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灺既然能出现在上官堡,那么她的父亲必然是也来了。
从西蜀分别才不过几日光景,南宫汲花如今怎的来上官堡了?我满怀疑问,送了清儿回去书房,便随着南宫灺一同去了府中前厅。
厅里萦绕着淡淡的茶香,两个男子坐在主位,都着白衣,中间摆着一副棋盘。落子之间,轻松谈笑,随意从容。诚然,我几个哥哥同上官若风,也只有下棋这个共同爱好了。
我过来时,棋盘之上最后一颗棋子清脆落定,和局。
两人一道朝我看过来,南宫汲花先行开口,语声淡淡:“怎么才来?”
“汐月也不过刚刚知道二哥来府,听二哥的口吻,可是等久了?”我倘然说着,低眸擦了擦袖口上的茶渍。
“我先后遣了五人去请你,你现在才来?”几个时辰前两人才吵过,彼时不过一句寻常的问话,上官若风的话穿进我的耳里,我只觉浑身都不舒服。
“堡主遣了人?汐月怎么不知道?”我放落长袖,懒漫瞟他一眼,见他眉头微皱正要说话,我继续补了一句,“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那些个奴才办不好事,堡主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
明嘲暗讽,上官若风面色一青,碍于南宫汲花在,没办法数落我。
南宫汲花在旁看着,讶异的挑了挑眉,上下打量我一阵,唇角一弯,“眼睛怎么了?肿成这样。”
昨晚哭过,眼睛自然肿得厉害,我面无表情,“没怎么,昨晚睡前多喝了水,醒来就肿了。”
“喝多了水嗓子还哑成这样?”
我一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厉害,我不以为意,“自然是嗓子不舒服才喝水的,哪知不管用,反倒肿了眼睛。”
“是么。”南宫汲花话里带笑,眯了眼睛看我,目光落在我的袖口,“衣服怎么湿了?”
“湿了就湿了,还能怎么?茶水洒在袖上了呗。”
“啧啧,谁将你惹了,从进来到现在,一股子火药味。”南宫汲花偏头看向一旁的上官若风,笑道:“我这个妹妹平日里骄纵散漫惯了,还有劳子綦多多担待。”
上官若风刚要开口客套,我冷哼一声,一脸不屑。
上官若风沉默无声,目光如刀般过来,寒冽非常。
此情此景,任谁都能察觉出我二人的不对劲来。南宫汲花大大方方在我俩面上看过一眼,展了折扇悠悠道:“看来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二位……”
话说到一半便故意不说了,南宫汲花慢条斯理执起一旁茶杯饮就,目中含笑,完完全全是一副要看好戏的姿态。
而我,却没有想要给人当戏子的兴趣,直接转了话题:“二哥怎么来了?”
茶盏清脆一声放落在桌上,“闲来无事串串门。”
“从殇清宫到上官堡,快马加鞭最快也得一两日的路程,这串门可串得够远的。”我冷嘲,“二哥有话直说了吧,来上官堡所谓何事?”
折扇在男子手里“咔”的一收,他朝身旁一伸手,身后的侍卫随花便直接递了一本东西交予出来。
我目光瞥过去,是一本外皮做工精美的红色薄册子,看着样式,隐约有点像是男女定亲之时,男方纳采求亲之时所用的东西。
心中疑惑,正待要问,却见南宫汲花面色陡然一阴,手里的东西直接朝我扔了过来,“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我被他突然发怒弄得不明所以,打开了手中册子,低眸一看,豁然愣住。
“这……怎么会这样!”我惊愕的睁大了眼,下意识地朝上官若风看去。
上官若风淡淡回望我,“怎么?”
我抿唇,暂时撇开之前的冷战,走近他,手里东西往他面前一伸,他目光一瞟,随即一怔。
册子中间,红纸金字,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
“上官若翎求娶殇清宫五小姐。”后面,五小姐的名讳是“南宫汐云”。
上官若翎不过是在宗室祠堂见过阿云一面,怎么就……
我悄悄打量上官若风一眼,他的脸色黑得厉害。
阿云的事南宫汲花从来不知,彼时,他只横目看我,一柄折扇一下下敲击在椅子扶手上,“连提亲的人都找上门来了,我竟不知殇清宫什么时候有了个五小姐?”
“二哥,这——”
我刚要开口解释便被他打断,“汐云?汐云。这个名字比之前‘汐华’那两个字取得好多了,看上去也更像是族谱内咱们那一辈的人了。”他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可眼里却是冰凉冰凉的,“胆子见长呐,宗室族谱都敢乱。”
果然,这话刚说完最后一个字,手里折扇直接朝我隔空打来。
我早有准备的侧身避开,折扇擦过鬓角,劲风带落我一只耳坠,同折扇一起先后落到地上。看着态度就知道他是误会了,我连急道:“二哥,你先听我说——”
“还敢躲?”他双目一凛,瞥了眼地上的折扇,“捡过来。”
我依言拾起地上折扇,上前几步近他,递过去。
他手拿过扇子,手腕快速一番,直接往我未收回的手心打来。速度之快避无可避,眨眼之间,“啪”的一声脆响响在耳畔,手上却没有传来想象中该有的疼痛,反倒是温温一暖。
上官若风不知何时到了我身侧,垂目看去,他的手覆在我手上,他的手背上是快速从皮肤里泛起来的一片红。
不知为何的内心砰然一跳,我快速看过他的手背,然后偏头过去不再看了。
南宫汲花淡淡扫了他一眼,“子綦,这是我兄妹的家务事。”
上官若风不动声色把我护在身后,被打了之后其若无事的带笑说着,“二哥,这更是我的家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