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已经过去了,我看着玉峰山上的桃花已经有些厌烦,是子阙提议帮我种些梨花,或者茉莉,说这样方便酿梨花白给师傅喝……
我听闻并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子阙,我十分清楚他是怎样想。欣慰至极。
念楚闹着要师傅给他捉鸟,祖师孙二人便一路朝着后山走去,根本不管子阙在身后如何喊着:“不要太纵容念楚……”
当年念楚出生之时,他这才华横溢的父亲很是费神,要给这小子起个什么名字,那日梨花开的正好,他见我望着桌上插瓶里的梨花发呆,便轻声在我耳边说:“我们的孩子就叫念楚可好?”
我愣愣的看了他许久,他平静说道:“既然楚宴那么怕你忘了他,念楚时常在你身旁,你便不会再忘。”
我流下了眼泪,不是因为楚宴,而是因为我有这样傻气又从骨子里爱我的夫君……
我笑着收回目光,起身朝着崖下望去,这个动作我已经习惯于这四年里,每天都要做上几遍,也许是我还有些心事始终放不下。
子阙将树苗扶好,正在培土,看着我依旧站在崖边,声音淡淡飘了过来:“羽儿,我陪你下山可好?”
我背脊僵了僵,回身望去,子阙依旧平静如初,只是脸上始终浅笑奄奄。
他擦掉手上的尘土,走至我身旁,将我揽紧怀中:“羽儿,有些事情不是逃避便能解决,四年过去了,你终究是放不下。”
我点了点头,看着山下一袭熟悉的紫袍正费力前行。
子阙呆了呆,我却笑了笑:“你看,折颜与我还真是心有灵犀,这就来了……”
子阙脸色白了白,说不出高兴还是微怒,一点表情都没留给我,转身就回了屋子。
他可以不介意楚宴,但他始终介意那被我父皇亲自指定的“名正言顺”的驸马,这点我尤为的清楚。
起身回屋,取出花雕,桃花树摆酒,只等折颜到来。
这四年来,他头一次来玉峰山,当一袭熟悉的紫袍站在我面前,被风吹的鼓鼓,他才魅惑笑起:“羽儿,这个四年了,你倒是有些胖了,看来商子阙颇费心思……”
子阙就站在他身后,冷不丁冷冷的来上一句:“那是自然……”
折颜笑的险些岔了气。
我将折颜拉着坐在桃花树下,填满他身前的酒杯,笑着问道:“这四年来,你都忙些什么,怎得一次玉峰山也不来,你可知师傅念叨过你多少次了?”
折颜笑的邪气,弯着眼睛打趣我:“我还以为是羽儿盼着我来。”
子阙脸色更黑……
东殇人只知道我当年已经死了,却无人知道我被大师哥给带回了玉峰山,慕子歌的医术不是太医可比,可关键能在最后留住我性命的,竟然是慕子歌的一番话,现在我回想起来都觉得他是在唬我,每每想起都会笑上一会儿历史岔路最新章节。
他说:“你若不醒,我便带兵踏遍东殇江山,踩烂楚宴的尸骨……”
我听完不敢不醒。
慕子歌几年没有回来玉峰山看我们一眼了,小灰灰时常带着他的笔迹来玉峰山蹭吃蹭喝,有时几个月都赶不走它。
信里我对他的近况有了几分了解,他本就是禹国靖王的世子,又受皇帝喜爱,如同己出,可这货却丝毫不领情,据说随他那随性的母亲,只管自己任意而为,我大抵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知道,若是国家有难,他永远是第一个冲出来的,这点他与我甚为相似。
折颜见我发呆,语气温柔道:“在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子阙素白纤细的手指正握着我的酒杯,将醇香的花雕缓缓注入。
我喜欢他的手,总能让我想起,曾经朝堂之上紧握笏板的样子,而多半那笏板上都是些弹劾我的内容,如今这双手已经属于了我,我着实幸福的有些找不着北。
折颜见我又在发呆,起身欲走,微怒道:“你们夫妻情趣也不用在我面前,时时显摆……”
我脸上发烧,而子阙却笑的得意,原来男人都是这般的小心眼。
我拉着折颜袖摆,说我也要下山,这货愣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原来你挂念的不是我啊……”
我笑了起来,回答:“当然挂念,不过,你不是已经来了么。”
折颜拿我无法,让我不要以本身的面容出现,怕会引起惊慌,毕竟世人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点了点头,这点着实难不倒我,易容现在我已经驾轻就熟。
三日后,我与师傅告别,同子阙换了副模样,便随着折颜下了玉峰山。
临走之际,念楚还在身后拉着子阙的袖摆,吵着要我们回来时给他带梨花糕。子阙自然会答应,拍着他的小脑袋,正在与他做保证。
这样的情形却惹来折颜一阵阵嫌弃,兀自嘟囔着:“这小崽怎么真跟楚宴上了身一般……”
我愣了愣,子阙朝着折颜不满的瞪了一眼。而师傅则依旧对着折颜说道:“折颜甚得我心哪,其实我也这么想的……”
我嗔怪的喊了一句:“师傅”,子阙却一人当先,走的极为快速……
折颜笑的得意,此时我有些后悔,恐怕这一路不会太能如意,男人心,海底针呐……
……
在玉峰山隐居这几年,我着实没有想到东殇会如此变化,看来那我厨子素衍的确将江山治理的不错,愧对于楚宴的情绪让我稍稍得到了些缓解。
我笑问折颜:“中书令那老骚包如今回乡养老了么?”
折颜摇了摇头:“如今他做了太子太傅了,每次被小皇子吵的心肝巨碎,可皇上就是不准他辞官,这老匹夫每每在朝堂上抹老泪,都被皇上痛斥几分,说若是当年的丞相在,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太傅,叫他惜福吧……”
我听完,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而一旁的子阙却微微皱眉,开口问道:“如今谁任丞相?”
折颜目光轻飘飘的的扫过子阙的面颊,无不得瑟的说道:“难道商大人以为只有你才能做的好丞相吗?我柳折颜又比你差什么?”
“什么?”
“什么?”
我与子阙同时震惊,是啊,我怎就没想起问一问折颜如今正在做些什么……
子阙着实震惊不小,似有担忧,不过在见到城内繁荣景象时,也松了口气,不禁与我偷偷嘀咕,这折颜果然妖孽诱色最新章节!
街上一众御林军侍卫穿行而过,好不气派,我与子阙侧马往路旁让了让,却见御林军头领从马背上跳下,摘了头盔,走到柳折颜的马前,单膝跪地:“属下参见丞相大人,柳丞相何时归来的?”
那身形,那妖娆的容貌,我不禁惊叫出声:“小十八!”
小十八果然听得我的一声惊呼,循着声音朝我望了过来,微微凝眉,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是疑惑还是什么,我始终读不懂。
不过这货只望了我几眼,便收回了目光,与柳折颜告别,再不看我一眼,我心中有些失落。
子阙在一旁拍了拍我的背脊,轻声道:“你别伤心,我们都易了容……”
如此说来,我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看着小十八重新利索上马,全无当年的阴柔之气,我甚感欣慰。
折颜一直在前方笑眯眯的看着我,我亦朝他笑笑,他懂的……
我与子阙并没有去折颜府上,只为避嫌,而是找了家小客栈,暂时休息。
是夜,折颜便带着我与子阙低调入了皇宫,这是我事先与折颜说好了的,一是为了看看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二是我一定要去楚宴的墓碑前坐坐,四年了,他定是会想我的。
皇宫内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除了曾经被我烧毁的寝殿重新装修了以外,与重新没什么区别的。
当我们被折颜带入皇帝寝宫时,我与子阙都去下了面皮,这样才能显示我们对皇帝的尊敬,这是起码的礼貌。
当皇上见到子阙时,竟然一时间难以自持,从龙椅上奔了下来,直接走到了子阙身前,阻止了我与子阙的跪拜,而是一声:“老师,您回来了……”语气丝毫没有威严,全是恭敬。
商子阙还要跪拜,却被东方素衍身后的女声阻了下来:“商大人就不要这般规矩了,您若拜了,多半皇上会睡不着觉的……”虽是玩笑,却无一点不恭之意,声音温柔的能浸出水来。我抬头望去……
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
此时她身穿皇后宫装,艳丽无比,正满眼水雾的看着我,却微微笑着,轻轻又有些怯意的叫道:“姐姐……”
我顿时眼泪奔涌,她疑惑的朝前迈了两步,见我没有要怒的意思,终于快速奔到我的身前,扑进了我的怀里,倒头痛哭……
东方素衍微微侧目,看着我们也微微挑起嘴角,我竟有些不好意思,拍了拍锦娆的后背,劝道:“好了,别哭,皇上在看我们笑话……”
锦娆在我怀里终于破涕为笑,抬头望着我说:“我以为姐姐依旧会讨厌我这张脸……”
她不提我倒是真的忘了,我从前是多么恨她这一张脸,我留在玉峰山之际,是坚决要将她送下山来的,可这几年过去,我却释怀了,她毕竟不是冬妩,即使她们长的那样相似,可她是我妹妹,我终于有些后悔,她会不会不幸福,她是我妹妹呀……
可今日我见她与东方素衍这么伉俪情深,终于放下心里倾城红颜媚君心最新章节。
面前的锦娆不再是锦娆,没了当初的戾气,温柔的如水一般,我竟一时间觉得她并不像冬妩了,那笑语晏晏的模样,是有些像我父皇的……
东方素衍一定要留子阙留在宫中一晚,以叙师徒之谊,我并没有阻止,而是让折颜带着我去看看楚宴。
折颜含笑答应了我,如同从前他说的一样,只要我愿意开口问他,他什么都愿意告诉我,可我竟然一直疑他,什么都不去问。
想着这些,我对着折颜笑了起来,一路上折颜都觉得我莫名其妙,总是看着他笑。
我问折颜:“为何不找个女子,成个家?”
他笑:“还没找到比你好的,这委实有些难……”
我脸色红了红,再也笑不出来:“折颜,终究是我负了你,而且还负的这样多……”
“嗯”折颜淡淡答应,却没什么怨怪的表情,依旧笑的魅惑横生,好看的眸子望着我。
我低下头继续道:“可不知为什么,好似我欠了你的,我却没有半分不安,像是知道你从不怪我一样,你是不是惯坏我了?”
折颜终于笑出了声音,指尖刮过我的鼻尖:“我的确惯坏你了,你伤了我,却依旧能若无其事,我也只能若无其事的承受着,难不成让我与楚宴一样,亲手去毁你的幸福?”
“你别这么说,是我对不住他……”我有些着急,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不容别人说楚宴一句不好。
折颜笑的有些懒散,淡淡道:“好,那我便不说他,只说我自己……”
我轻轻“嗯”了一声,转而说道:“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折颜敛了笑意,放慢了脚步,声音暗了下去:“我从不想要你报答,其实我真的很羡慕楚宴,即使他死了,他依旧在你心里活的好好的,又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而我做了这么多,也无非能让你偶尔想一想……我曾经想,如果死的不是楚宴,而是我,你会不会也像现在这般?”
“你不要胡说,你若是死了,我会去阎王爷那里把你抓回来……”我着急说道。
折颜终于又开怀笑起,安慰自己道:“那我比楚宴强,起码你没去阎王爷那里把他带回来……”
我心中有些难过,看着折颜的笑颜,竟然想哭,折颜拍了拍的我肩膀将我揽入怀中,声音温柔的从我头顶传来:“羽儿,有商子阙照顾你我很放心,你不要担心我,我过的很好,我时常在想,即便当初你顺了你父皇的意,与我一起,你心里依旧会有他,我看不得你痛苦,对你的付出,我都是自愿的,自从我五岁进宫看着你还是粉粉女敕女敕的女圭女圭时,我便明白,将来你会是我的妻。我本该对你好……只是,事实并不如我父亲与你父皇预料的那般,我们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遇到,这注定着是没有结果的……你看,我如今帮你把东殇看护的这样好,你该欣慰才是,你与商子阙完不成的,由我来替你们做,这样多好,你依旧是欠我的,会时时想着我,不是么?”
“折颜……”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唤着他的名字,他的怀抱让我安稳,让我踏实。
“你放心,羽儿,等我遇到了与你一样美好的女子,我一定会带去玉峰山给你看,一样让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柳氏一族的荣光由我来延续,你懂了么?”
我拼命点头,我知道折颜说这些无非想让我对他的愧疚少一些。
折颜松开怀抱,指了指前方:“今日皇陵的侍卫已经被我扯去,你大可放心,我在这里等着你……”
我再次点头,起步要走,却突然想起,我有更重要的事差点忘记玉石非玉。
我从怀里模出了那张曾经折颜还给我的图,再次交到折颜手里,看着他疑惑的神情,我按紧他的手,抬眼与他对视。
“折颜,从前,我从不信你,可当下没有人比你更能让我相信,这图我几次想毁掉,可都没能做到,这是我们父辈留下来的秘密,它不只属于我,还属于你……”
折颜没有推却,而是点了点头,将图收入袖管,终于将我再次抱紧:“你若早点信我,或许今日便不再是这样……”
我推开折颜的怀抱,笑着看他,他转过身去,随意挥了挥手:“快去吧,楚宴会等急了的……”
我没有吭声,快速转身,朝着帝王陵墓跑去……
陵园墓碑居多,皇帝的,皇后的,以及各个妃子的,我有些眼花。
当我从亲王墓碑里寻了一圈下来时,并没有发现楚宴的陵墓,我心里有些害怕,难道他连这陵园都入不得么?
我又寻找了几圈,依旧没有,我开始沮丧,一步步不知走到了哪里,眼前墓碑上的名讳让我有些眼熟,东方青云——
是了,这是东方朗父亲的墓碑,我猜想东方朗的墓碑也一样会在这里,遂在附近找了找,的确发现了东方朗的陵墓。
墓园每日有人打扫,没有丝毫尘埃,我静静的看着东方朗的墓碑,没有伤情,反而笑了出来:“鸟狐狸……”我嗓子刚刚哭的有些干,声音沙哑的我自己也有些难辨,却依旧继续说道:“东方朗,你真是只狐狸,你既然知道楚宴处处害你,你为何还要那般纵容,连死也要死在他的手里?我知道你天生便被冬妩毒害,一直病榻缠身,可你竟然蠢到明知道楚宴将婉儿送进宫去害你,你依旧去走他设计好的路……我理解,你是在替你父亲还债,还他兄弟手足之间的债,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好傻,真的,不像我印象中的那只狡猾的狐狸了……”
我眼睛开始泛酸,可脸上依旧在笑,我知道,东方朗在坟墓里肯定又在用那狐狸眼睛眯着我,等着看我笑话,就如朝堂上一般,我偏不哭,你休想得逞……
脸上酥酥麻麻,温热一片一片,可一依旧倔强的勾着嘴角。
“莫——纤语?”身后一声女子的轻呼,吓了我一跳,尤其是在墓园里。
这一声莫纤语已经好久没有人在这么叫我了,自从我离开东殇,所有便都唤我慕容浅羽……
我转过身去,望着眼前一身素白的女子,身材娇小,圆圆的小脸,在月光下显得那样苍白,若不是她唤了我的名字,我一定会以为是个鬼魂。
“你不认得我了?”女子声音娇俏,我颇感耳熟。
女子浅浅笑起,错开与我的目光,我突然想起,指着她道:“你是婉儿?”
婉儿轻轻点了点头:“我求皇上在守先皇陵墓,皇上答应了……”
我疑惑,她与东方朗本无感情,又为何?想到这里,我不禁大惊:“你说的先皇是说楚宴?”
婉儿平静的点头:“正是,我怕楚哥哥会寂寞,才来这里与他说说话。”
我拼命推开婉儿,在皇陵里四处寻找,我怎么就这样蠢啊,以东方素衍的性子,自然是会给楚宴先皇身份的,我竟然一时间没有想到。
婉儿并没有阻止我疯狂的寻找,而是声音淡淡说道:“你若不来看他,我真真会恨死你的,可是你却来了,我又不愿你来,心里却又不舒服了……”
我能理解婉儿会恨我,我回身抓起婉儿瘦的不堪一窝的肩旁,哭道:“你快告诉我,楚宴的姆佩在哪里,只要你告诉我,你杀了也可……”
婉儿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哆嗦着嘴唇,呜咽道:“早知道今日,你当初为何要叫人杀他,他有何对你不起?连条命都不留给他,他那样爱着你啊,几次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我早已经泣不成声,依旧摇着婉儿肩膀:“我也不愿啊,你快告诉我,他的墓碑在哪里,婉儿我求求你了……”
婉儿见我就哭的厉害,讽刺的弯起嘴角:“罢了,楚哥哥恐怕也想你能来看他……”
说着她手朝着旁边一指,便转过身去,蹲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声音,犹如这夜里含冤的泣鬼美女宠物军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映入我的眼帘,
我几步跑了过去,却快到近前,停了下来,我突然没了勇气去面对。如果没有看到这方方正正的墓碑,我甚至觉得楚宴的死一直是一个梦,而眼前墓碑上明明白白的刻着“先帝东方楚宴”我再也不能自持,瞬间失去了力量,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我慢慢伸出手去,触上楚宴的名字,那磨砺的手感,硌的我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我原本有那么多的话要同他说啊,可此时我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只能任由眼泪将我视线模糊……
“你了解楚哥哥么?”
身后婉儿的声音传来,我无言以对。
她继续道:“我很小的时候,父亲救下他们母子,而我全家也因此召来了杀身之祸,我们的村子被屠了个干净,楚宴哥哥被他娘亲换上了女孩子的衣裳,才逃过了那一劫……我与楚哥哥相依为命,他对自己严苛,却从来都满足我的要求,即便我们穷的连口吃的都没有的时候,被人一声声叫着臭乞丐的时候,他也从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来伤害我。”
我转过身望向婉儿,楚宴的过往,他从没有细致的与我讲过。
婉儿继续回忆,仿若一切都是美好的:“那时楚哥哥总是与一群小乞丐打架,只因为他们总欺负我,虽然那段日子我们是痛苦的,但心里却是甜的,那是我最怀念的一段日子了……后来楚哥哥被朝中的一位退隐的老宦官遇到,并救了起来,那宦官没几年便去世了,剩下大笔的财产也都交给了楚哥哥,从那时开始,我们才真正的过上了不再挨饿受冻的日子……”
莫纤语靠在楚宴的墓碑上,听着婉儿将这一切缓缓道来。突然觉得眼前的风也温柔了些,楚宴竟然还有这样她不知道的一面。
婉儿眉角开始微微皱起:“后来,他遇见了你。就开始全都变了,起初我以为他对你不过是利用罢了,利用你去接近朝臣,去培养自己的势力。可后来,他竟然越来越估计你的感受了,有一次明明能将东方朗杀掉的机会,只因你的突然出现,他放弃了这个等了许多年的机会,那时我便已经知道,他已经爱上你了……”
婉儿呼出了一口气:“每次看着他看你那样专注的眼神,我都嫉妒的发疯,可我依旧不敢伤害你,我知道我若是做了,他一辈子不会原谅我,我只想他幸福,可是我一次次的看着你将他耍的团团转,我恨不得将你撕碎,我一遍遍问着老天,我楚哥哥究竟哪里配不上你?竟然得你如此糟践?我决定进宫,去杀东方朗,可我一次次的制造机会,你却一次次的横加阻拦,我恨哪,恨的要死,可每次楚哥哥依旧向着你说话,总是让我再等等,他不想万一事败,连累了你……”
我脸上的泪已经干涸,麻木的听着婉儿的叙述。
“后来你被东方朗用了催情药,你知道我又多开心么?我阻拦宫里一切楚哥哥的耳目,不许他们把消息放出去,不想让他知道良宵谁与共最新章节。最后东方朗虽然没有得逞,可你终于也委身给了商子阙,我不禁开心了好一阵子……可当我偷偷的潜出皇宫,看着楚哥哥一坛坛的酒把自己折磨的没个人形时,我才开始后悔,我现在都在后悔,或许那天出现的是楚哥哥,说不定今日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我呼吸有些困难,将衣襟拽了拽,回头心疼的去抚模墓碑,仿佛那就是楚宴的一张脸。
婉儿仰天长笑。大声问着自己:“我错了么?我究竟做错了么?老天爷,你告诉我啊……”
接着便是婉儿凄厉的哭喊声,我知道她压抑了太久太久了……
我对着墓碑说道:“楚宴,玉峰山上我种满了梨花,你说过,梨花可以酿酒,梨子可以做成点心,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我也会经常来看你,你安心的睡吧,我答应你,若有来生,我一定陪在你身边,这句话再不打诳语……”
东边露出鱼肚色的熹光,当我走到折颜面前时,折颜依旧微笑着淡淡望着我,说:“你看到她了?”
我点了点头:“有她陪着楚宴,我放心了……”
折颜轻轻点头,将外袍披在我的身上,淡淡道:“回去吧……”
我不语,由着他拉着我离开。
我没有回头在看皇陵一眼,因为我知道,我早晚还是会来看他的……
我与子阙离开皇宫那日,东方素衍接到北越的喜帖,那是完颜越与玲珑的,我有些失落,折颜安慰我说,让我放心,湘云被封为妃子。
我大惊,骂道:“完颜越那厮太不要脸,湘云那么爱他,他竟然把她送给了皇帝?”
折颜突然笑了出来,说道:“完颜越就是现任的皇帝,羽儿,你在玉峰山呆太久了……”
我呆愣在了原地,口中重复着:“他当了皇帝?”眼前突然现出完颜越那不要脸的表情,嘻嘻一笑露出那一排的小白牙。
子阙在耳边轻轻催促,面带不善:“羽儿,你别听折颜乱说,他是在嫉妒你我在玉峰山上的安逸,我们这就回玉峰山去,再不下来……”
看着如此吃味的子阙,我终于开心的笑出了声音……
折颜背过身去,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别在我面前腻歪,看着烦……”
……
又是一年过去,玉峰山上,桃花梨花开的分外妖娆,看着子阙带着念楚一遍遍的念着论语,我终于在梨花树下,闭上眼睛,清浅一梦,梦里楚宴笑着对我说:“大人不能在喝了,再喝可就要醉了……”
我笑着看他:“醉了又如何?”
楚宴拂去肩头落花,笑道:“醉了便又不知道被谁月兑去了外袍……”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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