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斐君叠好被子,倚着有些斑驳的墙壁坐下,窗外日光正好,给破旧的窗棂镀上一层暖色,忽然之间,他就悲伤起来了,眼眶发红,可是又觉得这样太文艺了,太不像自己了,强咬着牙又把眼泪咽了回去,叹息着:“咱们家太穷了。”
花逸点点头,看他眼眶红了,自己的眼睛也跟着发酸,“咱们俩吃的太多了,要是俩丫头就好了,吃的少。”
花斐君瞅他一眼,天大的悲伤也愣是让花逸这句话给拍回去了,吃货就是吃货,什么时候也忘记不了提吃这一茬。
“咱俩都得念,花逸,咱们要想过好日子,就得上学,就得离开这里,一辈子伐木头,将来你儿子也上不起学,你儿子的儿子也上不起学,改变命运,得从你做起。”
“你能别和我说这些人生大道理了吗?我都多大了,这些事儿我懂啊,可是现在不是咱家拿不起我的学费吗,还得住校,咱家有多些小鸡小鸭也不够这么卖啊,就咱家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别人家还得有个一亩三分地能卖卖粮食,咱家一块地也没有啊,我爸妈是后来这寨子的,有个遮雨的棚子就不错了。”
花逸说的对,他们的现况就是多余的瓦片都没有,更别说学费。花逸吃过饭就出去瞎溜达,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坐在老石磨上,修长的腿已经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轻易的摇荡,他已经去了镇里又回来,对他笑的满面春风,“你能上学了,小小花。”
最后的最后,他只能委屈了自己,找到一间私立高中,教学质量也是可想而知,反正他们说只要花斐君肯来,花逸的学费可以免,但是花斐君一定要保证能每次都在学年前三名,掉了两次以上就去掉花逸的免费资格。
这就是赤luo果的威胁啊,人生还有个跌宕起伏呢,何况成绩。就算明知道是赤luo果的威胁,他也不得不乖乖的妥协,这就是现实,真他妈的现实。
花斐君是很忐忑的,他也怕考不进前三名,他认为自己不是天才,顶多算人才,而人才背后都是要付出汗水和努力的,他怕自己会不努力会不舍得留汗水,这导致了他上了高中以后拼命的努力,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去为了花逸拼命。
莫尧已经高到不需要站凳子就能从那一排矮篱笆外望进来,他说,“君子,上哪了你?”
“育才。”
“妈,我要上育才。”他回过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莫尧称自己这叫如影随形,花逸说他是阴魂不散。
总之三个人还是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拿到寝室分配名单的时候,花逸皱着眉头举着一张嚷嚷:“女乃女乃的,我被孤立了啊!”
花逸居然被分配在别的寝室,这是花逸不能接受的,也是花斐君不能接受的,而且是断然不能接受。
三个人找到了负责后勤的老师办公室,里面坐着两个老师,一男一女,莫尧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朝女老师走了过去。
软磨硬泡死乞白赖各种撒娇,花逸阐述观点莫尧补充说明花斐君放电,最后终于协调了,给他们三排安排在4楼最里间的寝室,8张床,只有他们仨,这基本就相当于单间,也就是说,他们想怎么睡怎么睡,随意的,放纵的,站着的,躺着的,横着的,竖着的,睡。