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到石家庄的火车票上的开车时间是下午三点十分,到了下午两点时,我背上包,拖上拉杆箱子,走出了“宏利”市场部的大门。浪客中文网舒残颚疈那时,培训部的罗某已经站在楼道里了,她把箱子立在脚边,双手抱胸,一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认命相。我奉上礼貌的笑:“走吧。”可罗某的下巴往交易部的大门口一拱:“不等他了?”
这个“他”,自然是史迪文。
史迪文从交易部走出来,身穿深蓝色的牛仔裤和纯白纯白的衬衫。我一直喜欢史迪文的腿,长长的,直直的,有有弹性而且均匀的肌肉,穿上牛仔裤,像广告中人似的。我一直不喜欢他穿白色,或者说,我不喜欢男人穿白色,因为干净的白色太做作,而不干净时,就更不堪入目了。
“走吧。”史迪文一视同仁,给了我和罗某一人一眼,而后按了电梯按钮。
电梯上充满了闲杂人等,这令我和罗某均省去了多余的心思。至于史迪文,我没看他,所以他是什么神态,什么心态,我并不知道。
史迪文先把自己的手提包放入出租车的后备箱,接着,他提了罗某的箱子:“来,我帮你。”罗某客客气气道了谢,“识相”地钻入了出租车的前排,副驾驶的位置,把后排肩并肩的两个座位成全地留给了我和史迪文。再接着,史迪文直接钻入了后排,对我,以及我脚边的箱子看都没看一眼。
就这样,我心底涌上了一股被人捷足先登,被人先下手为强的憋闷。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之前,我还计划着当史迪文的手接触上我的箱子时,我要强悍地谢绝他,谢绝他那伪绅士的嘴脸,说一句:“不用了,我自己来。”可结果,他在我面前连个伪绅士都不是。
从“宏利”到火车站的车程有整整半小时,而这一路上,最健谈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出租车司机。一开始,他是庸俗地抱怨交通的拥堵,新手的繁多和神勇,后来,说着说着,他就月兑俗了。“唉?你们这是要出差吧?上哪儿啊?”“唉?你们是干什么的啊?金融?嗬,这行可大了去了。”“唉?你们仨怎么看着这么不乐意啊?谁得罪谁了?”“咳,得了得了,你们这脸要一路板到石家庄去啊?那人石家庄人民还不得以为咱首都人民不友好啊?”
我盯着司机红通通的耳根子瞧了又瞧,心想他到底是天生此等肤色,还是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酒后驾驶来了,不然,他那话怎么越来越像醉话。
火车上,爱好“成人之美”的罗某又将我和史迪文安排成了邻座,自己夺了个临窗的位子,头一偏,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去了,反正那潜台词就是:你俩有什么恩恩怨怨,大可以去交流,大可以当我是透明。
史迪文手脚比我快,又夺了个临走道的位子,二郎腿一跷,掏出手机,再将耳机往耳朵里一塞,两眼一闭,将我甩了个清清静静。我挤着史迪文的腿往中间的位子上挪,他纹丝不动,有如无赖。我气不过,抬腿踹向他高跷着的脚,哪知,他用着力,一回击,我立马失去了重心,向他的胸口扑去。
我和他的脸只间隔几公分,我和他的鼻子,几乎紧紧贴合。史迪文没有睁眼,不过,不用他睁眼,单凭他那一边上扬的嘴角,就足以证明他那狡诈的本性了。
罗某偏回头来看向我们,目光充满了好戏上场前的期待。也许,等这次河北之行结束,我们返京后,她就将成为“宏利”众人间的香饽饽了,因为在她的肚子里,将盛载上一段旖旎而私密的故事。这样的故事,谁不爱听,谁不抢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