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夙愿 第二章 战争

作者 : 坠醉

在麦子刚刚抽芽的时候有消息传来说边境上不太太平,宁宇国平息了四年又开始蠢蠢欲动。村子里的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就一个个小小宁宇国算什么,当年还不是被平亲世子现在的平亲王爷打的落花流水?”可是麦子还没有来得及收割宁宇国的军队就到离村子才十几里的镇上。

年轻力壮的好些人已经走了,也有一些留着。从未庆幸过村子是这样的偏僻,或许这里这样的偏就不会过来了吧?可是就像当年张家远说,这里太偏僻了所以没有官兵来张贴皇榜一样,才过了两天就有一小支宁宇的军队过来,让村民准备好食物作为军需。

麦子还长在地里,看起来沉甸甸的样子,但是还在灌浆,割下来的恐怕还没有平时收成的十分之一。村长狠了狠心:“大家将家里的存粮家畜有的都拿出来吧,麦子是不能割的。”大家不做声,心都清楚军队过几天就走了可是他们还有明年后年,麦子割了就是断了生路啊!

姜谧一个女子不会种麦子也没有地可以种,但是她也没有存粮更别说家畜。姜谧没有说关于宁宇的一切但是从所有大人沉重的脸上会会大概也是知道一些东西的,他说:“娘,以后会会长大了会会养你。”姜谧没有反应,于是会会又说:“娘,我们要不离开这里吧?”

姜谧说:“会会乖,没事的。”

姜谧也想走但是来不及了,军队走的时候清点了人数,这时候走就是连累了所有的人。

“这次平亲王到底是怎么了?”

“听说四年前皇上就大大的削减了平亲王府的军力,也许是害怕功高震主吧。说不知道四年前那一场平亲王千里杀敌,谁说起来不竖起赞一声啊。”

“哎,可是朝廷的兵什么时候会到啊?”

“天知道,我还指望着我家的那几只老母鸡下蛋给我孙子吃呢,真是作孽啊!”

“对了,你说这几天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可真是多,全都是满车满载的,往日里一年都没有这几天多。”

另一人想了下:“这倒是的,可能是逃难的吧。”

“不像。”哪里不像?也就没有了下文。兵荒马乱的年头没有太多的闲心去关心其他的事情,大家忙着活命。

当初说的是三天,果然绝对不会多宽限一天,挨家挨户的将各种家畜和粮食拿走,村子里是沉重的平静。

姜谧早早的就将一只鹅拿出来,她将积攒起来做的针线活全都拿去换这只鹅回来。相比其他的几户姜谧给的东西明显的少了,跟在边上的村长忍不住的解释了一句:“姜姑娘就一个人,生活难免就困难一点。”

村里有一个习俗没有出嫁的女子全部都称作姑娘,姜谧虽有孩子但是村子里人心里也都明白,表示尊重都叫一声姑娘。

领头的显然不依:“可是这就坏了规矩,这么多户人家都过来就你例外?村长你说这怎么办?”

“要不官爷你就高抬贵手?”村长哆嗦了一下,知道这些强盗似的人不肯善了,但是还是希望能帮到姜谧一把。

边上另一个侍卫上来说:“大哥,你别说这妞长得真不错。”

那个领头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面色一沉:“高抬贵手?大爷我要是每次都高抬贵手那还不酸死了?来人将人带走。”

会会听姜谧的话乖乖的躲在屋里没有出声,当看见两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要将姜谧带走,一下子就跑了出来一口就咬在了其中一个人的手上。那人一痛随手一挥将会会推倒了地上,姜谧见状护子心切马上就挣月兑了另外一个人去扶会会。这个变故在所有人的意料外,领头的面色这次是真的沉了下来,抽出了鞭子就在姜谧身上回来几鞭。

道道见血,姜谧不哼一声,趴在地上,满身的灰尘头发散成一团,狼狈无比。颇感无趣,于是手一挥:“将两人带走。”

一队人终于是走了,一直在边上站着村长忽然松了一口就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冷汗淋漓。休息了一会儿才迈出姜谧家的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村子里的人。只是告诉了他们又能做什么?何况战争天天都在死人,有的时候人命只是单纯的数字。他知道村子的劫难算是过去了,过几天割了麦子日子还会好起来,至于姜谧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而姜谧和会会被带走之后就被扔到了宁宇军队暂时驻扎的厨房。那几道毫不留情的鞭痕有一两个地方开始渐渐的化脓,没有药,白日里又还要干活姜谧知道这是难免的。只是想了想会会于是又咬了咬牙撑着,家境稍好时候的姜谧闲着没事也略略学过一些的岐黄之术,当时带着的师傅直夸姜谧有灵气。只是姜父不高兴:“一个女孩子家学这些做什么?”

本也就一时兴起慢慢也不再碰了,只是当年学的那些东西在后来的生活中却是频频的派上用场。人生如梦,恍然一梦谁知道下一刻是什么。

姜谧记起来那年为了学古人泡茶,大冬天的就跑出来收集梅花瓣上的积雪。南疆向来天气炎热,就算是冬天也只有山中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而偏偏泡茶所需的雪水又有诸多的要求。

等到收集的差不多的时候,手上一个不小心就划出了第一道口子。有红红的血丝伸出却不曾流血,靳慕城面带担忧将她擦好药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模:“要是留下疤了要怎么办?”那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的眼睛是满满的心疼。

“疼不疼?”

根本就没有多少的感觉,要是放到以前就没根本就不会在意,一两天就不见影了。靳慕城在有心事的时候会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原本就深邃的眼神仿佛根本就没有底。姜谧摇摇头,心里的甜蜜一点点晕染。

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沦陷,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那些温言软语现在想来不真实的就像是一个梦境,虚幻的让人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

拧干一块较为干净的布,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立马白色的布就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血水一直在渗出来,但是这种环境根本就别想有药。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幸好没有恶化,将布条在身上裹紧以防已经结痂开裂再次流血,等做完这一切只觉得额头上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出来的时候会会已经将菜择好了,会会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姜谧问:“娘,你不舒服吗?”。

“娘没事。”

小孩的脸脏兮兮的,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也是纠结在一起,偏偏眼神闪亮。

对于姜谧的话,小孩存在着一点的质疑,将择好的菜放到一边:“娘,我们会死吗?”。

姜谧一顿,相比自己华衣美服的童年,会会经历的太多。

“不会的”姜谧趴在会会的耳朵边上说,“会会乖,等到军队启程的时候我们就走,那时候人多混乱没人会注意的。”

“恩,我还想去回去读书。”

姜谧知道那个私塾先生早在闻到风声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于是她说:“以后娘教你吧。”

会会不知道原来娘也是识字的,不过娘向来是无所不能于是点了点头。蹲下去将那些择好菜放进水里面,小小的孩子显得特别的可怜。姜谧将会会扶起来:“乖去别处吧,娘来做就好了。”姜谧知道这本来不该是会会来承受的,是自己擅自的替会会做了主,或许她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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