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要出墙,王松绑 把她忘干净【5000+】

作者 : 砚舞白

羽天涯在床上躺了两日,严太医才勉强答应可以启程。舒榒駑襻在路上用了近一周的时间,羽天涯终于又回到了九洲的帝都望京。

太皇太后还不知道羽天涯怀孕的事,她很久没见孙子了,亲自带着由淑良娣晋封为淑昭仪的羽儿和迟迟耽误在宫中的洛云漪来接新帝。在宫门前下马车,羽天涯自然地挽着诸葛昭允的胳膊,宫岑则跟在二人身边。

太皇太后看见这一幕不由有些不悦。不过碍于新帝在旁,也没发作。羽天涯规矩地行了礼,陪着在一旁站着。

趁着诸葛昭允转身去见老皇帝的功夫,太皇太后由嬷嬷扶着来到羽天涯跟前,上下打量,“听说帝贵妃在北郡的时候受了些委屈,如今瞧来也无大碍了?”

羽天涯垂首,“臣妾无碍,多谢太皇太后挂念。妪”

太皇太后皱眉,“罚得那么重,皇帝终是为了你好,可身为后妃还是当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该好好学学。上次哀家就曾命你来慈宁宫学学规矩,你倒好,竟然溜出宫去了,昭允为了找你连皇宫都快翻遍了。实在是太没规矩!”

太皇太后越说越气,见羽天涯面如朝花,眸若秋水。没有丝毫中毒的模样,知道自己那一巴掌下的腐肌散已解,心中难免不安,冷声道,“这样吧,你来慈宁宫小住半月。秀女进宫前都要学规矩的,你是昭允直接娶回来的,什么也不懂,哀家来教教你,不算苛刻吧。”

羽天涯犹豫了一下,“这实乃臣妾的荣幸。太皇太后,可是臣妾近来身子不适,去您那儿怕打扰您老人家,可否宽限一些时日?臣妾再来?遏”

太皇太后不悦,脸色一沉,嬷嬷插嘴道,“帝贵妃可别老仗着皇上宠爱不知进退,太皇太后这也是为您好,为皇上好。”

“便就这样罢,今天下午哀家会派太医为你诊脉告诉皇上,你身体不适,不易侍寝。今晚亥时前,哀家要在慈宁宫见到你。”

羽天涯无奈,只好答应了。

到了下午,真的有太医来给她诊脉。神色不由一变,匆匆回去复命了。

羽天涯躺在榻上一边吃着女乃酥一边看着正在批折子的诸葛昭允,“你说,晚上我去不去?”

诸葛昭允搁下笔望着她,“身体不适,不宜侍寝。太皇太后说得也没错。”

羽天涯一听,放下糖穿上鞋子往外走,“臣妾明白您的意思了,臣妾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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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太后高坐,皇后、淑昭仪、洛云漪还有一些太妃正装陪同在侧。

太后道,“皇后啊,虽说帝贵妃曾经是太子元妃,但毕竟你现在才是皇后。羽天涯性子野,不适合做六宫之主,你可不能仍由着皇上宠她。”

宫岑心里酸涩,点头道,“是。”

太后又道,“距新帝的第一次选秀时间不远了,昭允这孩子还没动静,你可别忘了这件事。昭允都二十三了,后宫还如此虚空,可是不好。你是个尊贵人儿,跟朝中权势又不偏不倚,这事儿就全部交由你来办就是,人手不够,云漪那个姑娘是个好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可以帮衬帮衬。大臣有适龄女子,面貌端正的皆可选入宫来。”

宫岑心头一刺,她被立后才不过数月,诸葛昭允连一次恩爱都没给过她,现在却还要她张罗选秀?将一批批的女子选进宫来共享一个他?!

带着金甲套的长指渐渐曲紧,如果她当初知道,这就是嫁给他做皇后成为他众多女人之一的生活,她还会费尽心思用尽手段的去得到吗。

太后却还在叨叨不停,“咱们诸葛家,子嗣本就不丰。前阵子天赐好不容易认祖归宗,没想到又这么英年早逝……也罢,也罢。这件事你可要上心,千万不能叫那个羽天涯那个狐媚子搅和了……”

宫岑端庄点头,谨声道,“臣妾知道了。”

“帝贵妃到!”

太后听到通传,脸色一凝,沉声道,“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也都长个心思,这后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辻宠持骄。”

数名后宫女子早便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都是正装打扮,正襟端坐,心底却都是暗暗冷笑,早恨不得将这个眼中钉除掉。

看向门口,却是一袭明黄身影当先走了进来。淡淡的异香霎时间弥漫在慈宁宫中。

众女子不由便觉鼻翼微热,心头大惊,匆匆忙跪下行礼。

诸葛昭允身后跟着一身简单宫裙的羽天涯。诸葛昭允淡淡环视一圈周围女子,“人够齐啊,听说皇祖母今晚要教教天涯规矩,朕一时兴起,就跟来了,皇祖母不会怪罪朕吧?”

“不会,不会。”太后有些尴尬,“今儿下午哀家派了太医去给贵妃诊脉,太医说贵妃身子不适,不宜侍寝。哀家想皇上政务烦劳,就没惊动皇上,直接让皇后将贵妃的绿头牌撤了。今晚,叫她们来说说话。正好,皇上来了,哀家也有事跟你说说。”

诸葛昭允淡淡道,“那正巧了,朕也有事跟皇祖母说。皇祖母先说。”

“皇上,你年龄也不小了,按祖例,该到了选秀的时候了。哀家知道你大权在握,不需要重臣之女联姻,但是这后宫总不能就这么空置下去吧?你现在还没有皇储,皇嗣之事事关社稷,你可不能马虎。这次赶紧多选些性情良好出身高贵的女子入宫,哀家还指望早日抱上重孙呢。”

羽天涯娥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了诸葛昭允一眼,你女乃女乃这意思是说我性情不良好出身不高贵吗?

诸葛昭允赞同地点点头,回头看太皇太后,“皇祖母还有什么要嘱咐吗?”

众妃陪太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太后又说了些陈年他和云漪的往事,才道,“没有了。”

诸葛昭允颔首,“好,皇祖母,孙儿也有些话对你说。”

他拿出一只小瓷瓶递给嬷嬷,太后打开一闻,不由脸色一变。

诸葛昭允含笑道,“太后派去给贵妃诊脉的人迟迟没有回来复命吧?是朕把他留下了。这只小瓶子里装的腐肌散太皇太后是不是很熟?嗯,这就是从那名太医药箱中搜出来的。”

太后一惊,高贵苍老的眼角一挑,“哀家可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皇帝可不要乱说。”诸葛昭允不答话,继续道,“第二件事,今年的选秀延期。征选年龄段间的女子出嫁,朝廷一律不干涉。”

“至于皇祖母您想抱孙子这件事,朕正想告诉您,帝贵妃已经有了身孕。您很快就可以抱重孙了。”

“什么?!”

太皇太后霍的站起,也不是是惊是喜,“帝贵妃有身孕?!”

宫岑伸手扶住太后,强笑道,“皇祖母不要激动,此事是陛下想要亲口告诉您给您一个惊喜。”

淑良娣咬唇,垂眸不语。洛云漪却已满月复幽怨,猩红的眼神忿然朝诸葛昭允身后的羽天涯剜去。

羽天涯向太后施了一礼,“臣妾欺瞒,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毕竟皇嗣事大,太皇太后脸色微有缓和,道,“罢、罢。哀家说为何昭允这么宠你,别站着了,赐坐吧。”

羽天涯却笑盈盈地站着,并不坐。

诸葛昭允也不劝,淡淡道,“皇祖母,天涯每日跟在朕身边,规矩朕自会教她,不劳您挂念。还有,她身子不适,今后的晨昏定省就省了吧。您若是缺人说话解闷,云漪似乎闲在宫中无事,她来照顾您。像上次腐肌散的事,朕不想再见到有下次。”

“北郡张、陈、李三女的事,你们大概都有所听闻。若是……天涯月复中孩子有什么差池,不论那人是什么身份,只要有份,就全部按此刑处理。”

他含笑说着这些话,在座的人却无一不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待二人离开后,众人还有些缓不过伸来,有些太妃当即就要起身告辞。

宫岑柳目闪了闪,握握拳,忽然在太后面前跪下,“皇祖母……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掀起下垂精妆的眼帘,“讲。”

“臣妾比皇上要先见到贵妃,当时贵妃身中媚毒,正与太和元帝夜非情举止暧昧,纠缠不清……”

太皇太后及其余二人心下不由猛然一跳,沉声道,“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妾万死……但是皇室血脉不容亵渎,臣妾疑惑,帝贵妃月复中的孩子,到底是否,是陛下的骨血。”

————————

半夜,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

一声惊雷夹杂着闪电,将养心殿内寝照的惨白。

羽天涯不安地动动身子,向旁边人怀里一拱,骤然一惊,倏地坐起。

身边床铺空空荡荡,根本没人。探手一模,被子都是凉的。

人呢?

“诸葛昭允?”

羽天涯轻声唤,批了一件衣服走出内寝,诸葛昭允和她都不喜晚上有人伺候,偌大的宫中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睡时他明明在身边的。强烈的不安渐渐泛上心头作祟。

似乎有了身孕以后,她特别喜欢胡思乱想。

她推开窗看看窗外铺天盖地的大雨,咬咬唇,穿好衣服斗篷,撑着伞推开宫门。

暴雨夹着狂风,很快就把斗篷的帽子吹开了。羽天涯顶着一把巨大的油伞,歪歪斜斜地向未央宫走去。

未央宫是皇后寝宫。

养心殿离未央宫并不远,饶是如此,羽天涯走到的时候,鞋子已经基本湿透了。现在有了孩子,她不敢怠慢,在殿外的走廊里坐下,将两只湿冷的鞋袜除掉,把脚缩回裙子里,相互搓了搓,还算暖和。然后笑嘻嘻地从腰间模出另备的一双绣鞋,古代的鞋子就是不耐穿,就知道会湿。

一扭头,她忽然微微张开嘴。

后殿的小花园中,一对男女向对而立。暴雨将两人的衣服浇个湿透,显出男子颀长的身形和女子的曼妙。

诸葛昭允和宫岑。

二人相对无语,诸葛昭允转身要走,宫岑忽然从后猛地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昭允,你疯了吗……你真的要羽天涯把那个孩子生下来?!”

她的声音拔高,末音几乎成了惊叫。

羽天涯娥眉一跳,水眸颤了颤,不由向前走了两步,竖耳听着。

“嗯。”熟悉淡漠的声音。

“昭允……”

宫岑似乎在按压住性子劝诫他,“那个孩子是在她身中鸨毒时怀上的……若不是你从一年前就对她成天累月的真气白送,她根本就保不住这个孩子……就算现在保住了,生下来也是早早夭折的命!”

羽天涯身躯一震,失措退了一步,双脚泡在冰冷的水里也浑然不觉……竟原来是这样?!

诸葛昭允已经甩开宫岑,单手掐上她的脖子,渐渐收紧,他苍白俊美的面容在暴雨中美艳绝人,神情微微变幻。

宫岑柳目中闪过一丝惊愕,双手抓着他的手腕,惨然笑道,“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那个孩子根本保不住,鸨毒是我下的,是我害死了你的孩子……你杀了我吧。”

诸葛昭允微微闭眼,掩去眼底那浓烈的心疼和绝望。

大雨冲刷着他俊极的眉目,那样英挺的眉,美艳的唇,在雨中美艳得像一幅画。

他神色漠然,收回手转身,“我不会杀你。”

宫岑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匆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出曲线的轮廊,“昭允……那个孩子你一定不能要,他从娘胎里就带着毒……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给你一个健康的孩子……”

宫岑说着,轻轻走到他的身后,环住他的窄腰,胸前的丰盈紧紧贴着男子的背脊,轻轻摩挲。

羽天涯胸口恶心泛上,扶住走廊栏杆俯身哇哇地干呕。恶心来的那么强烈,翻江倒海,呕得空空的胃一阵阵生疼。似乎要把什么刻入骨髓的东西从体内吐出来。

你这么强烈地提醒我你的存在,你怎么会不健康,怎么会保不住?

那些话都是在骗人的。我都不信诸葛昭允怎么会相信。

羽天涯不想再听下去,闭了闭眼,双手捂住小月复,游魂一般往回走。

雨下得像泼水一般,她忘了拿伞,刚才模出来的绣鞋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光果的双脚踩在冰冷的水坑里,冷得不像样。一个人走在皇宫里黑茫茫的大雨里,心痛得不像样。

****羽天涯呕吐时发出的声音,被惊雷覆盖,院子中的二人都没有听到。

身后软香如玉,诸葛昭允眼底毫无情愫,钳开她的手腕,向前迈出一步,“如果我一定要这个孩子呢。”

宫岑模着手中他残留的体温,摇头道,“根本没有这个可能……师父就快出关了,我不管你想到什么办法来瞒住他羽天涯的存在。但是羽天涯一旦有了孩子,你知道的,你和她的孩子,也是异世之魂……她必会遭师父毒手无疑。你觉得,是要她流掉这个孩子好,还是死了好——虽然,你保住她的命,她若是离开,对你来说还不是就像死了一样?昭允,你何苦把心思都放在一个死人身上呢?”

为什么……

沧海渡尽苍生,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们。他只想要一个属于他的天涯啊,他怎样都努力过了……可是竟然还是不行。

漫天的大雨像密不透风的网,诸葛昭允仰起脸,长眉舒展,唇色饱满,甚至唇角始终的微笑依然还在。可是这一刻看起来,却那么血腥绝望残忍。

“昭允……”

宫岑心中同样伤戚,“昭允,她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你已经为她错过了太多东西,甚至师父的真传你也拱手不要……不值得的。”

“小时候她坠崖那晚,你不是就立誓要将秦苍握于手中。那时候你们已经朝夕相处了九年了,不是很快就放开了?”

“你若是得到了天下,就什么都有了。她走了不过就走了,这天下还是你的。未来那么长,江山那么大,妃嫔那么多。总有一天,你会把她忘记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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