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第五章宋十三摘桑葚
按照宋十三说的，赵羽在抽他的时候问他是哪里人，他说是长安人。浪客中文网如果真是这么说，可能是因为长安在唐城的西边，宋十三的家乡也在唐城的西边，你可以不知道宋十三的家乡，但是不应该不知道长安城。宋十三不能确定唐城距离他的家乡有多远，也许八百里，也许一千里，他也不能确定他的家乡距离长安有多远，也许一千里，也许八百里。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家乡不是长安城。他曾经要到长安去，但却来到了唐城。
宋十三的家乡是一个叫做里村的村庄，村庄周围环着山和丘，就像一个大瓦盆，村庄是瓦盆底部的花纹。按照宋十三给李二娘的描述：春天的时候，村庄里下一场又一场的花雨，花瓣铺地三尺厚，芬芳弥漫半天空，里村的人都要跑出来，不穿裤子跑出来，又是唱又是跳，非常热闹。李二娘就很惊奇，问为什么不穿裤子。宋十三说花瓣铺地三尺厚，下半身淹没在花瓣里，啥也看不到。李二娘很兴奋说:“唱唱跳跳有啥意思，在花瓣里**才有意思。”
记得小时候在村里学堂读书，有一次散学归来，宋十三和郭四这一帮小孩在村口见到一个村外人，那人牵着一匹马缓缓走着，那人幞头袍衫的装扮，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一边观望一边啧啧称赞，连说：“好地方，好地方,我要吟首诗，我要吟首诗。”于是停住了，低下头默想片刻，抬头时，见学童们等着，就一手握缰，一手伸出个指头在空中点了点，说：“一定要吟首诗。”又低下头默想。再抬头时，就对着这一帮小孩吟起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涧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吟完了诗，那人对孩子们说：“众位学童，我作的诗怎么样啊?”说完却不等回答，爬上马背，在孩子们张着嘴巴的发愣中，兀自去了。
村里学堂的塾师陈先生听说了以后，对着宋十三和郭四这一帮小孩大声咆哮：“剽窃，无耻的剽窃！此诗乃白乐天所作，距今已过五十载。”后来陈先生对这件事的看法似乎平和了许多，思忖着如果大家都认为里村有桃花正在盛开，好像也并不坏。于是陈先生在学堂里强调，要多读诗，多学诗。陈先生还说：“学会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偷。”
说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说明白：里村，宋十三小时候的里村，春天有桃花在盛开，的确不算坏。
宋十三还记得十五岁的那个夏天带着陈芳菲到村后摘桑葚的情景。本来也想带着郭四，但陈芳菲说：“四郎在家读书，还是不打扰的好。”
他在村后看到一树的紫色，就爬到桑树上，把摘好的桑葚用陈芳菲的手绢包着扔到地上，让她捡来吃。她很高兴，说：“又甜，汁水又多，真好吃。”他在树上说：“郭四就爬不了这么高，也摘不到这么多的好桑葚。”
那天宋十三在树上摘了好多的桑葚抛给陈芳菲，他很乐意这么干，因为每次抛下去，她都要弯下腰去捡，再起身的那一刹那，就能看到她胸衣里若隐若现的那一对儿尖尖翘翘的小**，雪白雪白的，还害羞一样地在里边轻轻弹跳着。当然，影影绰绰地还看到了小**上的小点点。他的十五岁被那粉红色的小点点击中，在树上一阵阵发抖，几乎要从上面摔下来。转头发现树上有的小桑葚似乎也是那个颜色，于是揪了一颗塞到嘴里尝尝，又酸又涩的，立马呸一声吐出来,说：“还没长熟。”
他朝着树下说：“回头我就娶你做媳妇。”她蹲在地上，低头捡地上撒落出来的桑葚，头也不抬说：“我娘说了，十三的爹是里正，十三将来也要做里正，做里正的媳妇不算坏。”他在树上呵呵笑了。她接着说：“我娘还说了，郭四郎人俊秀，书还读得好，将来要金榜题名中状元，做长安城里的状元夫人更气派。他在树上哇哇大叫：“你娘你娘，你娘个头啊。”
宋十三歇一口气，声音缓一些，说：“你娘总得听陈先生的。”她依然不紧不慢说：“我爹也说四郎书读得好。”他又想到了做里正的自家爹，说：“你爹总得听我爹的。”陈芳菲撇撇嘴说：“你爹你爹，你爹就知道收缴税赋讨好乡耆，还巴结县令。我爹才不怕他。”
他最后说：“什么狗屁状元郎？回头我当了里正，在村里筑一座长安城，我住进去就是唐明皇，你巴不得进来做贵妃。”她咯咯笑了，奚落道：“你筑的城都是黄土就尿和的泥，只能住蚂蚁，还尿骚味儿扑鼻，谁稀罕？”
后来，宋十三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
虽然那天宋十三从树上摔了下来，却还说这件事儿，目的就是要说明白：里村，宋十三少年时代的里村，夏天有红得发紫的桑葚，真的不算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