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夫人娇躯一震,杏眼里是明亮的惊诧和张皇,也没有维持多久,随即就暗了,连着耸立的圆润的肩头也低垂下来。舒蝤鴵裻
她嘴唇抖竦几下,也没发出声音,倒是目光没有移开。不是问心无愧,而纯属是在呆怔中没反应过来。曲意也坚定地对上她的瞳孔,美眸里是漠然的冷意。她其实一开始心中也没底的,只不过要赌上一把。先示人以弱将相国夫人的傲气激到最高点,这时她的防备与警戒都微薄,再步步为营,逼近真相,从观察她的表情便能看出赌的方向正确。最后亮出本无把握的底牌,以李行不在此处设下悬疑,却一下子击溃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只要一步,只要相国夫人退却了,就是成功。李行那里能不能查出东西尚是两回事,而一旦她再一口咬定带走阿福,或是上秉皇帝,轩清王府必讨不了好。一个傻王爷能策划什么,对杨相有杀害之心的只能是她。而杨相打的主意定是要自己入狱,对将启程的花连城便是一个牵制,皇帝一定会帮衬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帝和杨相胁迫花连城,她宁可玉石俱焚绝不成为他的累赘。
对视的时间似乎万分漫长,她的目光渐渐散下来,变成平静与嗜血样的狠戾。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白前方是悬崖凶多吉少反而会沉稳,哪怕要开出一条血路或者驾马凌空站定也是沉稳的。相国夫人却被这样的目光吓住,这个魅惑女人似乎带着强大的魔力,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在乎,她掌控一切,如果不合她心意,她杀戮惩罚也似在挥臂间般随意。
终于,相国夫人慢慢地软子,颤抖着抓住了夫君的手,仿佛要汲取一些可以与之比肩的力量。“咱,咱不带走他了,老爷,咱们回府,回府吧”浓丽的胭脂在灰败的皮肤上僵硬的像涂了一层劣质颜料,再也显不出柔和丰盈的美丽。
曲意就这样缓了神经。这次哪怕杨相那老狐狸再为难,从他夫人那里就能问出些事。这次面对悬崖,她总算站稳了脚。
相国似刚睡醒一样睁开眼睛,对着曲意在喉咙里发出喑哑的“笃,笃”两声,终于掀毯而起,扶住伤的臂膀微一矮身,“王妃莫怪,贱内早上喝了酒神志不清,臣不该带她来的。”不等曲意表态,就甩开相国夫人到姑苏卿皊身前行礼,“打扰王驾,若无别事,老臣就回府了。”
姑苏卿皊笑是给何思桐的,言语却对着杨相说,“以后在本王面前行事靠谱些,有的没的的东西让本王头疼。本王头疼就容易发怒,发起怒来若无美人在怀可是很厉害的。你该感激桐儿。”
“是。”杨相忍气吞声地对着姑苏卿皊的侍妾一礼,“多谢沐充华。”而后大步离开,半点不像伤重的样子。相国夫人一忪,也踉跄地胡乱拢了拢宽大的常馨袖随了上去。
曲意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也觉着心惊胆战,却好歹过来了。更明白此后做事万要谨慎小心,不让人抓到错处,也不能给人漏子诬陷,否则于己于花连城都是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