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夜总会 第640章 眼泪夺眶而出

作者 : 鹰翔长空

亚芳,我对不起你,我有罪啊。想到这里,他又伤心地落泪了。

还有一个老娘。想到娘,他更加内疚和痛苦,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娘,儿子对不起你啊,儿子无能,让你受苦了。你身体还好吗?你的养育之恩比海深,可我没有报答到你,还让你担惊受怕。就是为了娘,我也不能死啊。

娘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哭干了眼泪,还一直在念叨我。每次他给哥打电hua,哥都要告诉他,娘如何为他担惊受怕…听了哥的话,他总是关在小租屋里,伤心落泪。

我怎么能死呢?死了,怎么对得起亲人?对得起债主?我刘林峰今生还不清债,就死不瞑目。有些不了解情况的乡亲,把我当成了骗子,灾星,一直在背后骂我。

我是不好,是该骂。我不敢回去见你们,我有罪,我一想起你们,就想打自己的耳光。可我虽然躲在外面,心却一直在想着你们哪,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还你们的债啊旄!

我难道也要象父亲一样,一生为债所累吗?父亲是个老实人,老党员,比他还胆小。他当村财助时,因一笔八十五元的账没做平,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实在做不平,他就气得要上吊。幸亏被娘发现得早,劝阻住了。

可人没死,账还是不平,怎么办?不平就意味着贪污,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拿到这八十五元钱,就象他没有拿到马小宝的两万元钱一样。

为了做平这笔账,父亲决定自己垫进去。可钱呢?八十五元,在当时不是一笔小钱。他就去问人借。借了三家人家才借满。钱垫进去,账平了,但父亲从此就背上了这个债务。开始,父亲的脊梁是直的,后来就渐渐弯了下来,给石磨般的债务压弯了崧。

那时,在队里挣工分,要挣点钱谈何容易?一年做到头,一家五六口人,扣了口粮钱后,分文未进,还要倒挂,哪里来的钱还债?

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虽然三个债主从不来催他,他却急得一直在叹气。当时的人,都没有现在这么黑心,要加利息什么的。

为了还债,父亲起早贪黑地在自留地上种蔬菜,在宅沟边种树,卖了一角一角地积攒起来。还勒紧裤腰带,熬吃省用。那时七角五分一斤的肉,父亲也常常一个月不舍得买一斤吃。子女脸黄肌瘦,干枯得肚里咕咕叫,他就是硬着心肠不肯买。

一次,有个杀猪人拎了肉,到埭上来叫卖。刘林峰太馋了,拉了娘追出去,买了一斤三两肉,最后还是给父亲一手打回到卖肉人的箩筐里。

刘林峰气得蹲在埭路上拼命哭,父亲拧了他的耳朵就往家拎:

“馋死你,债还没还清呢。等爹还清了债,让你吃个肉饱!”

可父亲至死也没有还清这个债,所以刘林峰小时候,从来没有吃到过一顿饱肉。父亲欠了德林叔十元钱,没来得及还,就背着债走了。他在咽气前,看着娘,嗫嚅着嘴:“债,债……”

娘含着眼泪说:“你就,放心去吧。债,我们,会还的。”

第二年,娘还清德林叔十元钱的债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德林叔感激得什么似的:“这钱,我早就不打算要了。”

娘对着父亲的遗像,哭诉了一场,告诉他债还清了,叫他在地下安心。父亲的债终于全部还清,所以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乡亲们都说父亲好。现在我也要象父亲那样,还清债务,背后落人家一个好评。

可没想到旧债未清,又要被人逼欠新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韩少良那一百万,就是要打死我,我也不能写欠条!

为了还债,为了母亲和妻女,也为了自己,刘林峰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活下去。

他忍住满身的伤痛,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申吟。

第二天中午时分,马小宝来了。一来就在下面与两个打手说话。过了一会,他上楼来。脚步声很沉重,一听就知道是他的。

刘林峰气不打一处来,把身子往里一侧,装睡。

马小宝站在门口,许久不出声。这使刘林峰差点憋不住,要申吟出声,以减轻痛苦。

“你,怎么能逃跑呢?”马小宝走进来,生气地说,“你逃跑,让他们抓住,打死怎么办?”

刘林峰再也憋不住,翻过身,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不是你让他们打的吗?”

马小宝被噎了一下,将手里的饭碗,顿到椅子上,有些尴尬地说:“你听谁说的?”

刘林峰说:“你让他们索性把我杀了,省得我活受罪。”

马小宝真是个厉害的家伙。他在他床沿上坐下来,看着他说:“你说的,是违心话。”

见他不吱声,又说:“否则,你怎么会逃跑呢?”

然后开心地笑了:“说心里话,听到你逃跑的消息,我很高兴。你不逃,我反而倒……不说了,你先吃饭吧。吃了饭,我们再正式谈,啊。”说着就走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人上楼来。这脚步声是横肉打手的,刘林峰害怕起来,不知他们又要把他怎么样。

“起来!”横肉打手站在门口,大喝一声。

刘林峰身子一震,僵着没动。横肉打手进来拉他:“别诈死了。”

只轻轻一拉,就把的身子拉得横了过来。再一拉,他就坐在了床沿上。

横肉打手拉他站起来,往门外一推,他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然后象犯人一样,被押了下去。

到了底楼,刘林峰觉得他们要对他进行宣判一样,气氛很紧张。三个人都坐在桌边,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英俊打手和那女子,坐在一张凳上,马小宝面南而坐,横肉打手指指南边的座位,让他坐下。自己坐到西边的空位上。

坐定后,他们都看着马小宝。马小宝就如审判长一样,咳了一声,严肃地说:“今天,就作个了断吧。”

刘林峰的心往下直坠。

“你想走,是不是?”马小宝紧紧盯着他的肿眼问。

刘林峰没敢出声。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他们面面相觑。

屋里的气氛紧张极了。

马小宝又含糊地说:“你要走,行,我可以放你走。”

刘林峰耳朵竖得毕直,眼睛则不无畏惧地看着两个打手,吓得后脑勺都有些发麻了。

“但我们得签个协议。”马小宝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打开,递给他说,“我起了个草,你看一看,同意,就签字,不同意,那就……”

刘林峰接过看起来,只三行字,用原子笔写的,歪歪扭扭,象扭结在一起的细蚯蚓。看着看着,他的胸脯起伏起来。其中两句关键的话,象尖锐的钢针,从他眼睛里捅进去,一直捅到他的心上,在那里反复戳着:

刘林峰欠马小宝人民币共计四万元整。刘林峰无力偿还,愿意将自己老家两间七路头瓦房,连同宅基地作价(四万元)变卖给马小宝,以后这房屋为马小宝所有……

刘林峰连看了两遍,确定没有看错,才眼前模糊,看不清字了。

马小宝将纸抓过来,在手里抖着问:“怎么样?我这是,为你好。”

刘林峰垂下了头。他难过得说不出话,眼眶里涌满了泪水。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怎么会要我的房子呢?这么远,他要它干什么?

等眼睛里的泪水眨干后,他抬起头问:“不是欠你一万吗?哦,不,就算三万吧。”

马小宝没有吱声,看了看两个打手。横肉打手眼一瞪,在桌上擂了一拳:“怎么?我们不要钱啦?”

英俊打手指着他说:“我们为你白劳动?我们的一万,当然要你出喽。”

刘林峰脸色发黑,嘴巴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却在叫骂:你们还讲不讲理?还是不是人哪?当时,我父亲欠人家钱,十多年,人家都没要一分钱利息。后来钱贬值了,想给他们加点钱,他们也没有要。而你们倒好,一开口就加一万,这不是在抢钱吗?你们就是新时期的强盗啊。

马小宝又说话了,说得头头是道。吃人,还有吃人的理由呐:

马小宝又说话了,说得头头是道。吃人,还有吃人的理由呐:“刘林峰,我这真是为了你好啊。昨天,我开车到你老家去了一趟,看到了你空关着的两间瓦房,就为你着想,你反正不住人,把房子抵卖给我算了。我呢?将你的债免了。这样,你不就可以解月兑了吗?这是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万全之策啊。”

刘林峰又一次惊讶了:“你,去过我老家?”

马小宝点点头。刘林峰不解地问:“你要我房子干什么?”

马小宝神秘兮兮地说:“这你就别问了,你只要在协议上签字,我就不来问你要钱了。你将来有了钱,想赎回房子,也是可以的。”

刘林峰心里翻腾起来,尽管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要他远在苏北的房子。但脑子里还是快速盘算起来,觉得这在目前来说,还真不失为一个救急的办法。将来我赚了钱,把它赎回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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