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舒残颚疈
这一下,是史迪文还给于小杰的。他挣开了于小杰揪住他的那只手,调整好了距离,结结实实还了于小杰一拳。撇开这粗鲁的举动不谈,史迪文口中的话则更加粗俗。他说:“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于小杰正好倒向我这一边,我伸手扶住了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需要动武的程度,更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我和于小杰就成了标准的一对,互相维护,互相搀扶。我怒气冲冲地瞪视着史迪文,说了一句苍白的话:“你干什么你?”
必然地,我们终于成为了这夕阳美景下的中心人物。在这衬衫高跟鞋云集的人潮中,众人虽不好驻足围观,却也纷纷侧目观看,交头接耳。我扫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宏利”的面孔。但我心中有数,我们在明,人在暗,等到了明天,我们必定是“宏利”的新闻了。不,无须到明天,今晚的夜班,大概史迪文和汪水水就不会好过。
我无措了,而于小杰则勇往直前,企图挣开我的搀扶,再扑向史迪文。我用尽全身力气拽住了他:“跟我走,不然,我再也不见你。”一直挣扎,甚至想褪下夹克在我手上玩儿一式金蝉月兑壳的于小杰听了我的这番“威胁”,终于老实了。
我的“威胁”声不大,史迪文没有听见,他仍在挑衅:“来啊,想打就痛痛快快打一场啊。她的事就是你的事?你他妈也太天真了吧?我告诉你。”
“史迪文!”“steven!”
这是我和汪水水的异口同声。接着,只是想堵住史迪文那张血盆大口的我没有了下文,而汪水水则恢复了理智,将史迪文的包拾起来,塞回到他手上:“快停止吧,你的理智都哪去了?”
史迪文喘着粗气,胸膛一起一伏,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在汪水水的阻止下,已经在渐渐平息自己的情绪了。真是个听话的孬种。突然,我就后悔了。刚刚,我何必扯着喉咙去呵斥他,何必去堵截那已到了他嘴边,呼之欲出的真相。我真该任由他说出来,给汪水水一个晴天霹雳。干脆,让我们四个人来一出玉石俱焚。
可世上,最无用的两个字,就是“后悔”。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一次拉扯了于小杰:“走吧。”
于小杰也听话了,用手抹了抹嘴角,跟从了我的脚步。我看见了他手背上的血色。
“何荷。”史迪文在我们背后叫喊道,以一种类似于焦虑的语调。我想我是听错了,对我,他没道理焦虑,只有数不尽的愤怒。
我没有回头,并且警告了于小杰:“不许回头。”
这真是一场让人措手不及的欢聚。我在下班时,于小杰在来接我下班时,史迪文和汪水水在准备来上班时,大概谁都没有料到会有如此一场欢聚。这一刻,我任由于小杰紧紧握住我的手,感受着他的力道中掺杂着疼爱与憎恨。我抵抗不了层层叠叠的无力感,我也恨自己的懦弱与对他的欺瞒。我和史迪文,是两个曾相交,但已渐渐相离的圆,我们不该再有牵扯,不该再互相折磨了。而这一切,大概都归咎于我月复中那多余的女儿,她像一条绳子,一头拴着史迪文,一头拴着我,将我们这两个注定渐行渐远的圆拉扯得变了形。大概,我真的该结束这一切了,为了我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