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只有茫然,没有害怕。看着来往的人,有很多背着旅行包的游客,西昔恍然之间,心中生出了一种大胆的想法:如果,她就趁着现在让自己失踪……
这个念头一蹿升出来,就疯狂的滋长,西昔没有半点犹豫的继续朝前走着,好像她本身就是一个人,不去回头寻找顾流等人。
是的,她就是一个人,没有苏家,也没有所谓的身世,谁是楚青眉谁是西若亚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口的自由的呼吸,而不再背负任何的东西,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她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在苏家这一年多以来,要说别的没有,钱却是大大的有的,苏家人虽然不待见自己,但是零花钱却从来都不会少自己一分,苏景之以前就没少给她各种卡,跟沈御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对自己也一向都是出手大方,之前跟顾流在他的公司做事,虽然算是没什么事情做的,后来合约也解除了,可每个月照样的会给她发工资。
算算自己的身价,竟然也有个几十万块钱。
西昔沿路看路边的风景,盘算着这几十万块钱都能做什么。香港是不能待的,这里物价毕竟很贵,而且很没有归属感。护照什么的都在自己的背包里,想要回大陆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回了之后,又能去哪里呢?
北京?不想回去。那个城市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总有一些人会让自己想起,而后有某种莫名的城市;河北?说起来,河北算是自己的故乡吧,可是对那个地方的概念跟印象只有那个孤儿院,孤儿院之前她自己到底生活在哪里,真的不知道。
一个身着价格不菲名牌休闲衣的背包客,拉着背包肩带的手腕上戴的手表都是范思哲限量版的收藏品,头一次来到香港,发现自己跟朋友走丢了,却完全都不慌张,而是一个人走长长的路,打算就这样一直都下去,不再回头吗。
西昔把手机调了静音,自己在这里游逛,想象着如果离开之后或许会有的美好生活,一点也没去想顾流那边找她找的有多着急。
西昔顾流都是跟陆镜之一起来的,说起来就是跟明家的合作方,合作方的人在这里出事,明家少不得要担负责任,更何况这次跟大陆的合作案也是明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拿到的,对明家对自己的洗白很重要,要是西昔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这次合作恐怕就是得功亏于溃。
顾流这边的意见是直接报警的,但是因着明家在这边的关系,考虑到西昔的安全,还是决定自己私下里偷偷的找人,因为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怕贸然报了警,动静太大打草惊蛇反而会害了西昔。明家那边也对手下发了话了,一定要完好无损的把西昔找回来,开玩笑,在香港这个明家的地盘,还能把合作方带来的人弄丢,不是意外那就是有人故意要跟明家作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仅人要安全找回来,敢在明家的眼皮子底下动他们身边人的,就得遵从道上的规矩,就得死。
从在刚才的闹市区开始,西昔就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自己身后跟着自己,一直盯着她。也许是小时候常有的那种夜晚有鬼怪跟着自己的错觉,也许是真的是有不法分子呢?
闹市区人太多,根本无踪可寻,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这会儿自己刻意离开了闹市区,还是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毕竟是夜晚,虽然香港的夜是灯火通明的,可还是有很多灯光照不到的死角,好像都在昭示着一些见不得人的黑暗。
心里不觉得就有些害怕,步子跟着心情就也凌乱起来,她不敢再往人少的地方走,而是开始往回走,毕竟以前在电影里还是见过一些香港的黑社会的,现在就怕自己是遇到了什么坏人,半点都不敢再停留的,看着哪边人多就往哪边走。
可是待在人多的地方,西昔心里还是不安,就算现在趁着时间还早,人多安全,可是一会儿人都陆续离开呢?总会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的,要是这人一直盯着自己,一会儿没人可是真的难办,西昔想了想,觉得自己还不如现在趁着人多,跟着人流继续走,寻着机会就把那人给甩开了。
这种方法到底行不行的通,西昔不知道,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游逛,只看东西却不敢再买,怕自己露了钱财更招祸端,同时又有些懊恼,自己一身名牌,独自出来真的是有些惹眼了,恐怕对方就是看准了自己,认定了她是个有钱的,所以才这样跟着她。
她抬头来回观望,这一条街上都是小吃店,等夜宵的时间一过,人肯定就会少很多,到时候如果出了事,还不知道这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有人帮她呢。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趁人多趁热闹也趁乱,再制造点混乱,然后趁机走开。
可说走开简单,走到哪儿去?如果想躲,附近又会是哪里能比较安全呢?
小的饭店旅馆都觉得很不放心,最好是找一个容易过去又比较大的酒店,这样安保工作也会做的很好,只要能进去就有了安全保障,现在最关紧的就是怎么制造混乱,又怎么找到那样的酒店,可以在这里打听,打听到了又怎么过去。
索性现在还有时间,她打算继续装作若无其事,附近有很多小吃店,其中有一家馄饨店,前后两个门,后门就直通附近的公交站,出租车也比较的多,西昔想了想,又在周围的几个店里转着看看,然后才进了这家馄饨店,跟老板娘好好沟通了一下之后,点了一份馄饨满满的吃了起来。
可惜若无其事也只是若无其事而已,身后的那一双眼睛,却是一刻都没有放松的盯着她,西昔心里终于觉得有点发毛,觉得这人像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只有来回的魅影,却让人连这魅影的尾巴都捕捉不到。
终于就在她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馄饨店里出了点意外,老板娘给客人端馄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西昔跟前的桌子,一碗馄饨连馅儿带汤的洒到了西昔身上,西昔穿着一条到脚踝处的很显腿型的黑色长裙,上衣是格子短袖衬衣,披散着头发,脚上穿着松糕鞋,算是很潮的打扮,这一下就因为一碗馄饨汤全毁了。
老板娘自然是赶紧赔不是,强拉着西昔去店里清洗衣服上沾染的汤汁,西昔离开的时候故意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跟着老板娘走进了店里面,拿出一部分钱给了老板娘,自己就从后门走了,而后也是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搭上出租车,很快就到了老板娘说的那家酒店。
证件都在自己身上,入住也很快,一直到酒店的侍应带她走进了自己房间,西昔拿着房卡放好,这才完全松懈下来,放好包,确定门锁好了,这才走进浴室,清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刚才被吓出的一身薄汗。
今晚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顾流又一定是联络不到自己的,香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天的人流量那么大,所以也应该找不到自己。不是没想过他们会担心的找自己,可是心里在作怪,就当是已经被认为出事了吧,能从那个环境里走出来,真的是让她深深的觉得,松了一大口气。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的,只为自己活着。
洗着衣服发呆,看着转筒里不断旋转的衣物,这会儿客厅传来响动,西昔只以为是客房服务,打开浴室的门一看,却是呆了。
哪里是什么客房服务,那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捏着高脚杯,一边喝着红酒,一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的男人——西昔打了个激灵,刚才跟在她身后的那双眼睛,可不就是现在正看着自己的这双眼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男人,一路看着自己自以为是的作为,又设下这样的陷阱,看着她自以为是的往里跳。这认知一跳出来,西昔顿时觉得犹如身陷冰窖,为什么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在他面前毫无胜算?
她捏着浴室门把的手不自觉的放下,局促不安的捏紧自己身上浴袍的边角,身体也忍不住贴紧了一侧的墙壁。
这个男人,竟然是半年多没见面的沈御。
沈御其实也只不过晚上才到香港,跟顾流通完话,他提前到了约定的地方,当时顾流他们还在等他,只不过西昔不知道自己来了。到了约定地点之后,看见西昔好奇的对这里的一切东张西望,他突然的就不想这么快露面,想好好地在一个她看不到的地方,继续看着她。
就如同这分开之后的半年多一样,他一直都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成长改变。
就当沈御想要上前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西昔却有了状况,一个十字路口,她被来往的人流带着走,迷了方向还有不自知,沈御一直盯着她,也不上去打断她的迷茫,只想着等会儿她真的找不到路了,总会知道打个电话过去,于是仍是继续盯着她,跟着她,可是没想到,这么久之后的头一回再见,西昔就给了他惊喜。
走丢了不慌不忙的,拿了电话出来,却只是调了静音,他用新的手机号打过去,她手机攥在手里,却根本都不理会。走了好一阵,既不见她打电话,也不见她接电话,偶尔拿起来,好像也只是看看时间,对未接电话置若罔闻,这一会儿,沈御才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
后来她好像是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就一直在附近绕圈子,也知道往人多的地方去,更知道给自己找一条安全通道离开,找了那家店的老板娘,他出了三倍的钱才收买下来,最后西昔绕了一圈,自以为自己逃月兑了,最后还是进了他准备好的笼子。
就算是要被关着,也得跟他关在一起。
沈御手里捏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色液体,沉静无比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连笑容都不曾有一丝,只有眼睛,只有眼睛泄露了一丝情绪,带她细细的看来,却只看到了一种冷意,而这种冷意的背后,蛰伏着一只危险的、濒临愤怒的兽。
西昔的心更沉了一沉。
身体总是根据感知到的危险先一步理智的做出本能的反应,沈御看在眼里,却终于勾起了一丝笑意,可惜这笑意一点也没有办法让西昔觉得舒心,反而是更加害怕了。
沈御一直插在裤袋里的左手缓缓地探出,手里拿了一部玫红色的手机,不轻不重的丢在了他们跟前横亘的大理石桌面上。那部手机正是西昔故意丢在馄饨店的,当时的想法也不过是,留一点自己的东西在这里,给跟踪自己的人一种还会回来的错觉,可惜当时别的东西都不方便留下,反而就只有手里的那一部被自己设置了静音的、不理不会的手机。
大约半年多以前,沈御送了这部手机给她。
知道她一直都带在身上,沈御觉得很高兴;可是看到她为了逃离,毫不在意的把它丢在一家馄饨店里,沈御觉得自己很生气很生气。
一边跟自己说不要在意,一部手机而已,可是一边又忍不住还是想要生气,她怎么能那么随便的就丢弃掉他送的东西?
他忍不住就回想起上一次,她是怎么选择了苏景之而放弃自己的。好像如果要在他跟别人、别的事情之间做出选择,西昔总会选择第一个把他丢掉。
手机“啪”的一声,被他重重的丢在了大理石桌面上,那响声震得她单薄瘦削的身子跟着一抖,尽管心里很害怕,可还是要理直气壮的直视沈御的眼睛,即使那双幽深的眼睛,让她更加觉得心里发虚。
就算那部手机是他送的,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她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完全的没有任何错误。
两人便这样僵持着,空气好像凝滞了一样,沈御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断瑟缩着好像在躲避自己的身体,终于先发出声音,打破了这种凝滞。
他缓缓地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整个人的姿势却呈现出一种更加的张力,犹如蓄势待发捕捉猎物的鹰,身体微微前倾,西昔久违的声音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动在空气之中。
他的声音只觉得更加沉静于稳重,西昔听见他问:“你刚才,是想要做什么?”
沈御盯着西昔有了变化的表情,自己心中根本已经确定了的结论只是更加的确凿,面上的冷凝放轻了些,心里的阴郁却更加的堆叠起来。
他从来都是一眼就能毫无保留的看穿自己的想法,西昔从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就知道,即使隔了这么久,自己还是轻而易举的被他看穿了。
如果前一句可以确切的说是沈御的疑问句,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句,就完全是冷酷的一语道破的陈述句了:“西昔,你想逃。”
西昔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她好像就只是认命了的等着沈御下一步的动作,沈御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得无比讽刺,她哪一次的臣服,是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是真正的臣服?她哪一次的认命,又是如同卑微的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是真正的认命?
“啪”的一声,是酒杯的破碎声,沈御重重的把酒杯摔在了地上,直直的跨过跟前的大理石方桌,一边接着皮带扣,一边朝西昔大步的走了过去,到了跟前,抓住她的两手,“嘭”的将她按在了墙壁上,脸上是西昔从未见过的暴戾,在西昔的惊惧于害怕之中,沈御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对准她此刻苍白起来的嘴唇,重重的咬了下去。
不是以往亲热时的那种细致又温柔的带着引诱的吻,就是咬,是吞噬,恨不得把她的心把她的人都给吞进去,这还不够,沈御“唰”的一下,一把拿开她身上紧紧裹着的浴袍,搂住她纤细的腰,把她腾空架了起来,将她钉在墙上,西昔是连呼叫都来不及的。
一直以来,沈御所呈现出来的,都是无比的耐心与温柔,可是现在,好像那层叫做耐心的东西被沈御暴力的撕开,就如同撕开她身上的浴袍一样,完全展现出来一种令人害怕的戾。
她不敢反抗,更不敢尖叫,只能让自己柔软的顺着他发泄,身体被弄得疼了,也只能咬紧了牙。可沈御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却是更加的愤怒,猛地松开她,她腿一软就跌在了地上,这般的柔弱无比更惹人想要蹂躏,沈御看着她不着寸缕的白皙身子,才这一会儿的时间就被他弄的有了青色的痕迹,某种对比之下,身体里隐藏许久的兽意更是被空前的激发出来,一把捏住她瘦削的肩膀,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给提了起来,三两步的走动,把她扔到了沙发上,整个人又覆了上去。
施暴施暴施暴,满心里满脑子里满眼里都是这三个字,有些东西,埋在心里那么久,好像现在突然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暴力!
客厅的灯大开着,彼此都可以看见彼此的样子,西昔是真的被吓坏了,从来都不曾被人这样粗暴的对待过,偏偏因为以前沈御给过的甜食太多,身子又不争气的起了反应,这会儿想起以前跟沈御在一起的日子,会有别扭是真的,可以前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的,现在却突然体会到了,那个时候,竟然也是有着很多的甜蜜。
两相对比之下,西昔无声的朝着空气发问,曾有过的甜蜜,可是,现在呢?
西昔不再躲避的看着沈御的眼睛,而后终于忍不住哭了。
也许就是单纯的被吓哭了,也许是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被唤醒了难受的哭了,西昔不管不顾的,从来都没有过的,在沈御面前这样的哭了,眼泪决提,哭的额间的青筋都清晰的收紧,白皙的脸上变得通红,那双从来都好像在魅惑人心的狭长眸子里,此刻盈满了晶亮的眼泪,那张被他咬破了的唇瓣上还在小心翼翼的流着血,西昔的手被他控着,腾不出来来捂住自己的嘴巴,即使极度压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就那样张着嘴哭出了声音。
也许是西昔的眼泪,也许是灯光之下西昔左心房部位那被他留下的不灭的印迹太过明显,也许西昔哭泣的声音像是某种控诉,沈御的粗暴动作,突然顿住了。
男人的动作里的暴力就这样的戛然而止,空气再次凝滞安静,只有西昔越来越不加控制的哭泣的声音,在这灯火通明的世界里划破了夜的深沉于宁谧。
没有阻止她的哭泣,也没有去厌烦这种空气,沈御没有想到,这么久之后的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两个人都好似压抑了太久了,在各自的空间里无处发泄,现在终于到了一起,于是毫无顾忌的化身成某种凶兽,一定要纠缠在一起大斗一场,给彼此发泄自我的时间。
就好像自己看过的那部电影里那样,在那首《MondoBongo》充满拉丁风情的慵懒腔调之下,杀手夫妻最后的对决,将他们共同生活的家用暴力夷为平地,上好的地板被毁掉,以前一起用餐的餐桌上是被他们削烂的水果和打碎的杯盏,甚至连房顶都被他们的重型机枪破了洞,桌椅门窗俱被毁掉,最后,当他们终于拿枪指着对方的时候,对望之下,前一秒还在拼命厮杀势要杀死对方的硬汉老公却放下了枪,对自己爱了很多年的同为顶级杀手的妻子柔软的说:我下不了手。
至此,暴力结束,剑拔弩张不再,在这个他们亲手毁掉的奢华别墅代表的家里,两个人重重的拥抱在一起,用热情发泄对彼此的爱,慢摇的曲风之下,一切都交给激情与异性荷尔蒙的变化,一片狼藉的地板上,用力的做哎爱。
他不是电影里的男主角,西昔也不是那个强势到极致的女主妻子,她所能展现出来的,也从来都不是强势,而是一种柔弱,只不过这柔弱之中,总能让人发现一种异于常人的、近乎偏执的坚持与执着。
良久之后,西昔好像哭累了,声音渐渐地消沉下去,沈御几不可闻的种种叹息之下,将西昔搂紧了怀里,而西昔此时,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咬了下去,一直到她觉得牙齿再也用不上力气了,觉得够了,才松开,彼时,沈御的肩膀上出现了带着血迹的印迹。
这样才算是公平吗?第一次他在她的身上留下齿印,相隔数月之后的再次相遇,她终于还了回去。
西昔学着当初的沈御,用力咬过之后,轻柔的吻在那伤口之上,而后得到自由的双手,紧紧地楼主了沈御,将渺小的自己,埋在了他宽阔的怀里。
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说了什么无比重要的话。
一种心安在两人之间安静的扩散,彼此都在想着什么事情,可是彼此都不去诉说。
再没有激情,也没有所谓的异性荷尔蒙的变化,两个人之间好像有某种东西冷却,又好像是一种沉淀于冷静,夜或许漫长,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样静静的相拥,只是偶尔听到一声叹息,有点无奈,有点认栽,有点让人觉得熟悉而又充满了安全感,还有一种不可否认的,心中滋生出来的甜蜜。
好像都忘了就在不久之前,她满脑子里想的,还是怎么逃掉。
长夜长夜,总希望能永远这样下去。
夜里,趁着西昔熟睡,沈御得了机会给顾流打电话,说西昔找到了,得知两人在一起好几个小时了,顾流那边开口大骂,沈御一听直接挂了电话,看着怀中枕着自己一只手臂的西昔,她安静的睡眼,亲了亲她的额头,而后也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顾流的电话,昨晚上一直找西昔,结果沈御一直都在她身边,可是却都吭都没吭一声,顾流知道之后气的吐血,打了电话又被挂掉,这会儿趁着正事之前着着实实的把沈御骂了一顿,而后才开始十分高贵冷艳的说,香港的明家要请吃饭,无比要在十一点之前到约定的地点。
末了,又十分暧昧的道:“虽然你们分开半年多,这再见面难免**,可是昨晚都折腾那么久了,今天就消停一点,早早收拾好了过去,别一去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你们两个明显的纵欲过度的样子!”
沈御听了,倒是也不恼,只是也做好心的提醒顾流:“嗯,不过你跟李言也别做的太过火,毕竟都是男人……唉,太激烈了,受伤的总是你……”
话还没说完,顾流那边破口大骂:“卧槽!你这个……”
到这里,沈御利索的按掉电话,转而去安抚从早上醒了之后就一直不愿意理自己的西昔了。
昨晚明明还好好的,今天早上醒了之后,盯着自己看了半晌,独自起床,而后就坚决不肯理会自己了。沈御只有模模鼻子,昨晚或许是做的有些过分,可是后来她不都已经咬回来了吗?
女人心,海底针,还是多变的。
临近中午,一行人一路调侃,虽然个个都在指责沈御跟西昔私会却害大家担心而不报一声平安,但到底是没出事,也就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西昔是早就羞红了脸,一半是因为他们说话一点顾忌都没有,另一本则是因为心虚,偷偷的看着沈御,却只见他但笑不语,没有戳穿自己,想着他也不会那么做,倒是又有了几分心安,厚着脸皮继续装若无其事,反正众人就算是骂,承受的也都是沈御。
谁让他昨晚那么欺负自己呢。一想起昨天晚上沈御的暴行,西昔不自觉的就又露出了不乐意的表情,沈御看在眼里,心里却是自得其乐的。至少没跟他玩陌生人游戏说什么先生你谁啊这样的,这次回来之前,无数次担心这个,所以现在,沈御真的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只是生气而已,好好哄一哄总会没事的。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陆镜之却是有点吃惊的,只以为又会是像昨天的什么私房菜,可是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幢别墅,等看到别墅的主人,陆镜之才松了口气,跟众人解释一番,却是因为昨晚西昔的事情,明家人为了特别表示歉意,今天明家的明少爷亲自过来接待他们,这别墅是明少爷的私宅,也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待见了明家的少爷,除了陆镜之跟沈御之外,其他人又都是惊讶,还以为明家少爷至少也得跟李言差不多的年级,可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倒是跟西昔是同龄人。
西昔也是惊讶,对香港明家即使有所耳闻却没有任何的了解,现下也就只好跟着众人,听别人说起这个明家少爷。
却说明家算是香港的一个大家族,家里是做生意的,只不过这生意大多都是黑道的生意,明家也当之无愧的是香港黑道上的大家,明家兄弟几个,却数明家的老三明智最有出息,当之无愧的坐上了明家家主的位置,而今天说亲自接待他们的这位明家少爷,便是明智唯一的小儿子,明邵肆。
明邵肆?听到别人提到明少的全名,西昔又是惊讶,不由得多看了这个明少几眼,可真是想不到……不过也是有可能的,这里可是香港,遇到也不是太过意外的事情。
就这么的心思一转,西昔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苏律跟她说过,她的妈妈楚青眉,现在就混迹在香港,据说是这里很有名气的三级片女明星。
楚青眉生下她的时候也只不过才十五岁,到了现在左不过三十岁刚出头的年纪,怕是一个女人正有风韵的时候,本来就是个美女,听说以前就是演员,又很擅长跟男人打交道,三级片大概对她来说真是小菜一碟,就是不知道,在香港能不能找到她。
大概当初决定抛弃自己,就是打算要来香港发展的,没想到这么快,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样貌跟记忆里的有多大出入,也不知道她若是看见当初被她抛弃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还会骂她会对她说难听的话吗?
西昔这会儿发呆想事情,全然没有注意自己一直在盯着明邵肆看,沈御对此很不满意,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腰,待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尴尬。
好在明家少爷并不在意,只是温和的一笑,继续着一下个话题,轻松带过,化解了西昔的尴尬。
明邵肆的做派全然没有那种黑帮人的粗浅,年级虽然小,却行事优雅而又有风度,脸上和煦的笑容也完全不虚伪作假,对许多事情都很有独到的见解,亦是见多识广,这次跟大陆陆镜之的合作,也是他极力促成的,竟是想不到还未成年,就已经可以开始帮助父亲打理家族事业,内地很多的二世祖像他这样的年纪,多忙着谈恋爱或是惹事学习,在这一点上,他们都是比不上明邵肆的。
明邵肆的这个私宅,占地面积极大,倒像是自己的一个行宫,不说别墅奢华之中又透着简洁的风格,周遭却是鸟语花香,还因着地理优势,就近养了许多野生家禽家畜。
依山旁水之中,明邵肆就提议晚间过来烧烤,这里的仆人有好手艺的,烤出来的东西不比外面任何一家店味道差,如果有兴趣,也可以亲自去打猎。虽然都对打猎很有兴趣,可是天气炎热,就都还是决定到时候等着吃烤好的东西,找了一块极好的避暑的阴凉地,一行人聊聊天,在这山里慢慢的消散了炎热,滋生出一股清凉来。
现下也不过是先带他们在这里转转,很快就到了饭店,还是要在别墅里吃,明家在香港有不少明面上的生意,其中饭馆就有十几家,中午准备的午餐,考虑到夏季不宜太多油腻,就都是清淡爽口的口味,看起来好像寡淡了那么一点,但味道却是极好的。
明邵肆显然是很用心的,午饭后稍作休息,就又准备了别的活动,但是却劝众人这两天不要出门,且先在这里安心的玩两天,他们安置在酒店里的东西,也都动作很快的让手下都带了过来,直言让他们住在酒店实在是怠慢,这别墅有很多房间,请他们在香港期间住在这里。
刚开始还不明所有,后来才知道,原来昨晚西昔失踪之后,陆镜之却是突然遇袭,差点受伤。说起来事情也查的差不多了,因为是自家的事情,明邵肆不好多说,倒是陆镜之最后才跟他们几人说道,做这事的是明家本家自己人。
原是明家老太爷有六个儿子,六个儿子之间是个个不服气彼此,但他们最不服气的便是明邵肆的父亲明智,总觉得,明智不是长子,却可以坐家主的位置,这根本就是老太爷偏心,上边两个哥哥对此不满,底下兄弟也是不满,既然家主的位置不是非要长子做,那为什么老三做得,他们老四老五老六却做不得?更有是因为,明家这些年忙着洗白自己,道上拦了许多赚钱的生意不许做,损失了不少收益,几个兄弟得知这次来的陆镜之是大陆的商人,也只以为是普通的富商,便是决定吓一吓他,把他吓跑了,明家老三的这生意就肯定是做不成了。
可是偏偏没想到,陆镜之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只是个一般的富商,来跟明家合作,也不是一般的合作,除了要帮明家洗黑钱,他也看上明家在某些方面的一些渠道。
举事不成,兄弟内讧,明家老三便要着手处理这些事情,可也得查清楚都有谁插手,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的行动,到底是自己亲兄弟,明智也不想做的太绝,这才让明邵肆过来安抚众人,让他们先待在这宅子里,等事情理清楚了,再做道歉,请他们在香港好好地游玩。
大家族里因为一点利益撕破脸的事情,顾流几人也不是没见过,索性这里风景不错,避暑胜地,而沈御这次回国,却是瞒着家里偷偷过来的,在这里待着跟西昔一起,也完全没有意见。
到了晚间,夜风吹过来,山里的凉意吹淡白日的炎热,几个人决定亲自动手烧烤,明邵肆也只好主随客便,几个人分工合作,却数西昔是什么都不会做的,最后只好负责洗菜,据说几人里厨艺最好的就是沈御,自然是要被拉过去做“主厨”,负责照看烧烤架子的,顾流则拉着李言情意绵绵的在他跟前扇风捣乱。陆镜之却是自己守着另一个架子,刚刚被众人鄙视过自己的厨艺,这会儿很有骨气的表示一定要烤出来最好吃最鲜美的肉。
西昔看他们乱作一团,静静的洗菜,还有一些龙虾之类的,至于鱼肉鸡肉都是已经清理干净的,一会儿也顺势再洗洗就好了,明邵肆在一旁搭手,样子是很诚挚的想要帮忙,可西昔还是看了出来,他根本就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大少爷而已。
瞥了一眼他一直戴在手腕间的紫檀木佛珠,西昔心思一动,忍了忍,还是问道:“明少信佛?这佛珠很漂亮,可是佛寺里开了光的?”
明邵肆听她问道这佛珠,手里的动作顿下,眼神温柔的看着绕在自己腕间的佛珠,轻轻的说道:“不,这是一个故人送我的。”
故人?西昔一时突然觉得有些替任意觉得生气!如果仅凭名字只是巧合,又怎么会巧合到连佛珠都有呢?任意日记里心心念念的男孩子的名字,可不就是明邵肆?香港人,任意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了他一串紫檀木的佛珠,可是现在,明邵肆在这里活的好好的,却从来都没去想过找任意,即使戴着这串佛珠,居然也只是说是故人送的?!
故人!多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呵,既然只是故人,又何必天天戴着碍事又碍眼?明少还是小心取下来放好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不小心,就把这珍贵的东西给弄丢了!”西昔替任意感到气愤,心里再一次的为任意觉得心疼起来,男人,哼!
明邵肆完全没有想到西昔会说这样无礼的话,说什么“只是故人”,他眉毛轻蹙起来,哪里只能说是只是?根本就是极为重要的人,极为重要的佛珠,她怎么能这么说呢?饶是教养极好,却终于因为某种情绪被触动而忍不住嘲讽回去:“西小姐尽管放心,我虽然有时候粗心大意,也不至于会走丢了都不知道跟人报平安!”
直直的嘲讽西昔昨晚的行径,在明邵肆眼里,就算是走丢了,又没人跟踪她对她不利,打个电话是多方便的事情,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逍遥,一点也不懂事,不知道顾流他们多为她着急。
听了明邵肆这么说,西昔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浓重的讥诮,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身子站的笔直,看着明邵肆的眼里也都是深深的嘲讽,开了口,淡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冲击到了明邵肆的内心!
“明邵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声不吭的走了,连说去了哪里都没有,连一声道别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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