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文一辞职,交易部那冯老头儿立马跑到我面前来长吁短叹,说史迪文是个人才,不可多得。舒残颚疈哼,”瞿部长甩了甩稀疏的头发,“难道我市场部的何荷就不是人才?”
瞿部长口中的冯老头儿,是交易部的冯部长。他年逾五十,绝对是外汇界的老前辈,而史迪文就是由他一手提拔的。
“史迪文辞职?”我站直身,双手撑住瞿部长的办公桌。
“是啊,你们在石家庄时,他就打电话给冯老头儿说辞职了。”瞿部长仰视我,不解于我对此事的不解。
我扭头走向瞿部长办公室的门口,在出门前才恍然问道:“那你不用开除我了?”
“谁说我要开除你了?”瞿部长反问道。
这一天,“宏利”平静极了,绝大多数人都是对我眉目含笑,然后道一句设问句腔调的“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贼心虚的缘故,我频频认为他们的笑容都别具深意,像是在说:你跟史迪文,保密工作做得一流啊。还有极少数人,在这里专指秦媛,她口舌锋利:“出差很轻松吧?你看你,又发福了。”我倒打她一耙:“你很闲是吧?找不到客户,又打我客户的主意?”
这一天,我没有再见到史迪文,我甚至不知道他在离开了我爸妈家之后,到底有没有来“宏利”。如果瞿部长所说一切属实的话,史迪文他应该来呈交一份书面的辞职报告,然后着手卷铺盖卷儿了。他竟然辞职了?他竟然辞职了。他是因事实已定,走投无路,无脸见人,还是因打定了主意,要与我恋爱结婚,却又不舍我离开“宏利”,从新闯荡,于是不得不自己走人?
我和姜绚丽一起下班下楼,情同姐妹。
“我们好像好久没这样了哦?”姜绚丽挽着我的手臂,因着我们二人的身高差距而居高临下。
“知道为什么吗?”我给姜绚丽分析,“因为友情在爱情来临之前,以及爱情定性之后,才有机会显露。”怀孕令我比以前耐心百倍,也许在潜意识中,我已预感到有一天雯雯会变成“十万个为什么”,而我必须耐心应对。
姜绚丽叨咕出另一种说法来:“也就是说,在爱情来临之后,定性之前,我们都重色轻友喽?”
“对喽。”我将思考中的姜绚丽拖入了电梯。
然而就在两扇金属门即将合拢时,电梯外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伴随着悦耳的女声:“等一下。”电梯门再度张开,众人压缩出一条空间,献给了门外的汪水水。
哼。姜绚丽从鼻腔中发出隐蔽的反感声,逗得我不禁笑出声来:友情啊友情,我这个当事人还在装缩头乌龟,姜绚丽这个好姐妹却在“义气”用事,为我出头了。然而,我的那一声笑,似乎比姜绚丽的那一声哼更加博得了汪水水的注意。她不动声色地望了我一眼。
我和姜绚丽在楼前分道扬镳,她始终握着手机,还没等跟我分手,就自言自语道:“臭小子,还不给我来电话。”我一边走,一边从包中模出手机,致电史迪文。电话刚一接通,我刚说了一个“喂”,就有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回身,但见汪水水一双乌黑的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