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忐忑了。舒残颚疈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男孩儿,不是壮壮,而是娇娇美美的小女孩儿,那我该怎么办。何家不会亏待她,可也不会钟爱她,她会拥有与我相仿的人生,说不上不幸,但却并不幸运。
我没法给它一个爸爸,一个完整的家,更没法保证它一个自由的未来。如果,它不是男孩儿,那该怎么办。有一天,她也会像我一样,漫山遍野去寻找一个愿意嫁给她的男人,或者一尾她自以为品质优良的精子,而如此的人生,是她愿意的吗?
到了公司,我径直去找了姜绚丽:“你以前是不是说过,你有个阿姨是妇产科医生?”姜绚丽一脸茫然,可也回答了我的问题:“你是说四十好几才刚刚结婚的那个吗?那不是我阿姨,是我姑姑。”对,就是她,以前姜绚丽曾对我说,那个老女人终于嫁出去了,还说她天天板着张脸,真委屈了那么多在她手上出生的婴儿。那时,我还并没有私自怀孕的念头,可我还是记住了那“老女人”的行业。
“带我去找她,我要知道我的孩子是男是女。”我的音量虽小,含义却直白。
姜绚丽一知半解点点头:“好,我跟她约时间。”其余的,她也并没有多问。也许在她看来,一个孕妇迫切想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别,是件天经地义的事儿。
但我自己却还不知道,当我得知了它的性别后,我要如何应对。又是一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糊涂事,我何荷的人生真是完全不具备计划性了。
我把电话打到郑香宜家时,只有郑香宜的爸爸,也就是我的表姨父在家。表姨父说:“你表姨在幼儿园呢,香宜她出去见朋友了。”
“哦?见哪个朋友啊?”其实我不是多事的人,只不过,我好奇于这个“朋友”是不是周综维,如果不是的话,莫非香宜已收拾好了情绪,可以与他人应酬了?
“哎,”表姨父先叹出一口气来,才说:“说是去见朋友,还不如说是去相亲呢。”
“相亲?和谁啊?”这下,我更好奇了。
“嗯,就是本来我想介绍给你的那个,我老同学的儿子,在地质研究所工作的那个。你见过他照片的。”
我有印象了。那照片中的男人伫立在某景区中,与周围的奇花异草山山石石相得益彰。
“小荷,香宜说她和综维没结果了,天天吵着要去相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两口吵吵闹闹十多年了,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我,我也不大清楚。”周综维的事儿,连我和香宜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所以我自然不好开口去考验我表姨父的心脏。表姨父说香宜对综维死了心,这是真是假?这世上,最会死而复生的玩意儿,非“心”莫属了,尤其是在爱情的国度里。不然,男女间的分分合合,周而复始,重蹈覆辙,从何而来?我该去烧香拜佛,祈祷香宜对周综维的心别再活过来,好尽早结束这段孽缘。相亲是好事,这至少证明香宜对待未来的态度仍属积极。走了周综维这个和木材打交道的,又来了个研究地质的,真是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