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急死人。
正是向来好动长毛南宫宇此刻的真实写照。
一辆平时被南宫宇弃如敝履的枣红马车快速奔跑在一条笔直宽敞的大道上,由灰黑sè花岗岩铺就,从至云城一直延伸到目力尽头。
并不是车马喧闹的至云城四大官道,虽然不输半分,但却人迹罕至,略显冷清,原因无他,这是通向南宫家祖宅的唯一通道,也只有在年关将至,各地南宫家的族人或者亲近势力才会使这条一年多半时间等同闲置的大道多点人气。
前方是一座大山的模糊轮廓,尽管已经跑了近百里,那座山依然自顾自地横亘在远方,没有丝毫变化,恍如空中楼阁。
“哥,我想下车去透风。”这条真正意义上回家的路南宫宇走过不少次,每一次都觉得无比煎熬,在第五次望向窗外没发现任何新鲜玩意儿之后说道。
车厢里还有闭目运转功诀的逸少和一直在看一本和南宫宇在书店里淘来的《论诱惑》的李朝暮,虽然看不大懂,但依然在用心读,驾车是由杨福来做,至于那个和南宫宇形影不离的老头这会儿也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
没人搭理他。
“哥,我想窑姐了。”南宫宇苦着脸道。
······
“哥你放心这次他肖羌敢yīn你,我让肖云那小子吃不了兜着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兄债弟还,小爷我要他菊花残满地殇。”南宫宇义愤填膺恨不得让杨福立刻停车,自己跑回去和肖云大战三百回合。
······
“朝暮,咱哥俩谈谈人生理想呗!”
······
“朝暮和我说句话,我赏你一枚金币怎么样?”南宫宇谄媚道,活像一只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
······
李朝暮翻页的空隙瞥了他一眼,继而又低下头看书。
“哥,我疼。”
······
南宫宇自说自话半晌后,发现两人没有丝毫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只好在铺着柔软狐毛地毯上满地打滚,大呼人生寂寞若大雪崩山。
逸少在金殿的一间客房里修养了几天,在每天一把各种丹药药力滋养下,攻入经脉的火毒基本拔除,不过想要完全康复无疑还要一段时候,期间除了和牡丹插科打诨,要么就是逗弄冷冰冰的堇然,中途玉阁的管事也来探望过逸少,玉阁的灵通耳目再次让逸少震惊,要知道自己受伤的事除了南宫家的几个自己人知道,外人根本没有得到一点风声。
和那个肥头大耳的管事商量了一些斗场具体事宜,玉阁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立刻凸显出来,得到逸少的许可后,立刻召集人马动工,不过几天的时间,斗场的主场馆已初见规模,由于急着回家逸少只能等年后再去看看。
毕竟这可关系到后面几年自己是不是能吃喝不愁,能不能大手大脚,马虎不得。
逸少幽幽叹了口气道小宇,我教你轮回掌吧,原来还在车上要死要活地南宫宇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道,真的?
逸少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转头和一脸渴望的李朝暮说你也一起,李朝暮用力点头,扬出一个灿烂笑脸,逸少不禁感慨这个小子以后不知道要迷死多少黄花姑娘。
给了南宫宇一个板栗,活蹦乱跳大闹天宫叫嚷着要维护灵世和平的泼猴立即安静下来。
逸少讲解着轮回掌的灵力运行口诀,虽然品阶为玄灵阶的轮回掌对现在的逸少来说形同鸡肋,但对于南宫宇和李朝暮两个通灵阶的小菜鸟来说却是绰绰有余,逸少讲解功诀的时候尽量做到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和南宫宇源源不断地提问不同,李朝暮一直是沉默不语很是认真的思考。
逸少从来都不是那种心机深沉运筹帷幄的高人,但是绝不至迟钝,这次之所以敢赴肖羌的约,一方面是相信那至云城里十有**没杀过人的纨绔少爷翻不起大浪。再者就是对南宫家的情报收集部门有着绝对信任。
可事情的变故远超出逸少估计,竟然连君临的强者都参和进来了,看来家里的人已开始忍不住要对自己动手了,当然逸少也知道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南宫家的主母,恐怕也只有她有这个动机和实力。
逸少不是圣人,说到恨当然免不了,但也不会迁怒到南宫宇身上,反而很羡慕,同时也有一些危机感,就像姬裳对自己不怀好意,族里那些自以为是的野心家未必就对行事张扬跋扈的二少爷没有企图,虽然族里对南宫宇这些族内子弟也有系统的教授,甚至也有品阶不差的珍稀灵术,但是多一些防身之术肯定不是件坏事。
在外人看来这对本该不死不休的同父异母兄弟,却在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来维系这来之不易的兄弟情义。
长路漫漫,一辆马车朝着远处的那座巍峨山峰绝尘而去。
初冬时节,这古玉南部倒不如古北省那般大雪封山,甚至连刺骨的朔风都没有,但是在通往家里那座宅子的路上却让逸少感受到一股异样的寒意,就像前几天看到的那句话一样。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
难道是近乡情怯?逸少苦笑着摇摇头。
干脆年前就在流云山呆着算了,正好可以在慕老头的督促下头悬梁锥刺股,那两间茅草屋远比自家高门大院柔衾香枕要来得温暖惬意。
还真是贱命啊!
几天的行程也不过是运转几圈功诀,听南宫宇吹牛打屁几次的几个功夫。
终于到了山脚下,山峰算不上高耸入云,看似一座简单山峰,离近了看才发现这个山峰早就绵延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山脉,端的是巍峨无比,令人侧目。
这就是南宫家族的大本营,冥山。
在玉龙岛上,无论多么奢华豪宅在这个还没有现出真面目的宅院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毕竟这条山脉可都是南宫家族的禁地。
赤~果果的占山为王啊!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整个冥山上空笼罩着一片厚重乌云,有一种黑云压城城yù摧的压迫感,马车沿着笔直大道向山上奔去,记忆中只要一yīn天这座埋葬着千万南宫族人英魂的冥山就会异常yīn沉甚至是yīn森。
别看冥山大道处没有一个护卫,甚至连大门都没有,可从来就没有人敢说这冥山的守卫是纸糊的,作为南宫族人逸少知道这条看似无人的大道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暗桩。
一路畅行无阻。
尽管如此,那两匹枣红马也差点吃不消,南宫家的宅子是极高的,就算山势较缓,也是一段不短的山路。
“少主,到了。”
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一大早和逸少一起盘坐吐纳的李朝暮和逸少同时睁开眼,而南宫宇则依旧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被逸少一脚踹醒后,揉着惺忪睡眼道吃早饭了?
逸少带着李朝暮下车,在车厢里呆了两天感觉身子都要生锈了,若不是有伤在身,逸少现在恨不能耍一套风sāo剑法让前来接驾的几位自己小院的侍女看看,他们那个博学多才英俊潇洒温柔内敛的逸少少爷阔别两年之后又回来了。
正在逸少酝酿时,南宫宇站在车厢上大吼了一声:本少爷回来了,今rì飞鸟别苑大摆筵席,不醉不归。
说完就是一阵猖狂大笑,将逸少的风头抢的一干二净。
注定风头尽失的逸少没有理会在车厢顶上发癫的南宫宇,牵着被大门前那两根九丈高的白玉龙柱子震撼有些拘谨的李朝暮走向三个俏生生站在不远处眼眶微红的三个美丽侍女面前。
“姐姐们,逸少有没有变帅啊?”说完逸少忽然有些心酸,原来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为没有人气的院子里还是有人惦记自己的。
这三个女子是专门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也是自己那个紫竹别苑里和自己关系最为要好的三人,打小就开始照顾自己,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只不过后来逸少去流云山学艺,再后来和南宫无雪怄气回来就少了。
三个女子各有千秋,一个美艳一个活泼一个温柔,站在一起更难得是相得益彰,一点不显得扎眼。
雪梅,初雨,水仙。
面相温和,看起来很舒服的侍女水仙终于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却是喜极而泣。
逸少走到水仙面前,抚上水仙温润如玉的脸颊,擦干眼泪轻声道把妆哭花了可就比不上雪梅了。
随即哎呀一声,原来走近的雪梅伸出芊芊玉指在逸少腰间狠狠拧了一下,眉角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由衷愉悦。水仙也破涕为笑。
至于有点小圆脸的初雨则一脸好奇的走到怯生生的李朝暮面前,这小孩是谁家的?怎生得这么俊啊?
李朝暮没有搭理这个还一脸稚气的大姐姐,只是看了逸少一眼,我和逸少大哥一起的。
初雨咯咯笑道,声音清脆悦耳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你可比你逸少大哥俊俏。
李朝暮认真想了想,随即又很认真的摇摇头,那表情简直可以秒杀任何女xìng。
自然又引起初雨的呵呵大笑。
南宫宇那边排场自然要比逸少这个过气少主大得多,一群旁支少爷和飞鸟别苑的奴仆争先恐后的来给南宫宇请安,南宫宇挥挥手让他们先滚蛋,约好晚上在飞鸟别苑里再聚之后,众人就乖乖散去。
南宫宇屁颠屁颠跑到逸少这边,油嘴滑舌道三位姐姐我好想你们啊,抱抱。说着就要上去揩油,却被初雨揪住耳朵,哟呵,谁家的少爷敢在这儿耍流氓,信不信我让你去和那玉华城里的太监去做伴?
说着还瞅了瞅南宫宇的胯下,南宫宇心中一寒,忙捂住裆部赔笑道,初雨姐姐半年不见又变漂亮了,把我哥都迷的神魂颠倒,昨晚上我哥说梦话还说到你呢。一脸的信誓旦旦,好像你不信就自切小鸡~鸡明志的架势。
见势不好,南宫宇很顺溜的就将逸少给卖了,遭受无妄之灾的逸少踹了南宫宇一脚,骂一声滚犊子。
然后一群人就在说说笑笑中进了那扇有几百年岁月用凝冰国产的凌冰玉石铸造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