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短,昔年悠长 Chapter 12 难过的时候很想顾西【6000+】

作者 : 舞歇歌沉

雪丛珊垂着眼皮用余光看他,将他脸上眼睛里所有瞬间产生的表情收在眼底,轻轻喘气收敛着情绪,她抿着唇沉吟了一下,又说:“我那天对你的态度很不好,我也向你道歉。舒榒駑襻”

梁晋本已有点恍惚的目光倏地收紧,他直直望着雪丛珊,眼睛里刹那间变幻出多种情绪,似惊似喜,带着探究琢磨。然而那些神情却被他很好的拿东西覆盖,

雪丛珊坦然地接受他的审视,她将面上的表情调整到无懈可击不露半点破绽,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自认为在独木桥上走了很久还没有掉下去的人在梁晋面前只能算作是一个小角色,就连现在的表现她都在怀疑自己,这种表面上强装出来的完美不知道会不会被梁晋一眼识破。

然而,即使顶着被拆穿的压力,她也要博上一搏。

梁晋确实是在审度她,似乎从她十六岁那年开始,对于这个小姑娘,虽然还能看得透,但却总不在掌控之中。她今天情绪的大转变,他是能猜到八*九分的,理论上他对她的变化特别满意,这说明小姑娘果然剔透,有脑子,不盲目妍。

可为什么,想到她这样做的目的,梁晋心里的感觉竟然是生气的。

想了半天,梁晋终于敛了眸,他开口,声音里居然透着艰涩,“道什么歉,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

雪丛珊唇角上挑,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并不去回答他的话,而是径自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祉。

“小珊!”梁晋音调急切。

雪丛珊止步,忍着胃里的剧痛,她侧过身来,强自镇定地问:“怎么了?”额头上已经又见一层薄汗了。

怎么了?为什么要叫她?梁晋愣在原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叫出了声,雪丛珊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只是那渐渐发白的脸色泄露了她此时的体力不支。

可梁晋粗心地没有发现,他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在想着问题,而大脑又是一片空白。良久,就在雪丛珊脑子发晕地差点晕倒之时,他终于轻声说:“没什么,我是想告诉你,每件事情都有转机,凡事没有绝对。若是……若是你有什么不愿意做的,大可说给我听,我……我会帮你。”

雪丛珊觉得头更加晕了。虚弱地晃了晃,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尖锐的疼痛让她稍微恢复了理智,淡淡回了他一句“知道了”后就踉跄着回了卧室。

这次的胃炎来势汹汹,雪丛珊蜷缩在床上,使劲地在上面来回蹭,只想找个缝隙,将自己嵌进去。

她闭着眼睛咬牙呆了好一会,疼痛终于有所缓解,慢慢坐起来,从对面的镜子里,雪丛珊看见了一个脸色煞白,满眼泪痕,眉头紧锁,憔悴不堪的姑娘。

她竟然就是雪丛珊。

看吧看吧,人前光鲜亮丽,人后如此狼狈。

心里倏地一动,想起来以前怕犯病,她放了药在这里,只不过那时很久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保质期过了没。

从床头柜里把药翻出来,看了眼期限,唇边绽出一个虚月兑了的笑,还好还好,保质期是两年,如今才只过去一半。

吃了两粒镇痛药,雪丛珊重又躺倒在床上,大大喘了几口气平复,十几分钟过去,疼痛终于减了七八分,然而她刚想着终于有精力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和她那个爹谈判,门被敲响了。

眼睛瞟向门口,雪丛珊沉着眼睛想了想,轻声问:“怎么了?”

“小珊……”梁晋在门边欲言又止了好一会,雪丛珊翻了个身,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揣摩梁晋到底想干嘛,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好一会,梁晋的踟蹰终于停止,隔着门板,他的声音显得轻飘飘的,“你这次和南边顾家大少爷一同去了英国,关于顾西……雪伯伯今天问了我。”

雪丛珊身子猛地一僵,翻身面朝门口,此时身边没有人,雪丛珊将眉头大大地皱起,她淡声问:“你说了什么?”

“雪伯伯的问题很简单,我也就不费力地回答了。”梁晋的声音仍旧轻飘飘。

雪丛珊唰地从床上起来,几乎是直接射到了门口,咣当一下把门拽开,她脊背僵直地站着,犀利的目光直指梁晋,“我问你说什么了!”雪丛珊骤然拔高了声音,她甚至暗暗握紧了拳头,就差过来抓着梁晋的衣领子了。

她盛怒又隐忍的样子让梁晋的心中倍感刺痛,为什么他一提起顾西的名字她就如此激动,他们只认识了几天,难道就已经这么在乎了?千防万防,他将她看得很好,却忽略了顾西这株窝边草。然他却仍在笑,状似轻松地一摊手,“城南的顾家,b城少爷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说了我该说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雪丛珊狐疑地看着他,很显然对他的话她没有半分的相信,不过看梁晋的样子,他是只打算告诉她这么多的,便也就不问了,转身回去坐下,收敛情绪,她淡淡问道:“说吧,我那个爹还问了什么,他是不是还和你商量着直接将我绑到民政局?”

“小珊,雪伯伯毕竟是你爸爸,再怎么说他也不会不顾及你的。”梁晋叹了口气,想抬步随着雪丛珊进来,可犹豫了一秒钟,他仍站在她的门口。

“是吗。”雪丛珊哼笑出这两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字。

“当然,不然以你这么多年不回家,雪伯伯早就采取措施逼迫你,怎么可能还任由你胡闹。”既然走不进去,他索性就靠在门边,他暗自笑笑,觉得这样也很好。

“哈,”像是听到了极好听的笑话,雪丛珊凉凉的笑出声,她轻蔑地看着梁晋,“你以为他那是干什么?他对我心存愧疚,他觉得对不起我妈妈,所以才想做点什么补偿我,可是我雪丛珊不需要,他伤害我就是伤害了,再怎么补救也没用,如果他那时候做出让我反感的事,我保证你们现在连我的影子都抓不着!”然后她忽然起身欺近梁晋,冷冷的话语像是冰锥般扎在他心上,“还有你,梁晋,我的好老师,如果不是你,我和我那个爹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也许我只是单纯地恨他,所以你不用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来对我指手划脚,因为我觉得你不配。”

梁晋仍然保持着身子靠着门框的姿势,看似悠闲地淡然,实则脊背早已僵硬,他的脸上仍旧带笑,可眼底却是一片意味不明,雪丛珊退离开时带起一阵风,刮得他的脸生疼。手臂绷得紧紧的,他知道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将一副颓废模样展现在她面前,那是他所不允许的。

雪丛珊一点也不后悔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她第一次将话说得如此明了刻薄,她看着他的忍耐,看着他的痛,看着他用尚存的一丝力气在苦苦支撑,心底忽然生出一种类似于变态的高兴和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将她对他的恨表露出来。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笑,可周遭的气氛却冷得过度。

半晌梁晋终于散开自己的双臂,后背也渐渐通了血脉,他缓缓站直身子,仿佛那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用光,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很无力。叹了口气,声音轻轻的:“小珊,我真高兴你能这么恨我。”

“用、不、着!”雪丛珊紧紧盯着他,三个字一字一顿,说完就要关门,却突然被梁晋按住了手。

“小珊!”梁晋向来不紧不慢的声音中略带了些裂纹,像是极度悲伤之后的沙哑。

雪丛珊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抽回手,皱眉偏过头去看他,突然捕捉到他带着一双沉痛的眸子望着她,雪丛珊心中一慌,“你……”

然只是这一个字出口,雪丛珊就将所有失措止住,他还是如往常一样优雅,哪里还有让她慌乱的感觉?

“还有什么事?”语气中竟也稍带了些耐心。

“你喜欢顾西吗?”良久,他忽然问。

呼吸滞了一下,然后她点点头,“嗯,喜欢,很喜欢。”

“如果让你嫁给他,你会嫁吗?”他再问。

这次雪丛珊的回答很果断,“不会。”

眸中闪过一寸亮光,他急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们。”

答非所问,然梁晋心中却如明镜,得到这个答案,梁晋脸上的面具差一点就碎掉,心里的某一根弦被“铮”一声挑断,有那么一瞬间,他疼得只想蜷缩在角落里,特别希望时间倒流。雪丛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面无表情地回卧室。“砰”一声砸上了门,门里门外两相隔。

梁晋被门风刮到,怔了一怔,心下微沉了沉,转身抬腿离开,身后的门又被打开,梁晋下意识地脚下顿住,回转头,眼中似有期待,这让刚想说话的雪丛珊整个人又都是一滞,不过那感觉倒不如之前那么强烈,她轻松忽视掉,对梁晋说:“你能不能快点让我爸爸回来?我想见他。”

“嗯。”梁晋答应得很迟疑,他的瞳仁比之前更加幽深,雪丛珊不敢再看,慌忙关上门。

梁晋果然没有食言,从雪丛珊这里离开便开车走了,三个小时后他又回来,只不过这次后座上多了一个人。

雪丛珊主动下楼迎接,她脸上凝着笑,雪振国刚一进门就见到她正笑着等他回家,向前迈的脚步不由得一顿,这些天里不顺心仿佛都不见了。

他这个女儿,多少年都没过他这样的笑脸了?总是用一副似笑非笑看着他,让他的心更加堵得慌。

惊喜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雪丛珊竟然破天荒地温和开口唤了声:“爸,你回来了。”

雪振国且惊且喜,短短几秒钟,他的眼睛里闪过多种情绪,逐一被掩盖之后,他月兑下大衣顺手递给吴嫂,他过去亲切地拍了拍雪丛珊的头,语气里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慈祥,“小珊终于回家了。”

雪丛珊巧妙地躲开雪振国的手,她挽起雪振国的胳膊带着他往客厅走,边走边说:“我在外面玩够了,当然得回家了啊。”

“真是好孩子。”

梁晋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父女俩和和睦睦地聊天,眼神淡漠。

“爸,我得跟您道歉,那天我又偷偷跑出去了,让您在任家人面前丢了脸,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做了,爸……您没生我气的,对不对?”雪丛珊忐忑地说话,不断地用无奈眼光偷眼瞧他。

“你这孩子!”雪振国呵呵直笑,安抚似的拍了拍雪丛珊的手背,他说,“我什么时候真的生过你的气?你懂事了别再任性就很好。”

“爸,我懂事的,那天我也是有情绪,我态度不好,您不气就行。”雪丛珊低眉顺眼,扶着雪振国坐下,又倒了杯茶递到雪振国面前,“爸,喝茶吧。”

雪振国笑得满意,接过茶杯就着喝了一口,忽然目光一凝,他半是开玩笑地问:“小珊,莫不是你有事想求爸爸,故意来我这里献殷勤了吧?”

闻言雪丛珊那双低垂下来的眼中有精芒闪过,她抬头笑,“爸,瞧您说什么呢,我要是对您有求就直接和您说了,哪里还能绕弯子呐!”

雪振国哈哈大笑,雪丛珊坐在他对面轻松地削橙子。雪振国的脸上一直带着笑,他等着雪丛珊认真地做完手中的活,自己托起杯子在里面绕着圈吹了一口气,小小喝了一口,忽然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一月中旬的时候你随我去方家的酒会,正好也认识一下b城的一些老人们,顺便见见任郎。”

雪丛珊的动作连停顿都没有,橙子皮一圈一圈地顺下来,连断点都没有。放下刀,雪丛珊把玩一样地又一圈一圈将皮重新缠绕上去,她笑了笑,说:“爸,您还记得吧,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空气里渐渐流淌出凝滞沉重的气息,好似之前欢快轻松的气氛只是一场错觉。然而两个人都表现得毫不在意,好像这才是父女之间比较正常的相处。

雪振国一点也不例外,他知道雪丛珊会这样说,脸上还是那副笑容,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他放下茶杯,眼底都凝了冷气,“你说吧,想要什么条件。”

橙子被她包裹好,她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似是在欣赏一件工艺品,客厅里的挂钟嘀嗒嘀嗒响个不停,一分一秒在流逝,不紧不慢地催促着屋子里的两个人。

表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耐心的物件,可又是最没耐心的。

“城东那块地,我要你写上顾西的名字。”

雪振国的眼睛一下子就眯起来。

说完条件,雪丛珊弯了弯唇角,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笑,“这对于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小珊,你还说没有事情求我?”雪振国勾着唇角,话语却说得毫无感情。

雪丛珊摇头,“您说的不对,我这是在让你履行承诺,并不是在跟你托关系办事。”

雪振国深深看了她一眼,说:“我以为你会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所以说您就错了嘛。”雪丛珊不假思索地回。

“那个顾西,”说到这个名字,雪振国突然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雪丛珊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整个都散发着一种很纠结的情绪,像是有什么旧事不愿意提起,然而还没等她深想,就听雪振国接着说,“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雪丛珊皱起眉毛,有些不耐烦,“什么给我好处?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替人办事之前都要捞点好处是不是?”

“无缘无故就替别人办事,我不相信其中没有交易,总要有个原因的。”

雪丛珊冷冷一笑,“还真是不巧,我就是那个无缘无故提别人办事的人,我心甘情愿,我愿意!”

雪振国半天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她,雪丛珊剥开橙子皮,用刀子切成小块,一口一口往嘴里吃,间或抬眼看看仍旧盯着她看的雪振国,她眼珠子一转,忽然咧开嘴,把手中的橙子递给他,“爸,吃口橙子吧,我削的哦!”

雪振国着实被弄得一愣,刚想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就听雪丛珊又说:“橙子降火,您多吃点。”

雪振国被气得整个身子都抖三抖。

“不吃啊?那就算了,一会我让吴嫂给你做点莲子粥,据说那个也降火气的。”雪丛珊大口大口嚼,话含在嘴里说。

“我答应你的条件。”

半晌,雪振国终于松了口,而雪丛珊也终于将一整个橙子吃完,擦擦手站起来,离开的脚步又停下,她斜着眼睛看了眼茶几上的茶杯,轻飘飘地说:“爸,那杯茶里,我还加了点苦丁茶,也是去火的,您要是不愿意喝莲子粥,喝那个也行的。”

满意地听着雪振国冷哼一声,雪丛珊施施然地走了。

关上卧室门,雪丛珊的脸就一下子垮了下来。靠着门板,她慢慢下滑,双臂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自己的怀里。

无声地流泪。

她只不过是想多奢求一点,没想到竟然这么难。

后来有天,她将这件事说给云苒听,云苒只凉凉地送了她三个字,“何必呢!”

她叹气,“对啊,我本来能以更加强烈的方式去对付他,可却选了个最没出息的。我只是在想,那毕竟是我爸爸,而我只剩下他了。”

哭过之后,她突然醒悟一般地站起身快步跑到窗边,那天的窗帘估计被梁晋扔了,再抬头看了眼新换的窗帘,她撇嘴,怎么不直接焊个铁窗帘?

扯了被单床罩,分别将它们撕作两半,系在一起用力抻了抻,确定安全之后,她再次用了同样的方法。

梁晋一直站在窗前,当那个瘦小的像是风一吹就倒的身影出现时,他几乎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向楼下冲的脚步,她又跑了,又跑了。这次是去找谁?

顾、西、吗?

对于顾西,他该怎么去阻止?

闭上眼睛,他微仰起头,所有的计算不断在脑中闪过,那些嘱托,那些培养,那些……他必须要完成的事。

罢了罢了,就先由着她一次,就这一次,等这段时间一过,他有大把的时间去看管她。

雪丛珊跳上出租车,凭着上次的记忆,趁着天黑之前,她跑到了顾西的家。为了保险起见,她还特意给lily致电,在得知顾西中午推了所有会议之后,雪丛珊得意地笑了。

他家二楼的卧室是亮着灯的。

雪丛珊去按门铃,lily该是提前告知过了,不然为什么顾西开门的速度这么快?

像是看不见他那张淡然中带着怨的脸,雪丛珊见门一开,一下子跳进了顾西的怀里,顾西条件反射地接住她,听着她在他胸膛上传出那带着瓷器般脆弱的声音:“顾西,我胃疼。”

顾西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被抽紧,之后他就着手里的姿势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里面走,他的脚下仿佛生了风,让雪丛珊忍不住觉得她是一路飘着上去的。

“吃药了没?有多疼?”他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从她的头发里扒拉出她的脸,摩挲着她的额头,语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润,却能感受到那其中散发出来的心疼。

雪丛珊舒服地享受,听见他的话,心中好笑了一阵,想着他这关心人竟然也这么淡定,什么时候一定要让他大惊失色一次,这样想着,她对他撇撇嘴,可怜巴巴地说:“好疼啊!”

顾西眸色陡然一暗,他深深看着雪丛珊,雪丛珊皱着眉头看他,半晌,顾西顿了顿,豁然站起身,“你等着,我打电话叫医生。”

顾西看不到的地方,雪丛珊咧嘴笑起来。

他打完电话回来,雪丛珊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顾西默默地把她的手拉出来,雪丛珊正想着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中指指甲下面的骨头处就是一阵麻疼,她忍不住“嘶”了一声。谁知她一出声,顾西立马就用眼神警示,并说:“让你早上不吃饭,自己有这么严重的胃病都不知道小心点,还敢喊疼?这次就先饶过你,要是再有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雪丛珊默默地听着,鼻子一酸,竟然又想哭了。

然而顾西的狠话也只在口头上,以后的年月里,雪丛珊不听话地不止一次犯病,每一次他都狠狠吼她,却每一次都用最温柔的手法替她点按穴位,给她减缓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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