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气息淡去,门轻轻合上,君若睁开眼睛。上官鹤鸣的低语吓得她差点从床上跳起。
说来说去这厮还是不放过她,莫非她穿过来就为了做他人的影子,傀儡般被禁锢在他身边?
他之所以那么爽快放她离去不过是已经知道她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他甚至连她出门的时间也知道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偶遇”,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查不到的吧。
手腕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上官鹤鸣没接,只是看着她。
君若在另一边坐下,拿出手帕轻拭嘴唇,果然有血迹留在手帕上,这厮属狗的么,这么用劲作甚。
两人用了些点心,上官鹤鸣斜躺着看书,君若则是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公子的吩咐,君若何时没听从过?”
“哼,”上官鹤鸣冷哼,“你还轮不到本公子亲自动手,可是你却胆敢侮辱她!”
原来上官鹤鸣竟是这么小气,这么多天还没消气,好像吃亏的是她好不好。君若暗自想着,幸好刚刚听乘风说还有一日就可以到京城,到了京城她直接打听清风唱晚便是,再也不用跟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了。
“公子若是不想吃梨君若就削个苹果吧。”
眨眼的功夫,黄牙的胸前就插了一把大刀,那刀原本是握在黄牙手中的。
“公子,给。”她将削好的梨递给上官鹤鸣。
“公子到底想表达什么?”君若抬头看着他。
黄牙一死,众匪徒慌乱起来,上官鹤鸣也不管那么多,护着君若朝里面坍塌的墙边跃了出去。
看她这样,上官鹤鸣愈发恼怒,对着她的朱唇又啃又咬。
君若看他们衣着混乱,看样子是附近的匪徒,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人多,乘风等人一时占不到便宜。
上官鹤鸣也不接,径自拿了自己的手帕擦。
君若看看自己的裙子,丑么,这可是她让玉容做的,做好之后玉容直夸漂亮呢。
“你不明白?”
半晌之后上官鹤鸣抬头,却看见君若正背对着她侧躺着。看着她的背影他欲言又止,终是低头看书。
领头的没多久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君若和上官鹤鸣。
话音刚落,上官鹤鸣便将她粗暴的带入怀中,下一秒就贴上了她的朱唇。君若既不反抗也不回应,就那样静静看着他。
马车远远出了咸蕴镇,上官鹤鸣的目光依旧没从君若身上收回。
“本公子睡着的时间你在做什么?”
那时他心里被其他事情占据没有想太多,现在才发现君若似乎是从那时起和他生疏了。
“你……”他双目圆睁,说不出话来。
君若也不解释,只是拿了干净的手帕递给上官鹤鸣。
君若说着欲放下梨去拿苹果。
“请公子明示。”
“公子,吃梨。”
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忙住了口,眼睛却是狐疑的瞟向君若。
君若心里渐渐涌起些许感动。
君若微愣,这句话应该她来说才对吧。
“来呀,给我将那两个人活捉了,男的为奴,女的虽长得一般般,但勉强可以给老子暖床,老子很久没有尝女人味了。哈哈……”
君若心中的感动还未褪去,上官鹤鸣担心她害怕,听到响动就来到她跟前守着,而且刚刚还亲手杀了侮辱她的黄牙。
“哼!也只有你才会穿这么奇怪的衣服,丑死了!
那人狂笑着,露出满嘴黄牙。
还在边放。“公子,可以休息了。”
她刚坐起,就看到上官鹤鸣已经来到她身边。
“为何不戴簪子?”
第二日一早天刚微微亮一群人就上路了。
上官鹤鸣进去,君若刚刚铺好,他看着眸光微动。
“公子,看天色今晚估计难以赶到轩辕城,要不属下派人去前面的咸蕴镇先定下房间,您看如何?”
“公子想君若怎样。”波澜不惊的一句话。
“好。”君若起身给上官鹤鸣倒水。
“公子不觉得戴花更配这裙子么。”
“本公子想吃梨。”
上官鹤鸣怒吼出声,拂袖将君若手中的梨扫在地上。
黄牙一边狂妄的说着,一边朝两人走来来。
这一日晚间,他们宿在一个破庙,白天因为上官鹤鸣的命令众人一直拼命赶路,错过了小镇,天黑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个破庙来。
上官鹤鸣抬头看着君若,只见她双手交叉放在窗棂上,下巴放在手臂上,这个姿势她已经保持了几个小时。
“看风景。”
“无聊。”
“喂,你若乖乖将她交过来,老子便留你一条小命,否则……”
“本公子渴了,还不倒杯水?”
她身上的裙子他第一次见,虽然有些怪异,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番风情。头发依旧梳成昨日的模样,头上的花不似清晨那般新鲜,有些恹恹的。
君若忽然站定,目光炯炯看向上官鹤鸣。
马车忽然顿住,上官鹤鸣缓缓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真沉,许久没睡得这么安稳宁静了,他的眸光慢慢转向君若,明明是那么娇小、毫不起眼的人儿,却能让人莫名的安心。
“君若,本公子渴了?”话一出口,上官鹤鸣自嘲的笑了笑,每次都是这一句。
“够了!”
“嗯。”上官鹤鸣懒懒应着。
上官鹤鸣侧向一旁不理她。
上官鹤鸣伸手钳住她的手腕。
上官鹤鸣和君若先后下了马车,乘风走过来看着上官鹤鸣忽然讶异道:“公子,你的唇……”
“也只能如此。”
大殿里一时混乱起来,君若站在上官鹤鸣身边看着蜂拥进来的匪徒。
之后的几天,上官鹤鸣都别扭着,君若一如既往,有礼有节。上官鹤鸣心里似是刺了什么,戳得慌。
君若放下手中的点心,拿起梨来削皮。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不悦或不耐烦。
上官鹤鸣和君若歇在最里面,用布围着,其他人则是歇在外围。
领头的似乎没有料到他们醒着,还有人点燃火把,脸上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黄牙似是没料到上官鹤鸣竟有如此身手,他看看插胸前的刀,又看看上官鹤鸣。
窗外传来乘风的声音。
君若说着将水递过去。
“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
“好。”
只见君若脸上依旧带着淡笑,捡了一块上官鹤鸣平日里爱吃的点心递过去。
上官鹤鸣虽然口里不依不饶,但从未真正为难过她,或许他并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君若这才发现上官鹤鸣唇上还残留着她的血,只是这一整天他都背对着她没发现,刚刚乘风那眼神肯定是误以为君若咬了他的唇。
君若穿着一条灰色的长裙,腰间一条花色腰带让原本有些沉闷的颜色顿时靓丽起来。头上随意插一朵山茶,和腰带上的花遥相辉映倒也相配。整个人看上去落落大方,多了些女子的韵味。
君若是被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的,她本就浅眠,在这荒郊破庙里更是不敢睡熟。
她似乎并没在看风景,看她的侧影更像在沉思,她在想什么,一想就几个小时?
这一番折腾,原本打算在轩辕城停留半日的上官鹤鸣兴致缺缺,命人接着赶路,最终在日落时分才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
上官鹤鸣似是没听到般,径自朝垫子上坐下。
君若见他如此,脸上笑容褪去,却也不恼,只是平静的将滚到车厢一角的梨捡回放在一旁。
“我……”她咬咬牙,“我不想被禁锢?”
那一日,车厢里诡异的安静,上官鹤鸣看书,君若则是欣赏窗外的风景。
“你到底想怎样?”上官鹤鸣冷冷问。
上官鹤鸣一阵冷笑。
就在君若默数着的时候,殿里忽然一阵火光,火把齐燃。
“就算醒着老子也不怕,给老子上,把他们一个个给老子活捉了!”
两人来到外面才发现前面不远处竟然有个湖,湖水在月光照耀下闪着光。两人并排朝湖边走去,心里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月夜。
君若垂下眼睑,不语。zVXC。
这时有轻微的脚步声进入大殿。
禁锢?他疑惑的看着她,他什么时候禁锢她了?
君若微笑着看向上官鹤鸣。
君若依旧不为所动,咬紧牙关。
“你会听本公子的话?”
“你的心听从了吗?”
“公子。”
乘风命人大概清理布置了一下,请上官鹤鸣进去休息。君若知道上官鹤鸣怕灰,特地在他休息的地方铺了厚厚的绿叶,又在绿叶上蒙了一层布,这才铺上垫子。
上官鹤鸣依旧看着她,君若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从她及笄那天开始。
上官鹤鸣说着将君若护入怀中。
她淡笑着说“公子,君若饱了,公子慢用。”然后朝他行礼离去。
君若起身给上官鹤鸣倒了杯水。
“本公子饿了。”上官鹤鸣刚接过水杯又加上一句。
乘风安排去了,上官鹤鸣看向君若。
她脸上挂着淡笑,那笑容仿佛是个面具,无悲无喜,不似平日里或是小心翼翼,或是战战兢兢,或是淘气活泼。
“何事?”
君若将梨递近了些。
那么,是不是说这辈子,她都逃不开他的手心。
君若没看清上官鹤鸣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握紧自己的手掌松开,眼前人影一晃,瞬间手又被握紧。
上官鹤鸣沉思片刻。
君若一口气说完,然后忐忑的看着上官鹤鸣。
她这才稍稍安定了些,外围睡的都是些武艺高强的人,她都听到了,他们自然也有所准备着。
乘风这才看出两人不对劲。
“公子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办妥。”
点心和水果就放在他手边,抬手就可以拿到。他看着君若的神色。
上官鹤鸣冰冷着脸,他轻轻拉过君若的手握紧,眸光冷厉的盯着黄牙。
“上官鹤鸣——”
渐渐的,上官鹤鸣平静下来,他放开君若,却见君若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红痕。他眸光微闪,最终什么也没说,独自背着君若躺下。
“我不想做替身,不想做别人的影子,我只想做我自己,我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
上官鹤鸣也站住,诧异的看向君若,她从未如此郑重其事喊过他的名字。
上官鹤鸣愣愣的看着她,原来她竟是这样想的,怪不得……
许久,他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温柔的拉起她的手。
“回去吧,”他说,“起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