣旨的确是太上皇手记,玺印也的确是真,圣旨里说,说……“”说什么?你跟朕叙述即可!“
楚宴显然也知道这圣旨定然是真的,可让他去跪杀父仇人,他宁可抗旨也不愿意。
夏千侯哆嗦着老腿,颤颤巍巍回道:”大致意思是说,先皇如果遗传了太上皇的心疾之症,不能长命久矣,就怕皇位传给,传给……“
楚宴面色开始变白,目光一点点朝着商子阙看去,一脸的不敢相信,可眼前状况,他能不信吗?
夏千侯如同失了力气一般。艰难开口道:”传给襄王之子!“”襄王之子?“底下大臣终于炸锅,都是一脸不可置信,莫说楚宴作为寰阳王之子,已经叫他们不敢相信,如今又蹦出来个襄王之子,襄王一家子都被赐死,又何来的儿子?
楚宴也眯起眼睛,望向商子阙,冷冷道:”你怎么就能证明他是襄王之子?“”我能证明绯色人生!“莫纤语掷地有声!
所有人惊讶的张大嘴看着眼前即将成为皇后的人选,莫纤语。
莫纤语缓缓对上楚宴惊怒交加的眸子,冷静说道:”谢素衍便是襄王之子!“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移,都望向一旁依旧搀扶商子阙的人的身上。
先不要说谢素衍与楚宴长相的确相似,便是莫纤语与商子阙这副笃定的模样,大臣们也相信了大半了。
不过,大事之余必有转机,这话是哲理,楚宴果真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冷冷的看向身前这个自己爱进骨髓的女子,平静问道:”公主是想说有信物为证么?“
莫纤语果然惊掉了半幅下巴。
楚宴将明黄袖摆下的手伸向莫纤语,去握她的手,莫纤语在碰到楚宴手内一物的时候,顿时向后跌了两步,不敢相信道:”你何时开始怀疑的?“
楚宴冷冷笑着:”朕的皇后,你怎能胳膊肘非要朝着外人去拐?“
楚宴的冷静吓的莫纤语有些稳不住,他手中的玉鱼,正是谢素衍的,可见楚宴一早便已经起疑。
莫纤语不能就此放弃,稳了稳神色,对下下面的大臣们说起:”本宫于几个月前曾在大狱中遇见一个太上皇身边的暗卫,此人名周游,太上皇在临驾崩之前曾命周游去民间寻找过数年,便是寻找这位襄王的子嗣,襄王生前名东方素,谢素衍之名便因此得来,只是周游并未真正找到先皇口中的襄王之后,却秘密得之襄王世子身上有处胎记,生于大腿骨之上,是一副鱼形,所以谢素衍手中一块带有衍字模样的玉鱼。而那块带有“素”的玉鱼则落在了谢素衍的养父母手中……“
楚宴听闻不禁嗤笑起来,平静道:”那公主所说的玉鱼又都在哪里呢?“
莫纤语语结,眼中几丝心虚映进楚宴眼底,楚宴笑的阴险。
众人也想证明谢素衍到底是不是襄王之后,因为这毕竟关系到东殇新一任的皇帝人选,遂也都急着开口,道:”那公主就将玉鱼拿出来给众臣观赏一下……“
莫纤语白了脸色,商子阙不言不语,谢素衍眉毛动了动,只步上前,款款开口:”我便是东方素衍,玉鱼也的确不在我手里,今日,我来到这里也并非是想来争得皇位,自古以来,能者多忧,世子楚有大谋大智,继任皇统,无可厚非,只是论亲疏,我当唤世子楚一声堂弟,我且问你,东殇继位,国事不稳,天灾**,战事四起,百姓赋税艰难,人心异动,敢问世子楚,你能否保证十年之内并不急于扩展黄土,而是安百姓于民生?
楚宴不语,冷冷看着谢素衍。
谢素衍依旧一副儒家气息,继续说道:“至于是不是皇家血统,我本不在意,东方一族,字开国以来,人心不古,多有骨亲分离之谣言,为以正视听,敢问世子楚,多般的派人在民进搜寻皇室后裔,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又是为了哪般?”
“你休要胡说,本王为何要搜寻皇室后裔,论智慧,论权谋,本王哪点当不起大任?难不成非要你抱着这迂腐之见人来继位,才能国将昌盛?正如你说,自古以来,哪界君王不是希望国泰民安,载及史册,我登机为皇帝,扩充国土,又有何不对?你口口声声说我残害皇室后裔,又有何证据?你我同为幼时流落民间,先不说你身份是否属实,就单说,我们为何流落民间,难道也要摆在书面上来说?”
楚宴负手而立,尽显威严:“国之根本,自然是黎民百姓,你又怎可知,我不会减免赋税?这于扩充疆土并不冲突,不愿缴税,即可冲军,国家富强,难道还有百姓遭殃之理?谬论,存属谬论!”
谢素衍皱起弯弯眉角:“你我政见不同,我无意与你理论是非,今日我听丞相直言,跟随至此,本也没想着活着离开,你东方楚宴任要任一国帝君,我也无意阻拦,只是,为保国泰民安,殇国的开国玉玺还请你交还给公主殿下……”
众大臣听闻均睁大眼睛看向楚宴与莫纤语很想很想你。
莫纤语缓缓出了口气。将手中两份圣旨握了握,抬眸望向楚宴。
楚宴冷笑,盯着下面众人,缓缓巡视一圈,冷静说道:“玉玺的确在我之手,只是当下你身份未明,又有何资格管的玉玺之事,该不是你先验明正身为要么?”
楚宴脸色越发阴险,继续说道:“不过冒充皇储,这可是杀头之罪,你若无法证明,那么本王可就不能再由着你胡闹了,你说是么?”
谢素衍脸色白了白。抬眼望向依旧一脸沉着的商子阙。
商子阙只看自己鞋尖,似乎这事与自己无关,也不多开口。
谢素衍哑言,终于闭紧了嘴巴,敛了眉眼,沉声说道:“当下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玉鱼已经在半月之前被人偷走……”
楚宴击掌而笑,走下玉石堆砌的台阶,朗声笑起:“即使这样,可还要阻止我的登机大典么?”
“……”谢素衍不语。
楚宴转身一声令下:“来人,将这冒充皇室后裔的人给本王拉出去,斩立决,以正视听!”
所有大臣闻言都跟着抖了三抖,唯有许久不曾言语的商子阙,缓慢开口。
“是不是真的,即便他有玉鱼,也全然不能定论……”
商子阙话未说完便被楚宴冷冷打断:“呵……丞相当下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了?刚刚你不是言之凿凿么?不过,本王向来大度,不愿与丞相计较,丞相可不必多言,待本王登机之后,有话再说也不迟!”
商子阙眉角抬了抬,全然不理会楚宴的言语,继续说道:“下官自然知道单凭一点物件说明不了襄王世子身份,只是下官还未说完,殿下怎就不等下官说完,再做评论,还有……殿下也不问问你身边的公主,真正的驸马同意您将公主纳入后宫了么?”
楚宴闻言,身子僵了僵:“你说什么?先皇指定了本王才是公主名正言顺的驸马,如今本王登机为帝,公主自然要入后宫,你说的这些又是意欲何为?”
“殿下误会了,公主若没有驸马,先皇将您指为驸马,这无可厚非,只是公主驸马就在殿外侯旨,您怎么还能说自己名正言顺呢?”
楚宴顿时慌了神,怒道:“商子阙,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一会带来这个冒充皇室后裔的谢素衍来阻止本王登机,一会儿带来什么驸马来闹事,你究竟意欲何为?”
商子阙笑的春风拂面,暖人心脾,莫纤语不觉间镇定了几分,浅笑望向门外。
商子阙一声令下:“请前朝驸马入殿吧……”
楚宴冷眼瞧着,倒想看看到底师哥什么样的人,配做前朝驸马。
当柳折颜一身紫衣锦袍出现在众人视线,楚宴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明黄的衣袖掀起,指向殿下的柳折颜道:“商子阙,这就你说的前朝驸马?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正是你与完颜越并同一气说他是假驸马的,今日你又故技重施,难不成你说谁是驸马便是!你说谁不是便不是?”
商子阙依旧笑的平静,“下官的确说过柳氏无嫡子,驸马之名有待商榷,可下官没说他就不是!前朝皇帝定下驸马一职,之说是柳氏之后,并未就说明是嫡出,柳折颜虽不是嫡子,却的确是柳氏之后,只是她母亲曾是罪人之后,柳氏一直不敢承认他罢了……”
楚宴眯着眼睛,叹了口气:“丞相今日所言,都无半点凭证,凭你一人之词,本王要如何信你?众臣要如何信你?”
商子阙敛了笑意,看像一旁的柳折颜道:“驸马自己说罢……”
柳折颜上前一步,朝着莫纤语温柔一笑,缓缓道来:“在下的确柳氏之后,不难证明,柳氏嫡妻不曾产子,育有一女,而我也的确是罪臣之后,母亲刘氏,名浣真,是父亲的外室,前朝皇帝为了促成我与公主之事,并父亲不许提及在下生母,便把在下交于嫡妻教养,当然,说这些的确是口说无凭,不过殇国皇帝为了自己的金口玉言,便将一物交与在下,以证明在下是名存实归的驸马……”
“什么物事?”楚宴开口便问干爹养成系统。
莫纤语睫毛颤抖,身子有些不稳,脸色已经苍白。
柳折颜将莫纤语望了望,淡淡笑起,缓缓说道:“殇国的——开国玉玺!”
众臣皆惊,刚刚楚宴还曾任玉玺在他手里,如今又出来一个驸马,偏玉玺在他手里,那么谁到底有,谁到底没有,所有人不禁越来越迷糊了起来……
楚宴噗哧一笑,鄙夷的看了柳折颜一眼,道:“玉玺是公主亲手交到本王手里,你又何来的玉玺?”
柳折颜笑的魅惑自然:“自然是有,否则,世子以为我拿什么站在这里?区区性命?”
楚宴神情在一丝丝的变化,盯着柳折颜的眼睛丝毫没有放松,若不是知道玉玺就攥在自己手里,恐怕他也会被柳折颜骗的懵了头脑。
柳折颜不紧不慢,从身后包裹里掏出一物,此物通体碧绿,已然有些陈旧,边角的位置甚至还有指甲大笑的破口,此物的确是玉玺一枚,只是……
只是众人皆知,玉玺乃一国印玺,是不可以有丝毫损坏的,这于国威有碍,而柳折颜手中的玉玺显然已经破坏,别说看着不像真的,即便是真,这样的玉玺在当时就该被换掉,重新雕刻。
夏千侯带头摇了摇头,以示柳折颜的话不足为真。
柳折颜倒是丝毫不以为意,平静看向夏千侯,稳声说道:“想知道哪方玉玺是真,公主便能识得,在下知道,玉玺并不是单纯的一枚玉玺,历年来诸国争相寻找,为的便是玉玺之内的东西,今日众臣皆在,何不当着公主的面,将玉玺打开,以鉴定真假?”
自然没有异议,楚宴也一样,挡着群臣的面,打开玉玺,便知真假。
莫纤语稳稳走下玉阶,来到柳折颜身旁,浅声道:“折颜,我知道你会来的……”
柳折颜神色有丝别扭,不忍心的情绪摆在脸上:“我若不来,你要怎样独自面对?”
莫纤语浅笑点头:“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莫纤语取来柳折颜手中玉玺,看向众臣,道:“请诸位随我到太泽池一观……”
太泽池是宫内最大的湖,比冬芙宫前的池塘还要打上几倍,只是这太泽池长年不积冰,无论数九寒冬。
莫纤语捧着玉玺,独自一人当先,带着文武百官走到池边。
莫纤语回身将众人一望,说道:“请诸位大人看清楚了……”
当目光扫过商子阙时,商子阙脸上一抹担忧爬过,嘴角动了动,终于没在开口。
莫纤语知道商子阙在担心自己,故而笑笑:“商大人,你也要看清楚了……”
商子阙脸色一白,随即点了点头,答道:“是,微臣自当认真仙道行!”
莫纤语听得商子阙的话,转身不再犹豫,噗通一声跳进了太泽池内。
身后无数的惊呼,莫纤语已然听不太清楚,刺骨的寒冷将自己包围,莫纤语咬牙挺住,抱着玉玺,伸手去抚模自己的独自,心里说道:“孩儿,你若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了,便不是我慕容浅羽的孩子!
莫纤语咬牙用力一瞪,朝着众人看不到的下游游去,玉玺在冰冷的池底泛着妖冶的光芒,湖底原本黑漆漆的景象也被这玉玺照亮了几分,莫纤语看着玉玺散发着白光,不禁抬头忘了往湖上,她相信,这一景象所有人都看的到。
湖底卵石众多,莫纤语屏住呼吸,接着光亮去寻找。
母后曾同她说过,这太泽池湖底便有开启玉玺的钥匙,可她当真不清楚到底怎什么样的钥匙,况且,玉玺上没有没有锁孔来开取。
莫纤语被憋的缺氧,一口气上不了,便急着往回游去,只是这一转身之际,却见远处一抹翠绿映入眼帘。
莫纤语迅速朝着此处游去,将那一抹翠绿握在手中,断然失去了知觉……
模糊之际,看着一抹紫色正逐渐向自己靠近,莫纤语脑中全是当初游湖之时,柳折颜的口口桃花余香,如今还未改变,依旧香气满溢。
莫纤语醒来之际,已经有狐狸大毛披风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玉玺被晾在一旁,商子阙正半抱着她,一脸焦急道:”纤语,你可有事?“
莫纤语缓缓摇头,对着商子阙笑了笑:”你看,我又欠了折颜许多……“
商子阙满眼哀恸,沉声道:”日后你想怎么还,便怎么还……“
莫纤语点头,顾不得众臣惊讶的目光,将商子阙缓缓推开,伸出右手,一个小巧的绿宝首饰盒子展现在众人眼前。
说实话,莫纤语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肯定会是开启玉玺的东西。
首饰盒子交到了夏千侯的手上,由他亲自开启。
众人惊呼之后,首饰盒被一点翠绿映入大家眼脸,莫纤语瞬间清醒。
她奋力的起身,朝着旁边的玉玺模去,又将首饰盒内的一点翠绿捡起,朝着玉玺的那点破碎的缺口按去……
众人瞬间懂的了,原来这个缺口正是能开启玉玺的锁孔。
二物对的齐整,玉玺正缓缓打开。
众人无不惊叹于此,当玉玺已经不在移动之时,莫纤语伸手,将玉玺内的东西掏了出来。
她自己也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当两章明黄都被取出,展开之际,莫纤语迅速见其中的一个快速读起,读完之后,眼泪一滴滴的流淌下来,此物正是父皇的亲笔圣旨,是将她许配给柳氏折颜一旨,而玉玺则是嫁妆。
莫纤语将另一张纸缓缓展开,不禁悲叹一声:”父皇这是要把天下给了柳氏一族啊……“
柳折颜笑云淡风轻,看着莫纤语的表情变化,淡淡说道:”玉玺的秘密不只你一人所知,当年你父皇定下我们二人的婚事后便见玉玺偷偷交给我了,他对我说,他不会在诞下龙裔,取了你便得了天下,玉玺内一章图纸,上面并不是什么藏宝之图,而是硫磺所在之地,你父皇怕玉玺落入贼人之手……硫磺威力其大,数量至少,是众所周知的,只是这样大面积的硫磺若是被发现,国家毁于一旦,也不为过之……“
莫纤语笑着留下了眼泪,将宝图与圣旨交于夏千侯与中书令谢川看了一眼,随即收入袖管,回身看向张口结舌的楚宴,道:”还用证明么?你的就是假的武临九霄最新章节!“”……“楚宴不语,愣愣的看着莫纤语。
莫纤语笑的悲戚:”楚宴,不是我之前想如此疑你,只是,你心怀大志,若你做了皇帝,必然会借着玉玺内的硫磺路线图去寻,天下归一如此简单易得,你又怎会不去争取?当长安捧着玉玺交到我的手中之时,我便发现这枚玉玺是假的,你之所以没有杀了长安,无非是想取得我的信任,因为你知道,即便你得了玉玺,没有我,也一样是废物一件,我只能把它交给你,来安定你的心……“
楚宴笑的讽刺:”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莫纤语随之黯然一笑:”我又何以愿意如此啊……“
楚宴盯着莫纤语的袖管,片刻不曾移动眼神,如狼似虎,这张图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他却挪动不了脚步。
莫纤语将另一个袖管中的两章圣旨一起翻出,交到夏千侯与中书令手上,歉然一笑:”还是请二位大人先行过目吧……“
一张圣旨是商子阙给的太上皇遗旨,说的是商子阙若在丞相之位,便不得与皇室里任何一位公主或者郡主,即便是带有皇室血统的女子成婚。
另一张圣旨是出自于东方朗之手,意思是:谢素衍的确是襄王之后,他曾派周福私下查明,襄王幼年出生之时右脚脚趾便有六只,而能证明谢素衍为襄王之后的不光是他大腿上的胎记,还有谢素衍也的确是个六趾,且同样是右脚。圣旨中证明谢素衍身份这是其一,其二是针对楚宴的。大致意思是楚宴为寰阳王之后,太上皇在位之时,曾叮嘱于东方朗,若寻得寰阳王之后,必然好好待之,无论怎样,必要保他性命无尔……
楚宴听着夏千侯将圣旨念的掷地有声,终于失去了力气,一手将莫纤语拉起,双手掐住莫纤语脖子。”贱人!原来这一切你早就安排好了,都是用力算计本王的,是不是?“
莫纤语身子已经虚弱至极,根本无力反抗,悲切的看着楚宴,嘴角挂起一丝浅笑,满是歉意,声如蚊呐:”楚宴,抱歉,为了天下苍生,我不得不这样做……“”你给本王闭嘴!现在你看到了,你可满意?谢素衍成了皇帝,儒家思想,安于天下,你心安了?“楚宴手上力气更加重了一分,莫纤语脸色开始泛白,喘息已经困难至极。”楚宴,若是这些你能开心些,你便掐死我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是我最愿意看到的,起码来世我不会再欠你……“
楚宴的手更重了几分,眼中有流光闪现:”你就这么想死?“
莫纤语艰难的露出微笑,点了点头:”我只想死在你的手里……“
楚宴嗤笑,望向一旁正拼命奔来的商子阙,取笑道:”柳折颜,你的未婚妻与商子阙私通,有了骨肉,你还不知道吧?“
柳折颜脸色明显渐白,而商子阙也立在原地,忘记了动弹。
所有人解释一副吃惊的模样,看向在场的这几人。
皇室颜面全都别指望要了,如今的莫纤语,商子阙是不能娶,楚宴是不想娶,而柳折颜又要怎么娶,这的确是丑闻,日后天下人的笑谈。
楚宴捏着莫纤语的鼻子,对着人群最后的侍卫说道:”全给本王听令,若是臣服于本王者,皆可活命,若不服于本王者,一律乱箭射杀,无论何人中华第四帝国!“
楚宴掐着莫纤语的脖子,从身旁侍卫的刀鞘中抽出一把钢刀,将莫纤语逼在自己怀里,阴险笑道:”纤语,今日本王就把这里变成人间炼狱,总会叫你后悔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的……“
说着楚宴一声令下:”杀了丞相者,本王赏金千两!“
羽箭瞬间都朝着商子阙的方向射去,原本还有些忠义之士护丞相安危,只是依旧挡不住羽箭繁多。
商子阙被众人护在中间,不顾自己躲闪,而是一味的要朝莫纤语本来,奈何众人拦截,始终也走不出……
莫纤语焦急的看着这一切,当有一只羽箭正冲着商子阙的胸部射去之时,莫纤语已然要晕厥过去……
响亮的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一个暗器将羽箭射落。莫纤语强忍着自己没有昏睡,抬眼朝着人群最后望去。
小十八正一袭战甲,英姿挺立,带着数千的弓箭手正立于人群最后,看见莫纤语被楚宴钳制,终于一脸正色,道:”公主,恕手下救驾来迟……“
莫纤语看着不再阴柔的小十八,终于弯起嘴角:”不迟,先救下丞相再说……“
小十八领命,带着几百人便朝着商子阙所的中心攻去,一路的厮杀,血色迷雾笼罩云天,莫纤语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宫变,呼吸着带着血腥气味的空气,莫纤语终于闭紧双眼,貌似享受这兵刃相击的奏章。
楚宴见自己已经失了势,便将手中钢刀飞起,朝商子阙击去,却被突然腰间一抹凉意,生生的错了方向。
钢刀被小十八手中的暗器击落,楚宴一手圈着莫纤语的脖子,一手向腰间抹去,眼中惊怒交加:”莫纤语……你终于下的去手了……“
莫纤语眼神慌乱,伸手将匕首冲楚宴的腰间拨出,哆嗦着嘴唇:”楚宴,我不想的……“
楚宴将正要躲闪的莫纤语一把拽回,揽在自己怀中,声音开始弱了下去:”告诉我,小十八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能带领这么多人赶来?“”小十八是前朝我母后家族捡来的一个遗孤,来到东殇只为护我周全,这些人全是他与柳折颜收罗来的前朝余党,他们发誓,若东殇皇帝昏庸,定会反了,拥我上位……“
楚宴笑的有些无力:”我就知道你会留有后手,看着你寝殿方向传来的紫色烟雾我便知道,那一定不是寻常信号……纤语,你一直在骗我,从始至终……“
莫纤语眼泪模糊了双眼,看着商子阙几乎已经安全,便转过头看向楚宴流着血的腰,伸手去模。却被楚宴一把甩开。”楚宴啊楚宴,你不会原谅我了,可你不能死啊,你要活着找我报仇,你得活着!“
将莫纤语推开数步远,楚宴笑的潋滟。
身后远处小十八一声令下:”放箭,杀东方楚宴!“
莫纤语回头望向小十八,惊恐道:”不——!“
数支羽箭已经快速飞来,楚宴不躲也不闪,只静静看这莫纤语,道:”纤语,你告诉我,你可曾爱过我半分?“
当下楚宴,让莫纤语以为一切回到了从前,那个梨花树下浅笑着夺下自己酒杯的楚侍卫,正关切说道:大人,若是在再喝就醉了……
莫纤语哭着朝着楚宴奔去不顾一切,腿上剧痛袭来,莫纤语顾不得去看,依旧麻木的朝着楚宴奔去。口中大喊:”住手!都我我住手!“
楚宴已经没被莫纤语救下,两支羽箭,一只插紧楚宴的胸前,另一种插进莫纤语的背脊……”纤语萝莉的异世热血物语全文阅读!“身后商子阙的声音。”羽儿!“柳折颜的声音。”公主!都给我住手!“小十八的声音。
皇宫此时才算安静下来,没了刀剑相刃的声音,没了人群熙攘的声音,莫纤语只觉得自己异常困顿,她努力的睁开眼,看向已经被自己扑倒在地的楚宴,一袭明黄已经被血染的几近灰败了……
莫纤语抚模着楚宴已经消瘦的下巴,将楚宴紧紧护在身下:”楚宴,你不能死,不能死在我的眼前……“
楚宴笑的好看,叫莫纤语错不开眼,躺在莫纤语身下,费力的伸出手将莫纤语揽进怀中:”你若不回答说爱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莫纤语眼泪汩汩流出,已经模糊了双眼,紧紧的搂住楚宴,说道:”楚宴,我不许你死,不许,我当然爱过你,你忘记了,我在你父王坟前就告诉过你,你怎么会忘记呢?“
楚宴终于露出欣慰的模样,满脸幸福:”那时我就已经错过你了,我若不执着于复仇,我知道,那个时候你便会选择同我在一起的,对么?“
莫纤语用力的点了点头:”对!“
楚宴手背轻轻的摩挲的莫纤语的背,已经越来越虚弱:”纤语,就要死在你的面前……这样你才不会忘了我,我……真的怕你忘了我啊……来世……你愿意……与我……一起……“
楚宴的声音已然消失,手臂无力的垂在莫纤语的背上……
莫纤语疯狂喊着楚宴的名字:”楚宴,楚宴,你若不醒,来世我也不许给你!楚宴!“
一片血色,两处明黄,交织在一起。
背上刺痛阵阵袭来,楚宴的手在一点点变冷,莫纤语终于在商子阙赶来之时,闭上了眼睛,只闻一声破了音的:”太传太医,太医!“是泰山崩了他都不崩的商子阙的声音。
……
一场宫变,一地血腥,莫纤语如做了场噩梦,她仍旧圈在母后怀里,怯怯的闻着母后:”父皇会来救我们吗?“
母后重重点头:”会的,你看到的都是假的,等你一觉醒来,你就会发现,这都是梦……“
莫纤语点头:”原来是梦啊……“
梦啊……
手中有凉凉的感觉传来,莫纤语不禁皱眉,口中嘟囔着:”楚侍卫,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啊……“
攥着她手的一双大手颤了颤,回道:”什么样的梦?“声音透着无力与沙哑,让人便不出是谁。
莫纤语依旧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我梦见你非要死在我的面前,说怕我忘了你……好笑么?我又怎会忘了你呢?“”嗯……“淡淡的一声回应,听不出喜怒。
莫纤语犹未不满:”楚侍卫,你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本官问你话,你也不愿搭理,你信不信本官这就辞了你,换我的小十三近身侍候?“”好……“
莫纤语突然难过的想哭,抓起握着自己手的那一双微凉的素手,紧紧攥着,语气却像是在撒娇:”楚宴,你永远做我的侍卫好不好?本官不会亏待你的……“”……“
莫纤语见对方终于没了回应,不满的睁开眼睛,一室的强光晃的她又将眼睛闭紧,这样的香气她太过熟悉,却不是梨花淡雅芬香,而是淡淡檀香曼婚。
莫纤语再度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商子阙一张憔悴的俊脸,苍白的可怕。”子阙?“莫纤语开口惊呼。
商子阙浅浅笑起:”是我……“
莫纤语有点不敢相信,刚刚明明就是楚宴么,子阙又是何时来的?
顺着商子阙,莫纤语便往人群最后寻去,说不定楚宴就站在那里……
商子阙身后的一袭明黄,正谢素衍,不,确切的说,是东方素衍——
眼前的一切将莫纤语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她缓慢移动着目光,从东方素衍脸上到身后一众的太监宫女身上,最后收回目光落在商子阙的脸颊上:”子阙,楚宴呢?“
商子阙的浅笑僵在了脸上,并不回答,而是轻轻的抚着莫纤语的背,答非所问道:”你昏迷了近十天了,你可吓坏我了……“
莫纤语推开商子阙,依旧看着他问道:”告诉我,楚宴呢?“
商子阙眼中满是哀恸:”他不在这里……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见他……“”我现在就去……“说着莫纤语抬起腿便要下床,只是天旋地转一般晃,莫纤语终于瘫在了商子阙的怀里,依旧不死心问道:”你叫他来见我!“
商子阙抱着莫纤语,沉声道:”他已经死了……“
莫纤语眼泪瞬间流淌了下来:”你叫他来见我,他没死,我没答应他死!“
商子阙将莫纤语搂入怀中,紧紧的按她在怀里:”他已经死了,没法来见你了……“
……
东方素衍吩咐了许多太医院的太医,几乎所有的太医,有事没事都往莫纤语的寝殿跑,莫纤语的病情时不时反复的厉害,人都大多数再呓语,时而父皇时而楚宴的,近几日下来,已经不思茶饭。
东方素衍听着太医的禀报,不时也皱起了眉角,看向身旁一脸死灰的商子阙,不忍开口道:”若再这样下去,别说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不保,恐怕连自身也……“
商子阙听闻呆滞的点了点头,将东方素衍送出门去。自己回身将丫鬟手中的温热毛巾取了过来,给莫纤语敷着额头,这两日她又开始高人,伤口也在化脓……
商子阙一遍遍将冷掉的毛巾浸在温水中,再一遍遍的擦拭。
不知过了多久,莫纤语终于睁开的了眼睛,笑看着商子阙:”子阙,我们的孩子会像我么?“
商子阙淡淡笑着:”会,女儿自然像你一般好看,儿子许是会像我多一些……“
莫纤语奋力的点头,苍白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商子阙拉起莫纤语的手,淡淡说道:”不过,我估模着,我看不到了……“”为何?“莫纤语睁开了刚刚闭上的眼睛。”你为了楚宴不吃不喝,井然与自己过不去,却也不顾你们的孩子,不过这也无妨,若是你与孩子去了,我也陪着你们娘俩一起去了,来世你已经许给楚宴了,地狱里,我总要追着去看看我自己的孩子罢?“
莫纤语嘴角抖了抖,费力挤出一笑:”我才不要……“
商子阙将莫纤语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语气依然平静:”纤语,你还要睡么?你最近睡起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真怕我自己也会熬不住了,你不要我们爷俩了么?“
莫纤语眼皮又开始发沉,呢喃道:”别胡说,我要再睡一会儿,梦里我总能看见我父皇和我母皇在向我招手,还有楚宴,他也没有死,而在站在梨花树下扫过一身的落花……“
商子阙久久不语,看着又已经陷入昏迷的莫纤语,终于无声的叹息了一口都市之最强纨绔全文阅读。
……
半个月后,史官朱笔著:前朝公主”濮阳“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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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之后,玉峰山上。
一袭月白锦袍的男子温柔执笔,一副爱妻的丹青摆在眼前,低头对着自己四岁的儿子,说道:”念楚,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眼前出现的东西便是你要画的东西……“
叫”念楚“的萌宝,看着娘亲的丹青,女乃声女乃气道:”爹爹闭上眼睛就看见娘亲了?“
月白锦袍男子微笑着点头,示意念楚闭上眼。片刻之后,问道:”看见什么了?“
念楚:”一片漆黑……“”……“
……
远处桃花树下,灵禅子正与莫纤语黑白子对弈,莫纤语咬着嘴唇:”师傅,你若再让给我一颗棋子,这盘我就赢定了……“
灵禅子懒懒瞥了眼莫纤语,道:”都是为娘的人了,也不怕教坏了你的娃,为师已经让了你十八颗了……“说完,还偷偷瞄了眼莫纤语手中的《合房指要》。
据说这本是二百零八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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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念楚不情愿的跟着太师父一起睡,灵禅子还美其名曰,父母在探讨人生。
念楚女乃声女乃气道:”那为何我娘不与太师傅一起探讨?“
灵禅子黑了一张脸道:”你爹不让!“”为何不让?“”睡觉!“灵禅子吹熄了烛火……
隔壁申吟声声入耳,念楚再次开口:”太师傅,快听!爹把娘亲探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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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完
感谢一直支持正版的宝贝们,这本书写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狐狸对自己的更新速度深感抱歉,可是也实在苦于无法,这段时间狐狸的运气实在太差了,家中频频出事,身体也跟着不争气,不过看着宝贝们一直雷打不动的追着本书,狐狸实在实在是太欣慰了,若是没有你们,狐狸恐怕都难以继续下去了,最后深深感谢宝贝们,狐狸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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