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孩子有事?我送你去医院。舒残颚疈”史迪文的话和呼吸近在我耳边。
孩子有事?这几个字像是给了我闷头一棍。这正是史迪文所盼望的吧?他正巴不得将我气得动了胎气,如此一来,他的心头大患自然而然就解决得干干净净了。
我一把推开史迪文,力量之大,完全出乎我和他的意料。他往后倒退了两步,脚后跟磕在了花坛边缘的石阶上,接着一就坐在了花花草草之上。我迅速上了车,锁上了车门。史迪文没有扑过来,我扭脸看向他,他的双目中射出仇视的光来,我想,我的脸色也友好不到哪儿去。
我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史迪文,离开了这个没心肝的男人。
史迪文说对了一个词:我是“后悔”了。我后悔看上了他的精子,后悔怀上了他的孩子。我只看见了他的挺拔和精明,却忽略了他的冷酷和虚伪,而这人格上的阴暗,要远远比那狗屁的外貌和智商重要千万倍。我怎么会给壮壮选择了这样的基因?
一个上午,我魂不守舍。开会时,瞿部长瞪了我好几眼。散会后,秦媛挖苦我:“没睡好?昨儿晚上上哪儿玩儿去了?玩儿疯了吧?”中午,姜绚丽关心了我:“是不是怀孕太辛苦了?”我点点头:“我的心好累。”姜绚丽愣了愣,大概,她料不到一向强硬的我,会在完全没有征兆的状况下,吐露出这么一句无力的慨叹。
下午,瞿部长给了我一项任务,让我出差去河北,了解那边次级代理开发市场的进度。我推托:“部长,我最近不想出远门。”瞿部长用干瘦的手指梳了梳为数不多的头发:“好,你嫌河北远是吧?那还有湖南和江西,你挑吧。”我继续争取:“您让我留在北京大本营好不好?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实在不适合出差。”瞿部长对我忍无可忍:“你是部长还是我是部长?公司发你薪水,是让你疗养的是吧?”
我自知理亏,只好默默退出了部长办公室。
下班后,我照旧开车回家。从后视镜中,我看着后面空空的座位,好像汪水水的音容笑貌还在似的。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子,站在英俊的史迪文身边,那么般配。可我只看得见她的皮囊,她白皙如雪的皮肤并不透明,所以我看不见她的骨子。我不知道关于金字塔,她是如何对史迪文描述的,更不知道关于车,她又是如何将史迪文推到我面前来治我的罪的。不过,恋爱中的女人有权利小气,有权利去计较男人的过去,更有权利去担忧男人与旧恋人藕断丝连的戏码,不是吗?汪水水没有错,因为爱和嫉妒没有错。错的人是史迪文,他实在没有权利将他和汪水水之间的信任问题,栽在我何荷的头上。
史迪文,你的肩膀那么宽,却什么也担当不了吗?我竟有点儿鄙视他了。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做产检。壮壮的心跳嘭嘭嘭的,像擂鼓一样有力。我问为我做b超的大夫:“是个小男子汉吧?”大夫没理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她面前的仪器屏幕。我舌忝了舌忝嘴唇,再度发问:“大夫,我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大夫目不斜视,严肃地答道:“是个小孩儿。”我一下子哑口无言,半晌才嗫嚅道:“小孩儿也分男女啊。”大夫终于正视了我:“等生出来,你不就知道了吗。”
真是个遵守政策的好大夫,本着男女平等,尊重生命的原则,她真正做到了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