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吗?”
唐果诧异,怎么可能?这说不过去啊,卜净可是特意跑过来,跟他们说临安城里出事了呢!
“听说前几天皇上好像和太后发生了点儿冲突,不过都已经平息了!现在没事了,所以师兄才让我接你回去的!”懒
原来是这样!
“可是我……”
唐果的心缓缓放下,手下意识的在肚皮上模了模,按照预产期计算的话,再过不到三个星期,宝宝应该就要出生了……
她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去吗?!
小铛铛显然看出她的犹豫,“哎呀,别犹豫了,小姐!难道你不想师兄亲眼看着你们的小宝宝出生吗?他可是宝宝的亲爹哎,理所应当的啊!再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您还怕什么?”
“也对……”
唐果点头。她希望她的宝宝,出生后的第一眼便可以让他的爹爹看到。早就听人讲生孩子很痛苦,她总不能一个人抗吧?而且段凌赫也肯定不许……
想着和段凌赫两个人一起迎接他们的这个小宝贝,唐果只觉得心里窝窝的暖,甜得合不拢嘴。
她还没傻笑完,便随小铛铛一起上了回临安城的马车——
反正有小铛铛这个医术超棒的人在身边,她也不怕什么!
虫
……
因为要照顾她的身体,马车走一站便停一停,直到五天后,她们才到临安城脚下。
“小姐,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马车里,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近,小铛铛越发的不安,有些犹豫的开口,“不过我觉得还是跟你讲一下,是关于楚凝的事……”
“楚凝?”
一提到这个名字,还有小铛铛的语气,以及以往的种种经验,唐果便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诧异的问她,“她怎么了?”
“她,她现在住在我们王府里……”小铛铛奴唇,把声音压得低低。
“在王府里?”
唐果诧异,怎么回事儿?段凌赫不是说已经打发她走了吗?怎么会又住进了王府?
“嗯,就在王爷把灵珠还给我,吩咐我去神墓之地来接你的那天,她才搬进去的……”
看她脸色一变,小铛铛忙解释,“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是太后要杀她,她不得已才去找王爷求救的!”
“太后要杀她?为什么?”
唐果蹙眉想不明白,这楚凝,何时与太后结了怨?为什么又偏偏要去找段凌赫求救呢?
不过也是,除了段凌赫,恐怕没有人会,也没有人能够救她了吧……
心里有些堵,小铛铛还在解释着,“不知道,不过我猜想,八成是因为太后知道楚凝以前和王爷的关系不一般,才会让人杀她的!”
唐果不语,沉郁的咬着唇。如果真的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那段凌赫见死不救,好像真的就说不过去喽!
“小姐,你……生气了吗?”
见她一直不说话,小铛铛犹豫着,用手指戳她——
气?
唐果摇头,这段日子以来段凌赫是如何待她的,她心里一清二楚,对他,她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怕只怕……两人这次分开之时没有把话说清楚,心里都堵了气,因为这而让人钻了空子!
毕竟,那个女人段凌赫也曾深深的爱过!不敢保证比现在对她的爱少,但总归还是有些分量的……
“老实说,是不是王爷让你特意跟我解释的?”
小铛铛正要开口,忽然听她又问,愣了下,如实回答,“嗯,是师兄让我跟你讲的……可是小姐,你怎么知道?”
本来还想逗她一逗,看来是没戏了!
“不看我是谁!”
唐果得意的一昂下巴,段凌赫又不是傻子,小铛铛都已经撞见了他收留楚凝了,又让小铛铛来这里接她,以小铛铛的性格以及和她的关系,那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她的,或者,也无须隐瞒——
她对楚凝心存芥蒂,段凌赫又怎会不知道?现在先让小铛铛跟她汇报一声,日后等唐果发现楚凝住在府里,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嘛!
思及此,刚刚憋在胸口的郁气,此刻尽数散去,唐果叹口气,微微的笑——
“小姐,小姐,王爷现在一定在门口等着,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了吧?”看她露出笑容,小铛铛也不自觉的笑。
唐果点头,然而,到了王府却意外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个人迎接她,倒是意外的江鸣儿正等在门口——
“妹妹,你回来了?”
一见马车在府门口停下,便欣喜的冲过去唤着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扶她下了马车,“眼睛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唐果摇摇头,没有心思跟她寒暄,“段凌赫呢?”
“王爷他不在府里,喏,这是他留给你的书信,让我特意叫给妹妹!”边说着,边从衣襟内抽出一封信递给她。
唐果接过来,伸手仔细的模了一下信封,发现与他以往的书信不同——
这次信的封口处特意用胶糊好,粘得死死的,没有破裂的痕迹,看来江鸣儿并没有人动过,只是也同样说明这里面的内容,应该是极为机密重要的。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拆,而是示意小铛铛扶着她进屋,并特意把江鸣儿支走——
“果果,我们快半月了没见面了吧?一定很想我是不是?”
大概是跟他们久了,小铛铛的抵抗力已经练就到一定程度,对乌鹊青奴他们来说肉麻到不行的话,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念出来,“不许说不想,因为我也是……非常想你!事情才刚解决出一点眉目,就急着要水镜接你回来,就是因为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我想,我的心情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对……”
仿佛是段凌赫在她耳边低语一样,唐果连连点头,鼻子有些酸,抹了一下,又觉得眼眶热。
忽然有些怨怒自己不争气,他才不过短短的几句话,竟然就可以哄骗她这么多泪——
信里,他仿佛就知道她此刻会是什么模样,只听小铛铛继续念道,“果果,不许哭,也不许皱眉,更不许生气……因为我会心疼……”
唐果咬唇,嘴角却因为他的甜言蜜语而不由自主的往上撇——坏蛋,就会讲好听的!
“果果请你原谅,这次的事真得非同小可,关系到我西陵的黎民百姓,我必须……”
静静等着,小铛铛却忽然住了声,心里一疑,忙问,“怎么了?是什么事?”
信纸总共有两份,小铛铛静静的盯着手里的第二页纸,两只眼睛已经溜圆溜圆,将上面的字一个不落的看仔细,眼睛里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
直到唐果焦急的又问一声,才惊诧的开口,“小,小姐,王爷说他去东辽了……”
“东辽?”唐果诧异,他忽然跑去那里做什么?
小铛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而且,而且是和楚凝一起去的,你知道楚凝吗?她居然是,是东辽的公主哎!”
“公主?”
唐果的声音蓦地提高,比她还要震惊……又一个公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小铛铛,你快把他的原话念出来,念仔细一点!不要落了什么字眼!”
小铛铛连连点头,“果果请你原谅,这次的事真得非同小可,关系到我西陵的黎民百姓,我必须护送楚凝平安抵达东辽,确定她的确是东辽公主的身份之后,才能回来……”
“确定她的身份?”
唐果咬唇,问出自己的疑惑,“也就是说……现在,他还没有确定楚凝究竟是不是东辽的公主?”
小铛铛抵着下巴想了一瞬,缓缓点头,“应该是吧!”
垂头,以段凌赫的语气,把最后一句念完,“不过我保证,一定会在宝宝出生前赶回来,我与你一起等待他的降临!”
唐果静静的阖动一下眼帘,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尽是担忧。
楚凝是东辽的公主?怎么好巧不巧,太后要追杀她了……她就成了东辽的公主呢?
总觉得事情蹊跷——
手下意识的放到小月复处,轻轻的抚动着,那里阵阵滚热。
他说,会保证在孩子出生前赶回来,看着她生产……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吧?
……
次日清晨,唐果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春日已经过去一大半,夏天就快要到来,太阳暖暖,天气很好。
她吩咐人在花薇阁的小园中搭了一个青藤席,躺在上面边晒太阳,边吃东西,边听小铛铛逗着鬼鬼和祟祟,叽叽喳喳的叫声,真的好不惬意——
小铛铛忽然把鸟笼子凑到她耳朵跟前,让她听,“哎,小姐,你快听,鬼鬼祟祟它们唱得这是什么呢!”
唐果屏神细听,微一蹙眉,表示不知道。
“如果大师兄在就好了,他什么动物的话都能听得懂!”小铛铛叹口气,那话里听得出来,是满心的钦佩与爱慕思念。
她口中的大师兄,也就是小铛铛心仪已久、追了数年却还是得不到的那个男人——
唐果只能默默微笑,叹息,除了偶尔安慰安慰她,却帮不上任何忙。
“这对鸟,应该在唱他们的情歌吧?”
小铛铛单手托着腮,陷入沉思,最里面还念念有词的喃喃着,“鬼鬼祟祟,你们这辈子能够做一对这么恩爱的情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哎……我算知道什么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了,比我们人类都要幸福!”
虽然他们不是鸳鸯,但是印象里好像也有听说过‘比翼齐唱’的鹦鹉呢!应该就是鬼鬼和祟祟这样的吧?
她这几句话,也勾起了唐果的相思之情,正想开口安慰她句什么,忽听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白罗开口道,“这是两只雄鸟,怎么会是情侣呢!”
“两只雄鸟?”
小铛铛与唐果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发问。
“嗯,一般的情侣鸟不管是体型大小,还是毛色声音,多多少少都会有差异,可这两只鹦鹉却从瞳色到鸟喙,甚至是羽末尾尖都惊人的一致!这种情况,别说是如此名贵的‘桃色玫瑰’了,就是一般的鹦鹉都很难见……”
“所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完全一致的雌雄鹦鹉,除非他们是两只雄鸟,或两只雌鸟……听这两只叫声嘹亮,应该就是雄鸟了!”
唐果与小铛铛听得诧异,刚要质疑忽听从院外传来声音,“她说的没错!这段时间都是我在照顾他们,我也仔细辨别过,他们的确是两只雄鸟!”
江鸣儿端着药茶,一边走过来,一边说。
“啊?好可惜!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夫妻呢!”
小铛铛再三叹气,忽然想起了什么,贼眼嬉嬉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白罗,“本来我还打算让小姐把这对鸟送给你和黑灵做比翼鸟呢,没想到居然是一对雄鸟,哈哈……你们现在还要吗?”
白罗眼眉都不挑一下,神色淡淡的注视着四周。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是这样!
“哎哟,干什么那么警惕呢,王府里安全的很类!”小铛铛把鸟凑过去,在她面前晃啊晃,“看看,看看,多漂亮的鸟啊,你们真的不要吗?”
白罗依旧不语,小铛铛自讨没趣,回头趴在唐果耳边低语,“都结过婚的人了,还那么没趣!”
唐果微笑不说话,有她在,果然热闹好多,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一样!真是……怀念啊!
“你把一对断袖的鸟儿送给人家夫妻,当然不行了!”本就不是拘束胆怯的人,江鸣儿现在说起话来,比一个月前好了很多。
“断袖的鸟儿?”
正要从小铛铛手里接过笼子的唐果,心里不知为何忽然一窒,一下收回了手,“鸟儿也……”断袖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其他的鸟儿会不会也这样,但这两只鸟儿,我敢断定绝对是的!”
江鸣儿点头,把药茶送进嘴里,试过之后才放到唐果旁边的小藤桌上,“小时候父亲曾教过我一些辨别小动物的本事,我养了鬼鬼祟祟那么久,如果还看不出它们的关系,那父亲估计九泉之下也要怨恨我这个女儿不争气了!”
“嗯,小姐我看也是啦!”
小铛铛也似懂非懂的点头,指着鬼鬼祟祟道,“看看,它们俩如此这么亲密,不然我也不会误解它们是情侣啦!”
这么说,这两只鸟儿……真的是断袖?
唐果摇头,只感觉脑子里的一根弦‘啪’得一声断掉,从小铛铛手里夺过鸟笼子,往地上就是恨恨得一扔——
“拿走,拿走!把它们统统给我拿走!赶出去,赶出王府,再也不要让它们飞进来——”
鬼鬼祟祟在地上嘁嘁喳喳的惨叫,哀嚎着救命!
唐果伸手,痛苦的堵住自己的耳朵,“不要让它们再叫了,讨厌死了,给我丢出去,丢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它们,再也不要听到它们叫了——”
几个人都有些怔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罗,提着鸟笼子直接走出院子,小铛铛也是惊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过来轻轻扶住她的
肩,“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
鸟叫声终于听不见了,唐果似乎还是余惊未去,嘴上虽然说着没事,可心里却依旧觉得很难受——
这对儿鹦鹉居然是断袖……
怎么会这样呢?司徒鸿鹄把一对断袖的鹦鹉送过来,是什么意思呢?
还是……他也不知道?
不,不,唐果摇头,他是知道的!他一定是知道的,而且还……
回想着他之前种种怪异的表现,尤其是那一晚,那晚段凌赫喝醉时,他守候在榻边,怪异而深情的凝望!甚至就连她碰一下都不许……
已经过去那么久,可如今回忆起来,那一幕唐果依旧印象深深!这个想法彼时就已经烙在她的脑海里,只是她没有细追,如今被江鸣儿这么一提醒——
所有,都联系上了,他怪异的话,莫名对她怪异的行为,都是为了段凌赫——
他,是喜欢他的……
唐果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几乎是可以肯定这个答案,而段凌赫呢?
对司徒鸿鹄不理不睬,甚至异常冷淡,他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吧……
脑子里的思绪糟糟的乱,唐果蹙眉不知道自己是想要知道什么,想要理出什么思路,只是,好难受,浑身都好难受——
抓起旁边的茶就往嘴巴里送,忽听江鸣儿一声哀嚎,接着整个人就跪倒在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茶杯被白罗长鞭一卷,直接带飞出去,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响,和茶杯碎裂的声音——
“妹妹,茶……”
江鸣儿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脊背上一阵剧痛,整个身子像是让人从脊椎正中劈开一样,撕裂的疼——
接着,身体被长鞭卷起来,抛高,落下,直带出去十几米外,摔在一棵粗壮的树上,嘴里立即喷出一大口鲜血——
她整个身子顺着精壮的树干滑下,落在地上,只剩出气儿。白罗利落的收回鞭子,神情冷冷,“说,是谁让你陷害王妃的!”
小铛铛震惊在原地,有些呆的看着这一幕——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唐果张口喊着,“白罗,你疯了!不是她,不是她要害我!”
不是她?
白罗狐疑,小铛铛已经反应过来,扶着唐果过来扶江鸣儿,“你,你怎么样……”
“我,我不行了……”
江鸣儿双眸空洞的看着她,白罗根本没想留她的命,刚刚这一鞭用尽了力气!她嘴巴里这会儿,热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涌,根本不受控制——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