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流产对于偌大的沈家来说就是天一样大的事,沈老爷子大怒。在书房里狠狠的教训了沈易南整整一天,连晚饭都没给,他自是不知林言流产的缘由,只是以为林言身子虚,再加上母亲病重过于操劳。就算是平时在宝贝沈易南,这次也绝迹的是忍不了了。考虑到住院不方便,沈董事长特意命人把林言接到了沈家老宅,让张妈悉心照料,细数下来,也已经半月有余。
林母的后事是沈易南一手包办的,那时林言还在不分昼夜的昏睡。没敢告诉林父流产的事,所以直到现在,林言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老宅子,每日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看不出悲伤,可是却会在夜晚独自默默流泪。
在林言又一次在黑暗中抹眼泪时,身边的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把她搂在了怀里。他的胸膛沉稳有力,他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随手擦了擦眼泪,眼神中恢复以往的倔强。用力的挣月兑开他温暖的怀抱
“别碰我,我嫌你恶心”
“言言、、、”
“沈易南,我早说过,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天,想要恢复自由,我一定成全你,你又何必背着我呢?”
眼泪不自觉的染湿了枕边。沈易南眼中满是愧疚和无奈
“别哭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
“呵,身体,对啊,现在孩子也没了,你更不需要有什么牵绊了,或许这孩子知道就算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也未必会幸福,所以不如不来。我突然很庆幸,流产就对了。”手指不自觉的捂上小月复,那里曾经有一个可爱得小生命,或许她也有一双明亮的眼
“你在胡说什么?”沈易南的声音带了些激动,
“事实,不是吗?沈易南,咱们离婚吧!”
嘴唇里划出最冰冷的词眼,男人的眼中凉到彻骨。
“你做梦,以后不许再提离婚”
林言做起来,眼中还隐含泪花。
“现在的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本来结婚就是个错误,早结束早解月兑。”
“错误?解月兑?难道这段婚姻让你这么屈辱?你就这么后悔?”
“没错,我很后悔,我后悔为什么当时头脑发热的和你结婚,后悔为什么明知道日子过得没滋没味还和你这样耗着,我后悔一定要把自己陷入这么狼狈的境地才知道回头。我更后悔没有早点给你自由,让你沈董亟不可待的在外面风花雪月!”
“Mary的事情我可以和你解释、、、”
“解释,你能解释什么,我不想听,你不用浪费时间了”
“那你想听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离婚,我要离婚。”
“呵呵,或许你可以坦白告诉我,你更急着找你的救情人再续前缘”沈易南的眼中除了冰冷更多了一丝疯狂的醋味,嘴角牵起一抹嘲弄的笑。
林言被他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
“不管是谁,都要好过在你身边,沈易南,咱们结束了!”
起身,点了一支烟,沈易南的声音生硬粗哑。
“结束?我要是不喊停,就算是演戏,你也要给我好好演下去。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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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丫头啊,没关系,你和易南都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别再伤心了。”
沈老爷子看着一脸憔悴的林言,心里满是心疼,真是个让人揪心的丫头。
“爷爷,你别担心,我没事”苍白的面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易南这两天也不着家,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这孩子,面冷心善的,你别和他生气。”
看着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哄着,林言竟觉得心中有一丝不舍,好歹也做了一年多的沈家人,感情是演不得假的。
“爷爷,您别担心了,我想得开”
又怎么会想不开,马上都是各奔东西的人了,好聚好散便是最好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太太,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找别扭,我倒是觉得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我知道你很忙,那也请你百忙之中空出时间回来一趟,有些话,还是要坐在一起,当面说出来比较好。”
“知道了”
对着白色的电话,林言眼神空洞,嘟嘟的忙音让人觉得心寒。
“小白,下班来我沈家老宅子一趟,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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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十指尖尖的轻抚小月复,自从知道了孩子曾经在那里长大过,林言就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抚模她。仿佛他没有从自己的身体离开过,他还在茁壮成长。
五点刚过,孟小白风风火火的上楼来。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沈易南家还真是烧包,这么大的别墅就几个人住着,简直是浪费资源吗,又是游泳池又是后花园的,万恶的资本主义啊!”一边挂上外套,还不忘记发表一通感慨。
“就你话多,坐下,陪我聊聊”
“好滴,恭敬不如从命哈,对了,沈易南呢,算了,就这种败类,我就多余问他”
那日,孟小白也是那幕限制级画面的直接欣赏人,自此之后,提起沈易南除了瞪眼睛就再没了别的。
“他应该也快回来了!”言语之中似有所指,只是孟小白不明白而已。
不敢把话题谈的太伤感,小白一直没敢提孩子和林母,只是尽量把气氛跳动的活跃些。公司八卦,工作趣事,相亲偶遇,无一不充满笑料,林言觉得肚子都笑痛了,不知觉得有附上小月复,眼角渐渐湿润。孟小白把他的动作看在眼底,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窗外响起了汽车摩擦地面的声音,终于还是回来了不是。
林言突然嘴角含笑,孟小白不知所措。静静等待下文。楼梯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只是听上去没了往常的坚定,倒是多了些犹豫,呵呵,沈易南,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小白,你知道我对于流产是怎么看的吗?”
突然地询问让孟小白吃了一惊,一直尽力避免的话题就这样提起来。
“言言、、、”
“我觉得是解月兑。”
“言言,你别说气话”感觉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林言的眼底笑意更深。继续这不瘟不火的叙述,就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知道我为什么怀孕了近两个月都没有告诉沈易南吗?”
“言言,你不是、”
急速的打断孟小白的话,林言的音调有些提高。
“我之所以没告诉他就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确定要不要生下这个孩子,我想,即使不流产,我也会打掉他,本来就荒唐的婚姻在加上一个荒唐的孩子,岂不是笑话。我一直都在避着他吃避孕药,这次只是个意外,意外。”
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巨响,随即便是慌忙下楼的声音。
“可惜了那个精致的古董花瓶!”林言的笑容很美,可是眼神确实无尽得哀伤。孟小白看了看门外满地狼藉的花瓶碎片,不可置信的看着侧卧在躺椅上的女人。
“言言,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他就在门外,你还说这些话刺激他,你不是早和我说过,要不是流产,你本没发觉自己怀孕的,这么伤他,你就不心痛吗?”
“痛,可是早就麻木了,我若是不这么说,他是不会同意离婚的。我只想离开这里,就算让他恨我也在所不惜。”
“言言,你别这样,你突然让我觉得好陌生,。”
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林言再也没办法假装坚强。
“小白,帮我简单的收拾收拾东西,我要搬回我原来的房子”
“一定要这样吗?”
“对,非这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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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后,沈易南再也没有回来过。老宅子清静惯了,谁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妥,毕竟沈氏的企划案千千万,若是存心忙起来,就是老爷子,也会被满的滴水不漏。
林言借口回家陪父亲,在沈老爷子慈爱的目光中离开了沈家大宅,简单的打包了行李,原来不过是一个行李箱而已,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挥一挥衣袖,一年多的日子也就如同过眼云烟,想来缘浅,何必深情。
有孟小白的帮忙,很快就安置完毕,熟悉的房子,却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在厨房做饭,他在沙发熟睡,柔软的大床上还有曾经紧紧依偎相互取暖的两个人。光影交错,不如不见。
习惯性的模了酒杯,朗姆酒的色泽依旧诱人,在高脚杯里散发着致命般的香气,浅酌一口,这滋味还真是久远了。一杯下去,竟在舌尖回味流连,不禁嘲笑自己的贪婪。
孟小白愤怒了,不过是转身的功夫,一杯酒就这么灌了下去,您还当你是美少女战士呢?不客气的抢下酒杯。
“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珍惜自己,刚刚没了孩子,又开始酗酒,您是不是活不起了?”
“哈哈,是啊,物价飞涨,通货膨胀,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呸!”
“得,您当我没说,君子不夺人所好,酒杯拿来!”
“不可能,从来君子多小人。您老就歇着吧!”
潇洒的拎着包包,孟小白翩然离去,空留林言一人独惆怅。
几天前岳倾岩就打过了电话,沈家孙媳妇流产,惊动了市内各大医院的专家主任,这阵仗,相比这些“相关人员”想不知道都难,毕竟也是老同事了,即使是嘘寒问暖,也觉的多少是带了些真诚的。坦率的传真了份辞职报告,岳倾岩也没有多说,沈家家大业大,这么大变故,自是要休整一段。只是辞职终究是过了点。
“林言,其实作为你个朋友的立场,我倒是建议你身体康复后回来上班,至少能少些胡思乱想的时间,忙碌的感觉有时是很幸福的。”
“辞职这件事我考虑的很清楚了,放心,我不会难为自己,不过还请你忙个忙,暂时不要让沈易南知道。”
“随你的意,不过,你们这又是何苦”
是啊,何苦呢!何苦搅了这一池子的安宁,想得开,想不开,结果都是笑谈吧!
四月的天气本该是春暖花开,可惜S市的冬天似乎没再流连,推开窗子,瑟瑟风吹,站得久了,也是一阵子恶寒,真是个怪天气。
林言正在打扫卫生,确切的说,是在超级认真的整理那些宝贝酒瓶,不过住了一周,空酒瓶竟然堆了慢慢一个纸箱,若是被小白瞧见了,定是要发飙的,怪不得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已经一年多“从良”,若是诚心想要捡起来,这酒瘾还真不是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