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紫云道长,任震飞谦恭有礼地与他拱手作揖,一番寒暄之后,两人才话入主题。舒榒駑襻原来,紫云道长,乃是道观的住持,震飞早在几年前就已认识。陈彩旋默默地跟在身侧,听着他们交谈,不时点个头,附和一下震飞的意见。
谢过紫云道长,从道观出来,已过了一个多小时。
刚才,本来以为任震飞去道观,是打算打一架,直接抓人教训一顿,要不按他以往的方法,就是把他给收了。只是那个是人,又不是妖怪,收去哪?监狱吗?
出乎意料地,震飞竟然是去投诉,投诉无影道长在外边借道教名义,妖言惑众。这投诉的功能,偶然用起来还蛮不错,某些重要人物不也是被投诉拉下岗?
彩旋想到这就忍不住笑,没想到震飞会借用道教协会的力量来打击无影道长,让他没了保护伞,那就无依靠了不是?
从紫云道长的反应来看,他对无影道长的事其实早有耳闻,或者说已略知一二。但无影道长有众多的信徒,群众基础好,若说他不好,别人能信这个在社会上知名度并不怎样的紫云道长吗?难得现在有人来投诉,那他就有理有据地去收拾无影道长,而不落下嫉妒人才的话柄。
俩人匆匆地坐上保时捷,小轿车飞快又平稳地在马路上奔驰,目的是赶去芳郁区的道观,即是无影道长讲课的地方,用震飞的话来说,就是要踢他的场子。
“不是已经投诉他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当面拆穿他的谎言?”
震飞面色有点沉重,没觉得他见完紫云道长有了松口气之感。
“道教协会或者会革除他道士的资格,但他在众多俗家居士那里,仍然拥有很强大的煽动力量。我们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连根拔起,让他无法再妖言惑众,胡作非为。”
彩旋瞧着他,突然觉得他有点陌生,多了点凡人的味道,只是,什么呢?说不清那感觉!
“让他身败名裂,这比杀了他还残忍。”
震飞瞧了瞧她,平静地说道:“杀他,岂不是脏了我的手?我说过我不杀生,但做错事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无人能避免。”顿了顿,看到彩旋眼里有丝不忍,又道:“生命在,就有希望。如果生不如死,那是因为他没想通。”
“或许你我想法不同。”但惩罚坏人,必须得“心狠手辣”,否则坑了众人,少了杀一儆百的作用。
因为意见不合,两人都觉没趣的闭上了嘴,没再多说,但心里似乎多了个疙瘩,让人闹心。
没多久,到了目的地,两人下了车,但震飞却带着她在道观里游荡,没直接赴讲课现场的大殿。
绕了两三圈,任震飞物色了一个刚从大殿出来,往洗手间去了一趟,准备回去大殿继续听课,看上去蛮单纯的年轻女孩。这女孩胖乎乎,圆头圆脸,看上去是个性格开朗,但却是个多少有点缺乏主见,人云亦云的小女孩。
帅哥魅力没法挡,再加上震飞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哪个女孩不心动?他竟然主动地上前与女孩攀谈,那女孩就像获得至宝一样,难得的艳遇嘛,当然得热情回应。
震飞那个性格啊,估计有很多种,很百变,彩旋都有点接受不了。看着他与那女孩套近乎,然后问了一大堆关于刚才大殿里讲学的内容,然后嘛,他就跟女孩交换意见,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把那女孩说的头晕晕,拼命点头。
彩旋见他俩谈得甚欢,心莫名地有点酸,便独自走去大殿,偷偷地找了个无影道长看不见她的位置坐下。她跟前有条红色大柱,所以这位置空着,刚好她可以偷偷观察着无影道长,而不用被他发现。
不知是否每个人都会有第六感,当被人盯视的时候,都会有点感觉,所以,她坐下没多久,无影道长就开始显得烦躁不安,边说着话,边不断四处瞧,还不断地向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幸好,她躲在了柱子后面,很安全。
结果,他虽然没发现什么,也不再去寻找那暗中观察他的人,却皱起了眉头,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像赶着结束这次讲课。
他讲课生动,幽默,单纯听他演讲,其实是一种享受。但是,他夸夸其谈,事实当中又夹着许多荒谬之论。从人生道理到养生之道,无不涉及。如果听众的知识面比较广博,能冷静下来思考一下他的话,断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被他忽悠。但浮躁,短视功利的心态决定了容易被骗上当,或许无影道长就是利用他们这种心理吧。
陈彩旋默默地瞧着他,同时,又不断收听着台下信徒那些赞叹声,崇拜而附和的声音,只能暗自叹气。
过了好一阵子,任震飞才和那女孩安静地走进来。震飞瞧陈彩旋望了一眼,却往人多的角落挤去,不过那里同样不易被无影道长发现。
安静的大殿上,除了无影道长那响亮的嗓音,就是台下偶然发出的窃窃私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台下信众的议论声逐渐增大,变成了大声地讨论。
无影道长听着他们的议论内容,开始还能镇定自如,慢慢就没法再淡定了。他额头渗出细汗,目光闪烁,说话变得结巴,没了之前那份自信。即使,台下道士出来帮忙维持秩序,也无法控制此时的群情汹涌。
台下的信众里,有些年纪大点,胆量又大点的人,开始向无影道长提出疑问。当众人的问题越尖锐,越多的时候,无影道长已难以招架他们的质疑。有些问题,明明是他有理也成了歪理。这是否就是众口铄金?彩旋瞧着这乱哄哄的场面,无影道长紧张地不断抹汗时,无奈地轻笑。
虽然大快人心,但她还是无比同情此时的无影道长。他正难堪地坐在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在众人的炮轰下,才落荒而逃。
任震飞瞧她招了招手,指指门外,彩旋会意,便悄悄地在嘈杂的唾骂声中走了出去。这才发现,在门口,有人拿着手机不断地拍照,拍录像,原来刚才的场面早被记录下来。
“走,事情还没完。”震飞一见到她就说道,但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成功后得意的味道。
坐上车,震飞的车在车龙中左穿右插,他娴熟的车技,让彩旋大为惊叹。这男人,还挺多才多艺的嘛!
任震飞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彩旋家楼下时,已是黄昏。两人都心领神会是为何事,所以都是像箭一样冲上楼。
在家门口前,陈彩旋靠着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超级的安静。然后,她无声地拿出了钥匙,轻手轻脚地开了门锁。彼此打了个眼色,彩旋才缓慢地把门打开。
她迈步就要进去,却被震飞拉住。彩旋甩掉他的手,径直走进屋里。这险怎能让他冒?
意料中的突袭,一把白色粉末撒过来,随之是把木剑。陈彩旋屏息,跳起,转身,一脚向剑身踢去,动作一气呵成。无影道长向后退了几步,彩旋落地也退后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今天下午的事就是你在兴风作浪?”无影道长指着彩旋,咬牙切齿地说道。
彩旋瞧了瞧已把门关上,正靠在那儿的震飞一眼,这男人,好淡定耶,怎么就不进去看看维维他们怎样了?
“是,又怎样?你活该。”转头再看向无影道长时,彩旋冷冷说道。
无影道长气得说不出话,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此行有更重要的目的,才喝道:“把火影还给我。”
“还给你,你不是放火把他烧死了吗?”
“烧死?你这狠毒的女人,我要替火影报仇。”无影道长两眼通红,撕心裂肺地喊道。他的目的并不是要烧死火影,只不过是要强迫火影吸彩旋的魂而已。
他发了疯地挥剑砍彩旋,招招都是毒辣的致命招数。彩旋手上无兵器,气势输了一截。左躲右闪,不时难免被他那剑刺伤,即使是木头,但还是流血了。无奈之下,她只能边退边拿桌上沙发上的小物件扔他,干扰他挥剑,再攻击他。
给了陈彩旋足够的时间来证明她是行的,看着她已累得满头大汗,任震飞才窜进他俩间,趁无影道长不备,抬脚踢向他的手腕,把他手中的剑踢掉,才喝道:“够了,到现在仍没悔过之意,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无影道长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抚着被踢肿的手腕,瞥了一眼地上的桃木剑,再仔细看向从没见过面的任震飞,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他慌慌张张地冲去捡起桃木剑,然后双手握着剑炳,颤抖地说道:“你不是被溺死了吗?你想来报仇?我是除妖师,手中的是上清宫桃木剑,专杀妖怪。你识相地快点走,别过来。”说着,他弓步站立,随时迎接震飞的攻击。
两人听他如此说,都不禁有点惊讶,几乎以为他是吓傻了。但他看上去,除了惊恐,神志似乎挺清醒的。
震飞向前跨了一大步,不屑地看了眼桃木剑,分明就是不怕这剑。无影道长见状,慌乱地上前挥舞桃木剑,想吓一吓他,哪知道震飞用两只手指夹住了正在挥动的剑身,挑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