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贵妇养成实录 你是我这几年的理想

作者 : 小鬼儿儿儿

“你……先止血行不行?”我功亏一篑,央求道。舒骺豞匫

史迪文油盐不进,护士稍稍弄痛他,他就对人红眉毛绿眼睛,而对于我的央求,他嗤之以鼻。直到,在某一个莫名其妙的契机,他忽然就安生了下来,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顽童,忽然有了克星,再没胆造次。

我爸醒了。

直挺挺的史迪文用下巴小幅度地,对我指了指轮椅上的人儿。

从始至终,我一直立在我爸后方,两手紧紧攥着轮椅的推把,像是无耻地,将他一个病人当做挡箭牌。而这时我也无须亲测,便大可以确定,史迪文是在无声地向我传达,我爸醒了邂。

护士争分夺秒地给史迪文更换着绷带。史迪文对我爸瞥一眼,转开,再瞥一眼,再转开,好不鬼祟,一声“叔叔”尚被他锁在牙关之内。

我颤巍巍地探头。我爸正木讷地虚乎着双眼,他被我们扰了清梦,但像是但凡我们还他一片太平,他双眼一合,那清梦还大可以接着做。

我对史迪文点点头,赞同他的“侥幸”。接着,我将轮椅几番推拉,好一阵摆弄,权充摇篮,化险为夷唢。

护士功遂身退。

史迪文又用下巴指指窗帘,我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随即去拉合了窗帘。我爸满意地,发出一声鼾声。

我不孝地将他推至墙边,让他“面壁”。

史迪文又拍拍他的床沿。我浅坐过去,只着力于一条细细的边沿。

“往里点儿。”他说。

“不用。”

接着他一拱我,我顿时出溜了下去:“喂……”

“我说往里点儿,坐好了,别和自己找不痛快。”

蓝色的窗帘过滤了光线,映得人脸色诡异。护士取走了史迪文换下的病号服,却落了那枕头。我的视线才落在那像是印了红牡丹的枕头上,史迪文就抄上它,扔去了一边。我问过他的问题,他反过来问我:“你说,到了这种程度的话,我再替乔先生做事,到底划不划算?”

“为了钱,为了养你要养你的女人,头可断,血可流。”我消化了史迪文的答案。

“别挖苦我。”

“我没有。”我转了转身,用四十五度角面对史迪文,“你是个天才投资者,但你并不适合单打独斗,你从不冒险,也许是因为你没有冒险的资本。你不能接受血本无归,所以只能替人卖命,不出意外的话稳妥地分一杯羹,出了意外,一无所有的也不是你,对不对?所以你,吊上了乔先生这棵参天大树,不吊死誓不罢休,对不对?史迪文,你也不失是个有抱负的男人。”

我下一句话接得紧:“毕竟史太太的病,开销不小吧?”

而史迪文更是接得紧:“我还应付得来,再加上你和厚福,也不在话下。否则你问我为乔先生做事做到没有底线,到底划不划算,我会说,不划算。人活着不能只有苦衷,总得有点儿理想。你不是我要养的女人,你是我这几年的理想。”

理想,他说我是他的理想。这样的高度,不免让我升腾。

“你说到重点了,厚福就是重点。”我说到激动,从史迪文腰月复位置的床沿,又不禁向上挪了挪,“我不能带着厚福,做一个不光彩的人。”

“所以我没有为难你。”

我咬牙:“你有。你可以说你不想为难我,可不想不代表你没有。”

史迪文没作声。

我看向他看的地方。我的手和他和手,不经意间仅仅相距一指宽的间隔。而他无疑是在饱受着要不要出手的矛盾。

“你有种碰我一个试试看,”我凶悍地,“这就是你为难我的铁证。”

史迪文这次尤其的有志气,索性将双手垫去了脑后。

“和我说说你的苦衷。”我调回九十度角。

“不用了吧。她越空泛,对你越有好处,她有血有肉了,你更会自寻烦恼。”

“自寻烦恼本来就是女人的通病。”

史迪文只好即兴发挥:“她……长我三岁,今年四十整了,这对你们女人来说,是个要命的年纪了吧?”

“因人而异。有的会说game-over,有的也照样翻云覆雨。”

“我倾向于第一种悲观论。”

我才要发声,便被史迪文拦下:“别别别,你别对号入座,我的悲观论不适用于你。你六十了也照样招蜂引蝶。”

“不说我,说她。”

“说她之前得先说说我。”史迪文别过脸,“我活到今天,做得最没人性的事儿,就是以我们家为耻。一念之间,拍着胸脯说了我父亲大人不过是做做进出口贸易,我妈咪不过是某某学教授,这一说怎了得,就说了十几年。可我真正的家,我十几年前真正的家,说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你说,是史太太家供你上的学,这是真的?”

“真的。我们两家能卖的都卖了,她不能卖的也卖了。”史迪文扭回脸,“瞎想了,瞎想了是不是?不是卖身,是卖血,她偷偷地,不计其数地卖血来着。”

史迪文极力逗趣着。

我冷冰冰地:“结果你学得最快的是虚荣。”

“可虚荣不代表忘恩负义。她父母相继过世,我早早娶了她过门。”

“娶了她过门你就功德圆满了?别忘了你在花花世界逍遥快活的时候,是她代你尽孝。”

史迪文眸子一沉:“所以她至今还是史太太。她一个年过四十的乡下女人,七大洲四大洋不干她的事,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圈子’,对她来说就是村头村尾百十来户,她无父无母,也没有可以供养她的兄弟姐妹,最要命的是还带着一身的病。她要不是史太太了,她也就没活路了。”

“总而言之,你对她是报恩,责任,愧疚。”我掰出三根手指。

“报恩不假,她待我父母不亚于待亲生父母。责任也不假,我和她是合法夫妻,她抱病在身。可愧疚,没有。”史迪文伸手,按回我第三根手指。

“没有?你凭什么没有?合法夫妻,可这个‘法’字太无能,所以你出轨出得逍遥法外是不是?”

史迪文一下子坐直了身,铿锵有力:“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愧疚。”

史迪文这一坐,鼻尖几乎撞上我的鼻尖,我噤了声。

而这也是他的目的:他要无条件地,结束这个话题。

随即,他又苍白着脸,哎呦哎呦地倒了回去:“看不见你也不疼,一看见你哪哪都疼。”

我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要走的时候,史迪文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何荷,我觉得吧,你别看咱俩这会儿这样,可我还是觉得……以后咱俩能行。”

我像是被人照着鼻梁骨闷了一拳,酸楚得五官通通皱掉。

以后,这“以后”二字,是世间最飘渺的期限。

“尿……我尿尿。”我爸呓语。

就这样,我来时匆匆,去时也没做到从容。我从史迪文的手中抽出手腕,推上我爸,夺门而出。

史迪文自不会留我,抛开我们的死胡同不说,单说我爸正像座活火山似的随时会爆发,他也自不会留我。可就在我抽出手腕,接着是指尖通过他的掌心时,他狠狠地攥了一下我的指尖。那是他无关大脑,发自肺腑的反应,要将我留下。

我才发动车子,秦媛便给我打来电话:“何荷,不幸被你言中了,乔先生和宏利,确有合作意向。”

否则,那日在天堂club,史迪文和姜绚丽为何同桌。

我头痛:“这下好了,人家强强联合,我们连夹缝都没有了,还何谈在夹缝中生存?”

“乔先生有最顶尖的交易团队,宏利提供技术支持。来,你挑一个吧。”

“什么?”

秦媛大放厥词:“你说什么?合作就合作,咱们又不是不会合作。乔先生还是宏利,人力还是技术支持,你挑一个,咱们取而代之。”

“秦总好魄力……”我话说到一半,正好和我爸在后视镜中四目对视。

照理说,我们父女间的对视是会难堪不假,可他顿时把心灵之窗一合,鼾声骤响,这就太假了。而我再一回念适才在三零七的一幕幕,脚底便嗖嗖地冒了寒气,全身汗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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