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浓厚的瘴气,灰蒙蒙的一片,似乌云笼罩之下雾般的弥漫在眼前,伸手瞧不见指尖。可后走数十部,周遭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视野极广。
“瘴气包围着山谷,从这直走有个山洞,山洞内机关重重、自生毒物众多……”
“说重点。”我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祈蚬草在山洞最深处。”
“然后呢?”我横目向她,目中冷绽,“既知道有机关,必然知道有地图?机关阵法应该也有?”
冷嘤秋觑我一眼,从袖里掏出一张羊皮卷,面上明摆着的不甘不愿,“只有阵法机关及地形图,但破解的方法没有,里头毒物的解药也没有。”
“你以为我还稀罕你一个解药?”我从她手里抽出羊皮卷,我斜睨她,出口的话语凉薄。“你若老实安分,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你若总妄图在我面前耍些小把戏,最好小心别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话一出,她身边跟着的数位唐门侍从皆面含怒色。
我将羊皮卷打开,瞟过一眼,“你可以滚了。”
冷嘤秋面上一怔,“你什么意思?打算一个人去——”
“难不成还要带上你和一身旁一干废物?别给我胡乱找麻烦。”羊皮卷卷好,我走近她一步,压低声音在她耳旁,“你这唐门既然是他授意起来的,若你这所谓的‘门主’死了,我岂不是糟蹋了他的‘心血’?”顿了会儿,声音夹高陡冷,“别杵在这里碍事,滚。”
冷嘤秋的脸似银纱镀容,表情极为生硬。
却终是一声不吭的带着人走了。
好长一段时间过去,我倚在树边,估模着人都走远了,从袖里掏出一支响箭来,扯开拉环,往天上一抛,待得绚丽烟花绽放于天际,“咔——”
我捂着额头,下意识地接住了从头顶而降的“凶器”——一把折扇。
还未及反应过来,便听得树上传来一声男子轻笑。
衣袂伴着风响,男子白衣从树枝枝头轻轻而降,落地,不带起一丝尘土。阳光暖暖洒在他身上,白衣风华,俊美如神祗。
看到来人,我第一时间变了脸色,抓紧了手里的东西,后退一步,警惕防备道:“你怎么来了!”
男子长眉一挑,再皱眉,再从容向我走来,“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明明是你喊我过来,怎的反倒来问我?”说着,一把抽走了我手里的折扇,睇我一眼,“你这般表情是什么?我是豺狼猛兽,能吃了你不成?”
我哼了一声,面无表情一句:“怎么是你来。”
“那三支响箭是我赠你,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男子折扇一展,微微一笑,一双凤目神情变幻,似袅袅长烟迷人眼。
这男人不是别人,我的二哥,南宫汲花。
我看了他一瞬,目光乍冷,“殇清宫到此地少说也得七八天路程,我响箭刚发你便立马出现,你跟踪我。”
南宫汲花将眼一眯,嘴角仍是浮着笑,笑意里的危险万分触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能烦劳我亲自跟踪?”
“说不过你。”我只将手在他面前一摊,“你来了正好,也不须我去采什么劳什子的花花草草,解药。”
“不给。”干干脆脆两个字,他低眸看我,目里淌着饶有趣味的流光。
早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可亲耳听见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心底涩得很。我直直看他,我心中一堵,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心底讶异许久的话月兑口而出,“他与你无仇无怨,你伤他干什么!”
“质问我?”一双深眸上下打量了我好长一瞬,他目里不悦,“你莫不是年纪愈大记性愈不好了,我想干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过问?”
我抿唇不语。殇清宫的事我不能过问,南宫汲花要干的事,我更不能过问。
他突地微俯身靠近我,与我双目直视,出口的话语幽幽,“子綦给你灌了什么**汤,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放了娘家给的一干舒适日子不享,在他那处处操心活受罪?他人死了不是最好?整个上官堡都是你儿子的,你若不想守寡还可再嫁。我寻思着,西门苏家是个好地方,那苏流觞虽然出身差了点,但人家不押妓、不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曾有过……”
我猛地推开他,吼着对他,“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过随意说说,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南宫汲花轻轻皱眉,喟然一叹,“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子泼出去的水,以前还丁点大的时候天天缠在我身后头赶都赶不走,眼下怎么就变成这德性。”
我咬着唇看他,只觉得鼻头发酸。
他瞟我一眼,又凑近来,“哎哎哎,你这表情又是怎么回事?说了几句就要哭?”说着就拿袖子要往我脸上抹。
我偏头避开,敛了神色,“你既不给我解药,又来这里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语如幽兰,“你不是要人帮忙采草么。”
南宫汲花说话间神色宁和淡定,笑意里却明显藏着深意,我心神倏变,脑海一空,什么东西都没个着落。
我生辰那日,他三支响箭许我三个愿望。第一支响箭用在拦住上官若风,人是拦住了,却完全不是我想要的那样。第二支响箭,我的确是想要人帮忙采摘祈蚬草,可……
我警惕看他,攥紧了手里的羊皮卷,“你不会帮我拿到东西以后,自己就拿了东西走人吧。”
南宫汲花将眉一挑,凤目里是无比的轻松愉悦,潇洒甩了下袖子,一把搭过我的肩,“果然还是四儿最懂我。”
我奋力挣月兑他,“那你走,你赶紧走!我不要你帮忙!”
他笑得优雅,声音低低魅惑,“小四儿,游戏开始以后,你就只能听我的,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