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假期转眼即过。
沈少川与秦洛却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在一起的机会。
他们关了所有的手机,真正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他们没日没夜的做~爱,潜水,身影遍布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餐厅,卧室,阳台,甚至,沙滩,海底媲!
这种天为被地为庐的与大自然彻底结为一体的全身心的放松与结合给他们的灵魂激荡。
那天晚上,他们在沙滩上躺着看星星丫。
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他是她手可摘的星。
他俯身,她躺在他的身下,他的头颅逐渐压下,相互汲取着最终的津液,极致的缠绵悱恻。
很多年之后,他们回想起这一夜,这是他们的此生最美。
然而再美的假期,终有结束的时候。
三天假期对秦洛来说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她与沈少川,也是真正的水乳交融。
可是一旦从这片土地上离开,现实的紧张感便扑面而来。
他们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秦洛晒黑不少,沈少川带她去吃晚餐。
就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家新开的烤肉馆。
她很饿,但三天的放松给了她神采奕奕的美丽容颜。
她提着裙摆,跟沈少川进门。
这个时间用餐的人还不错,他们找了个地理位置优越的角落。
沈少川去洗手间,秦洛去拿烤肉。
油热的很快,沈少川回来的时候,秦洛已经烤上了。
见他来了,她便将手中的镊子交予他,自己去上洗手间。
烤肉馆很大,分为A区和B区,洗手间设在AB区之间,A区是大堂用餐,B区是包厢,适合家庭商务聚会。
秦洛精神饱满的朝洗手间走去,结果在洗手间门口与宁采打了照面。
宁采白皙的肌肤在乳白色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暗淡无光。
秦洛惊讶的愣在那里,宁采也有些出神,上下打量她,秦洛的精神确实不错,至少状态很饱满,与宁采有着天壤之别。
而且沈少川将她滋润的很好,她的皮肤都带着光。
宁采看着她的脸,又看看她的打扮,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秦老师,看来你这个国庆过得不错。”
秦洛淡淡颔首:“还可以。”
上次与宁采说的那么明白了,她不觉得她们之间还应该有什么交集,所以越过她朝洗手间走进。
宁采浅笑着问了一句:“是跟少川一起去的吧。”
秦洛背影一僵,再度点了点头。
宁采哦了一声:“看来你们真是双宿双栖了,一个抛夫,一个弃妻,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冷冷的说完这句话不等秦洛反应便率先离开了。
她黑色的高跟鞋跟踩在瓷砖上,清脆而爽利。
秦洛看着镜中眼神明亮眼角带笑的女子,这个人真的是她吗?
她走回A区,无意间在一个包厢内看到了宁采,包厢内很多人,陆飞扬也在其中,哦,还有夏荣光。
秦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她回到位置上,沈少川已经颇有成果,他笑着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秦洛略一沉吟,还是告诉了他:“我见到宁采了。”
“是吗。”他的反应很冷淡,甚至拿着镊子的手都不曾有分毫的抖动,这说明宁采对他来说,完全只是个象征的符号了,但秦洛却放心不了,“你说万一她是不是会……”
“反正我都是辞职的人了,怕什么,赶紧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秦洛看他不动声色,但她却味同嚼蜡。
沈少川叹了一口气,继续烤肉。
一直到她吃的差不多了,他才说:“你要是吃饱了咱们就去医院看看林琴筝吧。”
“琴筝姐怎么了?”秦洛一愣,立刻追问。
沈少川淡淡的掀眸,放下手中的筷子:“住院了,胃癌。”
轰隆——秦洛好像听到脑中打了个闷雷,呆若木鸡,完全不知所措。
她再也无心吃下去,沈少川召来服务员结了帐。
往外走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陆飞扬。
他手上拿着一件外套,行色匆匆,不停的打电话。
看到沈少川和秦洛,愣了愣,才对那边的人说:“我马上过去,好,不论一切代价,必须给我尽力!该死!”
陆飞扬整个人处于暴怒的边缘:“我都说了你们先抢救了,我过去就签字!”
他喝了酒,但拦不到车,沈少川上前对他说:“你要去医院吧,上车吧,我们正好也去。”
陆飞扬看了看沈少川,又看了看秦洛,啪的挂掉了电话,上了沈少川的车。
七点不到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沈少川混在车队里,往前望去,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陆飞扬忧心如焚,双手不停的来回交握着。
他很少表现出这么不淡定不从容的模样。
秦洛同样忧心如焚你:“陆总,琴筝姐现在怎么样了?”
“有点严重,她吐了一天了,下午的时候才好些,我原本打算吃完饭就过去的,哪里知道会这样。”
后面再说什么都无意义了。
他们匆忙赶到时,林琴筝正在挂盐水,偌大的病房内,就她一个人,她躺在床上,原本很强势的一个人,如今却只剩了那张惨白的脸,看起来那么羸弱。
秦洛踉跄着往前走:“秦……琴筝姐……”她无法相信,这才短短的几天功夫而已,林琴筝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林琴筝的唇毫无血色:“秦洛,少川,你们来了。”
“嗯,琴筝姐,怎么会这样。”
林琴筝笑了笑,宽慰秦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心吧,我已经跟医生商量好了,等过两天就坐病灶且出手时,医生说了,没什么危险,我的位置长得挺好,运气还算不错。”
沈少川皱眉:“怎么现在才发现?”
陆飞扬在一边瞪她:“她早就发现了,只是没说而已,如果这次不是正好被我看到,她估计还不打算告诉人。”
林琴筝呵呵笑了两声:“我其实已经联系医生过手术了,所以也不想这么劳师动众的,放心吧,我真没事,你们想太多了。”
到了这个份上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安慰别人的,若不是她真的心态平和便是对一切无所畏惧。
又嘱咐了几句,林琴筝需要休息,他们这才离开医院。
三人往外走的时候,秦洛也没注意沈少川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陆飞扬在电梯里打量他们,而后淡淡的笑了笑:“看来,你们倒是真在一起了。”
秦洛下意识的低头想挣月兑,沈少川没让她动,只是回答陆飞扬:“飞扬,宁采的事情,我很抱歉,时过境迁,我希望你也放下了。”
“呵。”陆飞扬的眼里浮现淡淡的嘲讽,嘴角也有轻微的讥诮,外人说的轻松,当事人的挣扎谁人能见呢。
电梯到了,陆飞扬率先跨出去,他没回头,但仍是对他说了一句:“少川,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的事情的,凡事都得付出代价,宁采或许对你没有办法,但是对秦洛……”他摇头,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自明。
秦洛下意识的瑟缩一下,沈少川没有追问,却更加握紧了她的手。
沈少川将她送回了家,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对她说:“没事,有我在,安心睡一觉吧,明天照常上班,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秦洛如常一笑,“你自己开车小心点吧。”
目送他远去,她这才拖着疲惫沉重的脚步上楼。
******
假期出门,千万要锁好门窗。
否则会成为无名宵小的心头好。
秦洛没想到,自己家竟然也会被贼惦记上。
她进门的时候,家里有两个警察,正在给秦海兰做笔录。
“妈,怎么了?”
秦海兰对她说:“秦洛,你来的正好,家里被贼光顾了,你快去看看,丢了什么没有。”
秦洛一愣,立刻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在这里没有放多少现金,钱不见了是小事,最关键的是,她的保险箱也被人撬了!
里面的铁盒子自然也被人打开了,最糟糕的是,日记本不见了!
她找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千真万确,它被人偷了!
警察进来询问她丢了什么东西,她说一些钱,一条项链,还有几本书。
她追问这些东西能找回来吗,警察说很悬,假期作案的歹徒大多十分有经验,要找回东西,困难重重,但他们会尽力。
同样也暗示秦洛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秦洛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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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综合症是每个上班族都会有的毛病。
假期第一天的吃到率才是比平常高好几倍。
宋诗颖就是这个综合征最直接执行者,当她感到办公室的时候,第一堂课还差五分钟就开始了。
秦洛看着时间,已经给她打了不少电话了。
宋诗颖摆了摆手:“我先去上课,咱们待会儿再说。”
秦洛也有课,不过因为就在办公室楼下,所以并不着急赶。
上学期上《马克思主义哲学》,这学期上《中国古代哲学史》,同样枯燥乏味,但学生也没得选。
一节大课结束,已经九点十分。
秦洛慢慢走回办公室,楼梯上遇到几个老师,眼神却怪怪的,好似她身上有虱子,避的远远的。
秦洛不明所以,想开口说话,人家都已经走远了。她郁闷的回到办公室,听到里面传来热烈的讨论声。
“哎,你们说秦洛真的是因为红杏出墙所以才离婚的?”
“那还有假,你看看这个,真是……”
“这秦洛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会想到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情呢。”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着电脑讨论着,丝毫没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而宋诗颖急急忙忙跑回来,看到她便叫了一声:“秦洛!”
声音很大,惊动了办公室内的老师。
他们立刻慌张的关了电脑页面,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秦洛面色有些发白,她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开了电脑,宋诗颖按住她的手,可电脑还是开启了。
宋诗颖无比着急,对她说:“秦洛,我饿了,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可是秦洛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诗颖,我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短短的三十多秒电脑开机的时间,刘主任的电话也到了:“秦洛,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他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震怒,秦洛没有辩驳,刘主任直接挂断了电话,宋诗颖急的抓头挠耳:“秦洛,你听我说——”
秦洛电脑的右下角跳出来一封邮件提醒。
她径自点开,宋诗颖大叫别看,可也晚了。
邮件里面大量的照片曝光,秦洛近乎当场晕厥,她呆坐在椅子上,浑身的血液瞬间凝结成冰,她呼吸困难,手脚颤抖,宋诗颖整个人挡在电脑前面,不想让她再看了,可是秦洛却说:“诗颖,让我看吧,全校的人都看到了,难道还不能让我这个当事人看吗?”
宋诗颖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洛洛,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王八羔子干的!他应该被千刀万剐送入地狱!”
然而此刻被送入地狱的人是秦洛。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一些是上次同学会的,还有一些,是她与沈少川昨日在海滩上的——
那么近的距离,取景相当清楚,甚至当时他们脸上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这是秦洛的艳照门——
越看到后面,越是触目惊心。
秦洛的名声,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足够毁于一旦。
宋诗颖看着她雪白如纸张的容颜,担心的不得了:“洛洛,你说句话啊,洛洛。”
除了照片,下面还有一封书信,文中指出了秦洛在婚姻之内与沈少川的暗度陈仓以及婚后失德之行,证据确凿,容不得她狡辩!
她的呼吸都凝滞了,除了冷还是冷。
刘主任的电话又来了,打破了她的冷静,她慢腾腾站起来,朝刘主任办公室而去。
宋诗颖不放心她,就说:“洛洛,我陪你一起去。”
秦洛没说话,她低头专心走路,盯着自己的脚尖,每路过一个老师,一个学生,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这可是真正的丑闻啊。
秦洛以后怕是再也无脸在这里待下去了。
刘主任已经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内坐满了人,院长,校长,工会主席,党委书记,团委书记,凡是在这个学校里叫得出名字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集中到了这个并不宽敞的学院会议室。
所以显得很是拥挤。
如此大规模的阵仗,秦洛略微打了个寒噤,宋诗颖也吓了一跳。
自他们进学校以来,还没有哪一次是如此全面的看到这么多领导。
可见事情有多严重,其实恶劣的还不是事情本身,坏的是风气和影响。
在教书育人这样打着读圣贤书的校园里,居然出现了这样不自爱的老师与丑闻,对整个学校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邮件一开始就发到了各个老师的邮箱里,只是秦洛去上了一堂课,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可是这一个多小时内,足够学校组织起最权威的人士来对她进行审查和批判。
刘主任看了看宋诗颖,便对她说:“宋老师,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你先回去吧。”
宋诗颖担心的朝秦洛走近了一步,可是面对这么多大人物的眼光,她也不敢造次,秦洛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宋诗颖只得小声的与秦洛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秦洛站的笔直,宋诗颖出去的时候关门声很轻,可是再轻,还是有一声落在秦洛的身上,这也意味着,她的审判要开始了。
会议室内的人面面相觑,却是没有人先开口。
最后还是校长发话:“卢院长,刘主任,这是你们学院的直系领导的事情,我暂且就先交给你们处置吧。”
卢院长连声称是,事情最后落到了刘主任的身上。
刘主任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对秦洛说:“秦老师,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找你过来了,你为人师表,应该懂得洁身自好这个道理,可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你不能自圆其说,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对我们学校的声誉对你的名声,影响都非常大,你明白吗?”
秦洛麻木的站着,盯着刘主任的嘴巴一开一合,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都知道。
可是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百口莫辩。
唯有沉默,可是暂时冷却她这躁动不安的心。
“秦老师,你能回答我们这件事情究竟是真还是假吗?”开口的是卢院长。
秦洛眼神坦然的与他对视,最后倒是看得卢院长先别开了头。
“这件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很抱歉给学校造成这恶劣的影响,但我……”
秦洛的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喧嚣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朝窗外看去。
校长皱眉:“这又是怎么了。”
欢呼还在持续,没一会儿,窗外升起了一串粉红的气球,气球散了,漫天飞舞,五颜六色,美轮美奂。
领导们面面相觑,底下又传来清晰的叫喊声:“秦老师,快出来,秦老师,快出来——”
秦洛惊讶的莫名其妙。
刘主任率先走到窗前,朝底下一看,呵了一声:“秦洛,应该是找你的吧,过来看看。”
秦洛木然的转动双脚走到窗口,看下去,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唇瓣。
“怎么回事,刘主任?”校长坐在首位问。
刘主任笑了起来:“校长,我觉得这事情应该就是有人故意搞的恶作剧,下面也不用查了,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哦?”其他人纷纷走到窗边,看着底下偌大的排场。
一个用玫瑰组成的巨型爱心,沈少川站在中间,身下是无数的色彩斑斓的气球,正纷纷扬扬不断升起到半空中。
沈少川的身后还拉着一条巨型的横幅:秦洛,嫁给我吧——
这是如此高调的求婚!
震惊了一群处于梦幻年纪的男孩女孩。
周围的鼓噪声不绝于耳,秦洛站在窗边,眼泪不受控制往下落。
窗户开着,沈少川手中的气球突然开始往上升,线很长,不断的从他手里放出去,最后停在秦洛的面前。
刘主任笑了两声,伸手帮她拿了进来,气球底下帮着一个猩红的绒盒,刘主任摇头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懂得浪漫了,我们老了,跟不上时代潮流了,行了,秦洛,你下去看看吧。”
秦洛被众人簇拥着下楼。
她的手上还拿着那个红色绒盒。
“哦,哦,哦——”秦洛的现身,一度将气氛推到了最高点。
沈少川款款向她走来,手上还捧着一束红的耀眼的玫瑰,这一刻,他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他在秦洛面前停住,然后单膝下跪,将玫瑰递给她:“秦洛,嫁给我吧!”
他是如此大胆而直接,情感迸发浓烈而丰富。
现场学生和老师都激动了,宋诗颖更是加入了鼓噪大军,对她喊:“秦洛,你就答应吧,你就答应吧,秦洛。”
“秦老师,你就答应吧,答应把。”
秦洛深深的看着地上的沈少川,其实她不是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
她早上刚刚出了那样的照片,沈少川现在的出现不啻于从天而降的温柔骑士,他是用自己的行动,将秦洛带离这个苦海。
只有这样,才能堵住那悠悠众口。
可是,她要怎么答应。
沈少川已经打开了那盒子,璀璨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着持久的光芒,宋诗颖倒抽几口凉气,尖叫起来:“秦洛,你还等什么,赶紧答应啊,你再不答应我就替你答应了啊。”
“秦老师,快答应吧,快答应吧。”
现场的声势无比的浩大,每个路过的学生都被深深的刺激了,嫁入了怂恿的行列。
上课铃已经响起,可没有一个人有离开的意思,不论老师还是学生。
等待了五分钟之后,刘主任看不下去了,他走到秦洛身边,悄声说:“小秦,差不多行了,你再不答应咱们学校就没法正常上课了,赶紧答应了吧,这样还能挽回声誉。”
沈少川将戒指套入了她的左手无名指,她下意识的想蜷缩,可是他坚定不移的推了进来,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哦,呼——”掌声雷动。
就连学校领导都鼓了掌,然后要求众人散去。
可是大片学生还是不满足,又喊:“亲一个,亲一个——”
沈少川直接将嘴凑了上去,来了个深吻。
***而直接,真是看得众人脸红心跳,好似要把天也掀翻了。
校长出声阻止:“好了,既然如此,这件事情秦老师你写个报告交上来吧,其他人,都可以上课去了,散了,都散了。”
众人意犹未尽,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然散去。
宋诗颖快速的凑上来,抱着秦洛的肩膀说:“秦洛,我现在相信了,你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当然了,还是我们沈秘书给力啊,太壮观了,太给力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可是现在,没有人会再说什么了,洛洛,沈秘书,恭喜啊恭喜啊。”
沈少川笑了笑:“谢谢了。”
秦洛却高兴不起来,她耷拉着嘴角,等人都散去后才将戒指月兑了下来。
沈少川按住她的手,皱眉:“秦洛,你干什么!”
“我知道这是你想出来的万全之策,可是我们怎么能结婚呢,不行。”
“为什么不行?”沈少川满脸狐疑,“秦洛,我们可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结婚,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吗?绝对不是这样的,我是认真的,非常十分的认真,我们结婚吧,日子我都选好了,就在月底,越快越好,不能再给那些人任何的机会了,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好了,你先回去上课吧,我还有事要办,丈母娘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你只要等着日子到来漂漂亮亮嫁给我就成。”
这样一个巨大的丑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压下去了。
秦洛不咸不淡的写了份报告交上去,事情似乎就算是翻篇了。
宁采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无非就是想秦洛身败名裂,可是沈少川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那么果断,那么快速,不到一个小时,这巨大的求婚仪式就闹的全校皆知,被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
多少人羡慕秦洛的好运。
才离婚几天功夫啊,就有这么一个金龟婿抢着来娶她。
闲言碎语自然还是有,可是更多的,是她对赤~果果的艳羡!
今天中午的食堂里讨论最多的,便是关于上午的那场别开生面的求婚仪式。
就连宋诗颖,都用无比羡慕的口气对秦洛说:“洛洛,你说你的运气真是好的让人尖叫啊,哎,连我都羡慕你了,这个世界上真有沈少川这么完美的男人啊,你说怎么好的都让你给遇上了呢。”
此言一出,秦洛立刻抬头看她,宋诗颖也自知失言,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就何振光那样的,怎么着都算不上好吧,“算了算了,不说了,反正你就是让我羡慕的不行,哎,哪天要是也有个男人这么对我求婚,我肯定马上幸福的死过去,对了,洛洛,这次你结婚我可还要当伴娘啊,记住了啊。”
*******
沈少川是个行动派,说到做到,他真的准备好了一切,包括聘礼。
秦洛回去的时候,秦海兰正抱胸坐在沙发上,家里塞满了各种东西,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古代有十里红妆,现如今他们恐怕也不差。
这年头其实早已不流行送东西了,丈母娘都只要一张卡就行了,沈少川真是把礼数做的十足。
秦海兰蹙眉看着她,秦洛坐下来:“妈。”
“秦洛,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秦洛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爱他吗?”
秦洛咬唇,要说不爱吗?怎能不爱呢。可是她有什么资格爱她呢。
见秦洛支吾的样子,秦海兰叹了一口气:“罢了,事到如今,你除了嫁给他也的确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今天我们单位的同事,哎。”秦海兰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宁采做的可真是绝了,给沈少川和秦洛所有的家人同事朋友统统发了一份邮件,只差没有直接网络视频直播了。
沈少川的求婚其实不过是一劳永逸的做法罢了。
秦海兰摇头:“妈年纪大了,也跟你们折腾不起了,你喜欢就好,不过这一次,你可要自己看准了,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千万别轻易错过了,好了,我进去睡觉了,这是沈少川送来的帖子,上面日子写的很清楚,你自己看看吧。”
九月初八,宜嫁娶。
××××××
一个月的时间,秦洛都在风口浪尖的是是非非中度过。
她掐着日子,可是日子显然跑的比她快。
从派喜帖到选婚纱,再到大婚之日,秦洛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像是踩着棉花,每一天都在浑浑噩噩的不确定中度过。
她很想让这一切停下来,可是没有人愿意听她说。
包括沈少川。
所有的同事朋友家人都对她说恭喜,祝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天越近,她的心就越是不安。
没有人能明白她此刻的挣扎,没有人能看到这光鲜亮丽背后的丑陋和不堪。
婚礼前几天,秦洛接到了何振光的电话,让她回去拿东西。
其实秦洛好几次都想去把东西拿过来,她给他发短信,希望他能帮她快递,但何振光都拒绝了。
这一次他主动打电话过来,实属难得。
不过秦洛并不放心,打算带宋诗颖一起去。
何振光却说:“要拿你就一个人过来拿吧,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出入。”
秦洛无法,只得一个人去了,不过宋诗颖在楼下等她。
她是下午翘班过来的,特意选了一个何振光上班的时间来的。
可是她没想到,何振光竟然在家。
她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何振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面前堆满了啤酒瓶,他整个人看起来邋里邋遢,很久没有洗澡的样子。
秦洛心下一紧,想退出去,可是何振光已经站了起来,拉住她的手说:“洛洛,你来了啊。”
他的手上很油腻,应该是吃了东西后没有擦干净,她下意识的想抽手,何振光却兀自笑了起来:“怎么,现在金贵了,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了?”
秦洛皱眉:“振光,你怎么没去上班?”
“上班?拜你新欢所赐,我被开除了!”何振光怒吼道。
“什么?”秦洛真没想到会这样。
何振光却嗤笑:“你别假惺惺了,你会不知道?走吧,你东西在里面,你自己进去拿吧。”
秦洛不及细问,便被何振光推进了卧室,她的东西果真被打包好,放在了一个行李箱内。
“谢谢。”秦洛道了谢,伸手去搬箱子,哪里知道等她抬头时,卧室门已经被锁上了。
何振光一脸下贱的看着她。
他朝她走来,秦洛便往后退:“振光,你想干什么!”
“洛洛,因为你,我现在一无所有了,连你都离开我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他朝她扑过去,按住了秦洛的双臂,她无从挣扎,硬生生的被他按倒在地。
他喝醉了,毫不留情的撕扯着秦洛的衣服。
“何振光,你放开我,放开——”秦洛拳打脚踢,对他却丝毫无用。
他狞笑着:“洛洛,咱们当了这么久夫妻,却一次都没有再一起过,反倒是白白便宜了沈少川那小子,你说我怎么甘心呢。”
秦洛看着他疯狂的模样,心口的不安快速的蔓延:“那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他眼中流露的阴狠让秦洛大感不妙。
秦洛喘着粗气,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他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刀子被反射发出铮亮的光芒,秦洛倒抽一口气,他眼中充血:“你说这刀子要是进入你的身体,会怎么样!你不是那么不甘寂寞吗?你不是很想找男人安慰吗?这个东西,是不是就足够安慰你了?”
他当真是疯了,秦洛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他解开了她的裤头,拉下她的裤子,绝望如火山喷发,秦洛完全不敢想象,何振光已经举起了刀子朝她下手——
“砰——”就在刀子快要碰到她的时候,何振光的脑袋上开了花,他吃痛,手一松,刀子应声而落。
他用手一模后脑勺,殷红的血渍蔓延开来,宋诗颖呆呆的往后退了两步,秦洛见状将刀子拿到了手里。
何振光扭头,秦洛立刻将刀子对准了他——
她的手在颤抖,他的身体在咆哮,秦洛克制不住的结巴道:“振……振光……别再过来了……”她退回到宋诗颖的身边,宋诗颖提着她的行李箱,两个人边走边退,最后发疯一样的逃离了何振光的家。
她们不敢回头,一直跑到车上,开出小区后,才敢喘气。
宋诗颖双手握着方向盘,震惊道:“他该不会死了吧。”
秦洛的手指还是打颤,但仍是摇了摇头:“不会。”
“那就好,我谅他也不敢报警,真是晦气!阴魂不散的该死的家伙!”宋诗颖低声咒骂,“好在东西都拿回来了,以后千万别跟他有任何的交集了。”
秦洛也是心有余悸,两个人相互安慰了一番,这才开车回家。
宋诗颖说:“好了,别多想了,开开心心的睡一觉,马上就要结婚了。”
“嗯,你也是,忘了今天这事吧。”
××××××
九月初七晚上。
秦洛坐在房间内,对着窗外清冷月光出神。
十月底的夜晚气温微凉。
她穿着无袖的睡裙已经有些冷了。
秦海兰给她端了一碗安神汤进来,对她说:“洛洛,把这个喝了吧,晚上睡得好一些,我知道你这些天都睡不着。”
秦洛感动的看着秦海兰,这段时间她的确是吃不好睡不好,秦海兰不无心疼的看着她:“洛洛,你要是有心事就跟妈说,你要是真不想嫁咱们就不嫁了。”
“妈。”秦洛如小女孩靠在秦海兰的怀里,那些秘而不宣的话藏了这么多年,她忍不住想找个宣泄的渠道。
可是一时间,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妈,我前两天接到B市市郊监狱的电话了。”
秦海兰下一秒便将她推了起来,与她四目相对,她眼中惊疑探寻的意思很明显。
秦洛微微闭眼,点了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
秦海兰的手也垂了下来:“我倒是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出来了,那有说他去哪里了吗?”
“没有。”秦洛道,“他们只是通知我,他已经刑满出狱了,但具体的去向他们也不知道。”
对于宋晋修,秦洛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多年前。
可是要说大概的模样,她却也是记不清了。
当年,他被抓的时候,秦洛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她只是被通知,去他的单位领了他的私人物品。
然后去了他住的宿舍,带走了他所有的东西。
包括那本那本,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那个沉重的负担。
她后来不止一次的后悔,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好过背负内疚与自责艰难度日的好。
“我知道了。”秦海兰似乎因为这个消息也被影响了心情,与秦洛说了句早点休息,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秦洛睡不着,又坐了一会儿,走过去打开保险箱,里面除了那个铁盒子,已经空空如也。
日记本不见了,她打过很多电话去警局询问,但一直没有找到线索。
如果歹徒只当那是一本陈旧而无用的东西,扔了也便算了,可是如果被有心人士看到,恐怕是要掀起一层轩然大波。
虽然没有看到本子,可日记里面那些晦涩而阴暗的字眼,早就存在于她的记忆里,又是纠缠她整夜梦境。
第二天一早,她自然是精神不济。
宋诗颖带着化妆师上门,秦洛却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
她像个傀儡,任凭众人摆布着。
宋诗颖在旁边唉声叹气:“昨天都让你早点睡了,怎么还弄了这么深的黑眼圈,化妆师,多给她上点眼影,弄得漂亮些。”
秦洛的婚纱是沈少川订制回来的,完全的量身打造。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当她盘好头发,换上婚纱的那一刻,宋诗颖惊为天人。
她捂着嘴,嘶嘶的吸气:“秦洛,你知道你有多漂亮吗?天,真是太好看了,搞得我都想明天就结婚算了,真是太好看了。”
化妆师都频频点头:“你是我这段时间见的最漂亮的一个新娘子,来,坐下吧。”
秦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确很美,或者说婚纱真的太漂亮了。
这是每个女人一生中最希望的时刻吧。
她虽然经历过一次,可上次,什么都是匆匆忙忙的,竟比这次还要不真实。
九点一刻,新郎的车子到了。
秦海兰到底还忍住,两次看着女儿从这里出嫁,她不是没有感慨的,她握着秦洛的手说:“洛洛,妈希望你幸福,少川,我把女儿就交给你了,你以后要好好对她!”
“知道了,妈!”沈少川快速的改口,秦海兰一阵怔愣。
沈少川已经将人抢走。
秦洛家里本身也没有多少亲戚,这一次宋汉阳作为舅爷跟着出席,倒是给足了面子。
至于宋家人,秦海兰还是没有通知。
婚礼定在春江彼岸的大草地上。
酒席在五星级酒店内举行。
所有的事情都是沈少川一手包办的,秦洛甚至再没有见过沈母,她不知道沈家人对她这个二婚的媳妇会怎么想。
婚车缓缓前进,秦洛开口:“少川——”
沈少川说:“嘘——老规矩,新娘子路上是不能开口说话的,有什么话到了地方再说吧。”
可是到了地方后,她却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他们的照片摆在一个花型的拱门下面,门口沈母和沈少怡在接待,沈少芳在登记礼金,还有沈俊轩和邱静安在一边观礼。
这真是盛大的场面。
沈少川给了秦洛一个所有女人梦想中的梦幻婚礼。
神圣,庄严,而隆重。
司仪已经在台前就位,沈少川牵着她的手缓缓踏上红毯,两边白色的椅子上坐满了宾客。
林琴筝也来了,她穿着白色的套裙,虽然面露病态,可是依然美得惊人。
她的身边坐着陆飞扬和韩婷婷,一左一右,韩婷婷会来,秦洛多少有些诧异。
再前面,程子恩在座,苏子墨在座,就连夏荣光朱其智,都来了!
沈少川的面子不可谓不大。
由空酒杯垒成的香槟塔已经落成,只等着新人来倒酒。
红毯并不长,再缓慢也有走完的时候。
司仪将他们请上了台,先说了一段激情洋溢的开场白,然后底下宾客掌声雷动,仿佛玉事已成。
这不是西式婚礼,这里没有牧师,只有司仪,也就没有宣誓,只有交换戒指等礼节。
然而当沈少川抬起秦洛的手,准备为她套上戒指的时候,秦洛透过薄纱看着他们的手指相互交映在一起,几经犹豫,还是将手指蜷缩了起来。
沈少川惊讶的看着她,她却已经红了眼眶。她隔着头纱,幽幽的看着他:“少川,在这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司仪显然也是冷汗一冒,听秦洛这么说,立刻就暖场:“原来是新娘结婚前还有话要交代啊,应该的,应该的,那让我们来听听新娘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少川,谢谢你愿意娶我,谢谢你愿意在那么难堪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为我遮风挡雨,真的,我很感谢你,非常的感谢你,我爱你,这是六年前我就确定的事情,可是我以为我们此生无缘,我从没想过,六年后,我们还能有机会重新聚首,老天真是待我不薄,但是,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必须要告诉你——”
秦洛的声音很轻,沈少川却听得分明,他嘴角有怪异而扭曲的笑意,他说:“秦洛,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有什么话等晚上再说吧。”
“不,我必须现在说,我不希望你……”秦洛后悔两字还没有说完。
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动。
沈少川和秦洛同时往那里看去,是宁采!
她一个人,穿着纯白色的短款婚纱,站在入口。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唯有沈少川面不改色,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出现。
宁采踏上了红毯,她的妆容精致,面容平静,她一步步上前,没有人阻拦她,直到走到前面时,程子恩和赵峂峪站了起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赵峂峪皱眉:“宁采,今天是少川的大喜之日,有什么话咱们就等明天再说吧。”
宁采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讽刺的笑容从嘴角浮起,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跟大家说,等我说完了,要是少川还愿意继续举行婚礼,我马上就走。”
宋诗颖气呼呼的跑过来:“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说几句话就能改变沈少川的决定吗?你别太天真了,我们都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这不是你应该出现的场合!”
“是吗?”宁采并无恼怒,她淡然的冲宋诗颖点点头,便越过她继续朝台上走去。
场面很怪异,沈母和沈少怡都很紧张,可是宁采却是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不再靠近了。
她洁白的头纱同样在风中吹拂,整个人如一朵悬崖边的百合,脆弱而固执。
她从目瞪口呆的主持人手中接过了话筒,自顾自的说起来:“大家好,很抱歉打扰各位的雅兴了,也许很多人都认识我,也许有些人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重新为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宁采,是今天的新郎官沈少川一个多月前的未婚妻。但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跟我解除了婚姻,听到这里,你们很多人肯定都认为我是来砸场子的吧。”
底下的林琴筝和陆飞扬都皱起了眉头,尤其是林琴筝,对陆飞扬说:“宁采看来真是来者不善!”
是啊,陆飞扬也感觉到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没错,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沈少川放弃了我,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年,却抵不过他的一个初恋,他为她放弃了工作,放弃了一直以来追求的信仰与坚持,也放弃了与他爷爷的对抗,放弃了整个骄傲,你们一定觉得他很爱她吧,是啊,秦洛真的很幸福,有沈少川这样毫无保留的爱着她。”
宁采说着,笑着,几乎字字泣血。
秦洛随着她每说一个字,脸上的血色便退去一分。
“可是你们知道他们的关系吗?你们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吗?你们知道秦洛的父亲是沈少川的杀父仇人吗?你们知道秦洛的父亲就是沈少川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执意不肯放弃寻找的真凶吗?”她的话,清脆悦耳,抑扬顿挫,掷地有声,一连串紧锣密鼓的敲击中,秦洛苦苦压抑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终于一层层的剥落,只剩了血肉模糊的内里。
全场陡然寂静了两秒钟。
沈母第一个晕倒。
“妈——”沈少怡及时扶住了她的身体,她却气若游丝的问,“宁采,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宁采……”
现场炸了锅,原本小声的讨论开始逐渐扩大,如涨潮,不断的蔓延开来。
宁采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但还是哑着嗓子回答:“当然是真的,证据就在那里——”
随着宁采的手指一扬,会场的入口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被身后两名孔武有力的保镖带着,显得无比瘦小,神情木然而呆滞,似乎畏光,无法直视台上的众人。
秦洛一瞬间感到天崩地裂,她往后踉跄了几步,几乎摔倒。
宁采转过身,看着她,仍旧握着话筒:“大家看到了吗?看到新娘子的反应了吗?好吧,我告诉你们吧,那个人,就是秦洛的亲生父亲!当年,就是他在海底割断了沈少川父亲的氧气管,还得沈景阳石沉大海,尸骨无存!少川,你苦苦追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未得结果,我说过,你跟我在一起,我会倾其所有来帮你寻找真相,来助你飞黄腾达,然而,你终究是负了我。”她看着他,笑得凄凉,“负就负了吧,但我还是要把真相告诉你。她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还要娶她吗?你的良心能对得起你的父母亲人吗?如果你能,我无话可说。”
“景阳——”沈母一声悲鸣,彻底晕厥。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秦海兰也傻站在那里,这些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说,门口的男人,是她的前夫,然而十几年不见,她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宋诗颖上前扶住秦洛摇摇欲坠的身体,秦洛的世界彻底的天崩地裂了。
宁采用一种最直接又最毁灭的方式,给了她最狠戾的迎头痛击。
台上只有几个人,台下乱成一团,可是所有的人影她都看不到了,模糊了,她只看到宁采走到了沈少川的身边,握住了沈少川的手,她对沈少川说:“少川,你醒醒吧,她不值得你爱的。”
沈少川目光赤红,他挥开了宁采的手,他走向秦洛,他全身的肌肉都在蓄势待发,看得出,他极力隐忍又克制的激动与愤怒,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样子十分的吓人,宋诗颖扶着秦洛下意识的后退。
宋诗颖挡在秦洛面前劝他:“沈少川,有话好好说,你不要听宁采挑拨离间,你——”
宁采笑得突兀,她直接走到沈少川的身边,拿出一本用丝绢包裹的笔记本递给他:“是不是我挑拨离间,你心知肚明,你要是还不相信,那你就看看这个吧。”
那是在秦洛家中失窃的笔记本——
宋晋修亲手写的关于如何谋杀同事沈景阳的事迹,全部清楚在案!
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个总工程师的名额,宋晋修一念之差,杀害了自己最好的同事,朋友,制造了一起意外!
秦洛面色雪白如鬼,那泛黄的书页就像一把利刃,在秦洛死死的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宁采眼中的报复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沈少川手一挥,那本脆弱的日记本便掉落在地,宁采愕然的站在原地。
沈少川已经走到秦洛的跟前,他浑身都被悲伤笼罩:“秦洛,这就是你的迫不得已吗?”
他眼中的绝望,疏离,冷漠与压抑的悲怆令秦洛无法与他直视。
“对不起,少川。”许久,她才吐出这么一句无意义的话。
沈少川的眼角跳的厉害,那怪异的抽搐与扭曲都在宣布他的失望与愤怒:“我给了你很多机会,我问过你很多次,但设想过千百种的借口和理由,但惟独不曾往这个方面想,因为我不愿意想,秦洛,啊——”沈少川没有再说话,他如一个从地狱场走出来的修罗战士,一步步朝会场门口的男人走去。
然后愤然出手,一拳又一拳的落在宋晋修的身上。
秦洛悲伤逆流成河,她远远看着,看着他的疯狂,看着他的无力,也看着宋晋修艰难的承受,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给了她生命,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可是最后却如此不得善终。
“啊——”那股陌生而尖锐的疼痛毫无预兆的席卷了她,秦洛跪倒在地,止不住的抽搐颤抖。
“秦洛——”宋诗颖吓坏了,现场真的是乱成了一锅粥。
“洛洛。”秦海兰飞快的跑过来,帮她做急救。
众人好不容易才拉住沈少川,宋晋修已经被打的去了半条人命,沈少川的礼服歪了,领结散了,扣子开了,人也魔怔了。
他如一只咆哮的困兽,得不到发泄,体内积压的怒火与怨气彻底燃烧了他的理智,他好不容易才被人手忙脚乱的按住。
他眼睁睁的看着秦洛被人送去医院,他想上前,可是双脚就像是灌了铅,再也不属于他。
司仪不知何时悄悄离开,唯有宁采一人,孤独的站在台上。
清风阵阵吹来,吹动她的裙摆。
她的脸色亦是一片怆然。
陆飞扬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默然开口:“满意了?这就是你要的效果吗?”
宁采抬眸疲惫的看了他一眼,她的脸上慢慢扬起一抹清丽的微笑,她说:“飞扬,你知道吗?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做了这么多努力,我以为这一刻我会很高兴,可是我没有,我还是很难过,看着少川那么痛苦,我的心好难过,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的爸爸还在等我去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伤害我的人获得幸福,他们不配!”
她慢慢走下高台,缓缓朝出口而去。
陆飞扬远远看着她,她高傲如女王,她有勇有谋,步步为营,一步步一局局,精心设计,最后,出其不意的给人沉重打击。
看着凌乱的现场,他必须承认,宁采的目的达到了,很好,她成功而轻易的毁掉了两个家庭。
不,是三个,还有沈少川和秦洛即将组成的第三个家庭。
风吹动枝头的树叶,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喧闹的世界逐渐安静了,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在同一时间内统统爆破,剩下的,唯有世人踽踽独行的舌忝舐伤口开始疗伤而已。
风不止,云响动。
世界继续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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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终于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