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上了楼,我给于小杰倒了杯水。浪客中文网舒残颚疈刚刚,我问他喝不喝茶,他说不用。他是与史迪文截然不同的男人,换作史迪文,我问他喝不喝茶时,他总说要喝咖啡,而我问他喝不喝咖啡时,他却偏偏说要喝茶。于是有一次,我自作聪明问他是想喝茶还是咖啡,结果他说:“有没有可乐?我想喝可乐。”久而久之,我便再也不问他类似的问题了。而他常常一边自己动手,一边说:“何荷,你怎么这么不了解我呢?怎么连我想喝什么,都猜不到呢?”
等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于小杰已将一杯水喝了个干干净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直勾勾地望着他。我正在与这个善良的男人交谈,我不允许自己为另一个男人,尤其是史迪文那个男人而恍神。
“也没什么,就说如果我有时间的话,过来陪陪你。”于小杰也紧紧地望着我。
我干笑了笑:“她总以为我是经不得风雨的小苗苗,不过其实,我早就是参天大树了。”
“但你端着玩具枪的样子,的确还像棵小苗苗。”于小杰一心与我妈为伍。
“可那关你什么事呢?”
“何荷,一样的话,我不想重复说。我的心你早就明白。”
“是,连我妈都明白呢。”
“那你何苦折磨我,又何苦折磨你自己?”
“你知道吗?我去过医院了。”我话说得隐晦。
可再隐晦,于小杰也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他的嘴角一抽,像是觉得比意外更意外似的,以至于觉得难以置信:“哦?”
“听我把话说完。我去了医院,不过最后,却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于小杰眼中升出黯然。我不由得战栗了一下:为什么在我的身边,会有如此多的人,如此强炽地盼着我失去我的女儿,我那无辜的,不言不语的女儿。
“因为,因为临时有要紧事。”我实话实说。可其实,我心中也懵懵一片:这是实话吗?倘若那天没有发生香宜的事,我会怎样?每每我这么问自己,我便卑鄙地庆幸于香宜“适时”发生的不幸。
于小杰从我对面的沙发上站起身,走来我的面前,将我的头拥入他的怀中:“不要逼自己,我也不会逼你,没有人可以逼你。”
我又流泪了,泪水刚刚滑出眼眶,就被于小杰的衣衫吸了去。若所有忧闷都能像泪水似的,轻而易举被吸了去,那该有多好。我抬起双臂,松松地环住了于小杰的腰。这一刻,这个并不健壮的男人,是我唯一可以栖息的港湾。即使他包容不下我的女儿,即使他曾亲口说出冷冰冰的话,说让我“打掉”她,他也是那个对我最宽厚的男人了。
“你想吻我吗?”我的声音从于小杰的怀中闷闷地传出来。而后,我抬起了脸。
于小杰俯来,稚女敕而严肃的脸孔在我的眼中慢慢放大。我闭上了双眼,接着,我的嘴唇被一种温暖覆盖上。我的睫毛在抖动,那么不安分,那么张惶,因为我分明在想:来,吻我的脖子吧,用力地吻,用你的牙齿吻,吻出一片色彩来,就像史迪文对汪水水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