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小厮小跑着回来了,将帐簿从衣襟里掏出来,又压着声音告诉毕鹤,“老板,再隔一家就到了。舒蝤鴵裻”
“很好。”毕鹤挥手让他退下,自己恭敬地走进冬夏长青。“王妃,这是定东阁的实帐,请您过目。”呈过帐后,仍站在曲意面前,等待她发话。
曲意飞速浏览帐本上显示的的信息。在脑子里记下官员的名字,果然大都与先前不一样。约过一盏茶的功夫,曲意将它放下,再抬眸时已多含了份喜悦与自信。
给。曲意将帐推了推,双手优美地扶着桌角,“躲过劫说来也不难,一会儿你只管拿假帐给京兆尹……”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阵喧嚷,曲意侧头,既而微笑,“他们来了。”
毕鹤将帐本从桌子上拿起,听到官兵清晰整齐的脚步声,手一抖帐本掉在地上,他又急急忙忙地塞进衣襟。
“慌什么。”曲意睇他一眼,安抚道,“凭他有什么偷天换日的本领,你只需说是朝廷官员在此集款捐入军需,若问谁的组织,推王瞪王大人头上,国家用人之际,高尚尚不急更舍不得怪罪。”曲意后面的话几乎全被纷乱的鞋与楼梯碰撞声淹没了,她看着毕鹤,不高大的身体更加颓丧了些,不住地擦汗,连她说完了也没反应,好像没有听清。
曲意叹了叹,她自觉得这主意有些牵强,还好姑苏卿瑟给的是月帐,正赶上南瑶入侵,虽时间有些对不上,只能由她出面掩饰过去了。李行也应该看帐簿,知道没办法通过它彻底牵连姑苏卿瑟,扳倒一个王睽也罢。更何况能将这月阁定阁的收入拢断,说是充军需免一难,其实于太子府当然也是损失,左右她是最大收益者,太子那里挑不出毛病,轩清王又得了帐上名簿,她又得知了太子势力,削弱了他的财力,这便是最好的结果。趁太子休生养息之际,其余再另做谋划了。
她轻轻笑了,耳上的长流苏水晶铛,点点触碰着锁骨。几天下来,在三处虚张声势,制造惶恐,总算终了。在这局下的人应该都是既疑惑又庆幸吧!其实,拨云散雾下,真相与目的往往十分简单。
上楼的脚步声愈发近了,渐渐入耳的是木头吱呀响动。门外是小厮哆哆嗦嗦的声音,“老板……老板,官爷们来……”
有官兵粗着嗓子打断,“毕老板在吗?京兆尹李大人在楼下请您过去。”
“大胆,王妃在此,尔等也敢喧闹!”潆洄声音并不大,却直接震摄了所有人。
官兵们齐齐下跪,官袍籁籁地擦着地面,“李大人请毕老板过去一趟,小人不知王妃在此,多有惊扰,但公事在身,请王妃见谅!”
哟,说话真直利,也不愧是姑苏卿皊的手下。再看毕鹤,虽还是迷迷惑惑的神态,却也镇定精神不少。
“开门。”曲意沉声吩咐,桃心木门从外推开,曲意倦倦地伏在椅背上,婉声笑道,“不过是请毕老板为本王妃奉杯茶,怎的如此兴师动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