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卿皊也不再纠缠,略思考了一下,答道,“还真不解。舒蝤鴵裻”听曲意的话音便知道她是有想法的,他也乐得装糊涂。
“我方才去查了下我们大婚时太子府送来的贺礼。鲛南珠十斛,东桂合心驼绒撒金毯两铺,咬合阴阳玉鸳鸯一对,石朱漆太平有象寿两只,古铜雕叶瑞草花觚一双,翠红碧瑶玉堂宝贵沤子扁瓶,盖瓶四十件,蕃莲西开熏貂藏娇珊瑚金珀八十七样暖红帐一顶。”曲意停了一停,“别的我倒不晓单是这一通,是古书里才能凑到的宝贝,他竟能找到,不可谓寻常。”
“蕃莲西开熏貂藏娇珊瑚金珀八十七样暖红帐?怎么瞧也不像是新婚该送的物件,反像是专程送你的。”姑苏卿皊心中忿忿道。语气也不由得夹了酸味儿,“他身为太子,受不尽父皇宠爱和洵安贡奉,出手阔绰点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曲意凝了眉头。他好好地出身将军府,又辗转紫宫,三千阁什么珍稀的没见过?这都够她吃惊的,怎么才能是“阔绰点?”既是“阔绰点”,你姑苏卿皊也为承光帝怜惜因而加信补偿,你为什么没有?曲意月复诽。懒得唤人取算盘,她顺手打散一串一百零八籽滚露珠中,将圆润的碧玉珠丢在抹平的毡垫上,自己趴在贵妃榻头,把珠子摆成盘珠顺序,有板有眼地算着,“洵安法制太子年俸一万三千两百石,月俸就是……嗯,一千一百石,约八百五十两。御赐之中都有永档的,不能妄动。必用的是自己的腰包。而要匀出这一大件儿,太子岂不是有七八个月要省吃俭用?”
姑苏卿皊见她纤指巧巧,在珠玉碧盈盈的柔光的映衬下更显娇生生的白,十分可爱。又是鲜见的孩子气的举动,不禁心情和缓了下来,也用了探究的口吻,“你的意思是?”
“太子在外一定经商。”曲意将碧玉珠拢到一堆,翹着小指随意地拨弄着。
“这倒不稀奇。很多官员也开了名下的商号,父皇是不管的。”
“如果是官商勾结呢?偷税漏税呢?”曲意莞尔,姑苏卿皊个性贪婪小稳重,我就不信他把持得住。况且太子的产业,明眼会来事儿的,大臣能不常去吗?皇上会不会介意朝中大臣连成党派,私相授受,曲歌暗通?又舒心一叹,“即便没有,咱们也可以有缝下手啊”。
姑苏卿皊眉梢微微一动,既而又恢复了淡淡的模样。是个不错的法子,平时里没空下手,正是姑苏卿瑟禁足府中的关头,做事就容易多了。姑苏卿皊并不多言,他想试试曲意有多大的本领。“京城繁华,商行没有万户亦有千家,难道本王耗尽人力去挨着查?”
今天是怎么了,和你平常表现不符啊。曲意扶额,就是完全不在状态啊。没好气儿嘟囔一句,曲意扬着声调翻眼,“姑苏卿瑟能牟这么些利的,肯定不是小的不成名的商铺,只要派人去各个行业数一数二的大鳌头探上一探,一定会有收获。唔……”曲意略一犹疑,“妓院赌场是说不准的。”
“妓院……折腰榭风头无人能及,旁的……”姑苏卿皊湿润的眸子像一脉泓水,深深浅浅地折榭带有棱角的光,“不足成器。王妃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