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逸推开他,转身回到屋子里的藤床上躺下,顺手关了灯。
东屋的父母已经睡了,花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不甘寂寞的月光不甘寂寞的照进院子的中央,透过那扇不大的窗,偷偷挤进他们的藤床。
花斐君将手里的蛋糕盒放在花逸的枕边,“答应给你买的,草莓蛋糕,你还没吃过吧,特别好吃,你是吃了睡,还是睡醒了吃?”
花逸眨巴着干涩的眼睛看着草莓蛋糕的小纸盒,他不知道蛋糕是什么味道,没吃过,只在电视上见过。
在院子里简单的冲了个凉,花斐君换上了干爽的衣服,看见蛋糕还一动没动的放在花逸的枕头旁,他以为花逸睡了,便要拿走蛋糕,手刚一放在盒子上,花逸猛的抽手夺走,“我的,放那别动,就这么睡。”
“我帮你放起来,明早吃。”
“不行,就放这。”
花斐君叹口气,坐在床上,借着月光揉了揉脚,走了一天的路,磨起了两个水泡。
“你脚怎么了?”
“没怎么,你洗脚了吗?”
“没有。”
花斐君又叹了口气,心想着这花逸估计真是快被自己惯的生活不能自理了,他走去外面打了一盆水,将他从被窝里拽出来,抻着他的腿,给他洗脚。
花逸不吭声,任他扯着自己,等到花斐君蹲到自己的面前,他伸手狠狠的蹂/躏了他柔软的短发,花斐君没有抬头,倒掉洗脚水,给他按回床上,自己背对着他躺了上去。
花逸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声音有些哽咽,“花斐君,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花斐君的喉咙一紧,转过身,反手搂住花逸,轻拍着他的背,“我不回来去哪。”
“小叔。”
“嗯?”
“以后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麻烦了,就再也不管我了,不要我了?”
“不会。”
“真不会?”
“把心放回肚子里,小叔就是不要命,也要你。”
少年的誓言,像一根针,扎进另一少年的心里,随着血液油走,那么不起眼的一根针,可是轻轻一动,却足够的疼。
花逸的人生里,从来不曾知晓,那一天的花斐君到底走了多少路,求了多少人,说了多少软话,只为他能走到哪里,便让自己随到哪里。
花斐君醒来的时候,花逸正坐在藤床上大口的吃着草莓蛋糕,他插起一大块,递到花斐君的面前,花斐君撇开脸,“我不爱吃,你吃吧。”
花逸傻笑了两声,瞧他说话那样好像他吃过似的。就算吃过,也肯定是他来自家以前,这么多年了,花斐君的这点人品花逸还是模得透。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盘起腿,身体向前倾斜着,一本正经的说:“小叔,你昨天吃饭了吗?晚上回来也没见你找饭吃。”
“吃了。”这个挺不起眼的问题,让花斐君心里一阵热乎,花逸那是什么样的孩子,资深级别的缺心缺肺,他自己吃饱全天下都不饿,这会儿能想起来自己吃没吃饭,昨天一天的路,算没白走!
可事实是他吃个屁了,应该说连屁也没吃着。灌了一肚子热乎乎的西北风倒是真的,也不是不饿,开始饿,饿过劲了就感觉不到饿了,再说,也没那个心情吃饭,有几个人像花逸心这么大,天塌下来他还觉得有花斐君这个大高个给自己顶着呢。
花逸吃完最后一口蛋糕,让印着小熊的蛋糕盒子踹翻在一边:“小叔,你别上火了,我不念了,我也去伐木头,我和我爸供你念高中,将来你能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