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第十九节叶荣回家找云岫开枪打狗狗记仇
黄翠霞正叫邬叶昌去区政府找邬叶荣,告诉左云岫在乌桕树湾的消息,邬叶荣背一条长枪到家了。
这天清早,县府秘书王元成打电话邬叶荣,问他看见左云岫没有?并叫他回乌桕树湾看看。邬叶荣早就计划带枪回家把那只白狼狗打死了它,他找武装部胡东才借了一条三八式步枪回家,一来看看左云岫在不在乌桕树湾,二来把白狗欢欢处理掉。他一到家,都说左云岫躲在邬忍义家,就决定打死了白狼狗,再回去打电话王元成报信。
白狼狗正躺在大门口,邬叶荣见了,端枪就准备打,白狗欢欢见了就往禾场上跑,他妈扯住他的胳膊求情说:“叶荣哪!它是白狗精,又是观世音菩萨派下来的,打死它,会叫我们家破人亡的!”邬叶荣推开他的母亲,对准在禾场上奔跑的欢欢“叭”地就是一枪。白狼狗被打中了月复皮,在地上乱滚乱叫,血染地面,枪声也惊动了四邻。邬春田和邬忍义下田做活正往禾场上经过。邬春田马上对邬叶荣说:“你还没打死,给我去杀了吃狗肉吧!”
邬叶荣不满说:“原来叫你杀它,你说是白狗精不敢杀,现在我打伤了你又要。”
邬忍义说:“叶荣哥,要不是你先开枪打死它,别人是不敢杀死它的。”
邬叶荣说:“我家不要了,你们拖回去杀肉吃吧!”
邬叶荣说着就离家回区政府去了。邬忍义和邬春田把欢欢抬到邬忍义的房里,邬忍义对邬春田说:“大叔,我看了。只是肚皮上打了一条口子,没有伤着肠胃,还救得活的,您莫把它杀了。”
邬春田说:“你想喂养就给你吧!”
邬忍义说:“等赵大伯回来就给它疗伤……。”他说着赵大伯挽支卖油条的篮子上楼来了。
邬春田向赵大伯说了救白狼狗的事,他二话未说就边下楼边说:“我到乱葬岗去找点草药回来。”
邬忍义一家把白狗欢欢关在房里疗伤,又给有营养的东西它吃,过了十天,白狗欢欢又活蹦乱跳了,但它再不回到邬叶荣家去,只在红楼上下活动。日夜睡在邬忍义的房门口,见了生人就狂吠起来。
邬叶荣的两个儿子解放和土改思恋欢欢,每天来拖欢欢回他家去,但它就是不动,惹烦了它就要咬他俩。兄弟俩经常送肉骨头过来,它好像冒看见的,也不去吃。
邬叶荣是副区长不够资格配备手枪,但怕人暗害他,他就找武装部长胡东才要了一条长枪,常带在身边。有一天他从区政府回来,把长枪横压在枕头底下。不料第二天清早,邬忍义第一个起床开门,看见欢欢叼着一条长枪跑回来了,邬忍义见了心里大惊:“它怎么叼了一条枪回了!”他马上叫起赵大伯和大哥,又下楼把春田叔叫上来商量。大家都说是邬叶荣的长枪,要赶快还回去,但又考虑,如果公开还回去,邬叶荣会反诬我们指使欢欢偷他的枪。邬忍义说:“等他家关门睡觉了,再叫欢欢把长枪唅到他家后门边的猪栏里去。”大家都说这个办法好。动物学家说,狗子有三岁孩子的智慧。那天到了半夜,邬忍义带着欢欢下楼,它叼着长枪跑在前面。邬忍义躲在邬叶荣家的东墙角,把手往他家猪栏一指示,又把欢欢的拍了一掌,欢欢就跑到猪栏里去把枪丢下了。
邬叶荣发现枪不见了,第二天也不敢回区政府,发动全家人四处闷声找枪,急得晚饭也未吃就睡了。第三天清早,巧巧起床去猪栏,就发现长枪横在粪水泥浆里。邬叶荣一家人深感奇怪:“长枪怎么跑到猪栏里去了呢?”黄翠霞说:“管它怎么跑去的?枪找着了就是万福。”
欢欢偷长枪的事过了之后,经常跑到邬叶荣家偷东西回来。有一天叶昌在邬家渡买了两斤猪肉放在灶台上的,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欢欢偷出来了。邬忍义一见就拉着欢欢找到邬叶荣家说:“这块猪肉是不是你家的?”赵巧巧一看,果然是叶昌刚买回的。他家最常被盗的东西是鸡蛋。欢欢每次叼一个回来放在灶台上,他家发现一个就送还一个,尽管邬叶荣家痛恨欢欢,包括邬叶荣也不能不相信他的灵性,再也不敢动手打死欢欢了,只能敬而远之。
欢欢的灵性谣传得菱湖地区纷纷扬扬,无形之中也提高了姜菊香的威信。因为是她第一个说欢欢是白狗精的,民间就更相信她是观世音菩萨的附体,由此,姜菊香的“生意”又一天比一天红火起来。凡事成了群众性,乡、村干部就管不住了。成群结队来乌桕树湾,找姜菊香治病问凶吉的人络绎不绝。姜菊香是宣布替观世音菩萨救难不收信男信女的钱财,但是他们非要她收下来不可。有的还送来了金边的红色玻璃匾,上写“观音再世”;有的还送来了锦旗。这令她窄小的房里,日夜香火缭绕,男来女往;送来的镜框和锦旗挂得看不见墙壁。她房里堆满了礼品,吃不完、用不完的东西就送给朱婉秋、邬春田、邬忍义、邬荫皇几家邻居,唯独不送给隔壁的邬苕货。从此,邬乡长也更不敢管姜菊香了。身为一乡之长的邬苕货,就住在姜菊香的北隔壁,为群众迷信观世音的事,在区、乡、村三级干部大会上,左铁山政委把他批得抬不起头来。首先他妈妈被观世音现身吓死了;上个月弟弟又在朝鲜牺牲了,事实令他不能在这红楼住下去了。还有一层考虑,自己是一乡之长,混住在“四类份子”一起真是太掉架了。
土改改革之初,有一天深夜,邬叶荣和邬苕货两人潜入姜菊香房里逼交私房钱。姜菊香受刑不过只得交出了一罐钢洋。他分了五十块,一直放着不敢用,怕人家怀疑:“你哪来这多钱?”他如今当了乡长,群众就不会往歪路上想了。邬春田土改时在红楼底下分了两间房,原在邬叶荣家西隔壁的草棚子就拆了,所以空下了一块地基。邬苕货于是找邬春田打商量,花十块钢洋把那块地基买过来了。他的新楼房,也是动用“四类份子”的义务工做起来的。他比邬叶荣规矩一点的是,每天给做工的“四类份子”供一份中餐。这座楼房是照着邬叶荣家做的,两座楼房一模一样,远看像两个长方形的木盒子竖在一块。邬苕货原在红楼底层住的四间房就空出来了,邬忍义一家四口为了生活方便,经请示邬叶昌就从楼上搬下来住了四间房;现在楼上只住着邬荫皇爹婆两位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