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姒清骤不及防,被那可怕的力道扇得摔倒在地,她捂住发麻的脸颊,不可置信地凝着男人冰冷的银制面具。舒榒駑襻
他打了她!为了另一个女人,不信任她,失去所有理智,失去往日的精明,楚姒清忍不住笑出声,添油加醋地说道,“我很后悔,没有亲手杀死她!”
她深深地凝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异常陌生,一个巴掌,终于将她打醒,原来,她和夏馨梅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天差地别的,她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可是,往日的情意都是一场镜花水月吗?逢场作戏?那他的演技也太精湛了。
慕容熠尘眸光渗着深沉的痛色,他大手紧紧扣着轮椅,而后伸手揪住她的衣襟,冷声威胁,“你听着,若再敢动馨儿一根手指,我会让你拿命相抵!彖”
拿命相抵,好狠,好绝!
一字一句,似锋利的刀刃,似缠绕的荆棘,狠狠扎进楚姒清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
“慕容熠尘……你爱过我吗?”楚姒清反握住他的手,迎上他幽深的黑眸,痴痴等候作答柙。
慕容熠尘憎恶地推开她,凉薄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还妄想得到本王的爱?”
不三不四?楚姒清伸出的手颓然地收回,下意识地模向平坦的小月复,对啊!他还是嫌弃她不是吗?七夕那日所说的不过是哄骗她的谎话,而她傻兮兮地去相信,还感动的一塌糊涂。
衣袖里的纸片随之滑落在地上,她正准备去捡,而慕容熠尘却快她一步,长臂伸出迅速地捡起,而后摊开,待看清上面的四个娟秀的字,不由得脸色微沉。
“爷!”此时,杨广浑身湿透,从莲池里抱起夏馨梅,喘着粗气等候男人命令。
“抱回房去!将孙御医请来!”慕容熠尘眸光痛惜地睨了昏厥过去的夏馨梅一眼,冷静吩咐道。
“是爷!”杨广快步朝房内走去。
慕容熠尘并未急着跟上去,而是一把将地上的楚姒清拽起,“不是想知道答案吗?走!跟我进房,看个清楚!”
“放开我!我现在不想看,不屑知道……”楚姒清拼命地挣月兑男人的钳制,奈何他力道大得几欲捏碎她纤弱的骨头。
一路上,短短的距离,楚姒清被男人硬拖着进屋,狼狈至极。
杨广将夏馨梅轻柔地放在床榻,而后躬身退了出去,临走时目光复杂地凝了楚姒清一眼。
两名丫鬟很快进来,拿了热水,锦巾快速采取施救措施。
夏馨梅脸容苍白地无一丝血,黛眉痛苦地拧着,虚弱地躺在床上,丫鬟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的外衫、亵衣……
不一会,女子雪白的娇躯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楚姒清眼前。
丰满的雪峰,不盈一握的纤腰,修长的**,娇小的莲足…绝美的身段是让任何女人都会心生嫉妒的。
“尘……好难受……好难受……你在哪?“夏馨梅蜷缩着身子,柔柔地唤着,那娇弱的样子万般惹人怜爱。
慕容熠尘眸光一痛,转动轮椅朝床榻靠近,继而将女子轻柔地抱入怀里,“馨儿,别怕,我在这里。”
他将女子拥地更紧,轻吻着她的脸颊安慰。
楚姒清怔怔地凝着那刺眼的一幕,只觉得眼眶酸胀地难受极了,胸前里压抑地几欲窒息。
恍惚忆起,她前些日子身体稍稍有些不适,他亦是神色痛苦,爱怜地亲吻着她,给予她无限的关怀,温暖。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主角回来了,她这个配角就显得万般讽刺。
慕容熠尘拿起衣衫,亲自给怀里的女人穿戴,冰冷的黑眸斜觑了眼楚姒清,“可有看清?如今死心了吗?”
楚姒清哑然失语,夏馨梅如柳的纤腰上,一枚金色蝴蝶胎记,栩栩如生,欲展翅而飞。
后腰金蝶!梅妃纸条上留下的四个字,慕容熠尘并未拆开看,而是选择无理由去相信,相信她是真的夏馨梅,果然,事实验证,他对了。
而她楚姒清成了跳梁小丑,自以为是地顾及他的安危,搅得一身狼狈。
“我看清了……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楚姒清捂住钝痛的心口,而后牵起唇角笑了笑。
“……”慕容熠尘漠然不语,拧眉睨着怀里的女子,幽深的瞳孔了无波澜,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想。
“慕容熠尘……祝你们白头偕老!生生世世相爱相守!”楚姒清深吸口气,发自肺腑地恭祝二人。
顿了顿,她又坦诚地说道,赞不绝口,“她是个好姑娘,长的漂亮,性子耿直、洒月兑,更是爱你至深,记得多疼爱她,弥补八年来的缺憾。
“……”慕容熠尘依旧不置一词,甚至于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袍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那一刻,以至于多年以后,他都难以释怀。
“再见!慕容熠尘……”楚姒清笑的明媚,却让人心疼。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后决然转身。
再见了!尘……谢谢你曾经爱过我,即便以后不爱了,我依然不会怪你,谁叫我们有缘无分,谁叫我终究是卑微的一方,谁叫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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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清浑身疲累地走出门,室外暮色悄然降临,天边的残阳如火似血,被云层渐渐遮盖、吞噬。
“楚姑娘……你去哪?”杨广从背后喊住她,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我走了!答案是正确的,你不必替他担心了!”楚姒清哑声回答,继续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
出了四王府,她终究撑不住,双腿一软朝地上栽去。
“惜儿!”慕容君墨从房檐上纵身跃下,伸出长臂及时接住她下坠的身子,他揽着她的腰肢,眸色复杂。
有懊悔,有疼惜,有无奈……
“怎么样?这场戏精彩吗?都按照你预想中的发展!”楚姒清不挣月兑,不反抗,讥笑地说道。
“惜儿,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对你!”慕容君墨极力解释,“那个女人装腔作势,我索性让她跌入莲池里,只是想给你出口恶气!”
“慕容君墨,你是我什么人?出气?”楚姒清只觉得他的好意可笑至极。
“我是你永远的墨哥哥,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的墨哥哥,我们小时候不是约定好的吗?互相扶持,连成一线……”慕容君墨神色凝重,说的极为认真。
“够了!你心爱的女人去了,生无所依,就将我当做替身了对不对?你跟他一样!一样可耻,窃取了对方的心,最后不忘狠狠践踏如泥!”楚姒清费力推开他,愤然吼道,明眸里交织着痛苦的神色。
“楚姒清……”慕容君墨黯然垂眸,自嘲地笑了笑,“你从未了解过我,又怎知道我和四哥是一丘之貉?”
“……”楚姒清疲累地闭了闭眼睛,没有回答,转身漠然离去。
慕容君墨怔在原地,凝着女子孤冷的背影,心中渐渐泛起微疼!小惜儿,即便你长大了,有了心上人,不愿履行诺言嫁给我,但我依然会铭记我们当初的点点滴滴,哪怕只是守在你身后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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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的时候,秋菊正在院子里乘凉,拿着团扇念叨,“小姐莫不是有了男人,就将我和夫人给忘了?几天了?没心没肺的!”
周氏整理完屋子,径直走出来,笑道,“女生外向,我总算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那丫头回来我得好好数落一番。”
“娘……”院门外响起沙哑而熟悉的低唤,楚姒清扶住门扉,两行清泪不争气地蜿蜒而下,母亲和秋菊还蒙在鼓里,替她高兴,并不知她受了天大的委屈,羞辱。
周氏,秋菊闻声,脸色微变,忙不迭迎了上去。
秋菊吓得哭出声,“小姐,小姐,你怎么哭了?脸色这么难看?谁欺负你了?”
周氏亦是疼的心都在颤,她从未见过如此黯然无光的女儿,整个人就如同抽去了灵魂。
“清儿,告诉娘发生了什么事?”颤抖着双手去拭女子脸上的清泪。
楚姒清动了动唇,终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本就怀有身孕,风寒未痊愈,再加上承受的感情三重打击,眼前一黑,顷刻昏死过去。
“娘……我好累。”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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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清自那日后一病不起,整个人意志消沉,躺在床上迟迟不肯醒来。
第三日,秋菊拿着软布给她擦拭额头,一双杏眸肿的核桃般骇人,哑声说道,“小姐……你快醒来,我和夫人都等着同你说话呢!”
“小姐,西城来了一个戏班子,正在唱你最爱听的《牡丹亭》,再不醒怕是要晚了!”
“小姐,你历来坚强,不就是一个臭男人吗?根本不值得!”
“小姐,你病成这样,他连着来瞧你一眼都不肯,听说还带夏馨梅去后山避暑了!”
秋菊说了很多话,说的嗓子干哑,床上的女子依旧轻阖着眼眸,睡得深沉,沉浸在虚无的梦里,不肯醒来。
慕容子喧站在门口许久,忽然没了上前的勇气,他私心地将夏馨梅送回慕容熠尘身边,给楚姒清带来了灭顶之灾。
“六爷,你来了!”秋菊抹干脸上的泪渍,哑声换了一句。
“她怎么样?”慕容子喧眸色一痛,轻声询问。实则,她昏迷了几日,他就守在暗处几日,却过不去心里的坎,无颜去面对她。
“三妹还是那样吗?”楚嫣然不知何时,端了药膳走进来。
秋菊冷冷剜了她一眼,不予理会,转身进了内室。
慕容子喧坐到床沿,轻轻执起女子的手,清儿,对不起,原谅我……他在心中默念。
“子喧……这是娘.亲自给三妹熬的药膳,我喂她喝下,指不定有起色。”楚嫣然将瓷碗端起,征询意见。
慕容子喧淡淡允了声,伸手将楚姒清扶起,“药给我!你下去吧,她需要静养。”言下之意,就是嫌她叨扰了。
楚嫣然心中泛起微苦,听话地点点头,“子喧……我在镜月阁等你,我们今天一起回府好不好?”连着几日,她连丈夫的面都难以得见,今日一见,还是沾了楚姒清的光。
“嫣儿不必等我。”慕容子喧拧眉,断然打碎她的痴心妄想。
楚嫣然身子一颤,险些没跌倒,她咬了咬唇,“子喧……我会等你,一直等着你回家!”捂住眼眶里的泪,委屈地跑了出去。
慕容子喧不予理会,低头嗅了嗅微苦的药膳,不由得脸色骤变。
楚嫣然还未走出云水阁院子,身后就传来丈夫的喝斥声,“楚嫣然,你站住。”
她心中一紧,惶惶地回头,就撞上男人盛怒的黑眸,吓得连连后退,“子喧……什么事?”
“药膳是谁熬的?我只问一次。”慕容子喧大手揪住她的衣襟,冷声逼问。
“是娘熬的?怎么了?三妹不喝吗?”楚嫣然手心不禁渗出一层薄汗,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都知道了对不对?”慕容子喧大手钳住她的下颚,“嫣儿,说实话!”
“我不知道,我该知道什么?”楚嫣然痛苦地摇头,极力不愿去承认。
“啪!”慕容子喧怒不可遏,扬手就狠抽了她一个耳光,霎时,绝美的侧脸印上骇人的手指印。
“子喧,你打我?”楚嫣然又哭又笑,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温润如玉的慕容子喧啊!连着重话都不曾说过,却因为一个女人而打她?多么讽刺!
“清儿月复中的孩子不是我的!你听清楚,若是再敢兴风作浪!我绕不了你!”慕容子喧一字一句,冰冷的话渗着绝情。
“不是?呵……”楚嫣然苦涩一笑,并不全然相信,“我的丈夫爱上了其他女人,我只是为了挽回我的丈夫,我并没错……”
“我没有错……错的是她,狐狸精……不要脸……”她喃喃说着,似清醒似疯魔。
慕容子喧低叹口气,紧了紧手掌,而后转身,待看清门口站立的女子,他哑然失语,“清儿……”
“孩子不是你的?”楚姒清紧紧扶住门扉,语声淡淡地问。无人知晓她此刻心中所想。
“……”慕容子喧拧眉,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欺骗了她,为了她能彻底离开慕容熠尘,撒下弥天大谎。
“我问你,孩子是不是你的!”楚姒清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攀住男人的衣襟再次问道。
“对不起……清儿,我们那夜根本没发生任何事,是静如为了撮合我们,做出的假象!”慕容子喧黑眸里交织着痛苦的神色,他裹住她微凉的小手,缓缓道出真相。
“子喧……为什么?连你也来骗我?”楚姒清睁着空洞的眸子,哑然失笑,一颗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
“清儿……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请你不要太难过,好不好?你要打,要骂,要怪都行!”慕容子喧将她狠狠拥挤怀里,在她耳边低喃着。
楚姒清静静地埋在男人怀里,不哭、不闹、不说话,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孩子!终究是慕容熠尘的!老天给她开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却是异常讽刺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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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楚姒清洗去一身的疲累,简单吃了两口清粥,躺在床上早早入睡。
“小姐……我就在内屋,若是不舒服,千万要喊我!”秋菊悉心给她掖好被子,临走前不忘叮嘱一番。
楚姒清只是动了动眼皮,算是回答,一日下来,她虽然清醒了,病痛驱除了,可心底的伤再难痊愈,迟迟不肯同任何人讲话。
除了母亲和秋菊说话,她肢体上应答着。
与她眼底,天下的人都是骗子,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脆弱的心房,不让它再受外界的侵害。
夜里,楚姒清闭着眸,小手搭在小月复上轻轻抚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半的时候,窗棂处传来轻微的异动,她微睁开眼睛,撞见一抹墨蓝的影子悄然入室。
慕容君墨?楚姒清眸底掠过愕然的神色,猜不透他前来的目的。
慕容君墨并未打量屋内其他,而是脚步轻盈地走近床榻,撩起衣袍坐在床沿,“小惜儿,我又来看你了!”
又来?莫非他前几日都曾来过,夜里,那双温暖的手,低醇的嗓音,给了她无限求生的欲念。
慕容君墨并未再说话,而是拿了锦巾给女子擦拭额头,双手……动作轻柔,好似在呵护世间的珍宝。
忙完一切,他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小惜儿……我继续给你将昨天的故事……青鸟和飞鱼是本是一对命里注定的爱人……某一天……”
故事很美,但也凄凉,青鸟和飞鱼最终因为各种原由劳燕分飞……而凄美的故事,最能打动人心。
慕容君墨讲完故事,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该吃药了,惜儿……”他阔步走到窗棂前,一碗药膳递了过来,来人是他的贴身侍卫。
“七爷!皇上刚刚派人传来口谕,说您明晚再不进宫面圣,会废了你端亲王的称号。”暗卫忧心忡忡地劝道。
“他爱废谁,爱提拔谁,都跟我无关!”慕容君墨率性而为,丝毫不担心地位不保。
“七爷……若皇上金口一开……”
“滚!我会一直陪着惜儿,直到她痊愈,天塌下来,也别来烦本王!”慕容君墨低斥了声,决然将窗户关上。
他端着药膳,小心翼翼走到床前,“惜儿,该喝药了!”轻声唤着,满含温情。
楚姒清眼皮微动了下,继续“沉睡。”原来,她身体复原地如此快,是因为慕容君墨暗地里的照料?只是,他又存着什么心思?
“我喂你喝!”慕容君墨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咽下苦涩的药汁,而后倾身下去,预备渡入女子檀口之中。
一抹偌大的黑影压了下来,楚姒清豁然睁开眼睛,手臂横挡了过去,“混蛋,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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