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史蒂文正靠在门板上,小脸通红,冷不丁地听到了管家爷爷的话,瞬间将快到嘴边的感激之语尽数咽了下去:他果然不该对月复黑一家的人抱有幻想。
史蒂文回头用力地踹了卧室的门一脚,来表达他的愤怒:这门的隔音效果真差,哼。然后又将门上的第二个锁转了转:今天绝对要一个人睡这张大床,才不要让阿曜进来。
然后史蒂文高兴地扑向身后的大床,打了几个滚后,便撒欢地跑向浴室了。嗯,忘了说:敛商曜已经将他的睡衣早早放了进去,原本较烫的水现在也变得刚刚好。
史蒂文迅速扒光自己,钻进超大的按摩浴缸玩起了泡泡。
***
另一边走廊尽头的书房里,敛商曜不慌不忙地摁下了免提,然后坐到了离电话机很远的沙发上,管家看着被挂上的无绳电话默了。
而免提键摁下的那一刻,整个书房迅速被敛妈激动无比的声音给充斥了:
“净石,你说咱家阿曜这算是出柜了么?”
“……”
“诶,那你说咱家儿子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
“我猜,咱儿子肯定是下面那个,你看咱儿子那样子,整个就一人妻受啊,史蒂文虽然比他小,但很明显应该属于年下攻啊。”
“……”
“你说咱们要不要赶紧回去给他们俩筹备筹备?”
“……”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现在就给我订机票,我实在忍不住了。”
“……”
“对了,别忘了帮他们订两张去荷兰的机票,这点很重要。”
“……”
于是整个房间回荡着敛妈疯狂的笑声。
管家爷爷看着沙发上的少爷看不出情绪的表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夫人,自求多福。敛商曜顺手地舀起茶几上史蒂文没来得及拆开的乐事原味薯片打开。
而电话那头始终在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敛妈在听到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后强行压抑住未完地笑声,虽然以被口水呛到而告终:唔,呛到固然很难受,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刚刚那些话有没有被儿子或史蒂文听到更重要。
前者关系到自己和老公后半辈子的幸福,后者关系到儿子后半辈子的幸福,敛妈很担心:“咳咳,那个有人在听电话么?”
回应她的是敛商曜慢条斯理吃薯片的“咔嚓”声:嗯,这薯片还不错,下次可以多买点备着。
可怜的敛妈很焦躁:“这是什么声音?史蒂文你在吃东西么?”
“咔嚓咔嚓。”
完了,只剩下最坏的可能了,敛妈虚弱地问道:“儿子,是你么?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吧,额呵呵。”
管家爷爷捂脸:夫人,他听到了,他什么都听到了。
敛商曜抽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我该听到什么?你是指一个声音听起来40多岁的花痴为老不尊YY自家儿子和儿媳的属性的大婶,还是指之后那一段堪比恐怖片里配音用的疯女人的笑声?”
管家、敛净石(默):少爷(儿子),你真毒舌。
敛温雅怡愤怒了:“什么叫,40多岁的花痴,什么叫为老不尊,什么叫疯女人,臭小子你注意点你的言词,我可是你妈。”吼完,敛妈就后悔了:呜呜,她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话,这不是让自己离下半辈子的幸福又远了一步么。
然而事实证明,敛妈的担心最终成了现实,敛商曜平淡地吐出了有史以来最长的话:“既然你也知道你是我妈,那这事情就简单了:你儿子我的确出柜了,但是关于我和史蒂文谁攻谁受的问题,这个不劳您操心。同样的也不需要你俩回来筹备,你俩只要把我俩的飞机票订好就成了。”
就在敛氏夫妇目瞪口呆的同时,敛商曜云淡风轻地吐出另一句话:“对了,既然你们还是我爸妈,那我要请半年作为婚假和度蜜月,想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你们等我们走了就可以回来了,房间我会让管家找人打扫好的,放心吧。”
没等敛温雅怡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回过神看着同样一脸惊吓的敛净石,敛温雅怡终于确定:刚刚听儿子说话的意思是原来,他们夫妻其实是儿子雇来看房子看公司的么?还是说是她理解的方式不对?
而敛净石则是仔细地看看太阳:太阳在西边——西边?哦,果然是从西边出来了么?
太阳公公:敛先生,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这是夕阳、夕阳啊喂。
***
敛商曜霸气地站起身,目不斜视地走过站在门边的管家爷爷,如果忽略敛商曜脸上不易察觉的暗红,以及过于轻快的步伐的话,当然还有那句最可疑的:“再去买点乐事原味薯片给史蒂文备着,让他看电视的时候吃。”
管家望着敛商曜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叹息:少爷啊,史蒂文少爷才不会跟你一样在书房里看电视呢,你偷偷把人家落在书房里的薯片给吃了,这样真的好么,嗯?
***
敛商曜走到房门前转了转门把手,发现门打不开,不由得一阵好笑。伸手掏了掏口袋,再次伸出手一串钥匙出现在敛商曜的手中,仔细地看了看钥匙孔,敛商曜挑出自己房门的钥匙,插了进去,转了转。不料再次转动门把手,门还是没开,这回敛商曜终于相信:他家的史蒂文这是害羞了,不过,既然这是他的房间,那么区区两把锁怎么能奈何得了他。
打开隔壁的房间,敛商曜的脸上是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