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墨整个颀长的身子悬在她跟前,一脸正色地说道,“你不肯张嘴,本王只好勉为其难,让你一亲芳泽喽!”
一亲芳泽?也真够自恋、厚颜无耻的!楚姒清气结无语,双手环胸警惕地望着他。舒榒駑襻
慕容君墨勾唇,得逞地笑笑,探手去抚了抚她的额,“鬼丫头,醒来也不吱声,害得我……”
“害你怎样?”楚姒清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猜不透他莫测的心思。
“没什么!你醒来就好。”慕容君墨撑着手臂,潇洒地跳下床,将药碗置于桌上后,就撩起衣袍大方落座妃。
一双狭长而多情的桃花眼微眯,直勾勾盯着床上的女子看。
屋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楚姒清哪里还有半点睡意,索性披上薄衫作势下床。
“你能走动吗?乖,先躺着去,大不了我现在就离开好不好?”慕容君墨虽贪恋她的气息,时时刻刻想与她共处,但只得作罢璧。
“我没你想的那么娇贵!”楚姒清冷冷回了句,走到案桌处,将烛火点燃,室内一下子明亮起来。
慕容君墨漠然不语,摇开手里的折扇,自顾端起茶盏饮了起来。
“那茶…”楚姒清皱眉,上前就不客气地抢过他手里的杯盏。
慕容君墨黯然神伤,举着空落落的手,“清儿厌恶我,莫不是一杯凉茶都吝啬地不肯给我喝?”
“你瞎想什么呢!这茶是几天前的!喝了对身体不好!”楚姒清说完转身进了内室,不一会拿了新茶和药瓶出来。
慕容君墨受宠若惊,忙伸出长臂接过茶盏,惬意地抿了一口,眉宇间的笑意挥散不去,“清儿的斟的茶,比宫里的好喝百倍!”
楚姒清无奈地摇摇头,待他喝完,将手里的棉签、药瓶递了过去,“给你……”
“做什么用?”慕容君墨迟迟不肯接,继续饮茶。
楚姒清懒得多说,直接强迫地塞到他手里,“别装了,刚刚翻墙的时候,被我装在那的倒刺给扎了吧?”
偷香窃玉,得意忘形。慕容君墨脸上一窘,故作无事地轻笑道,“倒刺?就你那点伎俩,还伤不到本王!再者,本王进来用得着翻墙吗?”
“哦?是我会错意了?”楚姒清反问,伸手朝着男人痛处就狠捏下去。
“呃!”慕容君墨痛的闷哼一声,剑眉深深拧起,“小惜儿,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歹毒!一点都没变!”
那个小辣椒一样的女孩,亦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给予了他无尽的关怀、照料。
她心情好的时候,会送上门任他欺负。
她调皮的时候,会下狠口咬他,至今,他手臂上依旧留有她深刻的牙印。
“上药!”楚姒清松开他,命令的语气道。
“不上……”慕容君墨置气地别过脸,喝起闷茶来,眼梢的余光若有若无打在女子身上。
“伸出手来!”楚姒清用棉签蘸了蘸微醺的药汁,无奈地叹口气妥协。
慕容君墨闻言,顿时心花怒放,勾唇笑的绝艳,他殷殷地撩起衣袖,白璧的胳膊伸了出去,“有劳小惜儿了……”
楚姒清不语,站在男人跟前,微微颔首,动作细致而轻柔地给他涂抹微凉的药汁,几许发丝垂落下来,不安分地撩拨着男人沉寂多年的心湖。
慕容君墨目光灼灼地凝着她,伸手试着去触模她散落的青丝,他明明离着她很近的距离,却又似隔着千山万水。
她不肯与他相认!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他都不得而知……
“小惜儿……”慕容君墨低喃着,抬手轻轻触及她绝美的侧脸,他有千言万语同她诉说,却又无从说起。
男人微凉的指月复轻划过她的脸颊,带来一股陌生的悸动,淡淡的寒香扑面而来,一时间,楚姒清仲怔住,任他放肆。
慕容君墨难得见她温顺如水的样子,顿时整颗心都澎湃激昂着,再难平静,他勾住她的下颚,俊美的脸容渐渐逼近她……
“小惜儿……”低醇的嗓音似三月的风,暖暖的,温温的,带着几许深情,沉痛,无奈……
楚姒清猛然惊醒过来时,男人性感而魅惑的薄唇强势地压了过来。
“唔……”唇上微凉,属于另一个陌生男子的气息将她深深融化,他吻着她,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极尽爱怜的……
她太过清甜、美好,与记忆中如出一辙,慕容君墨情到浓时,一个吻远远不够,边欺负着她娇女敕的唇瓣,大手边探入她的衣襟里。
“混蛋!你想死吗?”楚姒清浑身一激,费力推开他的钳制,气不过,顺势端起茶水泼了过去。
对付,她历来不会心慈手软。
凉水兜头而下,慕容君墨垂下的青丝尽数湿透,几缕搭在俊美无俦的脸上,哪里还有往日的翩然风姿,显得异常滑稽、狼狈。
他也不恼,随手风情万种地捋了捋,微微皱眉,“本王猜,你今日穿的肚兜是杏色,可有猜对?”得寸进尺地调.戏她。
楚姒清差点没呛到,她深吸口气,无情地抬手一指,“现在请你,立刻马上滚出去!乘我没动杀意前!”
她这是典型的好心没好报,手贱才会去给他涂药,被占尽便宜。
“本王猜对没?不说话,是不是代表承认了?”慕容君墨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不依不饶地问。
“我有权不回答。”楚姒清气的直咬牙,顺了顺气,颇为懊悔自己引狼入室。
“你害羞的样子倒也迷人!”慕容君墨撑着额赞道,颇为惬意的欣赏她因为愤怒而绯红的脸颊。
“……”楚姒清懒得理会,逞口舌之争,径直将门打得打开,下起逐客令。
慕容君墨不悦地挑眉,只得站起身来,“小惜儿,改日我再来猜,总会有猜中的那天!”一脸沮丧地摇着折扇,极不情愿地离开。
他的手心,不知何时,攥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簪,也唯有调.戏那丫头的时候,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玉簪在手,他与她的关系再都难以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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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养了两日,楚姒清身子恢复了七七.八八,闷了几天,一大早,她为放松心情,和秋菊出门购置家用。
南城三街,是帝都最繁华的街市,街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小贩卖力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小姐……前面有你喜欢吃的海棠糕!”秋菊一惊一乍,兴致盎然地翘首看去。
楚姒清莞尔一笑,放下手里的胭脂盒,“还不快走,听说那摊主不常出现,我们今日运气不错!”
“恩恩!”秋菊兴奋不已,率先朝前费力地挤了过去,“小姐,我先去排队,你可以慢点再过来,走路小心些。”
楚姒清苦涩一笑,下意识地抚模了模平坦的小月复,一抹忧愁渐渐浮现眉宇间。
她刚跟上秋菊,围着买糕点的人统统作鸟兽散,秋菊笑意盈盈地拧了一大盒新出炉的海棠糕递给她,“好奇怪,老板让我第一个买!”
“是吗?难道因为你长的太漂亮?”楚姒清揶揄道,不免狐疑地看向摊主。
“那是!我自打十五岁起,出门买东西就不用排队。”秋菊扬眉,一副沾沾自喜的德行。
楚姒清无语望天,“咳咳……出门在外,记得保持低调。”
“噢!低调低调。”秋菊悻悻地撇嘴,从钱袋里掏出几个铜板递了过去,“老板,还没给你钱呢!”
“钱?收什么钱!你家小姐能吃我的海棠糕,荣幸之至!”年轻的老板连连摇头,断然拒绝收钱。
“啊?莫非小姐的魅力真的大到吃东西可以免银子的地步?”秋菊愕然瞪着杏眸,转而又无比自豪地说,“恩!老板好眼力!我家小姐是人中之风…”
“走了!你还没完没了呢?”楚姒清和善地朝老板笑笑,拉住秋菊示意她少说话。
“我还真没说完……等回去说给夫人听,她一定高兴坏了!”秋菊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地说着。
楚姒清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径直走到一处买豆腐花的摊位,“老板娘,两碗豆腐花!”
“好叻!姑娘快请坐。”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道,继而转身拿碗忙活,她笑的乐开了花,一副比捡到金子还高兴的样子。
“昭国百姓日子都过得挺滋润的!那老板娘笑的可真开心!”楚姒清微叹了声,也唯独她受了情伤,郁郁寡欢地度日。
“小姐……千万记得发生任何事,我和夫人都会陪在你身边。”秋菊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没事!说好今天要好好放松的!”楚姒清故作无事,展颜笑笑。
此时。
“姑娘,您的豆腐花!若是觉得太甜,或是太淡,千万记得跟我说!”老板娘笑意盈盈地说道,热情满面。
“谢谢了,您去忙吧!”楚姒清受宠若惊,礼貌地说了声致谢的话,伸手拿了汤匙,认真品尝起来。
李记海棠糕加上徐记豆腐花,享誉帝都的绝配美食,她今日亲身体验,忍不住称赞道,“没想到古代的食物也不错,最重要的还是纯天然!”
“古代?”秋菊噎了一口糕点,完了完了,小姐老.毛病犯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走了!再吃小心变成胖妞。”楚姒清惊觉失言,只得干咳两声,从衣袖里掏出铜板甩到桌上,“老板娘,不用找了,下次我再来光顾!”
哪知,老板娘见她付钱,整个人吓得三魂少了七魄,“姑娘啊!钱您拿回去,您吃的开心是我徐娘的荣幸。”
捡起铜板,硬生生塞回楚姒清手里。
“小姐!你不会对女人也使用狐媚手段,骗吃骗喝吧?”秋菊再次瞠目结舌,嘴张的可以塞个鸡蛋。
“咳咳……或许我魅力过甚,男女通吃也指不定呢!”楚姒清打趣地说道,收了铜板也没再推月兑。
于是,一路上,楚姒清无论走到哪里,哪怕只是淡淡地觑了眼某个物品,那物品就主动送上门,且不收半毛钱。
“我拿不动了!”秋菊苦拧着大包小包,苦哈哈地皱眉,“小姐……究竟是哪方神仙,给你送金山银山的!”
“拿不动就扔掉!反正也没花钱。”楚姒清生平第一次体验逛街不买单,购物欲大大挑起,心底的郁结也散去,舒畅极了。
“打死也不扔!多好的金钗,多好的银镯珊瑚玛瑙、百年松木盒、”秋菊细细数着,怎么也数不清。
楚姒清闲闲地朝前走着,德荣店铺里的一枚金镶玉佩摆放在柜台最醒目的地方吸引了她的眼球。
“小姐,等等我!”秋菊累的气喘吁吁跟了上去。
楚姒清刚迈入门槛,那块玉被店家拿起,毕恭毕敬地朝内室走去。
“掌柜的!”楚姒清忙喊住他,“我要买你手里的玉!”
“这个……”掌柜为难地拧眉,“姑娘……这玉早已被人预定了!不能卖!”
“不能卖?”楚姒清忽然来了不小兴致,一路上,她无论走到何处,但凡看上的东西,他们只会兴高采烈的奉送上。
“是啊!姑娘可以看看其他的玉,不比它差!”掌柜好言相劝。
“多少钱?我出双倍!”楚姒清不依不饶,断然摇头否决,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
“此玉产自南疆,百年难遇,更是经过最好的玉石师傅雕琢而成,得需白银两万两!”掌柜的徐徐模着胡子,一席话预备让楚姒清打退堂鼓。
“那就是四万两了?我今日没带够银子,先预付定金如何?这里是三千!”楚姒清半分不肯退让,一副志在必得的口吻。
“不好意思,我们荣德店历来是银货两讫,没有先付定金的说法。”掌柜亦是不松口,断然拒绝。
“呵……”楚姒清攥紧手里的银票,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酒楼刚开业,她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可那玉石买下给母亲护心用,再好不过。
“小姐,四万两,我们弄不到那么多钱的!”秋菊凑了过来,小声朝她嘀咕。
秋菊话还未说完,一小厮模样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姑娘!这里是十万两银票,我家主子让你放心花!”
“十万两?”秋菊颤抖着小手接过,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巨款,激动地心肝差点没跳出来。
掌柜的正欲撩开帘子开溜,楚娰清冷冷喊住他,“银货两讫!玉石我现下有资格拿走吧?”
“这……这……”掌柜大窘,急的满头大汗,“姑娘啊……不是我不肯卖,只是里头的人你怕是得罪不起!”
“是谁?莫非堂堂端亲王,还抵不过你幕后那人?”楚姒清不屑地轻笑一声,拿起茶盏漫不经心地饮着。
“小姐……钱是端亲王送来的?”秋菊后知后觉,惊愕地瞪大杏眸,那一路上,吃喝无阻,也是他的杰作。天!端亲王何时对小姐有了兴致?兴致还不一般大?
掌柜闻言,脸色甚是难看,手里的玉颤了颤,显然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
“怎么样?玉还卖不卖?”楚姒清放下茶盏,淡淡启唇,语声尽是威胁的意味。
“莫非楚小姐喜欢强买强卖?”帘子被撩开,那熟悉的银制面具映入眼帘,楚姒清面上饶是再平静,心依旧不可抑止地微颤了下。
原来是他!好巧!
慕容熠尘在轮椅上正襟危坐着,大手轻叩着椅背,幽深的眸子了无波澜,又好似蕴藏了万千情绪。
“尘……若是楚姑娘喜欢,那玉我不要了!我们去别家看。”夏馨梅也跟了出来,欲息事宁人。
慕容熠尘转身握住女子的手,薄唇轻启,“馨儿,我说过,会将世间最好的东西揽下送你,任何人都阻拦不得!”
“尘……“夏馨梅感动地热泪盈眶,叹了声只得作罢,不再劝解。
“小姐…我们走吧!好玉多得是!那块有瑕疵,不要也罢。”秋菊意有所指,气呼呼地说道。她深知,如此对峙下去,受伤的终将是小姐。
楚姒清轻摇头,不理会二人,转而朝掌柜道,“十万两,不二价!这玉我势在必得,若是你觉得一个落魄王爷能和端亲王抗衡,你大可卖给他!”
她冷言冷语,望着眼前鹣鲽情深的二人,胸腔里淤积的痛楚再次缠绕不休。原来,人变心可以变得这么快?他曾经也对她说过,清儿……你且等着…….我会慢慢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尽数送你……”
落魄王爷!慕容熠尘闻言,袖中五指收拢,眼里寒气愈盛,“馨儿,这里是二十万两,将玉拿过来,我们回府,她不过是个疯子,别理会!”
疯子!楚姒清忍不住笑出声,笑的一颗心抽痛阵阵,“既然四爷说我是疯子,那我是不是该疯给你们看看?”
话落,她冲上前,一把抢过掌柜手里的玉,拧起红绳,作势往下摔,“有一句话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不要!”夏馨梅惊呼。
“小姐!”秋菊吓得心肝都跳出来了。这一摔下去就十万两啊!为了赌气,根本不值得啊!
哪知,楚姒清反手一勾,将玉石紧紧攥入掌心,掌柜、夏馨梅、秋菊适才松口气,自始至终,慕容熠尘黑眸平静若水,银制面具很好地掩盖了他复杂的情绪。
“夏姐姐!好玉配美人!我就不夺人所爱了!”楚姒清莞尔一笑,上前将玉石大方递了过去,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这?”夏馨梅懵了半晌,迟疑着不肯接。也不知楚姒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馨儿?不舒服吗?”慕容熠尘见她恍惚,忙关切地询问,伸手裹住她的柔荑。
“我没事,今日难得身子大好,我们能一同出门。”夏馨梅回过神,欣然接过楚姒清手里的玉,没再说话。
“尘……我们待会去哪?”夏馨梅屈下膝,将头埋在男人腿上询问,小脸洋溢的皆是幸福的神色。
“累不累?若是累了,我们明日再出来!”慕容熠尘旁若无人,爱怜地抚模着女子垂下的青丝。
“小姐……”秋菊不安地唤了句,你侬我侬,换做她都受不了,可小姐却好似没事人一样,兀自观赏着店里的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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