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日,早上我洗完脸,刷完牙,站在镜子前面瞪大了眼睛。舒残颚疈我以为我眼花了,所以伸手一揉再揉,可结果,镜子里的我,下月复依旧是微微凸起的。我那今年首次启用的春夏睡裙正温顺地贴在那凸起处,而我的心脏却在狂野地收缩着。
那是我的壮壮。他在无声无息地生长了三个月之后,随着春天的到来,渐渐崭露头角了。他在我的子宫中,听不见外界嘈杂的纷争,听不见史迪文对他的忌惮,以及于小杰对他的介意,自顾自地生长着。
我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像只母鸡。镜子中的我,脸色依旧蜡黄,眼眶依旧青黑。我的这等尊容并没有因为孕吐症状的消失而消失,可是,我清清楚楚地看见我的周遭有一圈光晕,金黄,夺目。我想:我看见的是母性的光辉。
我也曾看见于小杰的光晕,当我认为他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时。但我想:如今我自己有了母性的光辉,那么,我不用再依附于小杰那救世主的光辉了吧?就算我走的不是正轨,我也不该再出轨了。我该用我的光去照亮壮壮和何家,至于于小杰的光,这世上还有大把比我可人的女子可以任由他去照。何荷啊何荷,你不该再左右摇摆了,不该再彷徨了,看看你月复部的这条曲线,还有什么比它更加沉重而美好的吗?在它之下,史迪文是渺小的,于小杰是渺小的,甚至连何家也是微不足道的,只有它本身,是神圣而伟大的。
我扑向手机,拨了于小杰的手机号。不过,电话中有个女声说: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过了一会儿,我又拨,依旧不通。又过了一会儿,我再拨,始终不通。那个女声是个骗子,这么久不通,怎么可以叫“暂时”无法接通?
于小杰也是个骗子。他说他会等我电话,日以继夜地等,孜孜不倦地等。他上了天,入了地地去等吗?无法接通等个屁啊?
我愤愤然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史迪文,周综维,还有于小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周综维,我马上把电话打到了香宜家。表姨接的电话:“哎,香宜她又一大早就出门了。”“她说她去哪儿了吗?”“哎,她那张嘴,我是撬不开了。”“放心吧表姨,她八成是去散散心。”
我又拨了香宜的手机,不过,她没接。
又是到了晚上九点,香宜来电话了,声音颤颤巍巍的:“表姐,我,我看见综维了。”
“在哪儿看见的?”
“他家门口。”
“啊?你又去蹲点儿了?”怀孕的我,脑子真是不灵光了,再显而易见的,也要问上一问。
“表姐,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综维他到底是和什么人好上了?”香宜问得郑重其事,好像此事牵扯国家命运,人民安全似的。
我不由得言简意赅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圆润,细皮女敕肉,看上去好像家境不错。我就知道这些。”
“真的?你会不会搞错了?”香宜的问句问得倒十分肯定。
“搞错?”我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好像也有这个可能吧。我只不过是见过周综维和这么一个女孩儿一同喝过咖啡而已,而且,那天好像还有另一个男人在场,他们始终没有构成什么暧昧的画面。之后,周综维他虽向我招认他心中另有爱人,但我也一直没有去深究,那爱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仅仅是一厢情愿地将那“第三者”的帽子扣在了那少女的头上。“香宜,你今天看见什么了?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好奇了。
“我,我看见,综维他,他搂着一个男人回了家。”香宜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