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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丝竹声中.夏昱倾身过來.轻轻吻上她的嘴唇.浅尝辄止的亲吻.隐约酒香流连.迷醉了她半闭的眼眸.摇曳的烛光映上墙壁.勾勒出一双相依的影子.那是萧婧等了仿佛一生一世的许诺.
美好只是瞬间.夏昱忽然偏转了脸庞.弯腰咳嗽了片刻.喉中呛出的血沫被他悄悄抹去.再抬起头时仍笑得云淡风轻:“这大约是报应.那天说错了话.只让你听到上半截.累得你晕了过去.”
萧婧的笑却有些勉强.她端起面前的酒杯.用衣袖遮挡着饮了半杯.然后递到夏昱面前:“若是真心赔罪.就先喝了再说.”
她纤纤素指直伸到面前來.宽大衣袖微微下滑.萦绕淡淡幽香一缕.虽不及酒香先声夺人.却格外沁人心脾.
夏昱接过來垂眸看去时.只见白玉的杯子中尚有半盏酒液.光影摇曳中水光潋滟.他浅笑抬眸.眼底尽是了然:“这里面.是放了……”
“毒药.”萧婧决然道.微微上扬的眉尾有点挑衅的意味.她答得那样爽快.倒是逼得他非喝不可.尽管明知她在酒里放了东西.虽然女子用衣袖挡着饮酒是种礼节.但绝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他所认识的萧婧.是会与刚刚相识的江湖客坐在屋顶上对月执壶的女子.怎会这般扭捏.
如此这般欲盖弥彰.偏偏用激将的口气迫得他不得不饮.这才是她的一贯作风.
总归是蒙汗药里的一种.他虽然身中剧毒.但并不影响运功.最多喝下后发觉不妥再用内力逼出就是了.夏昱这样想着.果断举杯一饮而尽.同时凝神细品酒味.
虽然他对医术一道一窍不通.但至少拜叶青所赐.对这世上的毒药一类多少有些了解.蒙汗药一类.虽然总是无色的.但想要做到完全无味却是不可能的.反正使用蒙汗药的都是些江湖上不入流的小角色.
然而酒水入口.却殊无异味.甘冽一如之前.夏昱带了疑惑抬头正待相询.心下却登时了悟.
她根本沒有在酒里下药.之所以那般欲盖弥彰.只不过是要掩饰她的另一个举动.
然而.已经迟了那片刻工夫.夏昱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唇舌也陡然涩滞起來.想要开口说话.喉间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
他手中的酒杯坠下.落入萧婧摊开的手掌中.与此同时.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脸颊.使得他的脸免于狠狠撞上桌面.而是慢慢地倒下去.之前那股幽香越发地浓了些.而夏昱最后一丝清明的神志.也被这一抹幽香牵引着沒入了黑暗中.
萧婧的手却迟迟沒有拿开.一点点流连过他脸颊上的每一寸地方.在那道陈年的伤疤上略加停留.她轻轻俯身亲吻他的眼睛.然后决然地走到窗前.指尖轻弹.绚丽的烟花在天幕上无声无息地炸开.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除了无时无刻不在仰视天空的飞烟.也不会有什么人能看到这夜突然绽放又突然消逝的烟火.就像之前和夏昱的短暂爱情.明明一切才刚开始.已经要说结束了.
她永远都只是这个世界的意外闯入者.所有和她有关的人的命运都会因为她的闯入而改写.尤其是深深相爱的人.这是她从陌先生的故事里得來的结论.
若是原本就不曾表露身份.只是静静做完自己的事然后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她从來都不是那样慷慨的人.不能看着夏昱和那个假冒了她容颜的苏翩翩白头偕老共度一生.于是她选择了向夏昱表明自己的身份.
哪怕此生注定不能相守.她也要让夏昱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萧婧猛然回头.再次凝望沉睡中的夏昱.轻声道:“倘若我能再一次回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若是我……再也不会回來.我也不许你忘记我.”
当夜.在飞烟带着夏昱赶往鬼神谷的同时.萧婧再次站在了宫门处.在两旁侍卫诧异的目光中.伸手叩响了沉重的门环.
她如愿以偿地被带到了苏护面前.苏护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宫监服饰.最终落到她不加任何修饰的脸上.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是你.”
下一刻他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颈子.带着浓重杀气和逼供的决心.“你究竟是什么人.”
萧婧毫不犹豫答道:“我是什么人.令千金应该最是清楚得很.她现在不是还顶着我的容貌躺在我的寝宫里吗.”
苏护眸光陡然一紧:“胡说.她明明早就死了.是我亲眼……”他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毕竟旁边还有两个不明就里的试剑斋弟子.
看到他窘迫模样.萧婧笑得越发肆意:“苏斋主在江湖上大约随意惯了.不晓得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讲”
她如此嘲笑.苏护手上登时加了几分力气.看着她的脸一点点涨红了.呼吸也开始不顺畅起來.这才松了手将她狠狠甩到一边.他回身抽出长剑点向她咽喉.冷冷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从实交待.”
萧婧笑吟吟从地上站起來.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自顾自道:“苏斋主.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我是谁并不顶重要.重要的是令千金身上所中的毒要怎样解.”她眸光炯炯.“您花费了那样大力气寻來能养出幻生蛊的蛊师.并不是想让令爱糊里糊涂就送了命吧.”
苏护虽然对这些皇宫权斗之道并不明了.但眼前的利害关系却是分得清楚的.于是便收了剑才开口道:“请阁下明示.”
“这倒不急.”萧婧摆摆手.“眼下要做的两件事中.一件是尽快找到那个蛊师.另一件便是请斋主细细讲讲.当初你们和阏于的忽阑王子商量好了怎样的条件.”
看到苏护脸上的推月兑之色.萧婧又迅速在他开口前补充了一句:“不要说你不知道.如果什么好处都沒有就把令爱放了.那忽阑王子早就死了几次了.还有.若不是为了完成他的条件.苏姑娘也不必费尽苦心回到皇宫了.”
苏护的脸色越來越凝重.沉默良久后.他终于开口:“那么.你想要什么.”
萧婧嘴角微微上扬:“不错.斋主果然懂得吸取教训.倘若当初面对忽阑王子时有这般气度.想必眼下也无须如此为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