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得知史迪文请调去了夜班,而且,是长期的夜班。舒残颚疈也就是说,他打算长期昼伏夜出了。我跟他说过:“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现在,我真的是看不见他了。
我跟姜绚丽打过几次照面,都是在楼道或餐厅走了个迎面,她虽不至于马上变向,但却绝不直视我。有时,她垂着眼,有时,她眼高于人,总之,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我也无心再去管她,相较于史迪文和周综维带给我的撼动,她简直不值一提。
毛睿和姜绚丽走得越来越近,当“宏利”的众男性齐刷刷对汪水水献殷勤时,毛睿对性感的姜老师倒是忠贞不渝。而且,由于汪水水太过光芒夺目,他们二人的形影不离反倒也没有招致大片闲言碎语。毕竟,姜绚丽在“宏利”的形象一直是矜持而规规矩矩,而毛睿,则是个小玩儿闹。他们,合不来的。
毛睿想必是爱憎分明的,他虽始终不了解我和姜绚丽的疙瘩到底在系哪儿,但却已经盲从着姜绚丽,不给我好脸色了。对此,我也只好报以一笑。我不了解,毛睿对姜绚丽是怎么个心态,莫非,仅凭“性感”,他就能对大他六岁的姜绚丽付出真心吗?不过世界之大,无所不有。可如果果真如此,等他得知了姜绚丽是为了史迪文而在和我“争风吃醋”,他又会作何感想?
这世界简直走了样了。
中午,我去了“蓝鸟咖啡厅”。自从第一次秦媛在这儿把我的寂寞点破,我每次寂寞时都会来这儿。书上说,怀孕的女人容易患“孕期忧郁症”,怀疑自己的价值,怀疑孩子该不该生,怀疑未来的路程。我也忧郁了,身边空空如也,我何荷的价值仅仅在于延续何家的血脉,我没有恋人,没有友人,偶尔有了爱慕者,我也要逃开,或者,千方百计让他逃开。壮壮会乐于出生在何家吗,会享受于我沉甸甸的母爱吗?如果有一天,他俗套地问我,他的爸爸去哪儿了,我是不是也要俗套地回答他,你爸爸呀,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真是烂到不能再烂了的戏码。
“蓝鸟”最初是秦媛带我来的,所以当我看见秦媛推开“蓝鸟”的玻璃门,款款步入时,我实在不应该惊讶。不过,我愣是惊讶了,因为在秦媛的身后,跟着贺友然,那棵毛睿最新介绍给我的男人味儿十足的优质女敕草。
可惜,贺友然再怎么有男人味儿,他也依旧是个男孩儿,不然,他至少该绅士地为女性开门,不该这么直挺挺地跟在秦媛身后。
秦媛优雅地环视了一下“蓝鸟”,而我下意识地猫腰假装捡东西,躲过了她的眼睛。这是一种条件反射:有人找,自然有人躲。
“蓝鸟”向南,我坐在东北角,而秦媛和贺友然选择了西北角。我们这种不喜窗边,不喜阳光的人,要么就是不想见人,要么,就是见不得人。秦媛微微背对着我,贺友然坐在她对面,他始终僵着张脸,眼珠子也不怎么动,所以看来,只要我不惹是生非引人注目,他们是不会看见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