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夙愿 第一章 貌美如花,心如蛇蝎

作者 : 坠醉

姜谧从小便喜欢桃花,那种粉女敕女敕的颜色结合艳丽与清雅,甜腻腻的香味更是让人心神俱怡。于是就在门前栽了几株的桃花,不过一年花就开了,一如记忆中纷纷扬扬的春天,然后第二年结了桃子。

摘了几个煮了桃羹,会会还没有长牙所以姜谧一口一口的喂着,会会高兴说:“娘,真好喝。”一张脸皱在一起完全看不出遗传自姜谧的清秀。

村里的张妈路过姜谧家进来坐了坐,看见会会一口一口的喝着桃羹而姜谧正在洗冬天的棉袄,因为太重拧不干于是又顺手帮了一把。

完了,张妈说:“姜姑娘啊,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啊。”姜谧明白张**意思,也明白张**谋生于是一边站着不说话。

张妈说过几次知道姜谧美则美矣只是是个不开窍的也懒得再费口舌。姜谧见到张妈要走,用罐子盛了一碗的桃羹递上去:“张妈,尝尝鲜吧,这也是第一年结桃子。”

张妈没有客气的接过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说起着桃树啊,原先隔这里好几个镇的姜府倒是好大的一片桃林,望都望不到边。”张妈尝了一口,品了品觉得不错又往嘴里放了一勺:“听说那姜小姐喜爱桃花,不过才几年姜府就没了姜小姐也不知所终,真是作孽啊。都传姜小姐贤良淑德与平亲王天生一对,叫我看来一点都不像,要真是贤良淑德怎会与陌生男子随便来往甚至做出悔婚私奔这等事?”

明明没有其他人,最后的几句张妈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像是唯恐被人听见了一般。

姜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些大官大富家的事情谁搞的清楚呢?再说树大招风家大业大觊觎的人也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人呢?”一席话说得轻描淡写,张妈却是频频的向姜谧扫视过去。

张妈一直忙碌着别人的姻缘,自然见的人也多了一些,她觉得姜谧的这席话真真是说对了,但是又不该是姜谧说出来的。又坐了一会儿便出了门,她瞧见姜谧的那个孩子还是非常的乖巧的坐在桃树底下,临出门的时候会会甜甜的说了一句:“阿姨再见。”

这话很受用让张妈觉得年轻了许多,当然她不知道这是姜谧教的还是会会懂事。

等到张妈出了门,姜谧叹了一口气继而向外面的会会喊道:“会会你少吃一点桃羹待会吃饭的就太饱了。”

会会在外面应了一声。

姜谧是两年前来到这里的,那时候大着肚子快要临产。衣着甚是简陋,疲惫不堪,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个孕妇是走了多少的路到才了这里。没有人问姜谧的过去,一个孤单的孕妇褴褛的衣衫没有陪伴,即使是太平盛世生活艰苦的人也多得是。

在这里产下了会会,姜谧拿出了身上的一块玉佩,村里的人帮着忙典当了换了一个好价钱。帮忙去典当的人说:“那老板是好人,我和他说了你的情况还给我加了十两。”

姜谧拿过换来的两百一十两低着头说了一句:“谢谢。”将所有的东西安排妥当,又顺便的租了一家农户空出来的房子的时候姜谧还剩下一百零九两银子。西域产的羊脂玉,千金难求,有价无市不过两百一十两。姜谧有些凉薄的想挺不错了,这至少了换来了一个避风遮雨的地方。

而那些以为可以一辈子的誓言,转眼就成了一个笑话。

所有的人都觉得那个貌美的年轻女子是不会长久的停留的,只是姜谧却一直没有离开。一晃两年了,姜谧也成了这个村子的一份子,只是依旧有人觉得姜谧即使一直的待在这里也不像是属于这里的,说不上为什么。

姜谧带着会会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村里中央那个不知道年岁的樟树下三三两两的围了一些人。中间的一个小伙子正说着不知道什么,姜谧知道小伙子是出村子最多的一个。村子里闭塞与外面的往来的机会不多,所以现在小伙子大抵是在说着从外面听见的种种新鲜事情。

姜谧正要迈开脚步,会会在后面拉了拉姜谧的一角,姜谧知道会会的意思是他想要去看看热闹。于是姜谧收回了原先的脚步朝着樟树走去。

小伙子还在说着:“你们不知道,那画上的女子那真真是跟天仙似的。”底下了一阵的响动,天仙张什么样谁见过?小伙子急了:“是真的。那样子就算是姜姑娘和她比起来也是差得远了。”这下底下的人没声了,姜谧是村里最美的,这是公认的。

小伙子说完得意朝着四周一张望,发现了不远处的姜谧连忙急忙过去解释:“哎呀,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在我张家远心里姐姐你是最漂亮的。”

姜谧握紧了会会的手,朝着张家远戏谑的笑了笑:“真是油嘴滑舌,我比天仙还漂亮?”

张家远知道姜谧不生气所以胆子也大了点:“真的,姐姐那个人怎么能和你比呢?那人是通缉犯,就算美也是蛇蝎女子,姐姐不一样你是人美心美。”

原本听着的人了也大多散去了,姜谧也不急着回家了和张家远说了一会儿的话:“通缉犯?这么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呀?”

“姐姐,这个我可不清楚。据说上头正查的严着呢,城里城外都是,也就是我们这里太偏才没有人过来张贴了。”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张家远有点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姐姐,你知道的我识字不多的。那些个字我大多不认识,我这些都是听茶馆里的人说的。不过那画像我是看了的,真跟天仙似的。不过我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中有一个‘安’字。”等张家远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一些,天色也有些晚了。

姜谧扯扯身后的会会:“会会和哥哥说再见。”

“哥哥再见。”会会从姜谧的身后露出半个脸。

“会会乖,下次哥哥给你带糖。”

姜谧带着会会回了家,晚饭吃的还是煮番薯。已经吃了快两个月的番薯了,姜谧自己吃的也有点的厌烦何况是只是一个小孩子,只是会会从来没有说过。

将昨天仅剩的一小碗桃羹给会会,觉得这孩子是太委屈了他。

“会会,再吃几天的番薯。等娘将那些衣服做好了就换一些大米回来,还有会会的糖葫芦。”

小孩将埋在桃羹的小脸抬起来:“娘,会会很乖的。”

张家远说,城里城外都是这种皇榜也就是因为这里太偏了所以才没有了。

然后过来两天立马就有人来帖了,被贴上去的还是那个张家远所说的那个似天仙一样的女子。官兵来的时候,姜谧正在边上,一个官兵在姜谧的身上的停顿的好几秒,正要开口询问张家远的声音老远的就传过来:“姐姐,果然很漂亮我没有骗你吧。”

官兵一被打断也没有再次的询问。姜谧美,画上的女子也美但是是两个人,官兵也是被上头逼得急了恍然一瞬间在姜谧的身上看见了画上人的影子,经张家远一搅和再回过头来看这明明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冷冷的哼了一声,大声的说道:“看见没,这就是皇榜。若是有人看见过能提供线索的赏金百两,若是能够帮助官府抓获的赏金千两。”这像是在人群投下了一个炸弹,赏金千两,这可是金子啊而不是银子。千两金子够活十辈子,十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只是想归想,这画上的女子到那里去寻?所以也只能想想了。

张家远绕道了姜谧的身后,对着会会说:“乖会会叫一声哥哥,哥哥就给你一个惊喜哦。”

“哥哥。”

像是变戏法一样的张家远从身后变出了一根糖葫芦来,会会高兴的接了过来。

“家远又到外面去过了啊?”姜谧看着吃的很满足的会会问道。

“姐姐,你也知道外面的钱好赚。就算是做苦力也比呆在村里多,就趁着现在年轻有力气多做点活。”姜谧很少看见张家远这么一脸惆怅的表情,点了点头:“的确外面的钱好赚,但是这里生活安静。”

张家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姐姐,你还这么的年轻,可是我总觉得你太静了,就像、就像是……”

“像个老太婆?”

“可没有像姐姐这么好看的老太婆。”

张家远嘻哈着走远了,姜谧慢慢的走到皇榜的下面。上面的女子可能是因为多次传画的缘故面目有点的模糊但是那些含情的眉目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果然就如张家远所说的一如天仙。将视线慢慢的转到下面的文字,寥寥数字,明显的敷衍了事:姜安,欺君犯上,抓获者赏金千两。

姜谧看着画像上面的文字,良久没有表情的脸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丝的裂痕:“姜安,你我何其的相似,不过你还是比我要那么的幸运一点点。”

千金固然诱人但是也要有本事才行。皇榜在村子里贴了几个月,原先色彩鲜明的图像一点点的剥落,后来的结果怎么样没有人知道。因为村子向来偏僻出去的人不多,张家远依旧是常常的往外跑每次带来许许多多新鲜的消息和玩意只是渐渐的回来的次数就少了。

一晃两年,当茶余饭后的时候村子的人依旧会说起当年千金悬赏的女子,貌美如花,心如蛇蝎,只是在说起到底所犯何罪的时候又无人能答。无论是多大的波浪也会一点点的消退,直到没有人记得。

姜谧还是在村里待着,会会也已经四岁了。家里家外只有姜谧一个人,要照料的事情太多所以早早的将会会送到村里唯一的一个私塾读书。

从学堂里回来的时候会会就在家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一遍又一遍的临摹先生布置的作业,姜谧有时候就在外面忙着也有的时候待在边上看着。只是姜谧从不在边上指导,她现在只是一个不识字的农妇。

年岁这样的过着倒也不错,清贫一些但也过得下去,只是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呢?有些东西不能强求,坐拥天下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一种不是生活?倾尽所有的爱恋,平淡的过日子两者是谁比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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