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羽,三年了,我的条件,你能接受了么?”
耳边突兀地响起一道甜腻腻的声音,那道声音如闪电般击中了尚宫羽的意识,他猛地玄身而起,手往腰间一探,孤光软剑长展,随着尚宫羽的动作,长剑斜斜切过他的右后方。舒榒駑襻
在他的右后方,一道红色人影险险避开尚宫羽那一剑,下一刻又闪到了尚宫羽的对面!
“三年来,你倒是进步不少。”那个红影优哉游哉,做了个抱臂的姿势,用一种甜腻腻的语调漫不经心地叙述着一个事实。
“你又来找我做什么?”尚宫羽见伤不了红色人影,也不再多出手,只是举剑当胸,戒备地看着那道人影。
“自然是来与你叙叙旧。”那道人影低笑数声,原本有些虚幻的身影慢慢变成实体,他身材颀长,着一身红衣。
尚宫羽忽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那道红色人影实体化后,黑发红衣,竟风华若妖!
尚宫羽无法描述出那张脸到底长得多好看,他只是觉得那张脸熟悉得仿佛是自己的脸一般!
对!那就是尚宫羽的脸!只是比尚宫羽眉眼间多了几分邪气妖媚,以及癫狂。
蓦地,他像被闪电击中一般,看向面前的红衣男子:“为什么要变作我的样貌?”
“你的样貌?”红衣男子伸出修长的手,反复观摩,漫不经心地扬起唇,邪笑,“不不不,这是我自己的样貌,千百年前,我便是长这幅样子了。”
尚宫羽蹙眉,很是不解。
红衣男子看他一眼,忽的莞尔一笑,邪魅气质张扬:“我就是死灵之王残留的一魄,你可以叫我——死灵之王萨歧修。”
尚宫羽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自称萨歧修的男子。
萨歧修自顾自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又随手拨了拨桌上的茶水杯,对尚宫羽说道:“看你一副疑惑的样子,我便跟你讲讲我的事吧。”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却是萨歧修展开了结界,将屋内的空间与外界隔绝。
“我不知何时诞生,却已在这世间存在了数千百年,我生来便是死灵之王萨歧修,统领万千死灵,天下死灵尽皆臣服于我。千百年前,我几乎独掌乾坤,我享受过最巅峰的权利,亦尝尽了最高处的独孤。”
萨歧修的语调幽幽,似乎回到了千百年前独掌乾坤的那段时光,长眉舒展,却是一片萧索,蓦地,一抹厉色镌刻上他的眉头,他微一屈指,面前的桌子在一瞬间化为齑粉!
萨歧修的实力深不可测,尚宫羽心中警铃大作,在这个与他长相一样的死灵之王面前,他一点也不敢松懈,尚宫羽戒备地以右手执剑,左手却已准备催动术法。
萨歧修完全没注意到尚宫羽的动作般,继续幽幽讲述:“直到有一天,我爱上了一个人,才结束了那样空虚的生活,却不知她便是那帮凡人派来接近我、骗我的人,她亲手击碎我的魂魄,再将我封印在冥河之底。”
他的故事很平常,自古以来,有很多人都被心爱之人如此对待过,将心付出,却毫无收获,甚至于赔上性命。
被所谓情爱蒙蔽双眼者,实在可笑可悲。
尚宫羽仿佛看到了那样一副景象:高高在上的死灵之王,桀骜一生,却终是折翼在心爱之人面手上,死不瞑目。
“于是,我失去形体,再也不能存在在世间,失去一切后的我才开始后悔,我恨,我要复仇。我用尽一切手段,以微弱的魂魄碎片去蛊惑那些心中有黑暗的人,让他们饮下我的血,与我定立契约,我则借他们的身体‘复活’,慢慢吞噬他们的意识,最后,‘活着的’便是我萨歧修,而不是那些躯体的主人了,最后,我以那些人的名义号召万千死灵,在世间掀起腥风血浪,唯有这样,才能平复我心中的恨意——这些,想必你都清楚吧?”
尚宫羽一窒,不置可否,只是握紧了孤光长剑。
萨歧修也不在意他的动作,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三年前,我从封印中被唤醒,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契约与复仇,所以当我看到你时,只是惊叹于你的美貌,却不曾记起,你的样貌竟和我一模一样。”
“那又如何?”尚宫羽挑眉问道。
“你可知,百年前,我遭到了与我签订契约之人的反噬,灵魂碎片仅剩一魄,几乎不再有能力行走在这个世上,更别提去蛊惑别人与我签订契约了。若不是你喝下我的一滴血,我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天日。”萨歧修微挑眉梢,看向尚宫羽,忽的又是一笑。
“我不记得我喝过你的血。”
“哈,你真有意思,三年来竟没有查清楚你是怎么与我签订契约的?”萨歧修笑得肆意,“也对,三年来,你除了揽权,还要整天忙着提升实力压制我的死灵之力,查不出谁是始作俑者也不为怪,既如此,我来告诉你吧。”
是的,那三年,度日如年,每每如履薄冰,周、旋在朝政之中,实在没有精力去查清楚心中困惑,尚宫羽凝了神色。
“想必你对黑纱烛笼并不陌生吧?让你喝下我的血的人,便是黑纱烛笼的玄主,我再与你说一句,那玄主此刻就在隔壁,她便是那个叫琳琅的什么公主。”
尚宫羽一惊,左手掐住的术法几乎就要失控!
在得知琳琅便是黑纱烛笼玄主的一瞬,他心中转过百种念头,一个又一个疑问在脑海中浮出:皇起如此痛恨魔宫,又怎么会与魔宫玄主混在一起?难道皇起也不知那琳琅的真实身份?
脑中灵光一闪,尚宫羽忽然记起,忘尘居中,千叶黎川曾隐晦地告诫自己远离琳琅,但他却从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过!
千叶黎川是魔宫中人,却莫名其妙地老是相助与尚宫羽,他曾出言警告,想来琳琅是魔宫玄主没假,那么——皇起和琳琅在一起,岂不是很有危险?
“你担心那个叫皇起的小子?你的担心多余了,你以为那琳琅能斗得过你的那个皇起?”萨歧修玩味地看向尚宫羽,笑得暧mei不清,“不过劝你还是收起对皇起的心思吧,这世间最不可靠的,莫过于人与人的感情。”
尚宫羽晦涩不言,萨歧修则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那玄主琳琅真是毒辣得很,她趁我虚弱,控制住了我的这一魄,又看中了你的妖瞳之力,便设计让你我签订契约,这样,她再通过三次招魂引,便能彻底控制住你我二人,如此便得一大助力,好满足她横扫天下的野心。哼!小丫头片子,虽心机深沉,却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的。她算计天下人都无妨,但她却敢算计我,如此,我便陪她玩玩!”
“招魂引?”尚宫羽看着满脸邪气的萨歧修,对方周身散发出的阴暗气息使得他一阵不舒服。
“三年间,那千叶黎川将自己封闭在冥河之底,压制住原本该为你施下招魂引的妖兽万毒,才护你三年安稳,如今,万毒虽死,琳琅还是研究出了别的方法给你下招魂引,你身上已被布下第一道招魂引,剩下的两道,以你一人之力,很难抵挡,你甘心被你的情敌控制住、终身翻不了身?”
“黎川大哥……”尚宫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难怪三年来,黎川销声匿迹,原来竟是为了他将自己封闭咋了冥河之底!
竟然有人甘愿为了他,默默付出这么多?而他却从未知晓过,还一直觉得自己天地背弃,尚宫羽心中闪过难言的愧疚之情。
“三年前,你曾一度被我夺了神智,大开杀戒,时至今日我仍然怀念那些人血飞溅的场面,哈哈,可惜啊可惜,三年来,你不断提升实力,压制住了我的死灵之力,我不再有机会夺你神智;但你又可知,如今你我一体,你提升了实力,我的实力自然也随之恢复,你越强,我便比你更强,待我恢复得大半实力,你可知你会怎样?尚宫羽,你我合作,玩个游戏如何?”萨歧修目光灼灼,看向尚宫羽。
尚宫羽目光微凝,三年前血腥一幕出现在他眼前,满眼的猩红,那个死在他手上的王后凄厉的诅咒,刺激的他快要发疯!
狂乱的尚宫羽握紧了剑,却看见萨歧修的身体隐约有些虚幻,冷笑:“你这个变态!你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维持实体,却想借助我的躯体,供你驱使,好让你能早一日吞噬我的意识,然后彻底取代我?”
渐渐消散实体的萨歧修也不否认:“你早晚都会被我吞噬,若你乖乖和我合作,最后我会留你一魄也说不定,若你不肯和我合作,你要知道,我至少有百种方法在瞬间杀了你!”
“可惜,你不敢。”时至今日,尚宫羽方才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冷笑,“若我死了,你也得乖乖回到封印!”
“对,我是不敢杀了你,但是……我有别的办法让你乖乖来求我,求着和我合作。”
萨歧修的声音甜腻无比,尚宫羽却在此刻膝盖一软,几乎就要跪倒在地,他稳了稳身形,勉强站定,脸色却已苍白若死:“萨歧修,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吸干了你的内力,再撤去了我平日用来保护你的死灵之力罢了。”萨歧修站起,伸手轻松夺过尚宫羽手中的孤光剑,反手一挑,便在尚宫羽颈间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萨歧修推出一掌,尚宫羽连退几步撞到了墙上,喘息不止。
萨歧修形体慢慢消散,声音却在嘲讽:“尚宫羽,你的身体底子太弱了,连剑都已经握不稳了呐。这三年,若不是我的死灵之力护着,以你的体质,怕是还活不到今日。如今,我连你的内力一并抽干,让你如废人般,自然不愁你不会答应与我合作!”
尚宫羽只感觉眼前一黑,单膝点地,却是咳出一口血来,萨歧修的声音不断传来,携带了浓浓的玩味:“若没有我,你根本就只是一个废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对了,提醒你一句,在你答应与我合作之前,你是没有愈合伤口的能力的,而且那个千叶黎川与你种下的羲和星落我也顺手给解了,你现在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你的妖瞳反噬之力。琳琅就是那个要你变成死灵之王的人,她离你这么近,看样子你那个心上人皇起和她关系还不错,你可要小心了。”
“你以为这样做,便会使我屈服?”尚宫羽扶着墙慢慢站起,狠狠拭去嘴角的血迹,平稳呼吸,却是很快恢复了镇定。
“自有能使你屈服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你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是什么?”萨歧修的声音,甜腻而疯狂,尚宫羽只感觉身体一轻,便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托起,而后那股力量忽的消失,尚宫羽被重重的掼掷在地。
一声闷哼逸出尚宫羽的嘴唇,他面色更为惨白,冷汗涔涔。
“不乖乖与我合作,你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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