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岛占地约有三百平方公里,位于子午湖的中心,空中俯瞰,似一叶扁舟在湖面荡漾。舒欤珧畱
不知是否因离岸太远,物资不便到达,如此美丽的小岛却是荒无人烟。
岛上唯一的人工建筑,是一座不知是何人于何年代建造而成的石亭。
众人骑着丹顶鹤,降落在石亭附近。
赶了这么远的路,本来是图个清静,不料已经有人抢先到达,占据了石亭嫱。
萧敏耳朵好使,离石亭还有百把米,已辩出李莹那把独特的“傲娇”嗓子,便觉有些意兴阑珊地停步不前了。
见萧敏停了步,贺兰惊鸿皱了眉:“干嘛?”
“没什么,只是忽然间没了兴致。”萧敏懒洋洋地答镝。
看一眼亭中的十几个人,明珏眼中闪过了解:“不想跟李阀的人碰面?”
萧敏笑了笑,并没有矫情地否认。
这群人千里迢迢地来到岛上,贪的就是这里清幽宁静的景致。
被人捷足先登,心里的别扭可想而知。
他们几人,个个身份显赫,是高门中的高门,权贵中的权贵。
不论哪个走出去都是威镇一方的人物,如今聚在一起,更是没有顾忌,又岂会甘心被几只小苍蝇坏了兴致?
元翰袖子一捋:“这还不简单?待我去把他们赶走。”
“这种小事,何须你出马?”贺兰惊鸿嘴一呶,示意南浦动手。
南湘噘着小嘴,老大不愿意:“没瞧见四爷在亭中吗?”
萧敏听了,不禁一乐。
这孩子,平时看着老实又天真,原来也是个滑头!
“那又怎样?”元翰冷哼一声:“就冲他唤明珏三哥,就得给咱们腾地方!”
“咱还是不让明珏为难了。”贺兰惊鸿冷声嘲讽:“不就一顿酒吗?咱让就是,别坏了人家兄弟情谊,毁了他多年维持的形象。”
啧,瞧这表情,听这语气,多委屈,多大度?
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是明珩强抢了他们的地方呢!
元翰呵呵一乐,随声附和:“咱宁王多温雅谦和的一个人,哪能干这种事?”
“南浦。”明珏微微一笑,这两人一搭一唱,不就是想激他出面么?
“是。”南浦推了明珏往朝亭中走去。
元翰和贺兰惊鸿便笑嘻嘻地袖着手,等着看兄弟阋墙的好戏。
萧敏不禁摇头:这俩只,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蔫坏,蔫坏呀……
两边相隔不足百米,明珩自然也早瞧见了他们。
见明珏过去,便迎出亭外。
也不知明珏跟他说了些什么,就见明珩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目光在萧敏身上略略停顿,微微点了下头,竟然带着李阀的人走了……
“咦?”此举大出元翰和贺兰惊鸿意外,对视一眼,皆是讶异万分。不等明珏相邀,双双飞奔过去,劈头就问:“你怎么做到的?”
明珏还是一惯的气定神闲:“自是好言请他相让。”
那两只自然不肯信,若是这般好说话,明珩又岂会跟明璋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
但不论俩人如何威逼利诱,明珏永远以千年不变的“温雅谦和”的微笑应对,如之奈何?
看着这两只捉弄人不成,反被戏弄,萧敏大乐,乘机猛灌了好几杯美酒。
元翰猛回头,见萧敏喝着小酒,一副看戏的表情,不禁大怒:“好你个没良心的丫头,眼见哥哥吃瘪,你还喝得下?”
贺兰惊鸿点头:“白疼她一场!”
萧敏无辜地耸肩:“咱们千里迢迢,不就是来喝酒的么?”
明珏忽地眉毛一扬:“两位,再争论下去,下酒菜可都给敏儿吃光了!”
他一惯温润如玉,这句话难得地带了几分戏谑得意和兴灾乐祸之意。
“啊!”元翰怪叫一声,伸出录山之爪,飞快地抢走一只油腻腻的鸡腿:“不能让小敏一人独享美食……”
贺兰惊鸿讥诮地弯起唇:“幼稚!”
出手却不比他慢半分,闪电般把一盘鹿肉扒到自己怀中,得意洋洋地大快朵颐。
萧敏心中一动,莫名滑过一丝似曾相识之感。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她来不及捕捉,不觉停了杯,怔怔地望着眼前如兰花一般优雅清丽的男子。
用花来形容男子,似乎不太合宜。但她词语贫乏,搜肠刮肚,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词。
奇怪,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象他这般出色的男子,世上并不多见,应该不至印象全无……
她陷入苦思,忘了收回目光。
明珏既不吃惊,也不回避,仿佛她这样直勾勾盯着他瞧,是天经地义之事。
坦然地迎着她的视线,笑意加深,眼睛弯起来,有几分勾魂。
南浦实在看不下,两人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突然重重咳了一声。
萧敏回过神,只觉面上发烧,忙低头喝了一口酒,掩饰窘意。
不料忙中出错,喝得太快太急,一口酒竟然呛到了气管里,顿时咳得惊天动地,泪流满面。
“小敏!”元翰忙不迭地扔了鸡腿,伸出爪子就往她背上拍:“要不要紧……”
萧敏眼见油腻腻的狗爪子伸过来,登时大惊失色,哪肯让他碰到?
急忙往后就躲,却没想到栏杆只半尺来宽,噗通一跤跌出亭外,摔了个四脚朝天,痛得呲牙咧嘴……
“小敏!”一紫一白两条人影先后蹿出亭外。
明珏敛了容,冷冷看了一眼南浦。
南浦模着鼻子,又是心虚又是委屈地转开视线。
姓萧的丫头平素那么彪悍,他,他哪知道这么不经臊?
话说回来,她要是心中没鬼,也不至这般心虚,是不是?
“你没事吧?”
“有没有摔痛?”
亭外两男子弯着腰,尤其是元翰,自觉惹了祸,语气隔外谦卑,殷殷询问。
萧敏恼羞成怒,爬起来一掌推开二人:“滚!”
正在兵慌马乱之机,不知何处飞来一颗石子,啪地一声击在石柱上,碎成齑粉!
紧接着一把苍老的嗓子突兀地响起:“女乃女乃的熊!这年头想睡个安生觉,怎么这么难?老子都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还有这多苍蝇嗡嗡叫!”
奇的是,那声音明明近在眼前,却时左时右,时南时北,完全辩不出方位!“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滚出来!”南浦呛地拔刀出鞘,抢身挡在明珏身前。
“敏儿,到我身边来。”明珏冷声吩咐。
元翰,贺兰惊鸿一扫嘻哈之态,身形电掠,分头朝亭子两边包抄。
萧敏心中有数:在场之人,真要论起本身的实力,属她最低。
元翰,贺兰,明珏,甚至南浦,只怕都是天境以上的高手,有人潜伏在侧,竟然未察出一丝异样。
对手实力,必定深不可测!
随手洒下一把毒粉,跃到明珏身旁。
却见一颗乱糟糟的鸟窝头,从亭子东北角一处杂草堆里,慢吞吞地探出来:“兔崽子,爷爷在这里呢,往那边去做啥?”
元翰,贺兰惊鸿“呼”地一下,闪电般掠回,皆是又惊又怒。
那怪老头一身破衣烂衫,一步三摇地晃进亭子,伸出一双不晓得多少天没有洗过的黑乎乎的手,老实不客气地抓了元翰吃剩的半只鸡,塞进嘴里大嚼特嚼。
嘴里叽叽咕咕:“厨子不错,烧鸡做得还算中规中矩~”
忽地转头瞪了萧敏一眼:“小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忒黑!本来好好的烧鸡,给你弄得不伦不类!”
他露了这一手,众人越发心惊。
要知道,元翰,贺兰,南浦看似随意一站,再加上萧敏那把毒粉,其实封死了所有的路线。
他不费吹灰之力,已突破了结界,闯进石亭。
且,明知道萧敏在食物中下了毒,仍然毫无顾忌地吃下,其实力何止高出众人一截半截?
怕是只要一根手指,就能把在场诸人捻死!
萧敏瞪大了眼,诧异之极:“老伯,你怎么到这来了?”
“怎么,”怪老头两眼一翻:“这岛是你家的?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来得,爷爷来不得?还是想仗着人多,把老子也赶走?”
“你们认识?”元翰,贺兰,南浦,异口同声追问。
“呃,”萧敏下意识地模了模背上的裁冰神剑:“有过一面之缘,算不上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